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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萌的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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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萌的榮妃

毓慶宮

十七歲的胤礽坐在椅子上,聽著毓慶宮大太監趙新的匯報,百無聊賴地揮了揮手。

“行了,反正是與孤無關的事情,不用說了。”

趙新有些雀躍:“太子爺,那惠妃擱在頭所的人都被慎刑司帶走了,她總不能再那麽囂張了。”

胤礽呵了一聲:“囂張的何止是惠妃,孤那大哥不是天天以長兄自居嗎?目無綱紀,竟不知道君臣尊卑在兄弟情誼的前頭。”

這句話趙新就不敢接了。

胤礽反倒是被勾起了談性:“都已經康熙三十年了,還用太宗朝的想法想問題,關鍵是那惠妃根本就是包衣出身,孤那大哥就算是放在太宗那會兒也不是貴子啊!孤都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與孤爭,簡直是個笑話!”

趙新訥訥道:“萬歲爺整頓後宮終歸是一件好事。”

胤礽對這話挺讚同:“那倒是,後宮的那些個宮妃沒一個是好東西。那位孝懿皇後心懷妄想竟然試圖比肩孝康章皇後,佟家真正是破落戶,家裏頭估計一個讀過史書的人都沒有,在那兒癡心妄想著做第二次外戚,呸!”

趙新小心地提醒太子爺:“孝康章皇後也是出身佟家。”

胤礽瞟了一眼趙新:“孤用不著你提醒,要不是有孝康章皇後,那些個滿洲大族早把佟家摁死了。且看佟家是個什麽下場,囂張跋扈的,既讓滿人不喜,又不被漢官認可,人家明朝的外戚一個賽一個的老實,根本不涉足朝堂。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的一家子,能有個好結局才叫怪事!”

趙新諾諾應是。

胤礽嘆了一口氣:“唉,那個納蘭明珠倒是個有才幹的人,可惜對孤心懷敵意,孤告訴汗阿瑪這事兒,汗阿瑪讓孤心懷天下。孤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可問題是那納蘭明珠總是與索額圖對著幹。索額圖又是孤的母族人,孤真是為難啊!”

趙新對這個話題不敢涉及,皇上嚴禁宦官幹預政事。

胤礽思索了一會兒,看著不早了就上床睡了。明天有大朝會,他得早起,上完朝之後還得旁聽汗阿瑪處理政事,他得好好休息。

延禧宮裏,惠妃像一尊雕像一樣坐在那裏,她身邊的一個親信嬤嬤被抓走了,只留下日常伺候她的林嬤嬤。

林嬤嬤立在地上,膽戰心驚。她從沒有想到身為四妃之一手握宮權的惠妃面對敬事房竟會那麽無力。

惠妃一直坐著,林嬤嬤一直站著。終於,看著天色實在不早了,林嬤嬤謹慎地出聲:“娘娘,明日還要給太後娘娘請安,您早點歇了吧。”

惠妃動了,她用雙手捂住臉,嗓音沙啞:“嬤嬤,我只是害怕胤禔被下人欺負而已,只是想護著他而已。”

林嬤嬤不吭聲,她只管著惠妃身邊的事情,外面的事情是那個被抓走的嬤嬤管得。但是即便這樣她也知道惠妃不只是派人護著大阿哥,她還有做別的事情。

惠妃的心裏在滴血,她聲音淒楚:“皇上就這般不念著情分嗎?他何苦要如此下我的臉面,本宮以後還如何行使宮權?”

林嬤嬤依舊不吭聲,恐怕皇上要的就是惠妃失去,連她都恐懼至極,還有誰敢為惠妃辦事?

惠妃強壓著自己平覆情緒:“其他宮裏呢?她們是什麽情況?”

林嬤嬤恭敬道:“各宮都有人被帶走,阿哥所應該也有。”

惠妃猛地看向她:“頭所也有嗎?”

林嬤嬤說著自己知道的消息:“有人看到侍衛也往那邊兒去了,只不過說不好到底怎麽樣。”她們的消息網全都斷了。

惠妃喃喃道:“皇上不允許我插手大阿哥的事情。”

林嬤嬤沈默,這一點她也想到了,因為延禧宮被帶走的宮人有些真的只是單純往頭所送過東西傳過話。

惠妃恨恨道:“他這是看到阿哥們都大了,怕威脅到太子的地位,才這麽幹的。”

林嬤嬤依舊沈默,娘娘很清楚自己犯了皇上的忌諱,那麽她就不用多說什麽了。所有的人手都被折了進去,娘娘想做什麽都是有心而無力。

惠妃已經平覆了下來:“前兩年,皇上往宮外放宮女,我就猜到皇上覺得後宮不安分了,只是我沒想到他會選在這個時候動手,四阿哥成親還差兩天才剛剛一月啊,他這也太折四阿哥和四福晉的體面了。”

林嬤嬤想著,娘娘也就是覺得宮裏有皇子成親,喜慶熱鬧,皇上也寬容,這幾個月才動作頻頻的。可惜啊,皇上不按常理出牌。

惠妃起身坐到了梳妝臺前:“幫本宮卸了首飾吧。”她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最是明白一個道理,栽了就要認。皇上已經對她很不滿了,她要是還梗著脖子不服輸,大阿哥一定會被連累,說不定宮外的娘家也跑不過。

惠妃平靜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她得睡,明天還得給太後請安。

鐘粹宮

榮妃在地上走來走去,焦急地等待消息。

她的貼身嬤嬤快步走進來,不等她問,就回道:“娘娘,奴婢去看了,二所只是帶走了一些人,娘娘放心。”

榮妃聞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哎呀,皇上這是要幹什麽啊?我就是怕胤祉那孩子犯傻才給他挑了幾個嬤嬤,皇上全給弄走了,誰照顧胤祉啊?”

錢嬤嬤嘴角微抽,這時候您應該著急這事兒嗎?

她不得不站出來提醒主子:“娘娘,咱們鐘粹宮也有宮人被帶走。”

榮妃滿不在乎地說道:“帶走就帶走唄,反正她們幾個也有人被帶走,皇上能把我怎麽樣?”

錢嬤嬤啞然,主子要是這麽想的話,那她還真的無話可說了。

榮妃看了錢嬤嬤一眼,兀自思考著怎麽替胤祉管好奴才,並不搭理錢嬤嬤。她明白錢嬤嬤的意思,可她不想管。

她的胤祉是她好不容易留下來的兒子,她決不能容許他被人欺負。皇上愛怎麽著怎麽著,他護不住她的兒子,她就自己來護。胤祉一個庶三子,她親近親近怎麽了?

翊坤宮

郭貴人一臉焦急,瞪著宜妃拿主意。宜妃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根本不看郭貴人。

郭貴人要急死了:“妹妹,你說句話啊?這敬事房帶走這麽多人,以後咱們想打聽個消息都難了。”

宜妃扭過頭盯著郭貴人:“你想打聽什麽消息?”

郭貴人楞住:“那,怎麽能不知道其他宮裏”

宜妃打斷了郭貴人:“六兒是肯定的和碩公主,五阿哥在太後膝下,胤禟在阿哥所,胤禌在翊坤宮住著,你要打聽什麽?”

郭貴人啞口無言。

宜妃接著訓斥:“皇上已經動怒了,這半個月只召些常在答應侍寢,這種關頭你不謹言慎行,是想要連累幾個孩子嗎?”

郭貴人認錯:“妹妹別生氣,我再不說一句這樣的話。”

宜妃緩了緩:“皇上生了胤禟的氣,也生了我的氣,這兩個月我們都得小心些。更何況,胤禟那天的作為把幾個大一點的阿哥都惹惱了,這件事才是真的令我頭疼。”

郭貴人不知道說什麽好。自從膳房的事情發生後,胤禟回來哭訴,除了八阿哥和十阿哥,其他哥哥們都不搭理他,就連偶爾去上書房的大阿哥對他也是愛搭不理。

宜妃嘆氣:“我也猜到那幫子奴才那麽敷衍七阿哥,其他阿哥的膳食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估計都是把剩菜熱熟了送過去了事。胤禟不懂事兒,明明理虧,還要沖著哥哥們叫囂,我知道他說了什麽差點暈過去。都是千嬌百寵養大的皇子,誰該讓著胤禟?”

郭貴人怯怯地問道:“那該怎麽辦啊?總不能讓胤禟就這樣被阿哥們孤立吧?”

宜妃也是無力:“那個報信兒的小太監被我讓人打了個半死,可是他當時沒說胤禟到底說了些什麽,我也就沒有去各宮賠罪,過了那兩天誰還會相信我不知情,再去賠罪反而讓人懷疑我的用心,如今宮裏估摸都覺得我宜妃目中無人了。”

郭貴人提出一個猜想:“那個小太監可能是真不知事,可是胤禟身邊的人總不能都不曉事吧?怎麽就能沒個人來翊坤宮說說呢?”

宜妃搖頭:“我又沒有像榮妃一樣放那麽多人在七所,我不可能對那些奴才了如指掌,我也猜著中間有人使壞,可是沒辦法了。胤禟被我逼問才說出來,之前那些奴才都沒吭聲,已經辨別不出誰忠誰奸了。”

郭貴人為難道:“那胤禟該怎麽辦啊?”

宜妃苦笑:“能怎麽辦?等時間久了,阿哥們的氣慢慢消了,讓他低聲下氣去賠不是吧,沒辦法,他不能得罪那麽多哥哥。”

郭貴人無奈,這可真是讓人揪心。

宜妃呼出一口氣:“所以啊,皇上清理宮廷就清理吧,挺好的,我也是真擔心其他妃嬪對胤禟下暗手,胤禟指名道姓地說完庶母說兄長。皇上雖然下令封口,明面上沒人說,暗地裏誰不知道得一清二楚。”

郭貴人有些心疼胤禟:“說到底胤禟說的其實都是實話。”

宜妃惱怒道:“宮裏最不能說的就是實話,哪個妃嬪哪個皇子沒點兒不能宣之於口的事情。胤禟也真是膽子大,什麽都敢說,我把他慣壞了,必須得掰一掰他的性子。”

郭貴人聽明白宜妃的意思了,她生怕其他人報覆胤禟,對於皇上的清洗反倒高興。

郭貴人安慰宜妃:“到底胤禟年紀小,等他長大,阿哥們也不會再記仇。”

宜妃幽幽道:“希望吧。”

大雨鋪天蓋地,即便是坐在屋子裏也聽得分明。

宜妃和郭貴人各自無言,宮裏的日子真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惹來麻煩。即便知道明日得早起,姐妹倆也不想動作,聽著這雨聲,能讓人感覺到久違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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