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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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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1)

熱水一泡,全身筋骨散架了般酸疼,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類似高危險的動作了。要了我的小命。我還年輕,才十五,還有大把青春要揮霍。深刻的懺悔中……

離開星宿谷快一年了吧,不知道老頭想我沒?

遙想五年前,睜開眼,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你來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啟國,靖仁九年,皇帝叫軒轅潛,現今二十四。這裏是星宿谷。從今往後你叫歸笑,淩歸笑。我是你師父。有個死小子叫淩宮劭,是你師兄。”

我訝異的吐不出半個字。這個老頭……

老頭邁出的步伐又猛然收回,惡狠狠的轉頭道:“不要叫我老頭,否則把你丟到毒瘴裏去。”

老頭兒會讀心術?不及我思量完,老頭兒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他是個“言必行,行必果”的漢子。不顧我初來異世,不顧我誓死掙紮,毅然丟進了毒瘴。望著眼前霧氣彌漫,陰森可怖的四周,半晌,我悶哼出一句:“Damn it。”又累,又餓,又怕的我,終於還是堅持不住,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又回到了初來時的大床上。掀開被子下地,拿了塊糕點放進嘴裏,開始細細打量這個屋子。整個屋子一分為二,裏屋為內室,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外間的設計則更像個書房。筆墨紙硯齊全的很,除了墻上有一幅字,無任何擺設。總體的感覺歸結為兩字——樸素。鑒於是在無任何東西可供娛樂,我只能著眼研究著墻上的字。寥寥數字,卻鏗鏘遒勁,潦草而不失大氣,可謂佳作。等等,它這是什麽內容——“破屋更遭連夜雨,漏船更遇打頭風”?我的嘴角猛烈的抽搐了幾下,與我的境遇還真貼切。受了傷,打工時累到病倒,不幸來到莫名的古代,又碰上個糟老頭,與我刁難,衰啊!

“啊!不是人,不是人,老頭你不是人。”我迫切的需要發洩一下內心的憤懣,扯開嗓子便吼。

“說了不要叫我老頭,不知悔改。”老頭不知何時飄到我身後,拎起我的後領大步出門,又將我直直丟進了毒瘴。

Oh my god!又是這鬼地方,誰來告訴我怎樣才能離開這裏啊!!!

毒瘴,毒瘴,顧名思義就是這片林子裏毒氣環繞。的確,昏暗霧蒙的視覺效果,加上混濁的空氣讓人胸口生悶。讓人壓抑的緊。

不過,是林子總會有個盡頭,是毒也總會有解藥。我就不信憑我二十一世紀,堂堂準大學生,會栽在一個食古不化的老頭兒手裏。可是……對這花草樹木的藥理,我還真是七竅通了六竅。坦白說,就是一竅不通。

暗淡的光線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我不得不摸索在偌大的林子裏,時常會磕著碰著,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碰壁。腳下的路並不平坦,甚至可以說是重重困難。常有石頭異軍突起,一個不留神便摔個狗吃屎,偏偏地面上的一層沙還與我作對,摩擦力不強還‘助紂為虐’,打滑的緊。

一個時辰……

三個時辰……

身上完好的衣衫已變襤褸不堪,大大小小的傷口,輕者只是烏青,重者已流了好些血。我就這麽磕磕絆絆,停停走走。跌倒,爬起,繼續走。要死也不能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六個時辰……

七個時辰……

好困,我想睡覺!如我所想,腦袋沈的要命。上下眼皮就像用502膠水粘在了一起,怎麽睜也睜不開。怎麽辦?我不能倒在這裏,我不想死在這裏……

腦袋如小雞啄米般,擡起又迅速往下垂。縱然如此,我不敢打一刻小盹,腳步仍在機械化的往前走。腿已經酸疼過了頭,只知道往前走。

一天……應該有一天了吧……

“砰”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多走一步了,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眼前的白花顯得分外刺眼。花兒,我很衰是不是?不過咱們也一樣,你搖曳在漫天烏煙之中,燦爛卻也無奈,我則到了無依無靠的古代,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成這樣兒了。

花兒再美,可惜,長錯了地方,無用武之地啊!我好餓,已不單單是前胸貼後背那麽簡單了。花兒啊,我給你個發揮作用的機會,如何?殘破如我,不在乎體內的毒素再增加幾分,你就勉強大材小用,讓我充充饑吧!

味道……嗯,還行,咀嚼多了也就不覺得苦了,偶爾還能償出那麽一點點的甜味。還不至於難以下咽。吃罷,有的吃了還抱怨什麽?求生欲使然,我不想死在這裏。

短暫的休息,恢覆了一些體力,懷裏揣上些白花,繼續往前走。

不比一開始的豪情壯志,信誓旦旦的認為這不過是區區一片林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意志正在一點一滴的被侵蝕。薄如蟬翼的生命呵,我此刻才方知它的脆弱,經不起一絲的打擊與傷痛。縱使每每被酗酒後的父親用皮帶打得遍體鱗傷,第二天的上課與打工也從未缺席過。而今,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捫心自問,我甘心嗎?不,我不甘心。

兩天,三天……

呆久了,也稍稍有些適應,不像一開始那麽魯莽亂撞。走得每一步都分外小心,不管如何小心翼翼,傷口仍是不減反增。身上邋遢又殘破,流出的血也變成了暗紅色,是中毒了嗎?呵呵,應該是吧,電視上不都這麽演?只是我現在無法知道自己的面色,不過不用看也能猜到,一定是印堂發黑,嘴唇發紫。

腦子很混沌,肚子很餓,這些天,我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饑不擇食’了。紅軍二萬五千裏長征時也這樣吧?慶幸,我還不至於要挖草根吃樹皮。倒是花桿,野草(其實不是野草,貌似長得很像野菜),吃了一大堆。反胃又怎樣?我只想活,只想活下來而已。

該死,那麽多荊棘,想紮死我嗎?偏偏這身子的主人如此嬌小,剛好符合被紮的對象一類。全身疼痛卻也麻木。應該說是疼的麻木了,神經中樞已不接收身體各個部分的信息了嗎?我苦笑,我到底造了什麽孽?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我拖著疲憊的身軀仍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由於長時間處在昏暗的環境中,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不能正常睜眼,只能瞇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這是陽光,我盼了好久的陽光,仿佛隔了幾個世紀那麽漫長,我終是又再見到它了。陽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驅散體內的寒氣。

那一刻,我終於感受到了唇邊那一抹久違了的笑容,怡然自得,明凈如笑。

“丫頭,六天了。不錯,除了我和你師兄,從未有人能夠活著走出這裏的毒瘴,你很棒。”老頭向我走來,眼裏盡是褒揚與讚賞。

“托您鴻福。”如外太空飄來的四個字,輕的我自己也聽不見。體力的嚴重透支也不允許我再多說一個字,多做一個動作。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了。

疼!感覺神經已恢覆正常,排山倒海的疼痛向我襲來。所有的思想僅化為一個字——疼!

可惡,我寧神經仍處在麻木狀態,也不要體驗萬千針紮的痛楚。

皮膚火燒般灼痛,身體卻像處於冰窖中寒冷,極熱與極冷融入一體,讓我更加的煩躁不安,備受煎熬。

“水……”立刻便有甘露滑進我嘴裏。

我想醒來,無奈敵不過沈重的睡意。

白色,絕美的背影。孤單,落寞,憔悴,受傷,憂郁的嘆息……

我很想給予安慰,無奈我們之間的鴻溝,我、跨越不過。

又一次極苦的中藥的哺餵。苦啊,不要再給我灌了。我內心暴走,好想把這苦吧啦嘰的東西嘔出來。

我總是時清醒,時昏睡。醒時總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我嘴裏塞,類似於什麽丸子。然後就是屋子中的一片忙碌。昏睡時,那個身影總會在我面前,我、卻觸碰不到。他是誰?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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