C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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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3
給蘇秋珍送什麽禮物是許朝今最近發愁的頭等大事, 時間緊迫，來不及去定做什麽，但也不能隨便, 顯得沒有心意。
許朝今回憶起來, 幾次見面, 蔣家宅子裏有不少寶格麗的裝飾品, 大概是配貨，選得都是諸如大象灰這樣沈穩的顏色, 和花枝木家具搭配得相得益彰。
她有了主意, 周三下午沒有值班, 許朝今從劇院直接到了CBD的商場，一層剛進門的左手邊就是寶格麗的珠寶精品店。
工作日的下午，商場裏人並不多，許朝今進了店鋪, 還有位顧客背對著許朝今坐著，在挑選什麽。
另一位櫃姐幾秒就將許朝今打量完畢，面帶微笑地迎上來。
“小姐您好，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的呢？”
“我想要買件首飾，”許朝今垂眸，掃了眼櫃臺裏的首飾，補充, “送給長輩的，品質要好一些。”
送給蘇秋珍的，貴重些也是應該的。
寥寥兩句，許朝今沒有提預算, 櫃姐就知道又是個不在乎預算的富家千金，點頭, 從櫃臺裏拿出來幾件珠寶，依次排開，給她介紹。
“小姐，這是寶格麗的秋季限定新品，是寶格麗的珠寶首席設計師設計的，前段時間某位一線明星出席活動時還佩戴過……”
“那這條呢，”見許朝今臉上沒什麽感興趣的表情，櫃姐又換了條，“小姐，這條藍寶石項鏈的火彩也很好的。”
櫃姐介紹的幾樣首飾都帶著寶格麗標志的蛇元素，許朝今擔心蘇秋珍不喜歡，興趣不是太濃。
她轉頭，隨意一瞥，看到放在旁邊櫃臺上的翡翠項鏈。
設計雍容典雅，碧綠色的翡翠一看就知質地高級，圓潤光滑，像一小汪幽靜的湖水。
許朝今扭頭看櫃姐，詢問：“能麻煩給我看看那條項鏈嗎？”
“小姐您眼光真好，那個也是限定款呢，”櫃姐都被培訓過不能直接拒絕顧客，得先揚後抑，她表情有點為難，“這條翡翠項鏈是剛剛拿出來的，這是最後一條，那邊的趙小姐已經定下了，只是她還在選，我們就沒有包起來。”
“原來是這樣，”許朝今有些遺憾，但先來後到，她不能說些什麽，“還有其他的翡翠首飾嗎？”
許朝今還在惋惜，剛進門時看到的另一位客人聽見這邊的動靜，回過頭來，問她：“你喜歡這條項鏈？”
許朝今擡眸望去，看清出聲的那位客人。
紅裙，海藻般的卷發在肩膀處隨意披著，風情明艷的長相，饒是許朝今自己就是美人，也被驚艷了一下。
“是，本來想買給家裏的長輩，”許朝今笑了笑，回答，“小姐你放心，我沒有爭搶的意思。”
畢竟是這位小姐先定下的。
“沒關系，”趙霧靈不怎麽在意，“我剛剛沒什麽喜歡的，隨便選了條，既然你喜歡，我不奪人所愛。”
趙霧靈說著，起身，把裝著寶石的首飾盒推向許朝今：“喏，給你，確實適合長輩。”
她態度爽快，許朝今怔了下，意識到對方不是在跟自己客氣，道謝。
“謝謝，不知道您怎麽稱呼？”
“我姓趙。”趙霧靈沒多言，讓櫃姐把自己挑好的手鏈包起來，“那條翡翠項鏈讓給她，這些還是送到我留的地址。”
櫃姐很快應好，趙霧靈拿著筆，確認簽字，對著許朝今告別：“我先生還在外面等我，回見。”
“好的，”許朝今點頭，“多謝你趙小姐。”
等趙霧靈走了，許朝今刷卡，讓櫃姐把翡翠項鏈包起來，她看櫃姐言談間對趙小姐很熟悉的樣子，好奇問了句：“趙小姐常來嗎？”
“趙小姐常年住淮城，”櫃姐笑了笑，把禮袋遞給許朝今，“只偶爾來幾次京北，今天您二位也是有緣。”
臨出商場門時，許朝今路過珍珠店，她的珍珠耳環也是在這家買的。
許朝今停步，想了想，進去，用自己的卡給蘇秋珍買了串澳白珍珠項鏈，將包裝的盒子和寶格麗的項鏈放在一起，多少算自己的一份心意。
對於許朝今的經濟能力來說有些超過，但蔣奶奶對她多有照拂，許朝今一直想感謝蘇秋珍。
太普通的，她也不好意思送給蘇秋珍。
……
翌日，中秋節佳節這天，萬裏無雲，紅木制的大門被打開，傭人問了聲二少爺好，彎腰替蔣城聿拿拖鞋。
“小聿回來了。”蘇秋珍看見蔣城聿，連忙揮手，讓身邊跟著的傭人退開，又見蔣城聿身後空蕩蕩的，神情一變，追問，“歲歲呢，不是說一起回來嗎？”
“她裙子下車時不小心弄臟了，傭人在幫她處理。”
“原來這樣，”蘇秋珍用手撫了撫胸脯，“小聿你也是的，歲歲弄臟了裙子，你就等等她，這麽著急進來做什麽？”
她這個兒子，也是有些古板，不知道討女孩子歡心。
“是，”蔣城聿沒有反駁，笑著應下，“您說的我都記著，下次一定。”
蔣城聿說著坐到沙發上，掃視了眼客廳，看見酸枝立式櫃子上放著的藍紫色海棠花，動作頓了下。
“怎麽不認識了，”蘇秋珍的目光也跟過去，看見花，笑了，“還是你送給媽媽的呢，我幾個牌友來家裏見過，都說這顏色少見，也比一般的好看。”
更說小兒子孝順，字畫都是用錢可以買來的，不值一提，這樣稀有顏色的花，在香港找到又運來，不知花多少心血。
“是，”蔣城聿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吩咐候在一旁的傭人，“先把這盆海棠花收起吧。”
她既已經忘了，何必多生事端。
蘇秋珍不解：“收起做什麽，我還是今天特意讓花匠拿到別墅裏，想讓家裏人看看。”
這花精貴著呢，平時沒少讓花匠操心。
見兒子不說話，蘇秋珍皺了皺眉，也沒追問，催促傭人：“既然小聿說了，就拿下去吧。”
橫豎只是盆花，哪有兒子重要。
傭人應好，很快捧著花往後院的花園去了。
很快，許朝今就進來別墅，裙子已經被清理幹凈，她穿著淡青綠色的旗袍，珍珠耳環，烏發在腦後簡單地盤起，亭亭玉立，清新自然。
“歲歲。”蘇秋珍看在眼裏，笑得慈愛，招呼著許朝今在沙發上坐下。
“給您準備的禮物，”許朝今把禮物放在一邊，還有些忐忑，“希望您喜歡。”
送人禮物，總是希望能投其所好。
“家裏人聚一聚，帶什麽禮物，”蘇秋珍笑著嗔怪，拆看包裝盒，看了眼翡翠和澳白珍珠項鏈，握著許朝今的手，“好孩子，讓你費心了，還準備兩條項鏈。”
“也是，”蘇秋珍想到什麽，看了眼蔣城聿，又自顧自地繼續，“小聿從南邊回來，又結了婚有了家室，好事成雙，真是個好寓意。”
許朝今的手被蘇秋珍攥在手裏，能感知到老人溫暖幹燥的掌心，心裏也有些觸動，笑著回答。
“蔣奶奶你喜歡就好。”
“誒，”蘇秋珍聽見這個稱呼，笑盈盈地看著許朝今，反問她，“都已經領了證了，還叫我奶奶？”
許朝今的臉頰有些紅，看了眼蔣城聿，又看著蘇秋珍，喊她：“媽。”
許朝今母親去世得早，她有好多年沒叫過這個稱呼，但現下叫出來心裏並沒原先設想的壓力大，因為蘇秋珍眼裏對她的疼惜不會作假。
“誒。”
蘇秋珍眼裏含著淚光，應了聲，緊緊握著許朝今的手，把手腕上的玉鐲子取下來，要給許朝今戴上。
後者有些羞澀，連忙拒絕：“這太貴重了。”
“拿著，”蘇秋珍態度不容拒絕，嘆了口氣，“原是我嫁進來時我娘家陪嫁給我的一對玉鐲，我想著老大老二的媳婦各一只，這些年小聿總是一個人，我還以為這只鐲子送不出去了。”
說句不吉利的，看著蔣城聿清心寡欲的樣子，她還以為要帶著鐲子入土呢。
蘇秋珍握著許朝今的手，把玉鐲套在她手腕上。
清透飄花的玉鐲將許朝今的手腕襯得更白，蘇秋珍滿意地端詳幾眼，開口。
“現在不一樣了，小聿身邊有你，有個貼心人，媽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的，這鐲子本來就是你的，拿著。”
話說到這份上，許朝今不好就覺，看了眼手鐲，抿唇笑了笑，回答：“謝謝媽。”
“這就對了。”
蘇秋珍越看兩人越滿意，自己小兒子和歲歲站在一起，這不恰好是郎才女貌，比蔣嘉茂和歲歲般配不少。
兩人剛結婚，許朝今年齡小，伯父伯母又不頂事，蘇秋珍問得事無巨細，從五金一鉆問到房子住處，句句都是樸實的關心。
許朝今都回答了。
“一個傭人怎麽夠，”蘇秋珍聽說錦都花園只有孫姨一個，不太滿意，“負責的事情多難免就有些顧不上，不如我給你挑兩個，派過去照顧你們。”
如果蘇秋珍派傭人過去，他倆不得分分鐘露餡。
許朝今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蔣城聿。
“用不著，”蔣城聿淡淡地拒絕，“人少，我們兩個人自在些，足夠了。”
蘇秋珍聽兒子這樣說，一想也是，新婚燕爾，可不得膩歪一段時間，人多了反而妨礙，放棄了這個念頭。
“歲歲，”蘇秋珍問得差不多了，咳嗽了聲，開口，“我這個兒子木訥，又早早送去南邊寺廟裏，肯定是有些木訥不解風情，今天媽在這兒呢，你要有什麽委屈，也不要憋著，說出來，媽給你們評個公道。”
蔣城聿笑笑，姿態還是懶散的：“您嘴上說著公道，我怎麽聽出來，您是已經站在歲歲那邊了。”
“那可不是，”蘇秋珍看著兒子，“難不成歲歲還能欺負你？也只能是你欺負歲歲了。”
“沒有，”許朝今在這親昵的氛圍中紅了耳朵，“他……待我是極好的，不曾欺負我。”
平心而論，蔣城聿是再紳士不過的人。
許朝今因為羞怯而低頭，外面日光正好，落在三人身上，蘇秋珍看著自家兒子的眼神，就知道許朝今說的是真的。
她還沒見過兒子這樣放松的神情。
兒子兒媳感情好，蘇秋珍再樂意不過，這婚結得值，老大一家不滿意，也只能怪他們，這麽好的孩子，嘉茂不珍惜。
不一會兒，有傭人下來：“太太，老爺請二少爺去書房商議事情。”
“知道了，”蘇秋珍擺擺手，又吩咐蔣城聿，“小聿，你爸爸脾氣犟，別和他再吵起來。”
她又看向許朝今：“歲歲，你也不用陪我了，怪沒意思的。”
“去後花園院子裏轉轉，新加了不少布置，你大哥大嫂他們一家應該快來了，等會兒開飯了我讓傭人去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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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蘇秋珍送什麽禮物是許朝今最近發愁的頭等大事, 時間緊迫，來不及去定做什麽，但也不能隨便, 顯得沒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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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了主意, 周三下午沒有值班, 許朝今從劇院直接到了CBD的商場，一層剛進門的左手邊就是寶格麗的珠寶精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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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蘇秋珍的，貴重些也是應該的。
寥寥兩句，許朝今沒有提預算, 櫃姐就知道又是個不在乎預算的富家千金，點頭, 從櫃臺裏拿出來幾件珠寶，依次排開，給她介紹。
“小姐，這是寶格麗的秋季限定新品，是寶格麗的珠寶首席設計師設計的，前段時間某位一線明星出席活動時還佩戴過……”
“那這條呢，”見許朝今臉上沒什麽感興趣的表情，櫃姐又換了條，“小姐，這條藍寶石項鏈的火彩也很好的。”
櫃姐介紹的幾樣首飾都帶著寶格麗標志的蛇元素，許朝今擔心蘇秋珍不喜歡，興趣不是太濃。
她轉頭，隨意一瞥，看到放在旁邊櫃臺上的翡翠項鏈。
設計雍容典雅，碧綠色的翡翠一看就知質地高級，圓潤光滑，像一小汪幽靜的湖水。
許朝今扭頭看櫃姐，詢問：“能麻煩給我看看那條項鏈嗎？”
“小姐您眼光真好，那個也是限定款呢，”櫃姐都被培訓過不能直接拒絕顧客，得先揚後抑，她表情有點為難，“這條翡翠項鏈是剛剛拿出來的，這是最後一條，那邊的趙小姐已經定下了，只是她還在選，我們就沒有包起來。”
“原來是這樣，”許朝今有些遺憾，但先來後到，她不能說些什麽，“還有其他的翡翠首飾嗎？”
許朝今還在惋惜，剛進門時看到的另一位客人聽見這邊的動靜，回過頭來，問她：“你喜歡這條項鏈？”
許朝今擡眸望去，看清出聲的那位客人。
紅裙，海藻般的卷發在肩膀處隨意披著，風情明艷的長相，饒是許朝今自己就是美人，也被驚艷了一下。
“是，本來想買給家裏的長輩，”許朝今笑了笑，回答，“小姐你放心，我沒有爭搶的意思。”
畢竟是這位小姐先定下的。
“沒關系，”趙霧靈不怎麽在意，“我剛剛沒什麽喜歡的，隨便選了條，既然你喜歡，我不奪人所愛。”
趙霧靈說著，起身，把裝著寶石的首飾盒推向許朝今：“喏，給你，確實適合長輩。”
她態度爽快，許朝今怔了下，意識到對方不是在跟自己客氣，道謝。
“謝謝，不知道您怎麽稱呼？”
“我姓趙。”趙霧靈沒多言，讓櫃姐把自己挑好的手鏈包起來，“那條翡翠項鏈讓給她，這些還是送到我留的地址。”
櫃姐很快應好，趙霧靈拿著筆，確認簽字，對著許朝今告別：“我先生還在外面等我，回見。”
“好的，”許朝今點頭，“多謝你趙小姐。”
等趙霧靈走了，許朝今刷卡，讓櫃姐把翡翠項鏈包起來，她看櫃姐言談間對趙小姐很熟悉的樣子，好奇問了句：“趙小姐常來嗎？”
“趙小姐常年住淮城，”櫃姐笑了笑，把禮袋遞給許朝今，“只偶爾來幾次京北，今天您二位也是有緣。”
臨出商場門時，許朝今路過珍珠店，她的珍珠耳環也是在這家買的。
許朝今停步，想了想，進去，用自己的卡給蘇秋珍買了串澳白珍珠項鏈，將包裝的盒子和寶格麗的項鏈放在一起，多少算自己的一份心意。
對於許朝今的經濟能力來說有些超過，但蔣奶奶對她多有照拂，許朝今一直想感謝蘇秋珍。
太普通的，她也不好意思送給蘇秋珍。
……
翌日，中秋節佳節這天，萬裏無雲，紅木制的大門被打開，傭人問了聲二少爺好，彎腰替蔣城聿拿拖鞋。
“小聿回來了。”蘇秋珍看見蔣城聿，連忙揮手，讓身邊跟著的傭人退開，又見蔣城聿身後空蕩蕩的，神情一變，追問，“歲歲呢，不是說一起回來嗎？”
“她裙子下車時不小心弄臟了，傭人在幫她處理。”
“原來這樣，”蘇秋珍用手撫了撫胸脯，“小聿你也是的，歲歲弄臟了裙子，你就等等她，這麽著急進來做什麽？”
她這個兒子，也是有些古板，不知道討女孩子歡心。
“是，”蔣城聿沒有反駁，笑著應下，“您說的我都記著，下次一定。”
蔣城聿說著坐到沙發上，掃視了眼客廳，看見酸枝立式櫃子上放著的藍紫色海棠花，動作頓了下。
“怎麽不認識了，”蘇秋珍的目光也跟過去，看見花，笑了，“還是你送給媽媽的呢，我幾個牌友來家裏見過，都說這顏色少見，也比一般的好看。”
更說小兒子孝順，字畫都是用錢可以買來的，不值一提，這樣稀有顏色的花，在香港找到又運來，不知花多少心血。
“是，”蔣城聿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吩咐候在一旁的傭人，“先把這盆海棠花收起吧。”
她既已經忘了，何必多生事端。
蘇秋珍不解：“收起做什麽，我還是今天特意讓花匠拿到別墅裏，想讓家裏人看看。”
這花精貴著呢，平時沒少讓花匠操心。
見兒子不說話，蘇秋珍皺了皺眉，也沒追問，催促傭人：“既然小聿說了，就拿下去吧。”
橫豎只是盆花，哪有兒子重要。
傭人應好，很快捧著花往後院的花園去了。
很快，許朝今就進來別墅，裙子已經被清理幹凈，她穿著淡青綠色的旗袍，珍珠耳環，烏發在腦後簡單地盤起，亭亭玉立，清新自然。
“歲歲。”蘇秋珍看在眼裏，笑得慈愛，招呼著許朝今在沙發上坐下。
“給您準備的禮物，”許朝今把禮物放在一邊，還有些忐忑，“希望您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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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人聚一聚，帶什麽禮物，”蘇秋珍笑著嗔怪，拆看包裝盒，看了眼翡翠和澳白珍珠項鏈，握著許朝今的手，“好孩子，讓你費心了，還準備兩條項鏈。”
“也是，”蘇秋珍想到什麽，看了眼蔣城聿，又自顧自地繼續，“小聿從南邊回來，又結了婚有了家室，好事成雙，真是個好寓意。”
許朝今的手被蘇秋珍攥在手裏，能感知到老人溫暖幹燥的掌心，心裏也有些觸動，笑著回答。
“蔣奶奶你喜歡就好。”
“誒，”蘇秋珍聽見這個稱呼，笑盈盈地看著許朝今，反問她，“都已經領了證了，還叫我奶奶？”
許朝今的臉頰有些紅，看了眼蔣城聿，又看著蘇秋珍，喊她：“媽。”
許朝今母親去世得早，她有好多年沒叫過這個稱呼，但現下叫出來心裏並沒原先設想的壓力大，因為蘇秋珍眼裏對她的疼惜不會作假。
“誒。”
蘇秋珍眼裏含著淚光，應了聲，緊緊握著許朝今的手，把手腕上的玉鐲子取下來，要給許朝今戴上。
後者有些羞澀，連忙拒絕：“這太貴重了。”
“拿著，”蘇秋珍態度不容拒絕，嘆了口氣，“原是我嫁進來時我娘家陪嫁給我的一對玉鐲，我想著老大老二的媳婦各一只，這些年小聿總是一個人，我還以為這只鐲子送不出去了。”
說句不吉利的，看著蔣城聿清心寡欲的樣子，她還以為要帶著鐲子入土呢。
蘇秋珍握著許朝今的手，把玉鐲套在她手腕上。
清透飄花的玉鐲將許朝今的手腕襯得更白，蘇秋珍滿意地端詳幾眼，開口。
“現在不一樣了，小聿身邊有你，有個貼心人，媽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的，這鐲子本來就是你的，拿著。”
話說到這份上，許朝今不好就覺，看了眼手鐲，抿唇笑了笑，回答：“謝謝媽。”
“這就對了。”
蘇秋珍越看兩人越滿意，自己小兒子和歲歲站在一起，這不恰好是郎才女貌，比蔣嘉茂和歲歲般配不少。
兩人剛結婚，許朝今年齡小，伯父伯母又不頂事，蘇秋珍問得事無巨細，從五金一鉆問到房子住處，句句都是樸實的關心。
許朝今都回答了。
“一個傭人怎麽夠，”蘇秋珍聽說錦都花園只有孫姨一個，不太滿意，“負責的事情多難免就有些顧不上，不如我給你挑兩個，派過去照顧你們。”
如果蘇秋珍派傭人過去，他倆不得分分鐘露餡。
許朝今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蔣城聿。
“用不著，”蔣城聿淡淡地拒絕，“人少，我們兩個人自在些，足夠了。”
蘇秋珍聽兒子這樣說，一想也是，新婚燕爾，可不得膩歪一段時間，人多了反而妨礙，放棄了這個念頭。
“歲歲，”蘇秋珍問得差不多了，咳嗽了聲，開口，“我這個兒子木訥，又早早送去南邊寺廟裏，肯定是有些木訥不解風情，今天媽在這兒呢，你要有什麽委屈，也不要憋著，說出來，媽給你們評個公道。”
蔣城聿笑笑，姿態還是懶散的：“您嘴上說著公道，我怎麽聽出來，您是已經站在歲歲那邊了。”
“那可不是，”蘇秋珍看著兒子，“難不成歲歲還能欺負你？也只能是你欺負歲歲了。”
“沒有，”許朝今在這親昵的氛圍中紅了耳朵，“他……待我是極好的，不曾欺負我。”
平心而論，蔣城聿是再紳士不過的人。
許朝今因為羞怯而低頭，外面日光正好，落在三人身上，蘇秋珍看著自家兒子的眼神，就知道許朝今說的是真的。
她還沒見過兒子這樣放松的神情。
兒子兒媳感情好，蘇秋珍再樂意不過，這婚結得值，老大一家不滿意，也只能怪他們，這麽好的孩子，嘉茂不珍惜。
不一會兒，有傭人下來：“太太，老爺請二少爺去書房商議事情。”
“知道了，”蘇秋珍擺擺手，又吩咐蔣城聿，“小聿，你爸爸脾氣犟，別和他再吵起來。”
她又看向許朝今：“歲歲，你也不用陪我了，怪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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