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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167章妾心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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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妾心如井

“鵠少爺,快些將醒酒湯喝了。”

待伺候他喊了醒酒湯,她又細心的給他擦臉擦手,見他不言只盯著看,她亦笑著問,“鵠少爺為何這般看妾,妾臉上可是沾了什麽?”

“紅岫,你今晚真美。”

“鵠少爺不曾醒酒,妾只當取笑話來聽。”

“洗腳了,”紅岫蹲著與鵠少爺脫靴,不知這一路他怎麽走回來的,那些隨著仆人又如何看著他的,靴上沾了些汙跡,開口又勸道,“以後飲酒需量些力,到底身子是自己的。”

擦幹凈腳,她取來之前與他納制的新鞋,“回去需留心些。”

“明日要吃什麽,妾早些起來下廚。”

“回哪去?”

鵠少爺伸手挑開氅衣,只見佳人不著脂粉的臉,含羞露怯,一身紅衣更有明媚之感。

又勾著她的頜,問,“冷麽?”

這麽穿很美的,只夜微寒,他怎能舍的凍著她,將她抱在懷中向前走……他曾告訴自己,縱行事放蕩亦不可欺她的,只怪那開遍紅裝的解語花。

花中貴妃。

他食言了,要試自己心內可否再容納旁人的。

燭光搖曳,他不敢看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只映出醜陋不堪的他。

自認識她,他知她擅忍耐,那麽所餘的忍耐今夜都與他好了,縱有甚錯與責罵,他明日再待著,解語花暖這顆被寒到快不知疼的心。

“鵠少爺,妾……”紅岫用略有泣聲的語調開口,原來他非為她回來的,又見了阿檾麽,她雖出身低微,今日知艷羨旁人的滋味。

“喚我阿鵠,阿鵠……”鵠少爺低聲說,恍如夢中,似乎如此可一錯再錯的。

“阿鵠。”

阿鵠,她記的那日在酒樓,他亦如此求她這般喚的。

他怎可如此折磨自己的,她又為何要順他的心思,借她的口來聽這聲他處求不得之名。

“阿鵠,我的阿鵠。”紅岫一遍又一遍喚,淚流到臉旁的青絲中,涼涼的,如同她此時的心。

“阿檾,你為何要輕賤我的心意,白飛鶴哪裏好,我又如何勝不了他!”

“我恨他,我恨你們!”

身心折磨不過如此,他是醉是醒要緊麽,她的心在痛,痛到要經不起一句話了,卻仍順著他……

她勸自己只當夢,待明日夢醒了,各自山高水長,此生再不見。

她曾以為自己可以的,今夜痛徹心扉時,知她做不到了,那麽阿鵠請你多多保重,勿自苦,努力加餐飯,再娶到心中所悅之女。

……

醒來,日上三竿。

紅岫起身將窗打開,外面候著的丫鬟隨著進來,她懶的開口,由她們伺候著。

香湯中有藥草,藥草,她苦笑了聲。

原說好今日早些下廚為他做喜食的早膳,他這會定不再府中,只不知至禦街亦或見那阿檾了,與哥哥喜歡上同一女子,難怪他總會借酒澆愁的。

“姑娘,鵠少爺說你今日需多歇息,若有甚想吃的,只管與奴婢們說。”

“鵠少爺又說他近日不回了,姑娘若待著悶了,可請蘇小娘子來。”

“姑娘,你聽奴婢說麽?”

她猜對猜錯要緊麽,他竟又回避她,此回與之前有意躲她不同了。

是以,此處再無甚可留戀的,待他回來見她走了,會後悔麽?

丫鬟取了茶湯來,她接著喝了口,酒樓裏待的久,什麽齷齪勾當不曾見過的,莫說草藥與茶湯了,縱有毒藥她亦心甘情願的喝。

丫鬟們退出去,又有端著午膳的丫鬟來。

每一道菜皆為她愛吃的,他記著,偏又這般可笑,笑她將自身置於這般田地,所謂求不得其實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彼此怨恨。

愛生恨,怨生恨,她終究不是阿檾,當不起他的恨。

用了午膳,丫鬟們自不會進來擾的。

紅岫將臥房打量了遍,其實可以隨她出去的只有琴,與三姑娘與的春衫了。

琴,他與她的。

春衫,她與他最美的記憶。

以前總感覺每日坐等那般煎熬,不管待在這裏亦待在酒樓那邊,大約只有今日不同。

她見了花園中最美的晚霞,夜裏最亮的星星,每一處與他有關的回憶;自此一別,與君兩處各自生,妾心如古井水,再不起波瀾。

……

禦街,白府。

花園中,亭內,搖頭晃腦教學的先生,聽的候在旁邊伺候差點的奴仆,昏昏欲睡。

這會只鵠少爺有心事的。

他竟這般懦弱的,虧的那素日看不起他的爹爹,總說他不如白飛鶴有擔當,嗬,他隨了誰,心思多卻甘心被冷落的娘,出處留情的爹,總不如那嫡出大少爺了。

她醒了麽,用膳了麽,丫鬟們伺候的盡心麽?

她最善解人意的,旁人若欺她只言語不幹凈,他都做了什麽……

昨夜只有一絲不清醒,待清醒只有無盡的悔意,他傷了待他最好的姑娘,要如何面對她,與她名分麽,如今白家人總算認可他了,他要趁此贏的他們的信任再做早計劃妥的事。

不可有差錯,否則這麽多年的心思白費了。

再許他多琢磨些,總有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最得他信任的仆人說,可悄悄與別處安置她,除名分,一應皆按少奶奶待遇來對她。

旁人若可感激的,她不會。

他舍不得放她走,是以在琢磨出妥當之道前,最好彼此不見,總之她會等他回去的。

“鵠少爺,可有疑處?”

“不曾有疑,學生聽的懂。”

“鵠少爺與大少爺一般有資質,只學問之道貴在不舍,待求的功名,自有作為。”

“學生謹記在心。”

“今日授課畢,鵠少爺可回了。”

“學生告退。”

沿著花園走至內院,他這會要與大娘子問安,再陪著與主家用膳。

笑臉迎人對他來說最容易不過的,只見白飛鶴卻冷著臉,對方待他表面瞧著如同春風,其實心裏亦在算計他的,所謂勸說不過是知曉他亦心悅阿檾。

這算什麽,侮辱他麽?

白家大少爺瞧中的,他莫要覬覦,縱有心亦贏不了的。

反倒會給他些旁的甜頭,告訴他要謹記嫡庶之別,嗬,倘他們身份不同,阿檾會再多看白飛鶴麽。

他曾千百遍的認定,阿檾不會,除去身份的白家大少爺,與他這種廝混只知荷花酒的紈絝有甚區別,他被白飛鶴制約忒久了,久到他做什麽都要扯到對方的。

“鵠少爺,莫聽那老窮酸的,憑什麽說你像他!”

隨著仆人以為他心內惱恨於此,卻不知此時他已打算回去見她。

看兩眼再回來亦可,他舍不得讓她傷心了,昨夜說甚話有些記不清,可她那麽細心的人如何記不清,他需回去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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