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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晨時的風輕柔地吹來,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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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晨時的風輕柔地吹來,帶……

晨時的風輕柔地吹來, 帶著夜晚的涼爽。

蘆葦江廣闊,河面平靜,偶爾有幾條魚兒躍出水面, 撩撥起些許江水,堤岸邊,蘆葦一叢又一叢,青綠又纖細。

清風徐來,蘆葦叢搖搖擺擺。

潘垚抓著玄鳥黑色的羽毛,跟著船兒朝鳳凰洲方向飛去,時不時地,她還用靈炁吹著船兒往前。

聽到周建章的話, 潘垚低頭, 親昵地拍了拍身下的玄鳥。

“在說你呢,誇你是吉鳥, 開不開心?”

玄鳥振翅一飛, 又繞著客船飛了幾圈,以實際行動說著自己的歡喜。

瞧到這一幕,周建章和何富貴稀罕不已, 直道稀奇。

……

到碼頭時, 時間門還早,不過, 這時候的人勤快,天光熹微時, 碼頭邊就有了賣貨的人家了, 小攤販的吆喝聲層起彼伏地響起。

“賣魚嘞,新鮮的魚兒……大姐,來一條不?燉湯紅燒, 樣樣都好吃!”

“怎麽賣?”

“好吃不貴。”瞧見生意上門,魚販子精神一振,當即說了價格。

他是個會做生意的,攤子上除了賣魚,還擱了幾板豆腐,魚湯擱豆腐,最是滋補。

旁邊的竹條簸箕裏,還擱了一些蔥一些姜塊。

那都是他自己在河中灘上種的,碰到難纏的客人,饒上幾根蔥,一塊姜,生意也能好做許多。

魚販子嗓門大又熱情,玄鳥上,潘垚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低頭瞧去,正好瞧見他咧著嘴笑。

只見他個子不高,約莫二十多歲,還穿著黑色雨靴,身前掛著黑色防水圍裙,因為時常在水裏抓魚殺魚,手上的皮膚被泡得發白,有些蛻皮。

……

船兒靠岸,架上了木板,何富貴上了岸,在碼頭邊的大青石上和周建章告別。

兩人寒暄了幾句,何富貴背著包,朝公交車站走去。

去市裏還得坐八路的電車,方向有兩個,那是萬萬不能坐反,坐反了,路便是南轅北轍。

這些出門在外要註意的事,方才乘船時候,何富貴特意問了周建章。

在何富貴眼裏,老周常年開船,見的人形形色色,雖然也是粗漢,但也是頂頂有見識的人。

瞧著何富貴和擁擠的人群上了公交車,方向也沒錯,潘垚放心了許多,打算就送到這兒。

鳳凰洲的碼頭可比六裏鎮熱鬧,這地兒去城裏方便,城郊討生活的,都是從這裏坐公交車,叮鈴叮鈴的自行車就沒停過。

瞅著魚兒和肉鮮嫩,還有細細的小河蝦,潘垚有些饞,想著買一些回去,讓阿媽炸蝦團吃。

河蝦都大江大河裏天生地養的,吃起來有股甜味,裹著面粉一炸,蝦殼也酥脆,別提多好吃了。

下一刻,玄鳥飛向屋檐處,小弄子裏沒人,潘垚如一道光般落下,身形凝實,在地上有細淡的影子,光好似還有些許透過,不過,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一處小弄子是用青石板鋪的,長條板或橫或豎,上頭的棱角被磨平,只餘圓潤的坑坑點點,帶著古老的韻致,旁邊一條排水的小溝。

一戶人家的院子裏種了角梅,角梅探出墻,掛了一墻的花,瞧過去一片的紫紅。

清風吹來,花枝搖晃,招搖動人。

潘垚微微踮了腳,要去摘那一朵花,還不待她夠到,半空中的玄鳥俯沖而下,嘴中銜一花枝,落入潘垚手中。

“啾!”玄鳥歪頭,小眼睛裏透著邀功的光。

“哈哈,多謝多謝。”

元炁攏過,潘垚手中的角梅成了小籃子。

挎著籃子,腳步輕快,潘垚準備去鳳凰洲這一處的市集買買東西。

玄鳥落在小姑娘的肩頭,細尖的嘴理了理身上的羽毛。

下一刻,它昂首胸脯,眼睛朝四周瞧來瞧去,別提多機靈了。

買了豬肉條,河蝦,還瞧到了有人在賣無花果,一粒粒紫皮的無花果擱在竹筐中,有一些微微開了口,露出裏頭的瓤肉,沁甜的淡香飄來。

“阿妹,要秤一點嗎?樹上剛采的,香著嘞!”

籃子後頭,坐在小杌凳上的嬸子熱情地招呼。

“好呀,來一點兒。”

潘垚蹲了下來撿無花果,這一撿就撿了小半袋的牛皮紙袋。

……

“娟姐,昨兒說的,給我捎一些無花果樹枝,你給我帶了吧?”

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喊的娟姐正好是潘垚面前這擺了無花果籃子的大姐。

“帶了帶了。”姚秀娟笑得敞亮,嗓門也大,“錢小哥特意交代了,忘啥也不能忘了你的事兒啊。”

“要是忘了,那不白瞎了你昨兒送我的那條鯿魚?我可不做這占便宜的事兒!”

轉過頭,姚秀娟笑著對潘垚道。

“阿妹等等,嬸兒給叔拿個東西,再給你秤無花果啊。”

“好,嬸兒,我不急。”潘垚笑了笑,索性又去籃子裏挑無花果。

無花果紫皮,軟軟的一個,拿的時候動作要輕,不然磕到,回頭便會發爛,那樣就不好吃了。

姚秀娟歪著身子,去小杌凳後頭翻化肥袋,起了身,半袋子的化肥袋都朝來人遞去。

“喏,拿著吧。”

“喲,這麽多啊。”

來人是鳳凰洲靠碼頭的魚販子錢小塵,這會兒還踩著雨靴過來,身上帶著魚腥味兒,瞧見這半袋子的化肥袋,眼睛都瞪圓了。

“多謝娟姐了。”

“嗐,謝啥。”姚秀娟爽利,“就樹上采的東西,一些樹枝葉子罷了,這也值得謝?再說了,我這也不白給,昨天還收了你那一條的大魚呢。”

“說來還是我占便宜!”

“我那魚也不值錢,就河裏撈的。”錢小塵拎著化肥袋,咧嘴笑了笑,有些羞赧模樣。

“一會兒收攤了,要是還有魚剩,我給娟姐再拎一條魚來。”瞧著這一化肥袋的無花果枝,錢小塵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再說再說。”姚秀娟擺手,趕人去做生意,“忙著去吧,我這兒還有客人呢。”

這時候偷懶的人少,賺錢的地方少,大家都珍惜上班的機會,再加上晚上沒什麽好玩的,睡得也早,五六點天光初亮,上街買菜的人比比皆是。

就這麽說話的空擋,魚攤子那處也來了客人,這會兒正探頭張望,開口喊著。

“老板,老板……人呢?買魚了!”

“哎,來了來了!”錢小塵扯著嗓門應了一聲,轉頭對姚秀娟道。

“娟姐,那我做生意去了。”

“快去快去。”

趕了人,姚秀娟拿出秤。

潘垚挑好的無花果擱在牛皮紙袋中,這會兒,牛皮紙袋被擱在秤盤上,姚秀娟瞇著眼睛,撥動秤砣上的線往後,秤桿的尾巴從高高翹起到慢慢變平。

“多少多少?”潘垚湊著頭去瞧。

小姑娘粉雕玉砌,一頭細嫩的發披散著,頭發只到肩頭的位置,陽光下微微有些蓬松,映襯得那張小臉蛋愈發地惹人喜歡。

姚秀娟眼裏都是笑意。

“一斤半了,來來,嬸兒再給你兩個添頭,讓這秤尾巴翹得高高的。”

“謝謝嬸兒。”潘垚也歡喜。

怕潘垚小小姑娘不懂,姚秀娟幫潘垚整了整菜籃子,肉擱在下頭,容易磕壞的無花果放在上頭。

“真乖,是放暑假了,幫阿媽買菜嗎?真乖真乖,是個乖阿妹。”

“嬸兒,無花果的樹枝幹嘛用的呀。”潘垚好奇,“也是吃的嗎?熬湯嗎?”

“這東西好著呢,熬肉湯還能祛風祛濕,剛那錢小哥,他家是白水郎,你知道白水郎吧,就是靠水討生活,吃住都在船上的。”

“他們要下河打魚撈河蚌蜆子,年輕時候還沒什麽,上了年紀,身上便會風濕痛。”

姚秀娟樂得和小姑娘嘮嗑,一邊找零錢,一邊繼續道。

“就算不熬肉湯,無花果的枝幹煮水,對嗓子也好,那錢小哥大嗓門,賣魚費嗓子,這段時間門老喊嗓門不舒坦,煮水來喝喝,那也是好的。”

姚秀娟說旁人大嗓子,她旁邊賣鴨蛋的嬸子哈哈笑,半點也沒不好意思。

“秀娟你嗓門也不小,就別二哥說大哥了。”

“去去去,”姚秀娟瞥了一眼過去,笑罵,“你才是大公雞鬧嗓子,快別提了。”

潘垚瞧著兩人互相笑罵,鮮活又熱鬧,像鳳凰洲的這一處市集。

“阿妹,也到嬸兒這兒買些蛋啊。”賣蛋的嬸子笑著攬客。

“不用不用,家裏自己養了。”潘垚擺手。

“這樣啊。”賣鴨蛋的嬸子面露可惜。

“阿妹是哪家的?瞧著倒是面生,阿媽呢?別自己跑丟嘍!”

左右沒有客人上門,賣蛋的嬸兒話多,笑著嘮嗑著家常。

“就這附近的呀。”潘垚笑彎了一雙杏眼,搪塞了幾句,挎著籃子,朝著鳳凰洲的碼頭邊走去。

“這丫頭水靈,瞧著就惹人喜歡,就是面皮薄了一點。”

“知道人面皮薄,還逗人小姑娘,喏,人都被逗走了。”姚秀娟笑罵。

“小姑娘可愛,不就是用來逗的嘛。”賣鴨蛋的周金花不以為意。

“一早就這麽熱鬧啊。”周愛鳳停了自行車,車子都沒下,瞧著那籃子鴨蛋,將齊耳的短發往後夾了夾,招呼道。

“金花嫂子,給我秤十個蛋,你幫我挑吧,我就不下車了。”

周愛鳳和周金花帶著點親,也不怕她挑了壞蛋給自己,也不講究客氣,直接就道。

“挑新鮮的,壞蛋了,我可是會直接尋上門的!”

“哪呢!瞧你說的,我這兒的蛋個個都新鮮!”生意上門,這會兒,輪到周金花得意了。

很快,十個青殼鴨蛋到了周愛鳳車把子上掛著的籃子裏。

“剛剛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周愛鳳往布包裏翻錢,嘴裏也沒閑著。

“沒啥,就瞧著一個小姑娘生得好,稀罕了幾句……喏,這會兒在小錢攤子前買魚呢。”

周金花努了努嘴。

周愛鳳順著她意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小姑娘站在魚攤子前,紅色的橡皮桶裏,魚兒擺尾,水花四處飛濺。

小姑娘一點也沒被嚇著,饒有興致地挑著魚兒,陽光下,她烏發細柔,膚白勝雪,杏眼兒,鵝蛋臉,雖然是小小年紀,卻可以瞧出,必定是家中捧在手心養的。

周愛鳳怔了怔。

她莫名地覺得,這小姑娘怎麽好似有幾分眼熟?

……

另一邊,潘垚挑了一條魚肉最嫩的,她日日在蘆葦江裏趕魚,什麽樣的魚兒最好吃,那是一眼就瞧出來了。

這條尾巴靈活,保準刺兒少又鮮嫩。

潘垚瞅著這小錢哥,視線落在他的脖子之處,想著自己來魚攤前買魚的原因,雖然這話突兀,到底沒忍住。

“叔,你最近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錢小塵詫異。

潘垚笑了笑,“我方才聽秀娟嬸兒說的。”

潘垚也不知道姚秀娟的全名,聽了賣鴨蛋的嬸兒這樣喊,就在姚秀娟的名字後頭添了個嬸兒。

這樣一說,倒是顯得多了幾分親昵。

錢小塵笑了笑,只以為潘垚和那姚秀娟是熟人,倒是不覺得潘垚這話突兀了。

“是啊,最近老覺得脖子有些不舒坦。”

“嗓門也難受,這不,我就向娟姐討了些無花果樹枝,準備給自己也熬個湯,煮個水喝喝。”

潘垚點頭,視線落在錢小塵的脖子處。

這會兒,潘垚身形凝實,實際卻是元神,也因為這樣,即使她沒有特意使用望氣術,卻也能瞧到,錢小塵的脖子處有一圈的病晦。

青灰粘稠,細長猙獰,端口處高高揚起。

就猶如一條冷蛇纏頸。

這是大病之兆。

“叔,都說漏眼不塞大堤崩,要不,您別煮無花果樹枝了,還是去醫院瞧瞧吧。”

“我們村子裏,之前也有一位大叔,他也是嗓子不舒坦,村子裏窮嘛,他舍不得去衛生院,就拖著病,拖著拖著,後來,這兒長了個大瘤子。”

潘垚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處,捏了個子虛烏有的村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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