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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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迪
確認麥迪看到了他，顧西遲撇開眾人沖進樓道。
外面熱心的阿婆也在勸說: “小姑娘你不要沖動啊，殺人犯法的，警察很快就來了。”
邊上的人連連點頭附和，大家都說是啊是啊。
“這個姑娘我認識的，一向很有禮貌又文靜，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我中午就聽到動靜了，那會小姑娘還沒回家，她家就劈裏啪啦好大響，好像是遇到賊了。”
孟聽雪的房門沒關，原本整潔幹凈的房間一片狼藉，櫃子和抽屜全被翻了個遍，一眼望進去大體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顧西遲踩著地上的碎紙屑走進屋子，看到人，孟青州劇烈掙紮起來: “救命快救我，快報警啊，她瘋了，她瘋了啊!!”
“閉嘴，再逼逼把你扔下去!”
麥迪的眸色暗沈，聲音嘶啞而憤怒，像是恨到了極致，毫無理智可言，孟青州雙手死命握住防盜窗的欄桿，僵持之下他才沒有一時沖動把他推下去。
孟青州嗚咽: “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麥迪冷笑: “不敢你當年打人時怎麽沒說不敢，你以為放火就可以幫你掩埋一切證據嗎我可是全部都知道，你要是當個老鼠逃跑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厚顏無恥出現在我眼前，膽子不小。”
孟青州艱難地擡起頭，眼中充滿恐懼: “你別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你我有什麽罪行!”
“你虐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瘋了啊啊我沒幹過，沒幹過!”
孟青州一掙紮，清楚感受到自己身體往下掉了一寸，強烈的瀕死和充血感令他頭皮炸開，仰著脖子絕望地顫抖。
顧西遲輕聲喊他: “麥迪。”
麥迪死死盯著孟青州，手背青筋凸，腮幫咬得死緊: “別過來，老子要殺了他。”
顧西遲只能放緩語氣勸他: “你冷靜一點。”
“老子現在很冷靜，沒有這一刻是這麽冷靜。”
“殺了他然後呢是誰來收拾剩下的殘局，你想讓孟聽雪去坐牢嗎”
“她不會坐牢，只要有心理醫生證明不是她幹的就不會有事，殺了他我再消失。”
“你會不會太天真，先不說國內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先例，就算她不會被判刑，可你不是說過你是系統中最強大的人格，一直由你來控制這一切，如果你消失了，誰來管理他們，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你想過嗎”
麥迪的聲音發著顫，胸口不受控的起伏: “所以你是讓我放過他嗎你們根本不知道他幹過什麽，他就是個畜生，他他他……”
“如果他真的犯罪了，會由法律懲罰他的。”
“不可能，都過去二十年了，不可能再被查出來，沒有證據了，他去死，他憑什麽還活著，我要把他殺死……”
話沒說完，顧西遲突然沖了過來，胳膊環住他的肩迅速往後撤，麥迪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住，同一時刻，眼前一把尖銳的手工刀貼著他喉嚨劃過，刺進了顧西遲的胳膊，血液瞬間飛濺到了他的臉頰。
剛剛孟青州雖一直在求饒示弱，可畢竟男女力量懸殊，麥迪無法完全壓制住他，他趁著麥迪說話不註意，掏出手工刀就朝他刺過來。
麥迪摔到地上，爬起時看到了滿手的血，視線裏的那抹鮮紅火焰一樣灼痛他的眼球，他慌亂朝他爬過去: “你……你受傷了……”
顧西遲沒太把自己的傷當回事，表情緊繃著用另一只手去檢查他脖子上的傷。
還好只是破皮。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要被割斷喉嚨了。
刀片在夕陽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光，孟青州扭了扭脖子，斜眼瞪著兩人，再沒了求饒時卑微的語氣，他囂張至極地指著他: “小。婊。子，看來是老子當年沒調。教好你吧。”
麥迪還盯著顧西遲的手，身體微微發抖: “你……你怎麽受傷了……”
刀尖直接紮到了他的動脈，又剌開一道很長的口子，血流不止，顧西遲用力按住傷處，不停安慰他: “我沒事的，你別怕。”
麥迪看著滿地的紅，臉上肌肉抽搐著瞪著孟青州，眼中是怎麽都隱藏不住的殺意: “他媽的，老子剛剛怎麽沒把你這雜種推下去摔死!”
孟青州啐了一口: “和你媽一樣賤的婊。子，別的不行倒挺會勾引男人，居然還有連命都不要來擋刀的。”
這句話刺激到了麥迪，他神情呆了一瞬，顫著手從地上摸索過一塊碎玻璃，像被逼入絕境野獸嘶吼著爬起來: “我殺了你!”
顧西遲一把抱住了他，他臉色慘白，手臂又在流血，麥迪怕碰到他的傷口，也不敢用力掙紮: “你放開我，顧西遲你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
顧西遲堅持不松手，警察已經在路上了，他不能白挨這一刀，他必須要讓麥迪從加害者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孟青州也知道自己惹了事，急著要跑，拿刀指揮兩人: “給我二十萬，快點，不然我宰了你倆。”
顧西遲絲毫不顧自己左手還在淌血，仰頭笑著看他，像是看不見他手中的刀一樣: “你最好現在捅死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眼神冷冽，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戾氣震懾到了他，孟青州當然不敢真捅死他，揮著刀虛張聲勢: “快拿錢出來，拿出來饒你一命!”
突然之間，一聲巨響穿透空氣，讓所有人側目。
警察破門而入，一眼看到了地上緊抱著的兩人，其中一個的胳膊還在流血，他們持。槍對準孟青州: “把武器放下!”
孟青州慫了，刀子掉落在地，手臂舉過頭頂: “我是自保，這個婊。子她要把我推下樓，這可是七樓，我為了自保才動手的。”
“有任何問題回警察局再說!”
幾個民警過去拿手銬將他銬住。
危險解除，顧西遲渾身脫力，身體搖搖欲墜著往後倒，麥迪立馬扶住他，對門口警察嘶喊: “你們是不是瞎了，快把人送醫院啊，看不見他還在流血嗎”
孟青州被收押，顧西遲被民警送去了醫院。
顧西遲雖失血挺多，但還不到輸血的程度，包紮縫針後在病房留院觀察。
整個治療過程，麥迪一直在走廊等著，醫生說可以進的時候，他才沖進去，看到他病態蒼白的臉，突然生起一肚子火: “你怎麽回事拽我你拽胳膊啊，拽衣服也行，你就非得拿手往刀子上湊!你以為自己是滅霸啊，銅墻鐵臂嗎你是不是傻!”
顧西遲對他這一連串抱怨沒任何反應，他看上去有些疲憊，因為缺水，嘴唇泛起一層白皮，他朝他笑了笑: “過來。”
“我不，你讓我過去就過去。”
他又重覆一遍: “過來。”
麥迪氣鼓鼓瞪著一雙眼走了過去，顧西遲下巴往旁的凳子示意了下: “坐下。”
麥迪重重坐凳子上。
顧西遲拿過床頭醫藥盒中的創可貼，取出創可貼，用牙咬著撕開: “靠過來一點，下巴擡一下。”
麥迪雙手撐著床邊靠過去，仰著頭，顧西遲小心翼翼在他脖子的傷口處貼了個創可貼。
“還有哪裏受傷”
麥迪懷疑他腦子有問題了: “你還說我，你這只手差一點就廢了，能不能註意一點。”
顧西遲說: “至少我還把你保下來了。”
“你你你……”麥迪指著他，又不知道該罵什麽: “戀愛中的男人都是腦殘吧。”
顧西遲只是笑，麥迪覺得他笑得很肉麻: “呃……我不陪你了，我走了，你跟你的小丫頭膩歪去吧。”
顧西遲卻叫住他: “等等，我有話問你。”
麥迪又一屁股坐回去: “我不想說。”
“我還沒問呢”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左右不過是那個人渣。”
“為什麽不想說”
“說了有什麽用”
“說了我才能幫你們。”
麥迪面帶諷刺的笑了聲: “你怎麽幫我們，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證據，說了不過是再把曾經的傷疤揭開，像是扒光衣服站在街上，會有無數的人圍著你一遍遍問你，他怎麽打我們了，你身上都沒有傷啊，為難的搖頭說這樣算不上家暴，他們都沒有經歷過，怎麽會懂我們。”
顧西遲單手撐著床墊坐直些: “可是如果你什麽都不說，不出三天他就會被無罪釋放，因為你們的血緣關系，這個案子都算不上入室搶劫，最多就是家庭糾紛，他還會來騷擾你們，你不憎恨他嗎難道你不希望讓他受到法律制裁”
麥迪惱恨的道: “是，我是恨他，我恨不得殺死他，可是就算說出來，就算有證據，家暴能判刑嗎一年有嗎沒有吧，何況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什麽用都沒有。”
顧西遲沈默許久，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 “那場火是誰放的”
麥迪: “……”
麥迪咽了咽喉嚨，木然地看著他。
顧西遲很平淡的說: “那場火是你放的，你當時想燒死他，所以才一直不說出真相，可是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麥迪擡眼。
“那場火災中還發現了一具女屍。”
麥迪: “我沒有殺人!”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希望你說出所知的真相，因為孟青州身上很可能背著命案，那場火恰好幫他掩蓋了過去。”
麥迪很久沒有再說話，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枯坐著，過了好久，他突然起身離開了病房。
顧西遲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等幾小時後再回來時帶著一臉的茫然，她看到了他被紗布包裹的左手，有些無辜地問: “顧西遲，你怎麽受傷了”
顧西遲: “……”
他嘆了口氣，這病還真是好，不想說話時幹脆換個人出來，他無奈道: “是，我被流氓打了。”
“為什麽”
“因為我見義勇為。”
“哦，”孟聽雪的眼睫顫了顫，問他: “疼不疼”
顧西遲的心軟下來，他盯著她，喉結滾了滾: “疼。”
孟聽雪很快信了: “那怎麽辦，我幫你叫醫生”
“不用，你可以給我講故事轉移註意力。”
“好，”孟聽雪不假思索同意，但還是很擔心: “會很疼嗎”
顧西遲想了想，說: “很疼。”
“……”
孟聽雪不會講故事，拿出手機準備搜幾個笑話，顧西遲制止了她: “你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孟聽雪: “兒童福利院的事”
“再小一點。”
“再小啊，”漫長的思索過後，她說: “五歲之前的事我都不怎麽記得了，只有很模糊的片段。”
“還記得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嗎”
“記得一點，我住的是一間很黑很冷的小屋子，有很長的小巷子，夜裏沒有路燈，黑漆漆的。”
“小巷子”顧西遲對其中感興趣的點重覆問了一句。
孟聽雪給他解釋: “嗯，就是那種用青石磚鋪的，濕漉漉滿是青苔的巷子，很臟很亂，墻上貼滿小gg，巷子很窄，每家幾乎門對門，坐在門口都能聞到鄰居家的廁所味兒。”
顧西遲又問: “人還記得嗎”
“有個女人，應該是我的媽媽，她會背著我去出去玩，看花燈，看表演，我還總是搗亂，她就給我個燒餅讓我啃著玩。”孟聽雪說， “我還記得她每天都給我編不同的辮子，隔壁小女孩可羨慕我呢。”
“再後來，我們家發生了火災，我就抱著娃娃坐在地上哭，一直叫她，可她都沒回來，是一位消防員叔叔把我救出去了。”
孟聽雪斷斷續續講了不少生活的片段，但也只有美好的部分，那些黑暗的記憶全部被她掩埋了起來。
孟聽雪眼看時間不早了，於是提出: “你有沒有好點，時間不早了，我要不就先回家吧”
顧西遲記起她家裏的狼藉，怕她回去會情緒失常，急忙叫住她: “等等!”
孟聽雪: “嗯”
他面無表情扯了個謊: “我一個人住院……會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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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麥迪看到了他，顧西遲撇開眾人沖進樓道。
外面熱心的阿婆也在勸說: “小姑娘你不要沖動啊，殺人犯法的，警察很快就來了。”
邊上的人連連點頭附和，大家都說是啊是啊。
“這個姑娘我認識的，一向很有禮貌又文靜，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我中午就聽到動靜了，那會小姑娘還沒回家，她家就劈裏啪啦好大響，好像是遇到賊了。”
孟聽雪的房門沒關，原本整潔幹凈的房間一片狼藉，櫃子和抽屜全被翻了個遍，一眼望進去大體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顧西遲踩著地上的碎紙屑走進屋子，看到人，孟青州劇烈掙紮起來: “救命快救我，快報警啊，她瘋了，她瘋了啊!!”
“閉嘴，再逼逼把你扔下去!”
麥迪的眸色暗沈，聲音嘶啞而憤怒，像是恨到了極致，毫無理智可言，孟青州雙手死命握住防盜窗的欄桿，僵持之下他才沒有一時沖動把他推下去。
孟青州嗚咽: “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麥迪冷笑: “不敢你當年打人時怎麽沒說不敢，你以為放火就可以幫你掩埋一切證據嗎我可是全部都知道，你要是當個老鼠逃跑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厚顏無恥出現在我眼前，膽子不小。”
孟青州艱難地擡起頭，眼中充滿恐懼: “你別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你我有什麽罪行!”
“你虐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瘋了啊啊我沒幹過，沒幹過!”
孟青州一掙紮，清楚感受到自己身體往下掉了一寸，強烈的瀕死和充血感令他頭皮炸開，仰著脖子絕望地顫抖。
顧西遲輕聲喊他: “麥迪。”
麥迪死死盯著孟青州，手背青筋凸，腮幫咬得死緊: “別過來，老子要殺了他。”
顧西遲只能放緩語氣勸他: “你冷靜一點。”
“老子現在很冷靜，沒有這一刻是這麽冷靜。”
“殺了他然後呢是誰來收拾剩下的殘局，你想讓孟聽雪去坐牢嗎”
“她不會坐牢，只要有心理醫生證明不是她幹的就不會有事，殺了他我再消失。”
“你會不會太天真，先不說國內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先例，就算她不會被判刑，可你不是說過你是系統中最強大的人格，一直由你來控制這一切，如果你消失了，誰來管理他們，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你想過嗎”
麥迪的聲音發著顫，胸口不受控的起伏: “所以你是讓我放過他嗎你們根本不知道他幹過什麽，他就是個畜生，他他他……”
“如果他真的犯罪了，會由法律懲罰他的。”
“不可能，都過去二十年了，不可能再被查出來，沒有證據了，他去死，他憑什麽還活著，我要把他殺死……”
話沒說完，顧西遲突然沖了過來，胳膊環住他的肩迅速往後撤，麥迪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住，同一時刻，眼前一把尖銳的手工刀貼著他喉嚨劃過，刺進了顧西遲的胳膊，血液瞬間飛濺到了他的臉頰。
剛剛孟青州雖一直在求饒示弱，可畢竟男女力量懸殊，麥迪無法完全壓制住他，他趁著麥迪說話不註意，掏出手工刀就朝他刺過來。
麥迪摔到地上，爬起時看到了滿手的血，視線裏的那抹鮮紅火焰一樣灼痛他的眼球，他慌亂朝他爬過去: “你……你受傷了……”
顧西遲沒太把自己的傷當回事，表情緊繃著用另一只手去檢查他脖子上的傷。
還好只是破皮。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要被割斷喉嚨了。
刀片在夕陽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光，孟青州扭了扭脖子，斜眼瞪著兩人，再沒了求饒時卑微的語氣，他囂張至極地指著他: “小。婊。子，看來是老子當年沒調。教好你吧。”
麥迪還盯著顧西遲的手，身體微微發抖: “你……你怎麽受傷了……”
刀尖直接紮到了他的動脈，又剌開一道很長的口子，血流不止，顧西遲用力按住傷處，不停安慰他: “我沒事的，你別怕。”
麥迪看著滿地的紅，臉上肌肉抽搐著瞪著孟青州，眼中是怎麽都隱藏不住的殺意: “他媽的，老子剛剛怎麽沒把你這雜種推下去摔死!”
孟青州啐了一口: “和你媽一樣賤的婊。子，別的不行倒挺會勾引男人，居然還有連命都不要來擋刀的。”
這句話刺激到了麥迪，他神情呆了一瞬，顫著手從地上摸索過一塊碎玻璃，像被逼入絕境野獸嘶吼著爬起來: “我殺了你!”
顧西遲一把抱住了他，他臉色慘白，手臂又在流血，麥迪怕碰到他的傷口，也不敢用力掙紮: “你放開我，顧西遲你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
顧西遲堅持不松手，警察已經在路上了，他不能白挨這一刀，他必須要讓麥迪從加害者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孟青州也知道自己惹了事，急著要跑，拿刀指揮兩人: “給我二十萬，快點，不然我宰了你倆。”
顧西遲絲毫不顧自己左手還在淌血，仰頭笑著看他，像是看不見他手中的刀一樣: “你最好現在捅死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眼神冷冽，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戾氣震懾到了他，孟青州當然不敢真捅死他，揮著刀虛張聲勢: “快拿錢出來，拿出來饒你一命!”
突然之間，一聲巨響穿透空氣，讓所有人側目。
警察破門而入，一眼看到了地上緊抱著的兩人，其中一個的胳膊還在流血，他們持。槍對準孟青州: “把武器放下!”
孟青州慫了，刀子掉落在地，手臂舉過頭頂: “我是自保，這個婊。子她要把我推下樓，這可是七樓，我為了自保才動手的。”
“有任何問題回警察局再說!”
幾個民警過去拿手銬將他銬住。
危險解除，顧西遲渾身脫力，身體搖搖欲墜著往後倒，麥迪立馬扶住他，對門口警察嘶喊: “你們是不是瞎了，快把人送醫院啊，看不見他還在流血嗎”
孟青州被收押，顧西遲被民警送去了醫院。
顧西遲雖失血挺多，但還不到輸血的程度，包紮縫針後在病房留院觀察。
整個治療過程，麥迪一直在走廊等著，醫生說可以進的時候，他才沖進去，看到他病態蒼白的臉，突然生起一肚子火: “你怎麽回事拽我你拽胳膊啊，拽衣服也行，你就非得拿手往刀子上湊!你以為自己是滅霸啊，銅墻鐵臂嗎你是不是傻!”
顧西遲對他這一連串抱怨沒任何反應，他看上去有些疲憊，因為缺水，嘴唇泛起一層白皮，他朝他笑了笑: “過來。”
“我不，你讓我過去就過去。”
他又重覆一遍: “過來。”
麥迪氣鼓鼓瞪著一雙眼走了過去，顧西遲下巴往旁的凳子示意了下: “坐下。”
麥迪重重坐凳子上。
顧西遲拿過床頭醫藥盒中的創可貼，取出創可貼，用牙咬著撕開: “靠過來一點，下巴擡一下。”
麥迪雙手撐著床邊靠過去，仰著頭，顧西遲小心翼翼在他脖子的傷口處貼了個創可貼。
“還有哪裏受傷”
麥迪懷疑他腦子有問題了: “你還說我，你這只手差一點就廢了，能不能註意一點。”
顧西遲說: “至少我還把你保下來了。”
“你你你……”麥迪指著他，又不知道該罵什麽: “戀愛中的男人都是腦殘吧。”
顧西遲只是笑，麥迪覺得他笑得很肉麻: “呃……我不陪你了，我走了，你跟你的小丫頭膩歪去吧。”
顧西遲卻叫住他: “等等，我有話問你。”
麥迪又一屁股坐回去: “我不想說。”
“我還沒問呢”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左右不過是那個人渣。”
“為什麽不想說”
“說了有什麽用”
“說了我才能幫你們。”
麥迪面帶諷刺的笑了聲: “你怎麽幫我們，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證據，說了不過是再把曾經的傷疤揭開，像是扒光衣服站在街上，會有無數的人圍著你一遍遍問你，他怎麽打我們了，你身上都沒有傷啊，為難的搖頭說這樣算不上家暴，他們都沒有經歷過，怎麽會懂我們。”
顧西遲單手撐著床墊坐直些: “可是如果你什麽都不說，不出三天他就會被無罪釋放，因為你們的血緣關系，這個案子都算不上入室搶劫，最多就是家庭糾紛，他還會來騷擾你們，你不憎恨他嗎難道你不希望讓他受到法律制裁”
麥迪惱恨的道: “是，我是恨他，我恨不得殺死他，可是就算說出來，就算有證據，家暴能判刑嗎一年有嗎沒有吧，何況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什麽用都沒有。”
顧西遲沈默許久，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 “那場火是誰放的”
麥迪: “……”
麥迪咽了咽喉嚨，木然地看著他。
顧西遲很平淡的說: “那場火是你放的，你當時想燒死他，所以才一直不說出真相，可是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麥迪擡眼。
“那場火災中還發現了一具女屍。”
麥迪: “我沒有殺人!”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希望你說出所知的真相，因為孟青州身上很可能背著命案，那場火恰好幫他掩蓋了過去。”
麥迪很久沒有再說話，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枯坐著，過了好久，他突然起身離開了病房。
顧西遲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等幾小時後再回來時帶著一臉的茫然，她看到了他被紗布包裹的左手，有些無辜地問: “顧西遲，你怎麽受傷了”
顧西遲: “……”
他嘆了口氣，這病還真是好，不想說話時幹脆換個人出來，他無奈道: “是，我被流氓打了。”
“為什麽”
“因為我見義勇為。”
“哦，”孟聽雪的眼睫顫了顫，問他: “疼不疼”
顧西遲的心軟下來，他盯著她，喉結滾了滾: “疼。”
孟聽雪很快信了: “那怎麽辦，我幫你叫醫生”
“不用，你可以給我講故事轉移註意力。”
“好，”孟聽雪不假思索同意，但還是很擔心: “會很疼嗎”
顧西遲想了想，說: “很疼。”
“……”
孟聽雪不會講故事，拿出手機準備搜幾個笑話，顧西遲制止了她: “你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孟聽雪: “兒童福利院的事”
“再小一點。”
“再小啊，”漫長的思索過後，她說: “五歲之前的事我都不怎麽記得了，只有很模糊的片段。”
“還記得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嗎”
“記得一點，我住的是一間很黑很冷的小屋子，有很長的小巷子，夜裏沒有路燈，黑漆漆的。”
“小巷子”顧西遲對其中感興趣的點重覆問了一句。
孟聽雪給他解釋: “嗯，就是那種用青石磚鋪的，濕漉漉滿是青苔的巷子，很臟很亂，墻上貼滿小gg，巷子很窄，每家幾乎門對門，坐在門口都能聞到鄰居家的廁所味兒。”
顧西遲又問: “人還記得嗎”
“有個女人，應該是我的媽媽，她會背著我去出去玩，看花燈，看表演，我還總是搗亂，她就給我個燒餅讓我啃著玩。”孟聽雪說， “我還記得她每天都給我編不同的辮子，隔壁小女孩可羨慕我呢。”
“再後來，我們家發生了火災，我就抱著娃娃坐在地上哭，一直叫她，可她都沒回來，是一位消防員叔叔把我救出去了。”
孟聽雪斷斷續續講了不少生活的片段，但也只有美好的部分，那些黑暗的記憶全部被她掩埋了起來。
孟聽雪眼看時間不早了，於是提出: “你有沒有好點，時間不早了，我要不就先回家吧”
顧西遲記起她家裏的狼藉，怕她回去會情緒失常，急忙叫住她: “等等!”
孟聽雪: “嗯”
他面無表情扯了個謊: “我一個人住院……會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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