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第三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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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趙王妃雖然知道不能高興得太早，但是這話從趙王嘴裏說出來了，自然是穩操了幾分把握的。
趙王妃的目光移到墻邊紫檀木的佛龕上，遂起身走上前，將點剩下的香腳竿子拔了，又撿了三柱香點了，持香朝那尊白玉觀音拜了兩拜，最後將香插在佛前的紫金香爐裏。
這才回身道：“那雨兒倒是大手筆，這會不會是蕭家的意思？”
趙王也跟著虔誠地在佛前雙手合十拜了幾拜，返身回到桌前，想了想，撚起一塊檳榔道：“蕭禦史倒是個靈清的。”
因道：“年前大冬天地，幾個大臣在朝上勸蓮湖不要見利忘義，蕭氏差點被清河叫內侍扔進太液池裏，蕭禦史只得忍氣吞聲，還當面向清河低頭認錯。”
遂將那次朝上正妻與平妻名份之爭轉述了一遍。
又鄙薄道：“不過區區一介郡主，又不是真的天家骨肉，不過仗著鎮北侯的威風，身後有皇後娘娘與太子撐腰，逆天理背人心，如此強權霸道，欺壓朝臣，淩虐官眷，簡直比皇上所出的公主還驕橫無禮。且如今漸漸大了，竟還不知收斂，反倒益肆梟張了。”
趙王妃不覺沈吟著，感嘆道：“那雨兒倒是真的可憐。”
“所以說，蕭禦史面上不顯，可心下該有多恨？”趙王目光湛湛，將檳榔放進口中嚼了嚼，“蕭氏親近老太太與蘭陵，除孝順外，怕也是有尋個依靠的打算在裏頭。”
如此一來，趙王妃豈有不懂之理。
這日清早，刑蓮湖將李小仟送至榮福堂請安後，返身出府，正待去東宮點卯，恰逢趙王妃從老夫人屋中走出，將他喚住，因隨之來到樹蔭處，趙王妃臉上掛著淡笑，言辭溫和。
“你多偏愛著些清河也無甚不可，然雨兒的可取之處，你也是個聰明的，自當心中有數的，再者，老太太與長公主經多識廣，想來對她的偏疼也不會錯的，你也該多眷顧著她些才是。”
點到為止，也不多言。
刑蓮湖眸色微閃，只低垂著臉恭恭敬敬地聽著，完了揖禮道：“娘娘的話，蓮湖記下了。”
趙王妃瞧不出刑蓮湖是否真聽進去了，當下也只得讓他走了。
因趙王妃是客，這幾日以蘭陵為首的諸夫人與以世子夫人為首的諸奶奶、姑娘哥兒姐兒都濟濟一堂地圍在老夫人房裏，說笑侍候。
李小仟先前忤逆了老夫人，雖然立得規規矩矩地，沈默寡言，卻也沒少收獲各種白眼與冷待，就連回到娘家才待了兩日的趙王妃也沒少給她冷臉子瞧，如同李小仟欠了她們一座金山。
說到治家中饋之事，世子夫人也只得立著聽訓，老夫人因問了一句：“我怎麽聽著續思院如今塞滿了下人？可確有其事麽？”
世子夫人忙笑著回話：“是誰又在老太太跟前亂嚼舌頭了？這可是沒有的事。原本五爺房裏沒什麽貼身服侍的人，郡主這才采買了十來個人補缺湊數，並沒有超逾規制。”
老夫人隨即臉上顯出不屑來：“依我說，那些只會生事的下人還留著做什麽？就該早早地打發出去，發賣的發賣，配小廝的配小廝，另外挑好的使，便是外頭買不著，我這裏倒還有幾個不錯的好苗子，你要就拿去使喚吧！”
李小仟杏眼一睜，我什麽時候找您老要人了？
因忙打點起精神應對：“老太太厚愛，仟兒愧不敢受，下人都已經采買好了。”
老夫人心下不快，虎起臉來，刑四夫人見狀忙道：“仟兒，長者賜不可辭，這是規矩！”
李小仟垂下眼簾：“哦。”
誰知老夫人一記得逞，便得寸進尺，緊接著又指手劃腳道：“你那個叫春生的丫鬟，還不趕緊給榮兒送過去賠罪？這親戚之間，豈可因此生分疏遠了？”
李小仟不說話，老夫人眉頭一皺，氣道：“你這是做什麽？我這是為了你們好！”
見李小仟裝死，蘭陵遂在旁道：“仟兒，老太太跟前豈可使性子？送還是不送，你好歹也支個聲呀。”
李小仟遂淡淡地道：“不行。”
世子夫人暗暗嘆息了一聲，這丫頭性子還真倔，真是不知人間疾苦。
忙和稀泥道：“老太太，大太太，都且請寬心。仟兒自是識大體的，只一時恐有顧慮不舍也是有的，過幾日她想通了，自然會送過去的。”
老夫人緊追不舍，不屑地道：“這都過去多少日了？有半個月了吧？還要想幾日？扭扭捏捏，蓮湖還要不要做人了？他們從祖兄弟之間往後可怎麽相見？！”
刑依月立在後面，嘴裏不由得輕聲道：“榮二哥已經打還手了，為何還要逼著郡主將春生送過去？”
刑二夫人唬得心頭狂跳，忙拉扯了刑依月一下，可惜晚了，老夫人及眾人都已經聽到了。
刑依月也當場驚醒過來，當下臉色煞白。
老夫人對趙王妃苦笑了一下：“瞧瞧，這一個個地，真是教也教不過來，越性都開始沒大沒小起來，能耐大得，如今連親戚都不認了，這要是讓族裏頭知道了，與咱們離了心可怎麽好！”
趙王妃對刑二夫人向來不假辭色，蹙眉道：“二太太也不好好管管，這麽大個閨女了，怎的如此不懂事，總不能在娘家一輩子，將來也終究得嫁人，凡事都要學著些如何為人媳婦，莫要出去丟了國公府的臉面。”
慌得刑二夫人拉著刑依月當場跪下認錯。
老夫人不耐煩地道：“罷了，快起來吧，回頭又有閑話說我不慈，我這把老骨頭可背負不起。”
刑二夫人面上尷尬，刑依月聞言心直往下沈，母女倆更不敢起身了。
老夫人略有得色，嘴上卻無奈長嘆：“少不得又要我舍了這張老臉，去和那邊的老太太打招呼。”
氣氛正沈郁著，卻不想外頭有小丫鬟報說朱老夫人來了。
老夫人方說請進來，只見簾子掀起，朱老夫人頭上臉上汗津津地進來了，待走近了一瞧，卻是臉上溝壑之間，若隱若現都有淚光閃閃。
老夫人見其不似往日的持重從容，不由得驚訝道：“弟妹，你這是怎麽了？”
忙看了座，只見朱老夫人拭著臉上的淚，一面抓住老夫人的手，只管對老夫人與趙王妃道：“老太太，娘娘，今兒不知道是怎麽了，我那老大炳兒好好地往衙門裏去當差，卻不想方才他身邊的長隨回來報信，嚇得連滾帶爬，腿腳直哆嗦，話也講不利索，我問了好幾遍，方才說齊全了，原來朝廷問責炳兒貪汙，收受賄賂，被錦衣衛直接拿下詔獄，說什麽罪證確鑿，要嚴懲不貸呢。”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悚然失色。
錦衣衛的詔獄可不是禦史臺或者刑部大牢，什麽人都能進的，但凡進去的都是不可赦的重罪死罪，十有八九都是豎進橫出，偶爾難得一個兩個洗清了冤屈出來，卻都是在酷刑的百般摧折之下，再無正常的人生。
老夫人也嚇到了，不覺目光躲閃著瞥了眼趙王妃，問朱老夫人：“可知具體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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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妃雖然知道不能高興得太早，但是這話從趙王嘴裏說出來了，自然是穩操了幾分把握的。
趙王妃的目光移到墻邊紫檀木的佛龕上，遂起身走上前，將點剩下的香腳竿子拔了，又撿了三柱香點了，持香朝那尊白玉觀音拜了兩拜，最後將香插在佛前的紫金香爐裏。
這才回身道：“那雨兒倒是大手筆，這會不會是蕭家的意思？”
趙王也跟著虔誠地在佛前雙手合十拜了幾拜，返身回到桌前，想了想，撚起一塊檳榔道：“蕭禦史倒是個靈清的。”
因道：“年前大冬天地，幾個大臣在朝上勸蓮湖不要見利忘義，蕭氏差點被清河叫內侍扔進太液池裏，蕭禦史只得忍氣吞聲，還當面向清河低頭認錯。”
遂將那次朝上正妻與平妻名份之爭轉述了一遍。
又鄙薄道：“不過區區一介郡主，又不是真的天家骨肉，不過仗著鎮北侯的威風，身後有皇後娘娘與太子撐腰，逆天理背人心，如此強權霸道，欺壓朝臣，淩虐官眷，簡直比皇上所出的公主還驕橫無禮。且如今漸漸大了，竟還不知收斂，反倒益肆梟張了。”
趙王妃不覺沈吟著，感嘆道：“那雨兒倒是真的可憐。”
“所以說，蕭禦史面上不顯，可心下該有多恨？”趙王目光湛湛，將檳榔放進口中嚼了嚼，“蕭氏親近老太太與蘭陵，除孝順外，怕也是有尋個依靠的打算在裏頭。”
如此一來，趙王妃豈有不懂之理。
這日清早，刑蓮湖將李小仟送至榮福堂請安後，返身出府，正待去東宮點卯，恰逢趙王妃從老夫人屋中走出，將他喚住，因隨之來到樹蔭處，趙王妃臉上掛著淡笑，言辭溫和。
“你多偏愛著些清河也無甚不可，然雨兒的可取之處，你也是個聰明的，自當心中有數的，再者，老太太與長公主經多識廣，想來對她的偏疼也不會錯的，你也該多眷顧著她些才是。”
點到為止，也不多言。
刑蓮湖眸色微閃，只低垂著臉恭恭敬敬地聽著，完了揖禮道：“娘娘的話，蓮湖記下了。”
趙王妃瞧不出刑蓮湖是否真聽進去了，當下也只得讓他走了。
因趙王妃是客，這幾日以蘭陵為首的諸夫人與以世子夫人為首的諸奶奶、姑娘哥兒姐兒都濟濟一堂地圍在老夫人房裏，說笑侍候。
李小仟先前忤逆了老夫人，雖然立得規規矩矩地，沈默寡言，卻也沒少收獲各種白眼與冷待，就連回到娘家才待了兩日的趙王妃也沒少給她冷臉子瞧，如同李小仟欠了她們一座金山。
說到治家中饋之事，世子夫人也只得立著聽訓，老夫人因問了一句：“我怎麽聽著續思院如今塞滿了下人？可確有其事麽？”
世子夫人忙笑著回話：“是誰又在老太太跟前亂嚼舌頭了？這可是沒有的事。原本五爺房裏沒什麽貼身服侍的人，郡主這才采買了十來個人補缺湊數，並沒有超逾規制。”
老夫人隨即臉上顯出不屑來：“依我說，那些只會生事的下人還留著做什麽？就該早早地打發出去，發賣的發賣，配小廝的配小廝，另外挑好的使，便是外頭買不著，我這裏倒還有幾個不錯的好苗子，你要就拿去使喚吧！”
李小仟杏眼一睜，我什麽時候找您老要人了？
因忙打點起精神應對：“老太太厚愛，仟兒愧不敢受，下人都已經采買好了。”
老夫人心下不快，虎起臉來，刑四夫人見狀忙道：“仟兒，長者賜不可辭，這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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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老夫人一記得逞，便得寸進尺，緊接著又指手劃腳道：“你那個叫春生的丫鬟，還不趕緊給榮兒送過去賠罪？這親戚之間，豈可因此生分疏遠了？”
李小仟不說話，老夫人眉頭一皺，氣道：“你這是做什麽？我這是為了你們好！”
見李小仟裝死，蘭陵遂在旁道：“仟兒，老太太跟前豈可使性子？送還是不送，你好歹也支個聲呀。”
李小仟遂淡淡地道：“不行。”
世子夫人暗暗嘆息了一聲，這丫頭性子還真倔，真是不知人間疾苦。
忙和稀泥道：“老太太，大太太，都且請寬心。仟兒自是識大體的，只一時恐有顧慮不舍也是有的，過幾日她想通了，自然會送過去的。”
老夫人緊追不舍，不屑地道：“這都過去多少日了？有半個月了吧？還要想幾日？扭扭捏捏，蓮湖還要不要做人了？他們從祖兄弟之間往後可怎麽相見？！”
刑依月立在後面，嘴裏不由得輕聲道：“榮二哥已經打還手了，為何還要逼著郡主將春生送過去？”
刑二夫人唬得心頭狂跳，忙拉扯了刑依月一下，可惜晚了，老夫人及眾人都已經聽到了。
刑依月也當場驚醒過來，當下臉色煞白。
老夫人對趙王妃苦笑了一下：“瞧瞧，這一個個地，真是教也教不過來，越性都開始沒大沒小起來，能耐大得，如今連親戚都不認了，這要是讓族裏頭知道了，與咱們離了心可怎麽好！”
趙王妃對刑二夫人向來不假辭色，蹙眉道：“二太太也不好好管管，這麽大個閨女了，怎的如此不懂事，總不能在娘家一輩子，將來也終究得嫁人，凡事都要學著些如何為人媳婦，莫要出去丟了國公府的臉面。”
慌得刑二夫人拉著刑依月當場跪下認錯。
老夫人不耐煩地道：“罷了，快起來吧，回頭又有閑話說我不慈，我這把老骨頭可背負不起。”
刑二夫人面上尷尬，刑依月聞言心直往下沈，母女倆更不敢起身了。
老夫人略有得色，嘴上卻無奈長嘆：“少不得又要我舍了這張老臉，去和那邊的老太太打招呼。”
氣氛正沈郁著，卻不想外頭有小丫鬟報說朱老夫人來了。
老夫人方說請進來，只見簾子掀起，朱老夫人頭上臉上汗津津地進來了，待走近了一瞧，卻是臉上溝壑之間，若隱若現都有淚光閃閃。
老夫人見其不似往日的持重從容，不由得驚訝道：“弟妹，你這是怎麽了？”
忙看了座，只見朱老夫人拭著臉上的淚，一面抓住老夫人的手，只管對老夫人與趙王妃道：“老太太，娘娘，今兒不知道是怎麽了，我那老大炳兒好好地往衙門裏去當差，卻不想方才他身邊的長隨回來報信，嚇得連滾帶爬，腿腳直哆嗦，話也講不利索，我問了好幾遍，方才說齊全了，原來朝廷問責炳兒貪汙，收受賄賂，被錦衣衛直接拿下詔獄，說什麽罪證確鑿，要嚴懲不貸呢。”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悚然失色。
錦衣衛的詔獄可不是禦史臺或者刑部大牢，什麽人都能進的，但凡進去的都是不可赦的重罪死罪，十有八九都是豎進橫出，偶爾難得一個兩個洗清了冤屈出來，卻都是在酷刑的百般摧折之下，再無正常的人生。
老夫人也嚇到了，不覺目光躲閃著瞥了眼趙王妃，問朱老夫人：“可知具體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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