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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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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吻

李本溪不睬他,卻也出奇地沒躲開。

聽李本溪那陰沈的語氣,氣似乎還沒消。

“以前經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傅辰生楞住了,但還是搖搖頭,他現在並不打算對李本溪和盤托出。

“知道原因嗎?”

傅辰生本想搖搖頭敷衍過去,但話到嘴邊,望向李本溪陰沈的眼神,他卻把自己剛剛短暫的考量道了出來。

“說是什麽招惹桃花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本溪的記憶快速在腦海閃過,在他的印象裏,傅辰生生活乏味無趣,也從未和什麽無關人員有什麽牽扯。

頂多就是些對傅教授十分仰慕的學生罷了。

不知怎得,李本溪突然想到了那天傅辰生收到的情書。

“當時給你情書的女生叫什麽?”

傅辰生沒反應過來,李本溪便耐著性子繼續問了一遍。

“我問你那個女的叫什麽?”

“早就忘了。”傅辰生不希望他為了自己惹麻煩,“我的學生那麽多,也不是都有印象的。”

李本溪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太想讓傅辰生為難,也不想自己把火氣發到他身上,心下想著便不再逼他。

他竭力平覆暴躁的情緒,如此想來,也只能自己這陣子時常跟在傅辰生身邊保護他,以免再有不長眼的人找上門來。

這一架打得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傅辰生還非要堅持帶李本溪到醫院包紮,搞得李本溪的心情更加糟糕。

好巧不巧,最近的醫院就是李南承任職的那家。

幸好他今天不值班,不然對著李本溪又是一通笑話。

不過今天值班的大夫認得李本溪,他偷偷做了個手勢,又趁傅辰生去交費時,好說歹說才讓大夫裝作不認識,對李南承也不要提起。

大夫滿臉憂心忡忡,但最後還是應下了。

好在都是些皮外傷,並無沒有大礙,傅辰生這才放心下來,連連答謝大夫。

大夫交代完幾句就去忙了,留下傅辰生和李本溪兩個人在隔壁的空房間裏休息。

“得,這下子飯也吃不上了。”

李本溪坐在床沿上,無聊地晃著雙腿,一臉的悶悶不樂。

“那不是給你省了一次錢。”

傅辰生就站在他旁邊,看著他包紮的傷口,滿眼心疼。

偏偏李本溪一肚子的火沒處發,突然大聲嚷了一句。

“我他媽用得著省這錢嗎?我又不是請別人吃飯。”

傅辰生不免扶額,溫聲道。

“本溪,以後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臟字……聽著,不大舒服。”

李本溪撇撇嘴,懶得理他,突然他拿著個什麽東西在他眼前晃悠,這才偏過頭來望著傅辰生。

“送給你的禮物。”傅辰生補充道,“恭喜你在運動會上斬獲多個獎項。”

“飯沒請你吃成,禮物倒是照單全收,什麽便宜都讓我給占了。”

李本溪接過禮品袋當著他的面開始拆,眼睛不瞅他,嘴巴卻停不下來。

“可我偏偏就愛占你這個便宜。”

禮品盒裏是一個很精致的小音箱,像是他小時候流行的小玩物,有點覆古的感覺,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基本不會擁有任何小玩意兒。

他不屑於那些所謂的潮流,那些都是小孩子的東西。

而他,沒有過小孩子的生活,幹脆就離得遠遠的。

於是他便選擇克制自己、強迫自己,與世隔絕,漸漸變成了習慣。

傅辰生給他調了一個電臺,含笑道:“我很喜歡這個電臺,夜深人靜的時候,它是很好的陪伴。”

李本溪低著頭,輕輕地撫摸手中的小音箱,有些愛不釋手。

“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可以撥通你的電話嗎?”

李本溪不知道怎麽就順嘴說出了這樣的話,完全沒有過腦子。

說完就在心裏默默罵自己對傅辰生竟然還這樣油嘴滑舌,頭一回擔心自己在別人面前的形象。

然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他隨口一句調戲的話,傅辰生竟然真的會認真考慮。

然後在稍許沈默後,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可以。

他聽到傅辰生的聲音溫柔地傳入他的耳朵,語氣滿是真誠和肯定,下意識地,他猛然擡頭將身體向前傾。

在短暫的來不及反應的時間裏,他的唇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傅辰生的唇上,李本溪分明感覺到了他唇瓣微微的顫抖,覆上去的時候透著絲絲涼意。

傅辰生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本能地想要躲避,可身體卻無論如何都不聽使喚,偏偏想要貪婪地索取這個男孩身上無盡的熾熱。

那天晚上在醫務室突然的過火,讓兩個人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當時他們是如何分開、如何化解尷尬、如何各自離開的,李本溪已經想不起來了,他的腦子混亂不堪,記憶裏只剩下傅辰生的唇帶給他的軟軟的觸感。

按照李本溪的經驗,其實一個吻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麽。

正常的發展應該是先親後撲倒,才是一貫的流程。

可他傅辰生就是只小綿羊,這種輕輕的親吻對他而言大概就是被占了個大便宜吧。

算算他已經多少天聯系過自己了……

李本溪不禁有些懊惱——居然不是為自己沒有直接占他個更大的便宜,而是為自己的沖動。

這種想法真是太可怕了,李本溪甚至懷疑自己是因為太久沒開葷。

但是面對傅辰生的反應,他又很快把這種想法否定了。

只是李本溪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是什麽時候學會了克制。

然而,李本溪可以忘記當時的情景,傅辰生卻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了。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李本溪的動作、表情,他一連失眠了幾個夜,翻看著手機裏那個李本溪的頭像,心情卻跟毛線團似的越理越亂。

一切都超出了事情發展的軌跡,他現在沒有辦法做出判斷。

他不知道和李本溪的關系應該如何解讀、如何繼續。

或許李本溪只是血氣方剛,欲望使然,而他只不過李本溪的下一個獵物而已。

他不相信李本溪會把唯一的真心給他,他不願意當別人的玩物,把自己搞得那樣狼狽。

他已經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了。

*

在兩個人處於尷尬境地的幾天裏,李本溪直接曠了課。

他都沒想到自己會以逃避的方式、用時間來緩和兩人的關系。

再加上那時候久違的打架,讓他分外想泡在酒壇子裏,欲醉欲仙。

在酒吧消磨覆雜情緒的時候,本想借酒麻痹自己又特意避開四叔休假時間的李本溪,逃不過的還是那個常常出入酒吧又實在令他反感的男人。

“阿本,有段日子沒見你了……怎麽,還掛了彩?”

許移安不禁笑了笑,可語氣卻陰森地可怕。

“聽說前些日子你為了個男人大打出手,我還當謠言,今兒一瞧見你倒像是真的——”

“傅辰生,真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啊。”

他故意把他的名字拖長了音。

李本溪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不知道灌了多少酒下肚,腦袋有些沈本不想理睬他。

可是一提到傅辰生的事,他又來了精神。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我都沒聽過的謠言,都傳進你耳朵裏了。”

見李本溪一副提到傅辰生就話多的樣子,許移安卻更覺得有趣了。

“這個男人對你來說,不一般啊,我都有些嫉妒了。”

李本溪本來就不愛搭理他,聽他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只想和他保持距離,轉身就要走,卻被他攔了下來。

“放心吧,我放了話,誰還敢動你的人?”

“許移安,不該你管的事別摻和。”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那麽淩厲,可他就偏偏對他這副樣子頗有興趣,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孩子馴服。

“舉手之勞。”

許移安順手拿起他剛剛喝過的酒杯,嘴唇覆上他的唇印,笑中透著冷意。

“不過該欠的人情可不能少。”

李本溪冷言瞧他並不說話。

許移安卻又笑了。

“阿本啊,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必我挑明,我倒是也不著急討要——我等你,親自送上門來。”

李本溪突然沖上前揪住了許移安的衣襟,旁邊的酒保左右為難,還是許移安擺了擺手,笑著對李本溪道。

“別激動啊,阿本……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湊我這麽近。”

“許移安,我不喜歡說廢話。”

許移安只是無所謂的笑著,本來還想繼續在語言上刺激李本溪,但耳機裏傳來的聲音卻讓他變了變臉色,他極力控制著表情。

“不好意思了阿本,今晚我先失陪了。”

走之前,還不忘扭過頭對酒保吩咐。

“你們溪哥的酒,今晚全免,讓他喝個痛快。”

李本溪冷漠地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表情覆雜。

鑒於自己近些天都泡在酒罐子裏,臉上還掛了彩,李本溪都是大半夜偷偷溜回家裏,又在大白天裝作去學校上課的樣子留好飯早早出門,以免和外婆撞個正著。

本來他們家也有在冰箱上留便利貼的習慣,外婆也沒太深究。

可李南承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偏偏要把李本溪的事兒抖落出來。

小巷裏英雄救美的事情在酒吧那一帶早就傳開了,李南承自然也是各種版本聽了個遍。

再加上李南承的同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把李本溪受傷的實情告知李南承這位監護人,終究是把當晚的經過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但哪種版本自然都沒有聽當事人講述過癮。

可惜李本溪早知道他在盤算什麽,電話不接,人也不見。

於是李南承就直接殺去了外婆家,請她老人家親自問話。

“外婆您可不知道,您瞅著小本這幾天在家是乖得很,那是躲著您怕您發現他暗藏的小情人兒呀。”

李南承那張嘴添油加醋的本事可不小,外婆本身對自己外孫的事兒就上心得很,又是個開明愛八卦的主兒,李南承一攛掇,她的電話就撥過去了。

李本溪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網吧補覺,這個點兒又是外婆的來電,他瞬間清醒,怕是有什麽急事兒。

外婆倒不會拐彎抹角,開口第一句問的就說想見見傅教授本人。

李本溪憋了幾秒,忍住情緒,捏了捏鼻梁,語氣低沈。

“您讓李南承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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