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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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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

把孟聽雪送回家後,顧西遲回到京郊別墅,剛進門,一道質問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去哪了”

是周擎。

顧西遲瞥了眼身後的林旭,林旭雙眼望天,一副不關我事的態度的溜走了,顧西遲心中暗罵了一句餵不熟的白眼狼。

顧西遲脫了外套,笑著過去坐她身邊,環住她的肩: “我出去放松一下。”

周擎: “去游樂園玩跳樓機放松”

顧西遲: “哪能啊,我也就玩玩旋轉木馬,碰碰車,摩天輪,看看煙花什麽的。”

一聽就是在扯謊。

周擎板著一張臉: “行,你去游樂園我也不管你了,但是昨晚呢,夜不歸宿”

顧西遲無奈: “不是吧,母上大人,我又不是高中生了,晚上不回家還要被批評教育。”

“就是因為高中我對你太放縱了,所以今天你才會這樣,昨天梁醫生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沒去醫院檢查,結果我回來一晚上也沒看到你,打電話也不接,你說說你跑哪去瘋了。”

顧西遲不想聽這她長篇大論,隨口說了個理由: “昨晚我在公司加班了。”

“加班,誰讓你加班了!”提起加班周擎更生氣了: “我就說你這工作不行,你搞這麽累幹什麽,是覺得我和你爸養不起你嗎就算以後我倆不在了,還有你哥,你就找個輕松的工作健健康康的不行嗎”

顧西遲哭笑不得: “您怎麽不說把我關家裏當寵物養。”

“我要是能關住你,早把你鎖家裏了。”周擎氣得把臉別在一邊,氣完之後又走進廚房: “吃飯沒有”

顧西遲故意裝委屈: “沒有。”

周擎: “行了,過來先把飯吃了。”

顧西遲: “……”

先這意思難不成還有第二波。

果不其然,飯後,顧父顧育成打來了電話,他現在在洛杉磯談項目,周擎冷著臉告狀: “你兒子我現在是管不了,和你一樣整天為了工作不回家,還不去醫院檢查,我真是命苦,這麽大年紀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不是,他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麽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顧父毫不留情將他劈頭蓋臉一頓罵,甚至威脅他說他再加班就鼓動董事會彈劾他,讓他卷鋪蓋回家老實待著。

顧西遲: “”

這邊電話剛剛掛斷,顧西宴的電話又響了: “阿遲,你怎麽又惹媽生氣了,工作哪有身體重要。”

顧西遲: “……”

他不過就是一晚上沒回家,至於發動全部家庭成員來譴責他。

顧西遲忙著應付完所有人,回房後疲憊地躺在床上。

過了會,他突然想起什麽,又坐到書桌邊,打開電腦,在瀏覽頁面輸入“蕙星兒童福利院”幾個字。

第一條便是官網,他打開看了很久,然後,關上頁面撥通了顧西宴的電話。

“哥,你對雙重人格解多少”

“雙重人格”顧西宴不假思索地背概念: “雙重人格是指一個人具有兩個相對獨特的並相互分開的亞人格,是一種癔癥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1]。”

顧西遲不關心這些,只問: “可以治好嗎”

“通常情況下很難完全治愈,所以一旦出現癥狀建議盡快到醫院就醫,現階段多以心理治療為主,也就是催眠,記憶提取,認知-行為療法等,此外,患者平時也要多進行社交和康覆鍛煉[2],怎麽了,你認識雙重人格的人”

“沒有……”顧西遲說: “我就是考考你的專業課學的怎麽樣,所以多重人格呢”

“一般來說人格越多意味著病情越嚴重,”顧西宴嗤了聲: “不過我勸你不要對人格分裂的患者好奇。”

“為什麽”

“因為這個病多半是由很嚴重的童年創傷導致,例如虐。待強。奸綁架等等,你根本不敢相信他們經歷過什麽,所以往往也伴隨其他精神障礙類似抑郁癥, PTSD,他們非常脆弱,治療過程也很困難一般都要伴隨一生,這個過程還有可能導致精神分裂或激發出暴力亞人格。”

顧西遲松散地坐在椅子上,繼續聽顧西宴說: “我接觸過很多保留自制力的精神病人,他們病情雖不一樣,但共通的地方便是極致的痛苦,這種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我不希望你與這樣的人接觸。”

“你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她,不要自找麻煩。”

“……”

他這句略帶勸告的結束語令顧西遲笑出了聲,不得不說雙胞胎心電感應真是強,僅靠一句話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過,顧西遲沒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他自顧不暇,沒想去談論什麽救贖與希望。

他就是很不爽,非常非常火大。

不是說不想再看見他嗎

這麽牛逼,那你他媽的倒是過得好一點啊!

人格分裂是什麽鬼!全世界疑難雜癥都讓你得上了唄。

草。

_

骨時的員工餐廳當之無愧稱得上國內最優秀的餐廳,菜品豐盛又營養,相聞公司為了員工健康還在太湖設了養豬示範基地。

趙喬到骨時辦公小半年,臉頰以肉眼可見速度圓潤起來。

她看一眼自己,再看一眼餐桌對面的孟聽雪,女人眉眼清淡,皮膚白皙,柔順發絲隨意搭在腦後,雖穿著不顯身材的白色手工棉裙,依然可以看到細長脖頸和優越鎖骨。

令人艷羨的身材,人與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趙喬嘆了口氣,含淚啃了口豬蹄。

孟聽雪聽她唉聲嘆氣便問了句: “怎麽了”

趙喬: “你們仙女怎麽都不長肉”

孟聽雪平淡說: “可能是我們仙女不會抱著豬蹄啃吧。”

趙喬: “……”

碗裏豬蹄突然就不香呢。

正當時旁邊一桌坐下兩位女生,穿著灰色職業套裝,腳踩七厘米高跟,這麽精致應是總裁辦的秘書。

剛坐下兩人就聊起了天: “顧總今天沒來啊,我這妝都白畫了。”

“顧總忙著籌備慈善晚會,聽說這次是為了貧困孤兒主辦的,來的也都是各行大佬,陣仗可大了。”

“哇,有明星來嗎”

“當然,喬思琪知道的嗎,她跟顧總是青梅竹馬,我聽說她在追我們顧總,兩邊家長還是世交。”

“真的啊,我看過她的新劇呢,兩人光看顏值還挺好磕的,好想去看看啊!”

“這種場合的大佬們都是一擲千金,幾百萬起步的,你那點工資夠捐什麽”

“哈哈哈,我可以捐我自己啊。”

孟聽雪拿筷子戳了戳碗裏米飯,神思游走,喬思琪她在電視上見過,長得漂亮人又開朗,聽說是電影學院的校花,前幾年憑借一部網劇脫穎而出,成為炙手可熱當紅小花。

所以她在追顧西遲嗎

她這麽漂亮,顧西遲為什麽不和她談戀愛反而喜歡麥迪,麥迪到底有什麽魅力。

搞不懂。

等兩人離開,趙喬氣得肘子都不啃了,憤憤道: “不好磕,一點也不好磕。”

孟聽雪: “你又怎麽了”

“我是顧總事業粉,他要真被女明星染指了,我就粉轉黑。”

孟聽雪好笑道: “你可少操心甲方爸爸的事吧,他能給你升值還是加薪”

“……說的有點道理”趙喬頓了頓: “我還是當一個膚淺的顏粉吧。”

“……”

骨時園區有五棟大樓,在二樓和六樓有連廊連成閉環,聽說設計靈感來源莫斯烏比環。

午飯後,孟聽雪和趙喬穿過連廊回辦公區,路上惠星福利院的陳院長給她打了個電話,她讓趙喬先回去了,坐在連廊的長椅上回過去。

“陳媽媽。”

“哎,小雪,吃飯了嗎”陳院長是惠星福利院的院長,在福利院時她和其他孩子們一樣叫她陳媽媽,逢年過節她都會去看望她,也算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了。

“剛吃完,”孟聽雪說: “陳媽媽有事找我嗎”

“有點小事,是這樣的,最近市裏在辦教育募捐活動,我們福利院也在資助列表,所以想邀請院裏出去的優秀孩子們做個回訪,拍成紀錄片引起社會關註,也是一件好事,你看看你願意嗎”

“這……”孟聽雪有點猶豫,要她回福利院做個演講什麽的還行,讓她面對鏡頭實在有點太為難她了。

陳院長還在溫聲勸她: “小雪啊,你也知道,咱們福利院能考上大學的壓根沒幾個,數你最有出息了,我們要是這次不出人,社會上的愛心人士會認為我們福利院教育水平不夠,不願意捐助我們,到時候吃苦的還是孩子們啊,希望小雪好好考慮一下。”

提到孩子們,孟聽雪心中酸澀,這家福利院是私人愛心機構,孩子們的生活全靠企業撥款和社會愛心捐贈,如果沒了社會捐助,可想而知孩子們的生活會怎樣。

她沒有允許自己過多糾結,一口答應下來: “行,陳媽媽,我會盡力的。”

“哎哎好好,我就知道小雪最懂事了,那周末有空嗎,過來趟我和你聊聊具體事項。”

孟聽雪算了下,這周應該不用加班: “行,最近天冷了我買了些保暖衣,順便給孩子們帶著。”

陳院長直誇她: “小雪有心了。”

周六一大早,孟聽雪提著新鮮水果和衣服坐大巴車來到了惠星街。

這條彎曲小路有些坡度,路邊種著灌木叢,墻壁是被雨水沖刷褪色的彩色塗鴉,順著路一直往裏走便是惠星兒童福利院了。

福利院對面是九年一貫的義務教育學校,政府會資助孩子們到初中畢業,後續再想讀書就只能靠自己兼職或社會援助。

當然大部分孩子是不讀書的,一是沒錢,二是福利院的孩子大多都有智力或身體殘缺,很難獨自完成學業。

孟聽雪在門衛簽了字,陳院長老遠就小跑過來,臉上帶著慈愛的笑: “小雪,幾個月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快進來快進來。”

孟聽雪把水果和衣服留在了傳達室,跟著陳院長走進這片栽滿她童年回憶的園區,院內建築幾乎沒變,不過有好幾處翻新了。

正值中午時分,下課的小學生們一窩蜂的湧出教室,路上不少小朋友偷偷看她,還有膽大的直接就過來搭話了: “漂亮姐姐你就是陳媽媽說的大學生嗎”

孟聽雪笑著看向她: “是啊。”

陳院長跟她介紹: “這是月月。”

月月眼睛都亮了: “好厲害啊,我也想上大學!”

月月是院裏的護工在草叢撿到的孩子,孟聽雪離開福利院時,她才剛剛滿四歲,現在都十一歲了。

孟聽雪彎腰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好好學習,你也可以的。”

“謝謝漂亮姐姐。”

得到肯定,小姑娘開心極了,蹦蹦跳跳地跑開了,她的腿和胳膊有點殘疾,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陳院長看著小姑娘的背影嘆了口氣: “月月這孩子也是命苦,她智力正常,生活也能自理,早些年我一直張羅著想替她尋個好人家收養,但因為腦癱大部分家長不願意,拖著拖著年齡大了也不好走了。”

聽到這,孟聽雪多少有些感慨,福利院最佳回歸家庭的年齡是三至六歲,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不太記事,也更容易與新家庭培養感情,過了年紀後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她自己是五歲到的福利院,因為長相乖巧身體健康,曾有不少家庭想收養她,但聽說她親眼看著父母死於火災,都怕她有嚴重心理陰影不敢冒險,幾次之後也錯過了最佳領養的年紀。

提起這事陳院長還有些愧疚,嘆著氣說: “是我耽誤她了。”

“怎麽會,”孟聽雪安慰她: “月月很聰明,完全可以靠自己走出來,說不定將來比我還要出息。”

陳院長搖著頭笑了笑: “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陳院長與她簡單聊了聊采訪會問的問題,院裏也保留了她以前的生活照片或影像,到時候把一些獲獎證書都帶來。

孟聽雪一一應下。

采訪錄制這天,孟聽雪再次來到惠星福利院,現場有兩位攝影師與一位記者。

她還是不太適合這樣的場景,緊張的手心冒汗,記者安撫她: “如果緊張就看著我好了,不用看鏡頭。”

孟聽雪點點頭。

記者非常專業,都不需要看臺本,對著鏡頭熟練完成開場錄制: “惠星兒童福利院建立至今已經四十多年,期間收養了近千名孤兒,他們或許是被父母拋棄,或許是親人去世,兒童福利院接住了漂泊無依他們的,在這裏他們開始新的人生,這次的采訪對象便是一位從這裏走出來的大學生。”

之後鏡頭調轉到孟聽雪這邊,她先是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記者按照臺本提問,這些問題陳院長都告訴過她,她回答的也很熟練,幾乎沒有NG,到了後面便也不緊張了。

結束後兩人交換了微信,說如果需要補鏡頭會再聯系她,但一般不會有問題,送審過後會在下周二的市電視臺播出。

走出院長辦公室,已經是下午,她沿著熟悉的小路往外走,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

臨走前陳院長問她: “要去看看孩子們嗎”

她下意識便拒絕了。

剛剛的采訪她回答的都是積極一面,其實福利院並不像表面上美好,患有疾病的兒童只能接受最基本保守治療,就算健康的兒童性格也多半敏感多疑,與外面世界格格不入。

這些年她雖然一直有往福利院寄東西捐款,但內心很抗拒再回到這裏來,看到孩子們也容易想到曾經的自己,每次心情都會跌落谷底,壓抑難受好久。

所以現在她一般不會去孩子們生活的地方。

出了福利院,孟聽雪準備打車回去,這地方有些偏僻,車比較少,打車軟件一直加載卻沒人接單。

不多時,一輛黑色庫裏南停靠在她身前。

孟聽雪退了一步,疑惑地看了兩眼車牌,這年頭豪車都出來跑滴滴了

車窗搖下,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露出來,他的眼尾微微往下一壓,瞥了她一眼: “去哪”

居然是顧西遲

他怎麽會到這麽偏僻的地方。

霸總也得靠開專車補貼生活了

這麽想著,孟聽雪疑惑地問出了口: “你的公司這麽不賺錢了”

顧西遲擡眉: “什麽”

孟聽雪: “不然你大周末跑這麽遠地方拉客。”

沈默片刻,顧西遲拖長音調“哦”一聲,似乎明白了什麽,連眼神都帶了點意味深長: “不好意思哦,我有女朋友了。”

“……”

意識到“拉客”的歧義,孟聽雪跟他解釋: “我是說你現在都開專車了”

顧西遲唇角彎起: “是,只給我女朋友開專車。”

“……”

這天沒法聊了。

孟聽雪真的是很奇怪,他最近與麥迪就沒見過面,怎麽兩句話不離女朋友,難不成靠心電感應交流感情了

顧西遲揚了揚下巴: “上車。”

孟聽雪看著打車軟件上不停轉動的圈,心想不坐白不做,沒有她,他哪還有什麽機會在這秀恩愛。

她沒再繼續往前走,等顧西遲停下車,坐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車子開出去後,顧西遲沒再說話,一路都很安靜。

兩側車窗半落著,涼風穿堂而過,帶起他身上木質調香水味,一下又一下侵入她的鼻尖。

氣味雖淡但存在感卻很強,孟聽雪忍不住偷偷看他好幾眼,他今天穿了件雙排扣純黑帶細閃的西裝,胸前別著小星球造型別針,握住方向盤的食指上還卡了個蛇環戒指。

通身透露出兩個字:矜貴。

穿成這樣當司機會不會有點太過了。

一路不說話幹坐著實在尷尬,孟聽雪找了個話題,小聲問他: “你今天是要去參加什麽宴會嗎”

顧西遲: “沒有,怎麽”

“……”

沒有穿成這樣,也不怕擾的總裁辦的小秘書心神不寧,無心工作。

當然這些她只敢在心裏腹誹,孟聽雪笑笑: “沒什麽,就是今天穿得挺……”孟聽雪停下,腦子飛速轉了好幾圈,把“花哨”替換成了比較褒義的詞“華麗”。

顧西遲敷衍地“哦”一聲。

見他好像並沒有要交談的意思,孟聽雪不想惹人嫌,回過頭閉嘴了。

車外景色飛馳而過,孟聽雪被風吹的有了困意,怕真睡著偏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那麽……”

顧西遲啟唇,低磁的嗓音被涼風送進她的耳畔,像是貼耳傳來,字字敲擊她的耳膜, “好看嗎”

孟聽雪一驚,像被嗆到,戰略性咳嗽幾下。

這句帶有濃郁調戲意味的話令她有一瞬間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那時他總是這樣漫不經心地逗她,喜歡看她耳尖泛紅,心湖蕩起漣漪。

可他現在又是什麽回事。

下一秒,眼前送過一瓶冰鎮礦泉水。

孟聽雪說了聲“謝謝”接過來,一偏頭就看見男人線條精絕的下頜線,筆挺的鼻梁,胸腔有點不受控的躁動。

孟聽雪仰頭喝了口水,故意裝作沒聽懂他剛剛的話: “路邊景色是挺好看的,我平時坐地鐵都看不到。”

顧西遲勾了下唇,倒也沒反駁她: “是嗎”

孟聽雪趕緊點頭,試圖將這個尷尬話題蒙混過去: “你今天來這裏是做什麽”

“做好事。”顧西遲言簡意賅說。

孟聽雪記起總裁辦的秘書好像是說過他最近在準備慈善公益活動,可能是來這邊了解福利院的。

沈默幾分鐘,顧西遲問: “你呢”

孟聽雪低頭: “我回來看看。”

顧西遲: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來。”

孟聽雪擡頭,眼中帶了疑惑: “你怎麽知道”

問完這句話一直沒有人出聲,過了好半晌,前面恰好是紅燈,顧西遲停了車,側過頭與她視線對上,這目光倒是坦然: “陳院長說的,她說你是福利院近幾年唯一的大學生,她很為你驕傲。”

“原來是這樣,”孟聽雪思考了一會,溫聲和他解釋: “我也不是不喜歡來,主要是來到這片地方總會想起我小時候。”

“小時候過的不開心”

孟聽雪覺得他這話多少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味: “大少爺啊,誰會在福利院過的開心。”

顧西遲頓了頓,又問她: “受過欺負”

“也不是,小時候我特別害怕晚上,每到晚上就會有一屋子的小孩子哭,護工根本照顧不過來,只能任由他們哭,哭累了再睡覺,我就有點害怕,所以不太想來。”

當然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原因。

因為孟聽雪覺得沒必要和他解釋太詳細,他們實在不是一路人,他自幼在父母寵溺下長大,喜歡什麽別說哭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有人雙手奉上,怎麽可能感同身受。

人生就是這麽不公平,她拼盡全力,奮力掙紮去爭取的,還不如有人一出生便擁有的多。

察覺她情緒稍顯低落,顧西遲沒有再追問。

孟聽雪擰開瓶蓋又喝了一口水,掩飾自己覆雜的情緒。

不知不覺到了公司,孟聽雪解開安全帶,客套說了句: “今天謝謝你了。”

本以為會和往常一樣,他無所謂地應一聲也算完事了,不曾想他突然反問: “怎麽謝”

雖說謝謝是認真的,但孟聽雪確實沒想過怎麽去謝這一層,他這一反問把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想了好一會,提出一個比較常規的方案: “有空請你吃飯”

“行,”停了一秒,顧西遲又說: “一頓飯總不至於忘記吧。”

孟聽雪: “……”

“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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