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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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
李春月如何在桃花苑咬牙切齒，楚悅盈全然不知。結束剖腹產的第二天，楚悅盈重新回到了嬋娟醫館，繼續她的義診。
只不過，在義診之餘，楚悅盈開始思考布置一間簡易手術室的事。
畢竟，很多病還是手術治療效果更好。
另外，還得抽空培養一些心靈手巧的侍女，教她們些醫療知識，至少能輔助她做手術。
她可不想再一個人完成一臺剖腹產手術了。
於是，午休時分，楚悅盈躲到休息室，偷偷打開了自己的系統。
然後，楚悅盈看著296個剩餘積分，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當中。
她怎麽忘了，前兩天為了救李春月，她用了一次智能醫療，還買了若幹手術刀、塑料手套等器械，一下就花了1000多個積分，但是難產本身並不是什麽罕見病，若依系統只給了她300積分。至於這些天義診，治得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病，幾乎治兩三個人，系統才會給1積分。
楚悅盈長嘆了一口氣。
真是辛辛苦苦十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剩下的這些積分，楚悅盈也不敢隨便亂動了，萬一身邊的人生個病啥的，她得留著保命。
正抑郁著，門外忽然傳來焦急的敲門聲。
楚悅盈趕緊戴上面紗和帷帽，才打開門：“怎麽了？”
“先生，外面來了一個小女孩，說是她娘親要不行了，求您去救救她呢。”
為了防止走漏消息，楚悅盈四貝勒府格格的身份只有秋雨和四喜知道，其餘的侍女只當她是東家請來的坐堂女大夫，所以一直管她叫“先生”。
楚悅盈神色一凜：“備車，我這就來。”
院裏，秋雨已經備好了馬車，車旁邊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面黃肌瘦，身上臟兮兮的，頭發也亂成了一團。
楚悅盈讓秋雨跟福晉說一聲，自己帶著一名侍女就上了馬車。
小姑娘見狀，也滋溜一下跟著上了馬車。
“小妹妹，你跟姐姐說，你娘親怎麽了？”
“娘親就是躺在床上，不停地吐，還拉肚子，已經好幾天了。”小姑娘一邊說一邊抽泣，難得口齒還算清楚，“姐姐，你說我娘親是不是會死啊？”
楚悅盈微微皺起眉頭。
嘔吐拉肚子是很多病都會出現的癥狀，從吃了食物中毒，再到病毒、細菌性腸胃炎，都有可能。
不確定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嘔吐腹瀉，楚悅盈也不敢打包票到底能不能治好。
或許是見楚悅盈半天也沒有說話，小姑娘壯著膽子，擡起頭，輕輕捏住楚悅盈的袖口：“姐姐，我聽街上的嬸嬸說，你特別厲害，什麽病都能治好，你也一定能治好我娘親的，是不是？”
透過白色紗笠，楚悅盈看到了一雙紅通通的，小兔子一樣的大眼睛，裏面泛著淚花。
這種眼神，楚悅盈上輩子在患者家屬臉上見過很多，是祈求，是期盼，是對生的渴望。
她抿抿嘴唇：“姐姐會盡力的，好不好？”
小姑娘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軟軟糯糯：“好。”
作為兒科醫生，楚悅盈一直特別喜歡小孩，對這種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更是毫無抵抗力。她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桂花糖：“吃糖
嗎？”
糖在古代是稀罕物，一般的家庭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更何況看這小姑娘的衣著，家裏顯然不像有錢的樣子，更是沒什麽機會嘗到甜味。
楚悅盈本以為，二丫看到糖就會立刻撲上來，但是她只是使勁咽了咽口水，卻沒有伸手去接：“二丫不吃。”
“你叫二丫是嗎？”楚悅盈輕輕笑了笑，語氣柔和，“為什麽不吃啊？很甜的。”
“糖很貴的，二丫買不起。”小姑娘輕輕低下頭，“二丫付不起藥錢，不能再吃姐姐的糖了。”
楚悅盈心中一片柔軟，把糖塞到小孩的手裏：“這是姐姐送給你的，不要錢。”
二丫開心地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用一雙小手捧著糖，像個小松鼠一樣小口小口地舔著。
按照二丫指的方向，馬車出了城門，又走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京郊一個偏僻的村落裏。楚悅盈從車上下來，而後就問到了一股濃濃的嘔吐物的味道。
她一擡頭，就看到村口趴著一個眼窩深陷的男人，正不住地幹嘔。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吃過東西了，除了一些胃液以外，這個人什麽也沒吐出來。
楚悅盈神色一變，看著二丫：“你們村裏，除了你娘親之外，還有很多人都上吐下瀉嗎？”
二丫眼神中露出一絲慌亂：“我……我……”
楚悅盈語氣焦急：“你跟我說實話！”
但是如果一個村子裏很多人上吐下瀉，那他們大概率得的就是傳染病。
傳染病，放在古代那叫瘟疫，是她一個小格格能處理的了的嘛？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二丫撲通一聲跪下來，“我去了很多家醫館，可是大夫一聽村子裏的人都病了，就不願意來，所以我才瞞著您的。”
楚悅盈狠了狠心，冷聲道：“這種事，你應該去找縣令裏正，而不是來找我。”
“我們找過了，沒有用啊。”二丫跪在地上，眼淚已經爬滿了整張臉，“族長去找了裏正三次，都被趕回來了，縣令甚至讓鄉兵卡斷了我們進城的路，就是想等著我們村子的人死絕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要不是村裏人實在都病的太厲害了，縣令把兵撤回去了，我也沒機會進城找您。”
“您也看到了，我們村子在山凹凹裏，離縣城實在太遠，就算是人都死了，也不會被上面的老爺知道。”二丫說著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一下一下地給楚悅盈磕頭，“先生，先生我求求您了，救救他們吧，救救……救救我們吧。”
楚悅盈的心臟好像被人抓了一把，攪著勁得疼。
一個村子，就算是再小，也得有百十戶人家吧。
就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就眼睜睜的看著上百個人死。
到底是什麽樣的禽獸才會做出這種事啊。
楚悅盈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二丫還在一下一下地用腦袋撞擊著地面。
她回頭沖身後的侍女說：“你回醫館，把這裏的情況跟秋雨說一聲，讓她盡快帶食物和清水來。”
這裏的病情這麽嚴重，食物和水源恐怕也早就被汙染了。
侍女拉住楚悅盈的胳膊：“先生，您想好了嗎？”
楚悅盈輕輕笑了一下，聲音裏帶著些決絕：“想好了。”
不救他們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救他們的理由只有一個。
她是個醫生，曾經是，現在依然是。
可能，這才是老天爺選擇讓她重活一世，來到這麽陌生世界的意義吧。
看著侍女走遠，楚悅盈兌換了一次性口罩和手套，全副武裝好了，才蹲下身扶起地上跪著的二丫，用帕子輕輕擦去了她額頭
上的鮮血。
“先生？”二丫擡起頭。
楚悅盈故意板起臉：“還不帶我進去？”
二丫楞了一瞬，眼睛裏再一次湧出了淚花：“謝謝，謝謝先生！”
進了村子，楚悅盈才發現情況比她想象得更嚴重，整個村子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嘔吐物和排洩物隨處可見，過於難聞的氣味讓楚悅盈忍不住幹嘔了幾下。
楚悅盈忍著惡心走到街邊，蹲下來仔細查看村民的排洩物，發現大部分的排洩物都非常稀，甚至有的幾乎就像洗肉水一樣。
楚悅盈皺了皺眉，打開系統，兌換了一次糞便檢查。
幾秒後，她打開檢測報告，細細看下去，上面赫然寫著霍亂弧菌檢測陽性。
楚悅盈心頭一沈，沒想到這個小村子得的居然是霍亂，怪不得會這麽嚴重。
這種病，放在清朝幾乎就是無解，能不能活下來純靠個人體質。
楚悅盈眉頭緊緊所在一塊：“二丫，帶我去找你們村能管事的。”
二丫點點頭，帶著楚悅盈來到村裏為數不多的一座瓦房前面，推開門就嚷：“族長，族長，大夫來了！”
楚悅盈跟著二丫進去，只見炕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人，只有一個壯年的男人，強撐著給他們熬粥。
壯年男人見二丫帶著楚悅盈過來，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慢慢攪著砂鍋裏的粥。
楚悅盈走過去：“您好，我是城裏的大夫，請您把村子裏的情況詳細和我說一下。”
男人神頓了頓，才開口道：“半個多月前，隔壁王二家的媳婦第一個上吐下瀉，當時我們都沒當回事，可過了沒兩天，他們家六口人全都開始生病，然後疫病就在整個村子爆發了。”
楚悅盈點點頭：“那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如您所見，村子裏的人已經死了三成，剩下的七成裏，有超過一半都起不來床了，剩下的大部分也帶著病，不過是強撐罷了。整個村子裏，沒生病的就二丫一個，我們原本是打算讓她自己走的，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還帶了大夫回來。”
男人灰暗的眼睛裏閃過一份絕望，聲音平靜得沒有一分波瀾：“我們村子也就這樣了，沒必要再連累外人，您請回吧。”
楚悅盈搖搖頭，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從現在開始，按我說的做，我不能保證全村人都活，但是至少不會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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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月如何在桃花苑咬牙切齒，楚悅盈全然不知。結束剖腹產的第二天，楚悅盈重新回到了嬋娟醫館，繼續她的義診。
只不過，在義診之餘，楚悅盈開始思考布置一間簡易手術室的事。
畢竟，很多病還是手術治療效果更好。
另外，還得抽空培養一些心靈手巧的侍女，教她們些醫療知識，至少能輔助她做手術。
她可不想再一個人完成一臺剖腹產手術了。
於是，午休時分，楚悅盈躲到休息室，偷偷打開了自己的系統。
然後，楚悅盈看著296個剩餘積分，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當中。
她怎麽忘了，前兩天為了救李春月，她用了一次智能醫療，還買了若幹手術刀、塑料手套等器械，一下就花了1000多個積分，但是難產本身並不是什麽罕見病，若依系統只給了她300積分。至於這些天義診，治得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病，幾乎治兩三個人，系統才會給1積分。
楚悅盈長嘆了一口氣。
真是辛辛苦苦十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剩下的這些積分，楚悅盈也不敢隨便亂動了，萬一身邊的人生個病啥的，她得留著保命。
正抑郁著，門外忽然傳來焦急的敲門聲。
楚悅盈趕緊戴上面紗和帷帽，才打開門：“怎麽了？”
“先生，外面來了一個小女孩，說是她娘親要不行了，求您去救救她呢。”
為了防止走漏消息，楚悅盈四貝勒府格格的身份只有秋雨和四喜知道，其餘的侍女只當她是東家請來的坐堂女大夫，所以一直管她叫“先生”。
楚悅盈神色一凜：“備車，我這就來。”
院裏，秋雨已經備好了馬車，車旁邊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面黃肌瘦，身上臟兮兮的，頭發也亂成了一團。
楚悅盈讓秋雨跟福晉說一聲，自己帶著一名侍女就上了馬車。
小姑娘見狀，也滋溜一下跟著上了馬車。
“小妹妹，你跟姐姐說，你娘親怎麽了？”
“娘親就是躺在床上，不停地吐，還拉肚子，已經好幾天了。”小姑娘一邊說一邊抽泣，難得口齒還算清楚，“姐姐，你說我娘親是不是會死啊？”
楚悅盈微微皺起眉頭。
嘔吐拉肚子是很多病都會出現的癥狀，從吃了食物中毒，再到病毒、細菌性腸胃炎，都有可能。
不確定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嘔吐腹瀉，楚悅盈也不敢打包票到底能不能治好。
或許是見楚悅盈半天也沒有說話，小姑娘壯著膽子，擡起頭，輕輕捏住楚悅盈的袖口：“姐姐，我聽街上的嬸嬸說，你特別厲害，什麽病都能治好，你也一定能治好我娘親的，是不是？”
透過白色紗笠，楚悅盈看到了一雙紅通通的，小兔子一樣的大眼睛，裏面泛著淚花。
這種眼神，楚悅盈上輩子在患者家屬臉上見過很多，是祈求，是期盼，是對生的渴望。
她抿抿嘴唇：“姐姐會盡力的，好不好？”
小姑娘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軟軟糯糯：“好。”
作為兒科醫生，楚悅盈一直特別喜歡小孩，對這種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更是毫無抵抗力。她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桂花糖：“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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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在古代是稀罕物，一般的家庭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更何況看這小姑娘的衣著，家裏顯然不像有錢的樣子，更是沒什麽機會嘗到甜味。
楚悅盈本以為，二丫看到糖就會立刻撲上來，但是她只是使勁咽了咽口水，卻沒有伸手去接：“二丫不吃。”
“你叫二丫是嗎？”楚悅盈輕輕笑了笑，語氣柔和，“為什麽不吃啊？很甜的。”
“糖很貴的，二丫買不起。”小姑娘輕輕低下頭，“二丫付不起藥錢，不能再吃姐姐的糖了。”
楚悅盈心中一片柔軟，把糖塞到小孩的手裏：“這是姐姐送給你的，不要錢。”
二丫開心地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用一雙小手捧著糖，像個小松鼠一樣小口小口地舔著。
按照二丫指的方向，馬車出了城門，又走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京郊一個偏僻的村落裏。楚悅盈從車上下來，而後就問到了一股濃濃的嘔吐物的味道。
她一擡頭，就看到村口趴著一個眼窩深陷的男人，正不住地幹嘔。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吃過東西了，除了一些胃液以外，這個人什麽也沒吐出來。
楚悅盈神色一變，看著二丫：“你們村裏，除了你娘親之外，還有很多人都上吐下瀉嗎？”
二丫眼神中露出一絲慌亂：“我……我……”
楚悅盈語氣焦急：“你跟我說實話！”
但是如果一個村子裏很多人上吐下瀉，那他們大概率得的就是傳染病。
傳染病，放在古代那叫瘟疫，是她一個小格格能處理的了的嘛？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二丫撲通一聲跪下來，“我去了很多家醫館，可是大夫一聽村子裏的人都病了，就不願意來，所以我才瞞著您的。”
楚悅盈狠了狠心，冷聲道：“這種事，你應該去找縣令裏正，而不是來找我。”
“我們找過了，沒有用啊。”二丫跪在地上，眼淚已經爬滿了整張臉，“族長去找了裏正三次，都被趕回來了，縣令甚至讓鄉兵卡斷了我們進城的路，就是想等著我們村子的人死絕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要不是村裏人實在都病的太厲害了，縣令把兵撤回去了，我也沒機會進城找您。”
“您也看到了，我們村子在山凹凹裏，離縣城實在太遠，就算是人都死了，也不會被上面的老爺知道。”二丫說著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一下一下地給楚悅盈磕頭，“先生，先生我求求您了，救救他們吧，救救……救救我們吧。”
楚悅盈的心臟好像被人抓了一把，攪著勁得疼。
一個村子，就算是再小，也得有百十戶人家吧。
就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就眼睜睜的看著上百個人死。
到底是什麽樣的禽獸才會做出這種事啊。
楚悅盈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二丫還在一下一下地用腦袋撞擊著地面。
她回頭沖身後的侍女說：“你回醫館，把這裏的情況跟秋雨說一聲，讓她盡快帶食物和清水來。”
這裏的病情這麽嚴重，食物和水源恐怕也早就被汙染了。
侍女拉住楚悅盈的胳膊：“先生，您想好了嗎？”
楚悅盈輕輕笑了一下，聲音裏帶著些決絕：“想好了。”
不救他們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救他們的理由只有一個。
她是個醫生，曾經是，現在依然是。
可能，這才是老天爺選擇讓她重活一世，來到這麽陌生世界的意義吧。
看著侍女走遠，楚悅盈兌換了一次性口罩和手套，全副武裝好了，才蹲下身扶起地上跪著的二丫，用帕子輕輕擦去了她額頭
上的鮮血。
“先生？”二丫擡起頭。
楚悅盈故意板起臉：“還不帶我進去？”
二丫楞了一瞬，眼睛裏再一次湧出了淚花：“謝謝，謝謝先生！”
進了村子，楚悅盈才發現情況比她想象得更嚴重，整個村子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嘔吐物和排洩物隨處可見，過於難聞的氣味讓楚悅盈忍不住幹嘔了幾下。
楚悅盈忍著惡心走到街邊，蹲下來仔細查看村民的排洩物，發現大部分的排洩物都非常稀，甚至有的幾乎就像洗肉水一樣。
楚悅盈皺了皺眉，打開系統，兌換了一次糞便檢查。
幾秒後，她打開檢測報告，細細看下去，上面赫然寫著霍亂弧菌檢測陽性。
楚悅盈心頭一沈，沒想到這個小村子得的居然是霍亂，怪不得會這麽嚴重。
這種病，放在清朝幾乎就是無解，能不能活下來純靠個人體質。
楚悅盈眉頭緊緊所在一塊：“二丫，帶我去找你們村能管事的。”
二丫點點頭，帶著楚悅盈來到村裏為數不多的一座瓦房前面，推開門就嚷：“族長，族長，大夫來了！”
楚悅盈跟著二丫進去，只見炕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人，只有一個壯年的男人，強撐著給他們熬粥。
壯年男人見二丫帶著楚悅盈過來，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慢慢攪著砂鍋裏的粥。
楚悅盈走過去：“您好，我是城裏的大夫，請您把村子裏的情況詳細和我說一下。”
男人神頓了頓，才開口道：“半個多月前，隔壁王二家的媳婦第一個上吐下瀉，當時我們都沒當回事，可過了沒兩天，他們家六口人全都開始生病，然後疫病就在整個村子爆發了。”
楚悅盈點點頭：“那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如您所見，村子裏的人已經死了三成，剩下的七成裏，有超過一半都起不來床了，剩下的大部分也帶著病，不過是強撐罷了。整個村子裏，沒生病的就二丫一個，我們原本是打算讓她自己走的，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還帶了大夫回來。”
男人灰暗的眼睛裏閃過一份絕望，聲音平靜得沒有一分波瀾：“我們村子也就這樣了，沒必要再連累外人，您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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