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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姨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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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姨媽笑”

周六那天陸方冶不知道忙什麽去了,一整個下午都了無音訊,直到晚上九點多,我才聽到外婆家的大門被敲響的聲音。

“姥姥,是我。”

珍珠在院子裏叫了幾聲,一會兒跑到大門的位置,一會兒跑回客廳裏。

我躺在床上,臉上蓋著一本言情小說,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懶懶地動了一下手指,意識已經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樓下開門了,身體卻是紋絲不動。

“來了。”外婆在客廳裏應道。

“奶奶,我去吧。”

表哥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稍微有些不真切,沒過一會兒,外面傳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表哥鎖好大門,站在院子裏和陸方冶說了幾句話,外婆說:“到屋裏來說,小冶吃飯了嗎,鍋裏熱著湯。”

我翻了個身,換成趴在床上的姿勢,兩條胳膊耷拉在床邊,豎起耳朵偷聽樓下的動靜。

“那我喝一碗,謝謝姥姥。”

“我去盛吧,”表哥拉開椅子,“你坐。”

然後他們大概是坐到了餐桌前,因為我什麽都聽不清了。

陸方冶和表哥往樓上走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清醒的差不多了,我的計劃是先趴在床上裝睡,等陸方冶走到床邊的時候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嚇他一跳。

“哢。”

房門被打開一條縫,我悄悄睜開半只眼,準備觀察陸方冶的動向。誰知道他就這麽把手按在門把手上,站在門口和表哥聊了起來。

大概是發現我在房間裏睡覺,他們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我再怎麽努力偷聽,也只能隱約聽到幾個詞匯。

像什麽“報名”“比賽”“日期”“加油”之類的。

什麽比賽什麽日期?為什麽說悄悄話不帶上我!我急得下一秒就要從床上爬起來了!

我正考慮著要不要假裝被他們兩個說話的動靜吵醒,借機從床上醒過來時,表哥和陸方冶已經聊完了。

陸方冶放輕腳步進門,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我連忙放松身體,趴在床上裝死。

腳步聲向著床邊靠近,我屏住呼吸,耳邊是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快了快了……我繃緊了腰身準備發力,不料他根本沒有直接走到床邊,而是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便停下了腳步。

隨後房間裏響起拉鏈被拉開的聲音,陸方冶從包裏取了東西,走到床邊蹲下,拉起了我垂落在床邊的左手。

手背上滑過一道道癢意,我立刻意識到他正在拿筆往我手背上畫畫!

我還在裝睡中,可是又很好奇他在我手上畫什麽東西,便悄悄轉了一下腦袋,想偷偷看一眼。

“醒了?”

陸方冶身上穿著黑白兩色的沖鋒衣,身上背著一個黑色的登山包,手裏拿著一支記號筆,蹲在床邊歪頭看著我,眼底帶著很明顯的笑意。

“……”

他蹲在床邊,我又恰好趴在床頭,離得太近了。

裝睡被抓包,我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抽回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轉移話題道:“你在我手上畫了什麽啊……豬頭?!”

我擡起手一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用記號筆畫著一個簡單的小豬腦袋。

“太過分了,你怎麽可以往我手上畫豬!”我伸手去搶他手裏的記號筆。

陸方冶笑著往後一躲,順勢坐在身後的地板上,屈起一條腿,拿著記號筆的那只手往身後遠遠一藏。

我追下床搶他手裏的筆,身旁的言情小說被我的動作帶到地上,落在地板上合攏,發出“啪噠”一聲。

“把筆給我。”

我從正面發起進攻,被他單膝抵住胸口:“別鬧,吵到姥姥怎麽辦。”

“那我剛好告訴姥姥你欺負我,往我手上畫豬。”我被他用膝蓋抵住,根本沒辦法向他靠近半分,只能悻悻地擠在他和床之間坐下,後背靠在床上。

陸方冶蓋上記號筆,用筆蓋點了點我手背上的豬腦袋:“我畫的是你。”

“你才是豬。”我用腳去踩他的膝蓋,想把他蹬遠一點。

蹬了半天,他紋絲不動。

倒是讓我再一次註意到他的腿很長,我往前湊了湊,試圖跟他比腿長。

郭磊之前跟我提過一嘴,說陸方冶是省局的領導親自下場挑選的苗子,類似的話我同桌也說過。

我把手按在他的膝蓋上,問他:“你被體育局的領導看中,是不是因為腿特別長啊。”

“為什麽這麽想。”陸方冶單手撐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彈了彈我的手背。

“你想啊,你的腿比其他人都長,邁開的步子也大,跑起來是不是比他們快。”我越想越覺得這個理由很可靠,簡直要被自己的聰明腦瓜折服了。

陸方冶笑了起來,順著我的話說:“嗯,有可能。”

我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挪到他身旁坐下,用肩膀撞他:“還沒問過你呢,你想去哪所學校啊。”

陸方冶說:“首都體育大學或者西寧體院。”

“誒,西寧體院很不錯。”我眼睛一亮,說,“之前教我跳舞的一位老師也是從那裏畢業的。”

“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你能去首都體育大學。”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也會去首都讀大學。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會覺得,去哪所學校都無所謂的,可是首都離青城這麽近,我如果在首都念書,就可以經常回來看望外婆了。

原來我不是沒有目標,只是因為之前沒有牽掛。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牽掛,就會找到目標。

陸方冶沒有問我為什麽更希望他去首都,他偏過頭,靜靜地看著我。

我把下巴墊在膝蓋上,也歪頭看向他,沖他笑笑。目光交錯,我的耳朵有些發燙,臉上的皮膚也慢慢開始升溫,為了不讓陸方冶發現我的臉紅了,我匆忙低下頭,試圖把臉邁進膝蓋裏降溫,小聲說:“我準備報考首都的學校。”

後半句話我沒有說出口。

你呢,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陸方冶去首都參加比賽的那天,我才知道原來還有請假去看他比賽這種操作。

我是怎麽知道的呢,因為郭磊和徐承德都請假了。

我到了學校發現不止陸方冶沒來,他倆也不在,問了他們班的同學以後才知道,這兩個人瞞著我和陸方冶請了假,去首都給他加油去了。

他們想給陸方冶驚喜,那就瞞著陸方冶就好了,為什麽還要瞞著我!

我生氣了,給郭磊發消息罵他,問他為什麽不叫上我,這樣我也可以請假和他們一起去。

不料郭磊回答說,他和徐承德一致認為我不可信,怕我在陸方冶面前走漏了風聲。

“我們要給陸哥驚喜,”他給我回了條語音:“你要是提前暴露了,還叫驚喜嗎。”

……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反駁。

“好難過,”我吸了吸鼻子說,“樊巖,你懂我難過的心情嗎。”

“我懂,”樊巖一副懂王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崇拜老陸,肯定對他的比賽很好奇,友情提示,這場比賽有現場直播,你現在打開手機應該還來得及看。”

說著點開手機操作了一下,給我發來一條直播鏈接。

我點開了他發來的鏈接,手機的信號不太好,點開鏈接後屏幕卡在紅色塑膠跑道的畫面上,代表緩沖的符號一直在畫面正中間轉圈圈。

我退出去再重新點進來,還是卡。

“打不開,”我急了,用胳膊撞了樊巖一下,“學校的信號怎麽回事!”

樊巖湊過來看了一眼,安慰道:“學校的網就是這樣的,我用我的手機打開看看。”

樊巖的手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比賽的直播我們看的斷斷續續的,還不敢切全屏,因為一旦切到全屏手機就會自動開起緩沖,什麽畫面都看不到。

又過了一會兒,老師端著筆記本電腦進來上課,課前還強調了一下我們現在的時間有多緊迫,一點要註意課堂紀律,認真聽講,不要不把文化課當回事。

“你們不要以為藝考結束就可以放松了,現在才是你們需要沖刺的時候,去年我有一個學生,離分數線就差了兩分,兩分是什麽概念?他只需要多答對一道選擇題……”

他就差點我和樊巖的名字了,我們沒有辦法,只得收起了手機。

沒有去現場看比賽,直播也看不了,我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快難受死了。

尤其是,比賽結束之後我還接到了郭磊的電話,電話那邊是他和徐承德興奮的吼叫聲。

他那邊歡呼聲震耳欲聾,郭磊幾乎是貼著手機屏幕在喊:“姜程,你看直播了嗎,陸哥贏了!他跑了第一名!”

我被他的大嗓門驚到,險些把手裏的手機丟出去。

頓了頓,他又開口,語氣還是難掩激動,“姜程,如果方便的話,待會兒給陸哥打個電話,親口祝賀他一下吧。”

“是啊姜程,”徐承德的聲音也笑著喊道:“你沒來真是太可惜了,老陸太帥了!”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一臉晦氣地掛斷了電話,準備給陸方冶撥過去。

沒成想陸方冶根本不需要我給他打電話祝賀。

因為他自己打過來了。

看著來電顯示我還楞了片刻,樊巖急的抓著我的胳膊晃了晃,“你傻了,快接啊!”

“哦哦。”我彎起嘴角,接通了電話。

“姜程。”

前面我和郭磊通電話的時候,他那邊的背景音特別吵,陸方冶打來的電話卻十分安靜,安靜到我的耳邊只有他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我垂下眼睛盯著桌面,一只手舉著電話,另一只手按在心臟的位置,想讓它跳動的速度慢下來。

原來心跳過速的原因,可以是一通電話那麽簡單。

“陸哥,”聽到陸方冶聲音的那一刻,我暫時把所有的不愉快拋到了腦後,語氣歡快地說:“郭磊告訴我了,你拿了冠軍!”

陸方冶問我:“厲不厲害。”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來,要不是課桌和凳子之間不夠寬敞,甚至想起身轉一個圈,“厲害,好厲害,你好厲害。”

大概是我的聲音太傻,陸方冶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剛結束比賽,他喘得厲害,笑了一會兒又咳嗽起來,我有點擔心地問他,“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陸方冶答非所問:“今晚要參加慶功宴,我回不去。”

他說,“等我回去了,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哎,”貼在我旁邊偷聽電話內容的樊巖樂得搖頭晃腦的,“怎麽回事,聽見你倆說話我特別想咧嘴笑,這在網上要怎麽形容來著?”

後桌探過頭來,我這才發現他剛剛也在偷聽,他接過樊巖的話頭,說:“土狗,我教教你怎麽說,這叫‘姨媽笑。’”

作者有話說:

其實是姨母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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