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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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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柳雲幹咳一聲緩解尷尬,另外這個地方成了密閉的空間,空氣漸漸稀薄,唯有棺材裏的夜明珠還在綻放光芒。

昏暗之中,井梧運起一身功力向擋住來路的石門一拳揮去。

揮了個寂寞。

除了震天動地的巨響,整個石洞又再抖了兩抖,以及頂上落下些石灰之外,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井梧不忿,對向另幾面墻,還待出手,柳雲忙道:“別。”

這不是白費力氣嗎,說不定惹惱了山神爺爺,或者飄蕩於此間的魂靈,還會有大亂子。

井梧動作定格在揮起的拳頭上,紀玢譽也道:“且先等等。”井梧這才罷手。

柳雲的目光回到木棺裏的姚可馨身上,忽然在想:她到底有什麽臨到終了還放不下的心事呢?

紅顏薄命,她自嘆命薄?夫君多情,她自詡命苦?可於斂心和於深池都是她的孩子,她也算是兒女雙全了,她生前想來於炎光也不會薄待於她,至多是考慮到另四位夫人太過精明厲害的緣故,恐怕她受排擠或遭暗害,不敢對她明目張膽地偏愛罷了。

她總不至於因此以為於炎光對她沒有一點真情真意吧?

紀元徽見柳雲盯著姚可馨楞神良久,問道:“在想什麽?”

柳雲重新分析道:“除了於炎光以外,應該不會有別人把姚可馨的屍身保存得這樣好,可於炎光不會把她留在這麽個遍布機關的地方。既是有人將她設為路障,而又不加以損毀,大抵是全不在乎,由她去。那麽…”

她摸摸下巴,對紀玢譽跟井梧那邊道,“能把這副棺材擡起來麽?”她眼裏存了幾分天真與無辜,其實是她不大敢直接對井梧發號施令所致。

紀玢譽自不必動手,井梧看了看她,二話不說一個跨步上前,兩手抓住邊角兩端,可單憑力氣竟托舉不起來,他便聚內功於掌中,努力半天,棺木猶自一動未動。

柳雲等人註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隨著他每一次使力而稍稍懸心,又隨著他每一次洩力而微不可查地嘆息。柳雲瞄了眼神色莫測的紀玢譽,又在紀元徽耳邊壓低聲音道:“要不我們一起幫忙?”

紀元徽眉頭緊皺,好似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井梧面上雖只是臉色微沈,實則心內十分詫異,區區一女子屍身及一副棺材,他怎麽可能托不起來。以他的力量,縱是重達千斤也不在話下,而這一屍一棺再加上其中之物怎麽看也不像有千斤之重。

柳雲又幹咳一聲:“要不轉個方位試試?說不定底下有什麽東西卡著了。”

紀元徽兩眼亮晶晶地望向她,大約是在誇她所言有理,而井梧默了一默,便依照她的話將棺木左旋右轉了一番,卻發覺基本轉不動。

這口棺材像是釘死在這塊地裏了。

柳雲漸漸感到頭暈,雖然她內心深處覺得像紀玢譽這樣脫俗的人不可能會死在這麽個烏漆嘛黑的地方,而且還是窒息而死,可眼見著他們方法都試遍了還是找不到出路,她心裏已經開始擔心起來。畢竟人再怎麽脫俗,該死還是會死的,指不定他今天死了,明天這世上就會有另一個脫俗之人在江湖中嶄露頭角。

所以說人到末路之時,就沒有什麽光環可言了,模樣生得再俊俏,武功練得再高強,也不能向上天多換來一口氣。

這時候,柳雲竟不由自主地借著夜明珠的光望向紀元徽,卻見紀元徽也正癡望著她,心裏泛起一股這輩子從沒有過的波瀾,卻不知他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受。

他們正在經歷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同生共死,盡管在場還有旁人,不只有他們兩個,可這種心裏的牽引唯存在於他二人之間。

柳雲自覺是個庸俗的人,可這一剎那的感覺極其玄妙,仿佛他們兩個若真是一同死在這裏,黃泉路上也將攜手共渡,來生還將再續前緣。因著心裏的這點異樣,柳雲竟覺得自己有些超然物外了。

倏忽,棺木底下發出叮的一聲細響,像有什麽卡在機竅裏的東西被猛地抽了出來。井梧發覺棺木陡然間變得松動起來,稍一施力便托舉而起,單手便可支起高於頭頂。

可底下太黑,看不清楚有什麽,紀玢譽從袖口裏另取出一枚夜明珠,照出下方嵌在地底裏的一個圓盤。

不愧是大戶人家,夜明珠這麽值錢的玩意兒隨手就有,犯不上拿死人的東西,柳雲在心裏默默道。

紀元徽凝目望去:“想來便是這圓盤上的孔卡住了棺木底下的彎鉤,方才動彈不得。”

柳雲對一旁的井梧道:“應不必要舉著這口棺材了,放到一邊吧,現在的問題是怎麽啟開這塊圓盤。”

井梧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隨手放下棺材,不註意使裏邊姚可馨的屍體因棺材落地的震動而晃了一晃。

柳雲受到一點小小的驚嚇,往後跳了一小步,又忙湊過去看了眼姚可馨,幸而沒怎樣,又再驚嘆於這具屍體保存的完整性。

紀玢譽和井梧一道往圓盤邊挪了幾步,井梧伸手觸及圓盤,拽住其上凸起往上一扯,竟就扯開了。雖有許多勾勾纏纏,但好似經不住他手中巨力。

柳雲又不禁在心中感嘆,功力深厚做起事來可真是方便快捷。忙忙湊近大口呼吸,感謝天無絕人之路,眨眼間井梧已身先士卒,從中跳了下去。

“下面情況如何?”柳雲朝下大喊,然未有回音。

緊接著紀玢譽也跳了下去,紀元徽對她道:“我們也下去吧。”不由分說把柳雲也拽了下去。

幸而下方是一塊平地。

柳雲站穩後對紀元徽抱怨道:“你都不了解清楚情況就擅做決定。”

紀元徽道:“可我看清楚了。”那麽大個口子,雖有一定高度,也能一眼看見底下是什麽。

柳雲被噎了一下。

紀元徽又道:“再說若是情形不對,阿梧不會不出言提醒,既然他未有言語,便是沒有發覺危險。”

紀玢譽環顧四周:“這次又是什麽難題?”

這回有四扇敞開的門,但是每一扇門後邊都是尖刀、尖針之類的利器。

柳雲怯懦道:“我們不會要分開行動吧?”

紀元徽堅定道:“不需要,至少我們一起走。”

柳雲滿目歡喜:“嗯。”

紀玢譽的決定是隨便挑一扇門,四人一同行動,倘若是死路一條便退出來進另一扇門。

目前看來這樣最好,那麽問題來了:誰打頭?

毫無疑問是井梧。

以他的武功腳踏尖刀也不過如履平地,可對柳雲來說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柳雲瞧著鋥光瓦亮的刀片心有悸悸:“要不我就不過去了,我在這裏…額…望風?”這麽簡單的理由她居然還絞盡腦汁地想了一陣。

紀元徽握住她的手道:“你單獨留在這裏也不安全,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柳雲被他硬拽過去,心驚膽戰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腳下的風拂過刀尖,竟有幾分碎裂的聲音,像是連風都被割斷。她緊緊環住紀元徽的腰,驀然聽聞來自於四面八方的飛刺聲,咻的一下接一下。

紀元徽像身上掛了床人形被褥,雖柔軟舒適,卻有一定分量。眼下他們觸發機關,無數飛刀飛掠而來,紀元徽艱難閃躲,身上已有幾處擦傷,可柳雲卻安然無恙。

紀玢譽和井梧自不可能置他於不顧,保全自身的同時也會借力打力,用自己身周的飛刀擋開他那邊的,替紀元徽免去數道致命的兇險。可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這飛刀好似源源不絕,永無休止。

那麽,是退,還是激流勇進?

紀玢譽幾乎沒有多做考慮便把心一橫,霍然飛身疾進,他不染纖塵的身影宛若天際流星,縱使近來身軀孱弱也照樣突飛猛進,有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

柳雲不覺睜開了眼,為那一道勇往無前的身影所吸引。

紀玢譽已為他們開辟道路,他們自也不能落下,柳雲甚至不再那樣緊貼在紀元徽身旁,與之攜手飛越這片險境。

所幸一道白光屏障之後,是一方安寧的土地。四人停留在此,紀元徽隨手往皮肉傷處撒了把金瘡藥粉。

瞅著那金色藥粉飄飄灑灑,柳雲忽然覺得有些迷糊,不由得晃了晃腦袋,然此之後更是天旋地轉,萬物顛倒。

“你這藥粉裏頭不會摻了迷藥吧?”

說完這話,她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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