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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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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姜漣身影凝滯, 不敢動彈,他的雙臂在她後腰處收緊,而後雙手合攏狠狠扣住, 僅剩的力氣,大約全都用在此時了,似要將她揉入骨肉之中。

隔著單薄的道服,她感受到他渾身滾燙,像是一團火, 她被緊緊束.縛,又受著他身上溫度的灼燒, 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可又不能狠心推開他,怕傷到他本就脆弱的身子, 於是只能盡力蜷縮著,低聲喚“皇上”。

補藥的功效過大, 加之皇帝近來本就身底子虛空, 這會兒有些抗受不住, 力氣徹底消散, 扣住的手也逐漸放開,可他的意識已經被情.欲占據,下意識地還在試圖再扣回去, 但力不從心,於是那雙手就變成撫在她腰肢上的姿態。

楚腰纖細、芳馨滿體,樣樣都能蕩魂攝魄,可仍是不夠, 只盼著她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屬於他。

他沒法子形容此時此刻的心境,只覺得要死在這瞬間, 補藥的效用還在其次,更為重要的是懷中是心心念念的人,從京城到平州,又從平州回到京城,他期盼、渴望了多少載,數不清楚、算不明白。

他昏了頭、發了瘋,所有理智都要消失殆盡,貪婪地偏過頭,滾燙的唇幾乎要落在她耳際。

她感受到他的靠近,下意識地閃躲,他猛然一驚,如醉初醒。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極力勸說自己,強咬緊牙關,自喉嚨深處擠出一聲難忍的嗚咽,抓住最後一絲僅存的理智,松開她收回身子,脊背重重地砸在椅背上。

蝶骨生疼,他抿緊唇並未發出丁點兒聲音,甚至不敢看她,含糊道:“去……去叫太醫吧。”

姜漣怔仲片刻,幾乎是逃一般沖出去叫梁進。

李太醫再趕回來,為皇帝把過脈之後又去聞補藥的碗,還將檀香爐蓋滅,撚出其中香灰細嗅,待理清致使皇上這樣的緣由,驚愕不已:“皇上還在病重,並就不宜同房,怎可用這樣助興的補藥和熏香?”

白石、官桂、鹿沖,樣樣都有溫腎助陽的效用,連帶著檀香爐中摻雜的依蘭香,都是催興的,檀香味重,燃了整整一日,他適才進來呆有一炷香的功夫,竟一點兒都未發現。

皇帝意識已經有些渙散,闔眼倚在圈椅上。

梁進見到張皇失措,催促道:“李太醫莫要多問,先為皇上解毒要緊。”

“解毒?這根本不是毒,如何解?”李太醫攤手無可奈何,“皇上本就有內火,不可再用藥壓制,只能施針後令皇上藥浴,看能不能將藥效發散出來。”

“怎樣都好,李太醫盡快吧。”梁進朝姜漣招手,跟她一左一右將皇帝扶到內殿榻上,嘴中喋喋不休:“我們主子真是可憐,別人吃了催.情的藥,都是精神抖擻,主子倒好,直接一倒不起,不知道人昏睡了,還有沒有沖動要……”

話說到一半,自覺失言,忙擡手捂住嘴,偷偷窺姜漣一眼,訕笑道:“奴才口無遮攔,姑娘只當沒有聽過。”

姜漣的心思不在他的話上,蹙眉查看皇帝的面色,“只聽皇上和旁人說他身子不好,究竟是怎樣個不好法,就沒有醫治的法子?”

聽她問起這個,梁進很有話說,謹遵他們主子的命令,在她跟前營造病魔纏身的形象,“倒不是不能醫治,只是一時半會兒調養不過來。姑娘也知道,主子幼時在冷宮受過苛待,早就落下病根了,後來到了平州,那樣的不毛之地,樣樣東西短缺,又陰冷潮濕,對他的身子更是不利,如此磋磨了七.八載,別說是皇上,連我們這樣身體略強健些的底下人,也落得一身的毛病。”

幼時的情意太過深厚,姜漣是看不得他受苦受難的,嘆息道:“倒是可憐皇上了。”

梁進熟谙趁勢而入之道,緊跟著她低嘆,“不瞞姑娘,尋您弟弟之事,奴才也是知道的,還為此勸過主子,主子剛剛登基,皇位尚且還坐不穩,事事都要倚仗攝政王,原不該背著攝政王幫您的。可主子固執己見,說您誰都沒求,偏偏冒著風險求到他跟前,無論如何,他都得幫您。”

是了,他若是顧念自己的皇位,不該背著裴瞬幫她的,姜漣心裏明白,再聽旁人如此直白地說出他的處境,又有不一樣的震撼,再想想她當初拿著假的玉鐲求到他跟前,實在是不該,愧疚道:“我……我感激皇上這樣幫我。”

梁進想順著她的話再提點幾句,對他們主子的感激不能只停留在嘴上,思索再三,還是沒敢擅作主張開口,只道:“姑娘有心,主子心裏都清楚,也一直掛念著您呢。”

言盡於此,剩下的都得她自己領會。

李太醫已經準備好藥浴,匆匆忙忙進來為皇帝施針。

姜漣始終候在外頭,或許怕暴露她在興和殿,殿內的一應侍從早被支到外頭了,今夜才會如此混亂,連照應的人都沒有。

她迎著穿堂風,渾然不覺得冷,檐下的明角燈隨風來回拉扯,燈下由玉石穿就的流蘇相撞,發出錚錚響聲,她仰頭看著,百無聊賴地數一根流蘇上有多少顆玉石,也在想適才梁進的話。

她不是傻子,從當初在屏山時皇帝碰到自己的異樣,以及半夢半醒時的胡言亂語,再到今日的失控,她早該有所察覺的,可她太過木訥,未往男女情愫處深想。

不知數了多少遍,連眼睛都看花了,也沒數清楚多少顆玉石,再往殿內瞧,皇帝已經施完針去泡藥浴了,梁進走出來朝她行了行禮,為難道:“姜姑娘,奴才想求您件事。”

姜漣不敢受他的禮,忙扶住他,“公公有話但說無妨。”

梁進有意增進兩人相處,又道:“主子施完針略好了些,李太醫說等會兒藥浴發散完藥效,主子今夜恐怕是要難以入睡了,奴才嘴笨,怕再惹得主子不快,姑娘能不能守在主子跟前陪他說說話,哪怕是讀幾頁書都是好的。”

姜漣幾乎沒有猶豫便立即應下,“公公說的言重,我當是什麽事,原來是這個,這也算不得什麽,我守在皇上身邊就是。”

“如此,那便謝過姑娘了。”梁進笑了笑,眉眼都舒展開,“姑娘還未用過晚飯,奴才這就去給您準備,治您腳疼的藥李太醫也拿過來了,您也進去用上吧。”

姜漣略福了福身,“有勞公公。”

皇帝還未藥浴完就醒了過來,頭腦雖還有些恍惚,但已經比適才清醒不少,想起自己的情不自禁,仍覺萬分難堪。他像個只知風月的登徒子,滿腦子只有那些下作的想法,是對她的褻瀆,也打破了他想要循序漸進的謀劃。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等他再回到內殿,看到她正守在榻前,不由再次心蕩神迷,她的一舉一動明明都是自然為之,偏偏能叫他意動。

“皇上可覺得好了些?”姜漣柔聲詢問。

皇帝點點頭,不見梁進的影子,又問他去了哪裏。

姜漣擡步上前去扶他,“梁公公在外頭守著,讓我守在皇上左右,陪您說說話。”

“他倒是會偷懶兒。”皇帝有些不自然,頗為僵硬地經她攙扶躺到榻上,“今兒應該嚇到你了吧?你腳上也不大好,又跪了半日,還是快些回去歇著吧,不用守著我。”

“我已經答應梁公公了。”姜漣不欲提適才的事,調轉話頭又道:“皇上近日在讀什麽書,不如我念給您聽?”

她說起念書,皇帝又想起幼時的事,那時候也是他病著,她為他念書,那樣地親密無間,如今再提起還是覺得懷念,他擡手指了指書案,“你隨意擇一本就是。”

姜漣起身走到書案前,將堆的書挨個查看,竟翻到本《幼學》,她撿出來朝著他揚了揚,驚訝道:“皇上現在還在讀《幼學》嗎?這本我倒是熟悉,不過皇上應該比我更熟悉。”

讀過無數遍的書,沒有再念的必要,她說著,就要擱下再換一本。

皇帝偎在團龍錦被裏攔住她,“就念那本吧。”

姜漣倒未再說什麽,拿過書坐到他榻前腳踏上,現在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麽都會讓彼此尷尬,她索性也不說別的,翻開書頁就開始念。

“混沌初開,乾坤始奠……”

她的聲音不同於別的女子,少了些柔和細微,字正腔圓的,聽起來清脆有力,或許是下半日讀的經文太多,還帶著沈悶,跟小時候也不一樣,缺了些綿軟活力,但他在此時聽來的心境,比幼時更增情愫,若說那時候是玩伴間的情意,現在已經完全蛻變,成了男女之間的情深意重,只可惜現下還只有他單獨的。

姜漣專註在書頁上,全然沒有註意到他的目光愈來愈柔和,明眸中完完整整地倒映著她的影子。

他聽得認真,對於她的謀求,在此時徹底發生了變化,他急不可耐,再也等不及循循善誘,最好直接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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