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第四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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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正想著，忽然外間小丫鬟報說黃隊長來了，黃奇是送帖子來的，進來將一個剔紅匣子放在桌上，特意道：“殿下，最上頭是輔國公府遞來的，那家的兩位嬤嬤好生會做人，給兄弟們一人打賞了五兩銀子，連眼兒都不眨一下。”
佳兒上前打開匣子，只見裏頭厚厚一疊拜帖，拾了最上頭那封泥金的蘭花帖子，瞅了兩眼道：“富貴有餘，清雅不足。”
說著呈於李小仟，李小仟翻開瞧了兩眼，顏祎兒請她大後天去訪雪齋賞梅。
反手將那帖子還給正在翻撿其它拜帖的佳兒，對此全然不執一詞，只看向黃奇道：“我昨兒想起來一件事，前頭忘記囑咐下去，不曉得他們想到了沒有，韓將軍的墳塋邊上可有種什麽花草麽？”
黃奇想了想道：“按規制，除了陵園裏的松柏，並無其他特別的花草，除非誰去拜祭，有心的會扯些野花草供一供就是了，一般都不用的，誰會想到這些？”
韓懷溪身後被封為四品游擊將軍，葬在西北涼州府城外的李家軍陵園。
“如此還得麻煩你遣人跑一趟涼州府，尋個做事可靠的種花師傅，在韓將軍墳塋邊上種些四時的花草，不過每月給那師傅幾兩銀子，教他平時照料著些，再往韓將軍墳前擺兩盆曇花就差不多了。”
黃奇一時沒整明白，卻只得應下，因又回話道：“往柳州府去的人回來了，韓將軍家裏確實都沒人了，只得隔房的兩家叔嬸。”
李小仟聞言便低垂了臉不語，想了想又問：“那怎的費了這麽多時間？”
只聽黃奇輕聲喟嘆：“殿下哪裏曉得。許集他們想著與韓將軍最貼近的也就他堂叔嬸兩家，本已將太子殿下與公主殿下的撫恤銀子分賞給他們了，只蒼殊那小子留了個心眼，半夜去人家裏聽壁角，居然聽到族裏有人敲詐他叔嬸。
“原來前年柳州府發大水，那堂叔嬸只顧著自家的娃兒與東西，一時顧不上他小妹子，轉頭要找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沒頂了。”
李小仟偏了下臉，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韓懷溪的老父老母死後，就把時年歲七的小妹妹寄養在他堂叔嬸家，每年至少捎二三十兩銀子回去，其餘的月例銀子他除了喝點花酒並請弟兄之外，都存在銀號裏頭，說以後嫁妹妹用。
他自己也不成家，高興了只去花樓找姑娘，說這樣心裏沒牽掛，過得自在。
誰知前年收到消息，說他妹妹被大水沖走了，屍骨無存，韓懷溪哭了一場罵了一場，卻也過去了沒再提過。
如今得知這樣的內情原委，李小仟心下有股發不出來的火。
“蒼殊當場嚷嚷了出來，韓將軍的堂叔嬸自知理虧，便問他想怎樣，言語裏又透露個意思，要分些銀子給弟兄們，只不教人盡皆知。”黃奇說著，唇角露出一抹欽佩的鄙夷，“許集他們哪裏肯應，最後驚動了韓家族裏上下。”
李小仟方道：“正該如此。”
黃奇遂又道：“人多了有些事他們想瞞都瞞不住，據說那兩個嬸娘還私底下與人笑嘆，說水火無情，小姑娘怎麽不晚一點死。若是小姑娘還在的話，韓將軍捎過去的銀子每年他兩家家用都盡夠了，可惜小姑娘沒了，韓將軍再不捎銀子回去了，說白辛苦照顧小姑娘幾年，韓將軍不記著親戚情分呢。”
“他們的臉呢？”佳兒氣得啐了一口。
黎宛通透地道：“進項短了不少，日子難過起來了，才想起小姑娘的好來。”
“可不就是這麽回事？最後許集使了一百兩銀子給族長，教照看韓將軍父母的墳塋與祭祀，把其餘撫恤的賞銀都帶回來了。誰知臨走，又有個男人追出來，說有韓將軍小妹妹的消息。”
李小仟擡起眼來：“可是真的？”
黃奇臉上有了些笑意：“說是前年發大水那會兒，村子上特別亂，他恍惚看到一個人牙子揪著個滿身泥水的小姑娘，長得跟韓將軍的幼妹極像。”
李小仟與佳兒幾個都聽住了，黃奇又道：“好在那人牙子是那一片都熟的，許集他們就聞訊直接找上門去，都不曾叫上衙役，那人也不敢瞞著，一五一十交代了出來。
“他小妹妹因大了些，記得家裏的事兒，被那人牙子打怕了之後，轉手賣給了太原府一個走商的商戶，後來被誣賴偷了東西，又轉賣出去，到那邊一家小戶人家家裏做丫頭，誰知運氣不好，那家的娘子沒多久竟死了，新婦不喜前頭留下的人，最後輾轉賣到了靜制堂做粗活。現如今十二歲了。”
“人找回來了？”李小仟有些小激動，“可確實沒有弄錯？”
黃奇頭沖了下，算是點過頭了：“讓韓家族裏人認過了，沒有錯。”
李小仟愕然：“怎的又送回韓家了？”
黃奇忙解釋道：“許集他們問她家裏的事情，那孩子都答得上來，帶回韓家莊不過是教人對一下，以免冒認。已經帶上來了，眼下住在甄鑄那兒，秋葉幫忙看顧著，前兒太子殿下還親自召見了，殿下吩咐咱們給她買處房舍，教買兩個下人好生服侍。”
“也該帶來我見見才是。”
黃奇含含糊糊地道：“改日秋葉來交賬，說一道帶過來與殿下相見。”
李小仟方點了點頭，黃奇別無他事，遂退了下去。
這邊刑蓮湖用罷晚飯，走過來坐在挨著李小仟坐在榻沿，李小仟奇怪地看向他：“做什麽？”
刑蓮湖握著她的纖手，桃花眼深情凝睇：“我後日去韓將軍墳前祭拜他，怎麽也要敬他兩杯。”
李小仟心下微動，只忙道：“天寒路遠，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個把月，沒幾日便是冬至祭天大祀，不如待來年開春之後清明節前再去，我也正好跟著蓮湖哥哥一道過去瞧瞧他。”
刑蓮湖這才作罷，方才抱起李小仟正待回房，卻不想榮福堂的寶兒來了，說老太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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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兒上前打開匣子，只見裏頭厚厚一疊拜帖，拾了最上頭那封泥金的蘭花帖子，瞅了兩眼道：“富貴有餘，清雅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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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懷溪身後被封為四品游擊將軍，葬在西北涼州府城外的李家軍陵園。
“如此還得麻煩你遣人跑一趟涼州府，尋個做事可靠的種花師傅，在韓將軍墳塋邊上種些四時的花草，不過每月給那師傅幾兩銀子，教他平時照料著些，再往韓將軍墳前擺兩盆曇花就差不多了。”
黃奇一時沒整明白，卻只得應下，因又回話道：“往柳州府去的人回來了，韓將軍家裏確實都沒人了，只得隔房的兩家叔嬸。”
李小仟聞言便低垂了臉不語，想了想又問：“那怎的費了這麽多時間？”
只聽黃奇輕聲喟嘆：“殿下哪裏曉得。許集他們想著與韓將軍最貼近的也就他堂叔嬸兩家，本已將太子殿下與公主殿下的撫恤銀子分賞給他們了，只蒼殊那小子留了個心眼，半夜去人家裏聽壁角，居然聽到族裏有人敲詐他叔嬸。
“原來前年柳州府發大水，那堂叔嬸只顧著自家的娃兒與東西，一時顧不上他小妹子，轉頭要找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沒頂了。”
李小仟偏了下臉，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韓懷溪的老父老母死後，就把時年歲七的小妹妹寄養在他堂叔嬸家，每年至少捎二三十兩銀子回去，其餘的月例銀子他除了喝點花酒並請弟兄之外，都存在銀號裏頭，說以後嫁妹妹用。
他自己也不成家，高興了只去花樓找姑娘，說這樣心裏沒牽掛，過得自在。
誰知前年收到消息，說他妹妹被大水沖走了，屍骨無存，韓懷溪哭了一場罵了一場，卻也過去了沒再提過。
如今得知這樣的內情原委，李小仟心下有股發不出來的火。
“蒼殊當場嚷嚷了出來，韓將軍的堂叔嬸自知理虧，便問他想怎樣，言語裏又透露個意思，要分些銀子給弟兄們，只不教人盡皆知。”黃奇說著，唇角露出一抹欽佩的鄙夷，“許集他們哪裏肯應，最後驚動了韓家族裏上下。”
李小仟方道：“正該如此。”
黃奇遂又道：“人多了有些事他們想瞞都瞞不住，據說那兩個嬸娘還私底下與人笑嘆，說水火無情，小姑娘怎麽不晚一點死。若是小姑娘還在的話，韓將軍捎過去的銀子每年他兩家家用都盡夠了，可惜小姑娘沒了，韓將軍再不捎銀子回去了，說白辛苦照顧小姑娘幾年，韓將軍不記著親戚情分呢。”
“他們的臉呢？”佳兒氣得啐了一口。
黎宛通透地道：“進項短了不少，日子難過起來了，才想起小姑娘的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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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仟擡起眼來：“可是真的？”
黃奇臉上有了些笑意：“說是前年發大水那會兒，村子上特別亂，他恍惚看到一個人牙子揪著個滿身泥水的小姑娘，長得跟韓將軍的幼妹極像。”
李小仟與佳兒幾個都聽住了，黃奇又道：“好在那人牙子是那一片都熟的，許集他們就聞訊直接找上門去，都不曾叫上衙役，那人也不敢瞞著，一五一十交代了出來。
“他小妹妹因大了些，記得家裏的事兒，被那人牙子打怕了之後，轉手賣給了太原府一個走商的商戶，後來被誣賴偷了東西，又轉賣出去，到那邊一家小戶人家家裏做丫頭，誰知運氣不好，那家的娘子沒多久竟死了，新婦不喜前頭留下的人，最後輾轉賣到了靜制堂做粗活。現如今十二歲了。”
“人找回來了？”李小仟有些小激動，“可確實沒有弄錯？”
黃奇頭沖了下，算是點過頭了：“讓韓家族裏人認過了，沒有錯。”
李小仟愕然：“怎的又送回韓家了？”
黃奇忙解釋道：“許集他們問她家裏的事情，那孩子都答得上來，帶回韓家莊不過是教人對一下，以免冒認。已經帶上來了，眼下住在甄鑄那兒，秋葉幫忙看顧著，前兒太子殿下還親自召見了，殿下吩咐咱們給她買處房舍，教買兩個下人好生服侍。”
“也該帶來我見見才是。”
黃奇含含糊糊地道：“改日秋葉來交賬，說一道帶過來與殿下相見。”
李小仟方點了點頭，黃奇別無他事，遂退了下去。
這邊刑蓮湖用罷晚飯，走過來坐在挨著李小仟坐在榻沿，李小仟奇怪地看向他：“做什麽？”
刑蓮湖握著她的纖手，桃花眼深情凝睇：“我後日去韓將軍墳前祭拜他，怎麽也要敬他兩杯。”
李小仟心下微動，只忙道：“天寒路遠，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個把月，沒幾日便是冬至祭天大祀，不如待來年開春之後清明節前再去，我也正好跟著蓮湖哥哥一道過去瞧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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