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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大約愛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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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愛過吧

林家人見恩恩從外面回來就悶悶不樂的,有些擔心,是不是和徐公子聊的不太好啊?恩恩這丫頭看似乖巧,其實主意大著呢,這事兒也不太方便多問,她想說的話自己就會說了。

衛臻見了她這模樣卻很高興,別想著徐朗清了,不是還有我嗎,你也該往我身上看看了。

林恩恩用了一天的時間來表現心灰沮喪的樣子,之後很快就活潑開朗了起來,愛跑愛笑,像個瘋丫頭似的。

這反倒讓聶氏有些擔心,這孩子是不是受了大刺激了?問她也說不出什麽,就說天氣好,想放松自己好好玩玩,享受大好年華。

明日是詠昭和詠晨沐休的日子,今晚上就會回來。聶氏準備了滿滿一桌子好菜犒勞兩個小兒子。

衛臻作為貴客,自然也有份參與。

眼看著菜要上齊了,林大人問道:“他娘,孩子們怎麽還沒回來?”

聶氏放下一盤菜回道:“是啊,恩恩和葉兒說去路口接他們,也不知道把人接哪兒去了?”

話音剛落,詠晨和恩恩的聲音就齊聲傳了進來,“爹娘!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我的兒子們,怎麽今天這麽晚啊?”

聶氏正說著,見了進門的幾個孩子不免楞了一下,“恩恩這是怎麽了?”

只見林恩恩正趴在詠昭的背上,是被他給背回來的,進了屋也不肯下地。

還笑嘻嘻的對她娘說道:“娘,您放心,我什麽事兒都沒有,好久沒見兩個哥哥了,想的慌。我要試試二哥的力氣長沒長,就讓他背我嘍!”

她一雙小細腿俏皮的晃著,露出一小節白生生的腳腕子還渾然不覺,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聶氏放了心,笑著把林恩恩給拉了下來,“竟胡鬧,都是個大姑娘了,別累著你二哥。”

詠昭斯斯文文的,也是一個清秀文雅的好少年。幾個兄弟從小就愛護唯一的妹妹,聽娘數落她了,自然忍不住替她說話。

“娘,您放心吧,我又不是紙糊的,恩恩沒二兩重,就是從書院背回來也沒什麽的。”

‘哢嚓’一聲,正笑呵呵看著妻子兒女們笑鬧的林大人詫異的發現,身旁的衛大人竟然把筷子給折斷了!

“衛大人,您這是……”

衛臻用盡了畢生修養才壓制住了心火,沒有當場發作。林恩恩,你還知不知道害臊?懂不懂什麽叫男女有別?

已經開始抽條的姑娘家趴在男人的背上像什麽話?

就算是親哥哥也不行!

何況……還不是親的。

衛臻越發感到無力,恩恩是林家撿回來的,這事由他捅出來不合適,自然有它天下大白的時候。當然他希望這輩子最好永遠不捅出來。

據他所知,她是被大哥林詠煦五歲那年從外面撿回來的,正好是詠晨出生的那天,而那個時候詠昭也三歲多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絕對記得。

那就更加可惡!恩恩不知情頂多是不懂事,而詠昭明明知道她不是親妹妹還半點不避嫌,是何居心?

林恩恩見衛臻這樣有火發不出,心裏舒爽極了!她就是故意氣他的,你不是占有欲強嗎?我偏叫你有苦說不出。

前世身世問題暴露的時候,她震驚了許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林家父母對她比親生的孩子還要寵愛,幾個哥哥對她也視若珍寶。

的確,大哥和二哥是記得小時候的事的,但他們對她並未產生過半點其他念頭,滿腔都是哥哥對親妹妹的愛護之情。

可這在衛臻這個花花腸子滿腹的人眼裏就不一樣了。前世不在意她,所以兄妹親厚些沒什麽,這回在意了,兄妹再這般親厚就是紮了他的眼睛了。

而知道他難受,她再開心不過了。

她能肯定衛臻絕對不會這個時候把她的身世捅破,那對他,對現在的時局沒有半點好處。為了那個遠大的目標,他至少也得等她全心愛上他,有十足的把握了才行。

“衛大人?”林大人又問了一聲。

衛臻這才收回神來,“沒什麽,不小心罷了。”林恩恩笑靨如花的樣子何止刺痛了他的眼,他整個人都快被紮成篩子了。

他越發的覺得重生之後,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越來越阻礙重重了。

她不再像前世那樣癡迷於自己,她的身邊圍繞著越來越多的優秀男性,在她心裏,他也許連前五都排不上了。

林恩恩一屁股坐到大哥和二哥中間,先給每個哥哥都夾了一塊雞肉,才開始吃自己的。

林恩恩對大哥很是敬重,但是幾兄弟裏和她最對脾氣的要屬二哥。

他既不像大哥有時候會教訓她,也不像三哥那樣小孩子氣。二哥性情溫和,最寵她慣她。

有衛臻在,飯桌上不似只有一家人的時候熱鬧。但這並不影響兄妹兩個在桌子下面搞小動作。

林恩恩小聲湊過去問道:“二哥,我要的好東西呢?”

詠昭擡頭見大家都沒往這邊看,才小心從袖子裏把東西掏了出來,塞進她手裏,是個他親手制作的小竹笛。

“藏好。”

“知道。”二人默契的一對視,心照不宣。

衛臻啪的放了筷子,雙臂抱於胸前,直直的盯著詠昭看,看的詠昭直發毛。

這個二舅子,是林家最後去世的一個,他一生致力於兵器機關的研究,在他登基後第三年的時候,不幸被外族俘虜寧死不屈,慘被殺害了。原來從小他就有動手方面的潛能了。

他放下筷子,大家就都不敢吃飯了,一個個面面相覷,衛大人這又是抽的哪股風?

只有林恩恩完全不受影響,該怎麽吃就怎麽吃,這酥炸小黃魚的味道真不錯。

今天無疑是林恩恩這段時間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某人那如十天不通的臉色讓人神清氣爽極了,積攢了數天的郁氣終於能散一散了。

沐浴之後,換上舒適的衣物,林恩恩挑了一本好書,就讓葉兒先下去睡了。

她倚在床頭,眼睛在書上,心裏卻始終浮現著衛臻氣急敗壞又不好表現的樣子。

“噗嗤。”四下無人,笑出了聲。

“什麽事情這麽好笑?也讓我跟著笑一笑。”衛臻的聲音突然傳入耳朵,他人也從窗戶跳了進來。

林恩恩嚇了一大跳,聽到第一聲的時候還以為家裏進了什麽宵小之輩,結果他話音剛落她就反應了過來,世上最大的宵小就住在她家院子裏,哪個無知小賊還敢來?

前世做過多年夫妻,一聽是衛臻,她反倒有些安心了。

卻仍要裝出萬分驚恐的樣子,“你怎麽進來了?快滾出去!”說著一個枕頭就被揚了起來,直直朝衛臻的方向砸去。

“你放心,我只是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衛臻站在紗屏外面,在他本應該最熟悉的林恩恩的寢房裏,忽而有些底氣不足了。

林恩恩見他果然沒有再過來一步,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你想說什麽?”

“恩恩……”

衛臻是來表白心跡的,他不能再任由她四處招惹,他要盡早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無論是懼怕也好,歡喜也罷,只要她肯給他時間,給他重新獲得她的機會就行。

他的目的很單純直白,可話到了嘴邊,卻忽然膽怯到不知如何說起了。幸好有紗屏的阻隔,不然他怕自己會在她清澈見底的眼神裏落荒而逃。

“恩恩,你知道嗎?我做過一個很長的夢,那夢裏有你。你一直在我的身邊,愛著我,守護我,奉獻了自己的一切,直到後來我也愛上了你……”衛臻的話停在了這裏,仿佛他也隨著自己的話穿梭了時光回到了過去。

林恩恩在他看不見的床上已是淚如雨下,死死的咬著被子才不至於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說什麽?原來他還清楚自己失去了一切!原來他到最後對她並不是全然無情……,他不知道她也重生了,那麽這話就多半是真的了。

她好想放聲大哭一場,為前世那個傻女人大哭一場,她盼望了十年的東西,以為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東西,最後居然得到了。

可她若是沒重生呢?沒重生便永生永世也聽不到這個結果,只會帶著無盡的痛苦和遺憾永遠的沈淪在混沌之中。

原來他最後也難得的動了真心啊!呵呵呵,她不知道啊,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父母沒了,哥哥沒了,兒子也沒了……這些都是因為他!於是她也不想活了,她不吃不睡,整日虐待自己,他來瘋狂質問她到底想怎麽樣,他大喊著要她振作,要她活下去。

她說她活不成了,他便回道:“只要朕活一天,你就別想死!”

於是激憤絕望之下,她便拿起了水果刀,一刀紮在了他的心口上……

現在她什麽都明白了,原來他那樣做並不只是為了帝王的臉面,他大約是真的有些愛上她了吧?

就像解開了一個死結,有什麽東西在林恩恩的心裏徹底的飄走了,重生以來,她第一次有了徹底新生的感覺。

他最後愛了,愛了就愛了吧,不過是了結了她一樁執念。

此生最好再也不要糾纏了,愛恨兩相散吧,可是他顯然並不這麽想。

林恩恩極力收住了情緒,確保聽不出哭音了才問道:“衛大人,你的夢還沒講完,後來呢?”

衛臻從沈痛的回憶裏抽離,“後來……我們便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有了幾個可愛的孩子……”

還沒講完,又一個枕頭飛了出來。

“好不要臉!大半夜跑女兒家閨房裏說這些胡話!”林恩恩尖利的斥罵道。

衛臻咳了一聲,堅定的說道:“我是來告訴你,我心悅於你,此生非你不娶,你趁早歇了想當徐夫人的念頭。”

“你趕緊出去!若是不出去我就喊我家人來!”

林恩恩快速重新穿好了外衣,套上了鞋子,隨時保持警惕。

衛臻見她如此排斥自己,怕弄的事與願違,便主動把話說的軟了一些。

“恩恩,我是真心的,假以時日,你會明白的。你早晚會愛上我,因為咱們是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人。你,包括你的家人會慢慢看清我,這輩子我衛臻發誓,絕對值得你的托付!”

林恩恩心裏啐了一口,呸,這是要拿林家人威脅她嗎?衛臻是推翻了王朝的功臣,是一朝天子,殺伐果斷,就算他說的愛是真的,這威脅也不見得是假的。

這是他們這種人與生俱來的傲氣與自負。

林恩恩做出有些被說動了的樣子,“你……衛大人,你說我想當徐夫人是什麽意思?什麽徐夫人?”

衛臻見她不再劍拔弩張,終於松了一口氣,“哦,沒什麽,我不過是見徐朗清一表人才,怕在你眼裏,他把我比下去罷了。你別在意,就當是我胡言亂語吧。”

林恩恩不主動說她和徐朗清的事兒,他便不能說。現在她已經很怕他,心漸漸往徐朗清那裏跑了,還有幾個沒血緣的優秀哥哥在一邊備選,若是讓她知道,他派人盯著她並且換了書信,她豈不是更有理由不接受他了嗎?

“衛大人,恩恩還小,你說的生生世世什麽的,讓我有點害怕……我不懂那些。我從沒想過當誰的夫人,我娘說要留我到十八歲再嫁人呢。你快出去吧,這次我原諒你,下回可不許了,我爹知道了會和你拼命的。”

這個說法衛臻完全可以接受,她本來就年紀還小。他只是趁著她還沒定性的時候,趕緊給她灌輸非他不可的想法,免的以後長歪了。倒不是說非要讓她現在給個實實在在的承諾。

“好,我下回不這麽幹了,嚇著你了。那你……對我是怎麽看的?”衛臻難得說話不順暢,面對她從未如此緊張過。

“我可以說實話嗎?”怯怯的聲音從紗屏那面傳來。

“可以,實話實說吧,我不會生氣。”

“我害怕你,你長的俊美,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但我就是害怕你。站在你身邊我就忍不住發抖,是從骨子裏來的害怕。我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麽,我其實也不想這麽怕你的。”裏面說著說著就傳來了女孩兒細細的啜泣聲。

這得怕成什麽樣啊?

衛臻心痛的閉上了眼睛,無數把鋼刀往身上砍一般的痛楚。這就是夙緣啊,即便她不是重生的,上輩子留下的創傷卻依然烙印到了這輩子。

“別害怕,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直到確定衛臻是真的離開了房間,林恩恩才下地繞過紗屏,把門窗重新插好,合衣滾到了床上,用被子裹的緊緊的。

呼~終於走了,她真怕衛臻一怒之下沖進來,直接和她生米煮成熟飯,那她這輩子可就一點轉機也沒有了。

他還真是有些變了,就憑他剛才沒沖進來這一點,她多少有點相信了他說愛她的話。

揉了揉酸疼的額角,不知還要這麽耗神多久。

衛臻,你別死心眼兒了,咱們兩個此生各過各的,兩相安好不行嗎?

愛太累了,恨也太累了,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揣著那些記憶,我也一樣,上天對咱們兩個是公平的。人總要學會往前看不是嗎?

破鏡是不會重圓的,你現在這樣毫無芥蒂一片坦蕩,無非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已重生。若你當真知道我和你一樣,半點兒沒忘前塵往事,你可會是與現在同樣的赤子心境?

你不能,我?亦不能。

還是想著怎麽打消他的念頭比較實際,衛臻不僅占有欲強,更是個好面子的人,她得找個機會好好打打他的面子,然後再想辦法和徐朗清把緣分給續上。

一想起衛臻這廝極有可能扣下了徐朗清的回信,她就氣的直咬牙。

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麽快,第二天就有了。

下面有人來報,說臨縣發現了祥瑞蹤跡,一處深山老林裏有異樣。

衛臻心知那根本就不是祥瑞,真正該出寶貝的地方也不是那裏,但身為專為此事而來的欽差大臣,他多少要走一趟。

衛忠跟著去的,留下了一個衛誠看她。

恰好京城裏有個來送信的,說是石敬的信,十萬火急,等著公子拿主意呢。衛誠不敢耽擱,單獨把那送信的請進了自己的屋子說話。

林恩恩就趁著這個時候閃身進了衛臻的房裏,也就是她之前的房間。

無心欣賞風景,她得趕在被衛誠發現之前好好的找找。仔細的回憶了下衛臻放東西的習慣,四處環視著,看什麽地方最可能放一封重要的回信。

衛臻那人截了徐朗清的回信是不可能隨意丟了的,他以後要用徐朗清呢,這麽好的把柄怎會不留著?

很快林恩恩就找到想要找的東西,原來被他放在了墻上的一個暗櫃裏,是某任縣老爺留下的,她住的時候一直沒派上用場。

徐朗清唯一的一封回信終於被她看到了!林恩恩止不住笑意,那個呆人,她真以為他對她無動於衷呢。

林恩恩還想找找自己沒送出去的那副畫,但是外面已經傳來了衛誠送客的聲音。

林恩恩估計他怎麽也要把人送出大門,便想趁著這個時候溜出去。

誰成想剛一推開門,衛誠正一臉為難的站在門口看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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