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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死神張開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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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死神張開的羽翼

第二天的傍晚,關於金版上經文破譯工作的研討會如期舉行了。

眾人將自己的翻譯稿件放在了一處,並對所有人的翻譯工作都做了必要的評審,也對一些有爭議的地方進行了討論。

就譬如我昨日所翻譯那個符號,在應當翻譯成青金石還是驅逐這個問題上,大家都引經據典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當然,任何的解釋都應當依托於整篇經文的語境以及含義。

因為我所負責破譯的經文片段正好位於整個金版的結尾處,只要前面的經文翻譯內容能夠確定,那麽這樣一個詞語釋義上的分歧,很容易便能迎刃而解。

“啊,你這個獨一無二的神

你是放射光芒的月亮

啊,你這個獨一無二的神

你是閃閃發光的月亮

我來到你的身旁,

我要跟隨在你的後面

我要每天註視你的臉龐

但願我不受到阻攔亦不遭驅趕

像所有受到你恩寵的人一樣

但願我的軀體因你的光芒而得到重生

你是我的主宰,你賜予我所有這一切”

最終,在定稿後,眾人還是保留了我所翻譯的驅趕一詞。顯而易見,從整篇經文的內容上看,這裏解釋為驅趕,要更為貼切合理得多。

可是隨著經文內容被破譯出來,新的謎題又浮現了出來。

這是一篇從未見於《亡靈書》或是《死者之書》中,在其他出土的紙莎草紙也未見收錄。已發現的平民、貴族乃至王族的墓室內,亦屬首次發現。

這是一篇獨一無二的經文,經文中所讚頌的是埃及諸神中的哪一位神明,在會議室裏引起了大家極大的興趣。

“我想這篇經文應當是獻給月亮神孔蘇的,他是阿蒙與穆特的兒子,是古時底比斯的三柱神之一。他擁有治愈的能力,或許是因為擔心圖特摩斯三世在冥界會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因此才將歌頌孔蘇的經文鐫刻在此處。”

施耐特教授根據經文中的月亮,而做出了推測。

“可是孔蘇並沒有使死者重生的能力,何況作為阿蒙-拉之子的圖特摩斯三世,又怎麽會稱,是孔蘇是他的主宰,賜予他一切呢?”有同事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的推測不無道理,眾人也都頗為信服。

可是這樣,便陷入了僵局之中,排除了阿蒙拉與孔蘇,那麽這個被圖特摩斯三世特地書寫成經文,又雕刻在密室中的神秘神明到底是誰呢?

一時間,大家都摸不著頭緒,施耐德教授決定先暫時將問題擱置下來。至少現在,經文的翻譯結果,大家都不再有異議,形成了定稿。那麽這片經文中蘊含的實際意義,便可以留待到日後再行展開專題研究與討論。

而我們這些被臨時抽調來翻譯金版的人員,也再次投入到了密室中發現的紙莎草紙文件的翻譯與匯編工作中。

我想也許是昏迷時那個似真似假的夢境對我造成的影響實在太深,我的心中始終覺得自己與歷史上的圖特摩斯三世存在著某種看不見的羈絆。

尤其是當我從這些紙莎草上看到了那些,我於夢中所見過的歷史時,這樣的感覺便越發的強烈了。我看到了那場發生在納巴泰地區,面對阿爾西諾部落的叛亂,我尚來不及看見的結局。

圖特摩斯率領著軍隊凱旋而歸,在底比斯城裏受到了空前熱烈且盛大的歡迎。

這一次他帶回來的戰利品,包括了200頭牛、1000格令的黃金、800名正值青壯年的俘虜、還有不可計數的象牙、犀角等奇珍、兩座銅礦的控制權。以及最重要的,阿爾西諾新國王的長子。

記載似乎與我的夢境巧妙的不謀而合。

我看著電腦上在,這些被印刷體英文寫就的翻譯文件。腦海裏卻只有清醒之前,少年的圖特摩斯雙目通紅地怒視著我,他的背脊挺得筆直,猶如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倔強地模樣。

“朱裏,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少年的聲音與模樣在我的腦海中如此鮮活,就好像這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而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和帶著恨意地話語不過剛剛發生在前一秒。

此時我的眼角餘光又掃到了那張被我隨手放置在一邊的,金版上的經文。

“我來到你的身旁,

我要跟隨在你的後面

我要每天註視你的臉龐

但願我不受到阻攔亦不遭驅趕”

我看著經文,忍不住小聲地覆述了一遍,腦海中想象著夢中的圖特摩斯會用怎樣的表情,怎樣的聲音吟誦它。

直到下班時,圖特摩斯的身影依舊在我的心頭縈繞不去。那一天他的告白所帶給我悸動,是如此清晰。

以至於回歸了現實,在無人時,我才敢稍稍承認,那時的我,面對少年熾熱的告白,除了恐懼,詫異之外,還有一絲我想要極力掩藏的心動和喜悅。

“汪汪!”幾聲熱情地犬吠驚醒了陷入沈思中的我,我擡眼看去,阿努比斯熱情地身影向我撲了過來。

我摸了摸它,這時才驚覺,今日的夕陽如此美妙,太陽的餘暉染紅了大半的天空。微風徐徐,是夏季裏難得的涼爽。

我心中來了興致,自從回來以後,我還沒有帶阿努比斯去一旁的公園裏遛過彎。要知道,這是之前,我們兩最喜歡的活動了。

“阿努比斯,我帶你出門玩一會好不好?”我拍了拍小狗的腦袋,得到了兩聲肯定地叫聲。

我一樂,暫時將圖特摩斯和我也許並不應該存在的少女情懷拋諸腦後。我從保安室裏要來了牽引繩和伸縮水壺,帶著阿努比斯出了門。

研究所的旁邊,是一座沿著尼羅河的河岸修建的公園。此時公園裏隨著溫柔地河風,樹冠正翻滾著綠浪,發出沙沙地聲響。

阿努比斯長得很漂亮,雖然尚未成年,臉頰猶帶著稚氣。但因為被前主人做了立耳和斷尾手術,此時已經漸漸可以窺見成年後威武地模樣。

說實話,我真想不通,這麽可愛又漂亮的小狗,它的前主人怎麽忍心就這樣拋棄了它。

我摸了摸它的腦袋:“謝謝你還願意相信人類。”我笑著和它說,可惜阿努比斯聽不懂,它只是歡快地註視著我。

也許是有段時間沒有出門撒歡了,阿努比斯表現地很興奮。而作為一只未成年的杜賓,此時的阿努比斯大概正處於它一生中,精力最充沛的時候了。

它的力氣很大,漸漸地人遛狗成了狗遛人,公園裏時不時地就能看到帶著孩子的家長在一旁的綠地上嬉戲打鬧。

我害怕阿努比斯看似兇惡的長相嚇到了孩子們,也害怕一不小心沒拉住讓阿努比斯掙脫了牽引繩。我將牽引繩在手上繞了好幾圈,這樣,哪怕我的胳膊被它拉脫臼了,它也休想跑脫出去。

好好的遛狗漸漸地變成了一場,我和阿努比斯之間的角力。實在是我低估了這只狗,雖然還未成年,但阿努比斯的力氣已經拉著我絆了好幾個趔趄。要不是我手快死死抓住了路燈的欄桿,恐怕就得摔個狗吃屎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研究所的宿舍大院裏,喜歡狗的同事這麽多,阿努比斯仍然只能每天在院子裏自己溜自己。每一個笑著逗它玩,但拒絕帶它出門散步的同事背後,只怕都有一段相似的血淚史。

在阿努比斯又一次的爆沖害得我差點向前撲倒後,我終於忍無可忍,拽著顯然沒有玩夠仍然意猶未盡的阿努比斯向著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然而,我低估了杜賓作為一種狗的神經質。

研究所的人都知道,阿努比斯喜歡追逐一切漂浮或飛舞在空中的東西,蝴蝶、鳥、塑料袋、氣球。而此時,一顆粉紅色的氣球從我們的眼前飄了過去,身後是一個孩子歡快的笑聲。

“氣球飛飛!”我聽到那稚嫩的童聲用阿拉伯語驚叫道。

下一秒,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已經被阿努比斯帶著向著氣球飄走的方向踉踉蹌蹌地沖了過去。

路的一邊是一個不算太陡,被種上了草皮的斜坡,斜坡下便是一段不算太寬的石階與石階下緩緩流淌地尼羅河水。

常有釣魚的愛好者坐在石階上夜釣,也因此,石階邊沒有任何的護欄等防護措施。

“不!”我尖叫著,在阿努比斯的帶領下一路沖進了尼羅河裏。

泛濫季的尼羅河水有多湍急,我此時終於切身體會了一次。炎熱的夏天浸泡在涼爽的河水中,是一種非常愉快的體驗,前提是我會游泳,並且一只手沒有被那該死的牽引繩纏住。

我努力的滑動著雙手,想要讓頭冒出水面去。可卻又另一股力量,似乎在用力地將我往河底拖去。是河底的暗流?還是都市傳說中的水鬼?

氧氣缺失使我的大腦失去了理智,也放棄了掙紮,任由那股力量將我的身體不斷向下拖去。阿努比斯,你這名字真是不好,我也沒想到,我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死法離開人世。

這下好了,若是我的死訊傳開,關於法老王的詛咒的傳言恐怕更要甚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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