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魚舟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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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舟助攻
庭院中的長春花開了，從東墻開到西墻，一陣風吹來，儼然一片花海，舒展的花瓣像極了少女姣好的面容，唐令坐在窗前，出神的望了會兒，然後幽幽將目光移到面前的銅鏡中。
飽滿光潔的額頭，烏黑濃密的眉毛被修剪成好看的弧度，纖長的睫羽下是一雙玲瓏深邃的眼，眼底一片清明，面色也是白裏透紅，摸起來有點像剝了殼的雞蛋，紮手的胡茬也被仔細清理幹凈，光滑細膩，整個人一掃前時的疲憊和頹廢之氣，就連蒼白的唇也似沾染了桃色芳菲，如珠如玉，好像在發光似的。
唐令望著鏡中有些許陌生的自己，從前並不在意相貌美醜的人，這兩日卻服下許多補氣養顏的吃食，還在晨起夜寢時塗抹香膏護膚養顏，一日三趟的漱口，洗牙，凈手等等，過活的像個少婦。
好在過程雖繁瑣，效果卻是顯著，端看鏡子裏煥然一新的面孔，便知那些功夫不是徒勞。
唐令一哂，這都是魚舟的功勞，蓋因他說“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用在男人身上一樣有道理，說就算他有錯，也要體體面面的去同人話，沒得邋裏邋遢的叫人一眼就心生厭煩，又哪裏還有閑心聽他嘮叨旁的。
“別出神了，把那只玉石祥雲簪遞給我。”
魚舟立在唐令身後，右手握一把綠檀木小梳為唐令順著柔軟的烏發。
這副場景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大抵會有些古怪。
唐令依言拿給他。
魚舟伸手接過來，而後取唐令上半邊頭發松松綰起，並用玉簪輕巧的固定住，剩下的一半任則由它乖巧的貼在背上，隨意又不失典雅。
這種發髻唐令以前好像從來沒梳過，他都是直接束起來，高高的一個馬尾，利落幹脆。
眼下這樣打扮，無端顯出些溫和的氣質，將身上的冷冽藏下一二三。
這樣顯然還不夠，魚舟又為唐令換上一身天藍色的衣袍，他依稀記得溫酒常愛穿這樣的顏色。
肩頭處是那種淺淺的藍，然後由淺及深一路蔓延至裙擺時顯現出湖藍的色調，領口和袖口處鑲銀色祥雲，繁覆的紋理，大袖翩翩，飄逸出塵，穿在唐令這樣清冷的人身上，有種冰消雪融的清朗之美。
“得了，大功告成。”
魚舟拍拍掌，笑起來，他心裏有些小得意，冷冰塊兒一樣的師兄有一天會為了喜歡的女子梳妝打扮，還是聽他的安排。
“這就對了，這樣多好。”
唐令沒話說，暗暗祈禱能讓溫酒多看他一眼，好聽他解釋。
“好啦，出發吧。”
他們的人探聽到溫酒今日要出門逛街，算算時辰也該走了。
——
臨江仙。
聽江老夫人說，娘以前最喜歡這家師傅做的糕點，時常叫人買來去吃。
溫酒擇了一間臨江的寬敞雅室，先叫小二上了些自己愛吃的，再叫把每樣糕點都來上兩包好帶走。
“我們要出遠門，還請務必包仔細了，”春黛仔細吩咐著。
那小二哎了聲，拍著胸脯說盡管放心，遂小心關了門出去。
還在上午，從江上吹過來的風還是涼涼的，溫酒同春黛招招手，心情愉悅: “你也快來嘗嘗。”
春黛也不推辭，笑著走過來坐下，這些日子的相處，叫她知道溫酒是位脾性很好的主子，不是因為她是主家的人才待她一個侍女這樣客氣，是人就是這樣一副隨和的性子，這是她的福氣。
春黛捏了塊兒桂花糕放進嘴裏，果真唇齒留香。
不一會兒外頭響起了“咚咚咚”聲。
有人在叩門。
“這麽快就包好了啊”溫酒嘀咕了一聲。
春黛也以為是那個小二，她拍拍手起身去開門。
誰知門開了，出現的不是那個小二，也不是別的小二。
是一位穿白衣，拿折扇，笑容翩翩，容貌俊秀的公子。
這人一看就非富即貴，春黛忙問: “請問您是”
“在下姓魚，煩請通稟你家姑娘一聲，說是有事求見。”
他說話這樣客氣，人瞧著也正經，不像是那等輕浮浪蕩之輩，春黛點點頭: “您稍等”，遂進了內室，回說: “姑娘，外面有位姓魚的公子找你。”
門口的聲音傳進耳裏雖有些模糊卻不陌生，又說姓魚，溫酒不是傻子，哪還猜不出來，於是幹巴巴吐出兩個字: “不見。”
過了會兒春黛來回，遲疑著道: “姑娘，那人說你若不見，他便在這裏不走了。”
溫酒:……
轉眼瞧瞧窗外翻滾的江水，她總不能從這裏跳下去吧
“讓他進來吧。”
溫酒在心底哀嘆了一聲，當日她沒有將事情鬧開而是選擇一走了之，就是不想再同他們有任何粘纏，反正前因後果她都琢磨的差不多了。
這下好了，一個兩個的都冒出來，三五不時的讓人不快活。
“溫姑娘別來無恙啊，”魚舟搖著扇子走進來。
從那晚的對話可知，魚舟也是不知情的，但怎麽說他都是唐令的師弟，不免有做說客的嫌疑。
溫酒見著他就想起那個人，心裏隔應，於是臉上表情淡淡的，也不請他坐下，只在問話時勉強從唇角牽出一抹勉強稱得上是禮貌的笑意: “找我做甚”
魚舟呢，並不介意她的冷淡，也沒有方才被拒的尷尬，來到她對面的位置施施然落座，一點都不見外。
“今日天氣極好，確該出來走走啊。”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溫酒懶得理回他，直言道: “若是有話還是快說的好，本姑娘還有事，不便奉陪。”
這話說得不假，後日她要回家，還有好多東西沒備下呢。
魚舟原也是打算直奔主題的，這樣正合他意，於是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鄭重的神色，問說: “溫姑娘可曾在危難之際被人搭救過”
這話聽起來依舊是沒頭沒尾。
危難之際被人搭救
遠的不說，溫酒一下想起來，可不就是那日馬球會麽，她和蘇雲端搶球驚了馬，差點被馬顛下去，千鈞一發之際，是懷王挺身而出，救她於為難。
想到這兒，她忽然拿眼去看魚舟。
見她看過來，魚舟也不賣關子，繼續問: “不知溫姑娘是如何對待救命恩人的”
“那自然是百般感謝，銘記於心了。”
這點耐心溫酒還是有的，細想了想，當時被救以後，她再看容懷，那是發自肺腑的感激。
後來更是想，往年被馬摔下去折頸而死的大有人在，或是斷腿斷手，或是毀了容貌，聽說還有把腦子摔壞的，成了癡兒，乖乖，她才經歷過失憶被雷劈，可經不住這一遭。
是以溫酒也想過，若他日懷王有所求，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定然不會推諉。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一個王爺，有甚好求她的。
但觀溫酒神情便能知曉她心中所想一二，魚舟又換了一副深沈顏色，道: “不錯，救命之恩，自當沒齒難忘，若是毫不在意施救之人，豈非忘恩負義之徒。”
這話在理，溫酒驀地想起那日容懷想讓她叫的親近些，卻被她給拒了，這樣想想實在不該，他倆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魚舟尚不知自己給唐令挖了好大一個坑。
他帶著幾分哀傷地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緩緩道出: “師兄幼時也曾遭遇劫難，那賊人與師父師母有仇，便想著要來害師兄，關鍵時候幸虧師妹挺身相救，擋住那只淬了毒的冷箭，可師妹卻不幸中毒，從此纏綿於病榻。”
打鐵要趁熱，魚舟又道: “師妹原也是江湖世家的孩子，家裏遭了難流落在外才被師父師母收養，我們一同長大，我知曉她是感念師父師母的收留之恩才這樣豁出性命，我更知曉師兄對師妹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否則何以這樣費心。”
說了這麽多，其實最要緊的還是後頭這句。
魚舟說完便去看溫酒，他一向看人很準，他知曉溫酒是個灑脫豁達的女子，他相信溫酒聽完這些絕不會無動於衷。
良久之後，溫酒終是開了口: “那她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她聽出來了，這人是在點她，叫她將心比心，換位思考。
悄悄松了口氣，魚舟點點頭說: “已經痊愈了。”
“我今日來，便是想說，師兄錯不該為了全自己的救命之恩而傷害他人，這是他的不是，是天大的罪過，但我更想說是的，師兄騙你是真，對你的情意也是真，無論你原諒他否，他都該好好思過，我已將他好好罵過了。”
他敢罵唐令
溫酒有些不信。
“容我在多說一句，師兄要真是心思歹毒，冷酷無情，便不會銘記這份救命之情，更不會在你離去後發了瘋似的找尋，當局者迷，如今他已然曉得自己的錯處了。”
當局者迷
從魚舟入內，溫酒不是偏著頭，就是去看外頭逐流的江水，後浪推著前浪，就像人被命運推著走一般。
她忽然想起她爹說過的一句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命裏有此一劫。
不知望了多久，溫酒慢慢收回視線，她一偏頭，發現魚舟早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藍色身影。
那人不是唐令是誰。
兩道視線撞在一塊兒，撲面而來都是男人俊美的模樣。
溫酒攸地移開眼神，這廝今日怎麽打扮的這樣，這樣……
她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這模樣落在唐令眼裏，以為魚舟的法子奏效了。
唐令嘴角緩緩蕩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甜甜喚了聲: “阿酒。”
————————
友友們放心，就算男主誠心悔過女主也不會這麽輕易原諒的，不然我咋寫下去啊哈哈哈哈
唐令哭唧唧:橘貓我的親媽呀，你好狠的一顆貓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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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舟原也是打算直奔主題的，這樣正合他意，於是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鄭重的神色，問說: “溫姑娘可曾在危難之際被人搭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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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難之際被人搭救
遠的不說，溫酒一下想起來，可不就是那日馬球會麽，她和蘇雲端搶球驚了馬，差點被馬顛下去，千鈞一發之際，是懷王挺身而出，救她於為難。
想到這兒，她忽然拿眼去看魚舟。
見她看過來，魚舟也不賣關子，繼續問: “不知溫姑娘是如何對待救命恩人的”
“那自然是百般感謝，銘記於心了。”
這點耐心溫酒還是有的，細想了想，當時被救以後，她再看容懷，那是發自肺腑的感激。
後來更是想，往年被馬摔下去折頸而死的大有人在，或是斷腿斷手，或是毀了容貌，聽說還有把腦子摔壞的，成了癡兒，乖乖，她才經歷過失憶被雷劈，可經不住這一遭。
是以溫酒也想過，若他日懷王有所求，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定然不會推諉。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一個王爺，有甚好求她的。
但觀溫酒神情便能知曉她心中所想一二，魚舟又換了一副深沈顏色，道: “不錯，救命之恩，自當沒齒難忘，若是毫不在意施救之人，豈非忘恩負義之徒。”
這話在理，溫酒驀地想起那日容懷想讓她叫的親近些，卻被她給拒了，這樣想想實在不該，他倆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魚舟尚不知自己給唐令挖了好大一個坑。
他帶著幾分哀傷地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緩緩道出: “師兄幼時也曾遭遇劫難，那賊人與師父師母有仇，便想著要來害師兄，關鍵時候幸虧師妹挺身相救，擋住那只淬了毒的冷箭，可師妹卻不幸中毒，從此纏綿於病榻。”
打鐵要趁熱，魚舟又道: “師妹原也是江湖世家的孩子，家裏遭了難流落在外才被師父師母收養，我們一同長大，我知曉她是感念師父師母的收留之恩才這樣豁出性命，我更知曉師兄對師妹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否則何以這樣費心。”
說了這麽多，其實最要緊的還是後頭這句。
魚舟說完便去看溫酒，他一向看人很準，他知曉溫酒是個灑脫豁達的女子，他相信溫酒聽完這些絕不會無動於衷。
良久之後，溫酒終是開了口: “那她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她聽出來了，這人是在點她，叫她將心比心，換位思考。
悄悄松了口氣，魚舟點點頭說: “已經痊愈了。”
“我今日來，便是想說，師兄錯不該為了全自己的救命之恩而傷害他人，這是他的不是，是天大的罪過，但我更想說是的，師兄騙你是真，對你的情意也是真，無論你原諒他否，他都該好好思過，我已將他好好罵過了。”
他敢罵唐令
溫酒有些不信。
“容我在多說一句，師兄要真是心思歹毒，冷酷無情，便不會銘記這份救命之情，更不會在你離去後發了瘋似的找尋，當局者迷，如今他已然曉得自己的錯處了。”
當局者迷
從魚舟入內，溫酒不是偏著頭，就是去看外頭逐流的江水，後浪推著前浪，就像人被命運推著走一般。
她忽然想起她爹說過的一句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命裏有此一劫。
不知望了多久，溫酒慢慢收回視線，她一偏頭，發現魚舟早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藍色身影。
那人不是唐令是誰。
兩道視線撞在一塊兒，撲面而來都是男人俊美的模樣。
溫酒攸地移開眼神，這廝今日怎麽打扮的這樣，這樣……
她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這模樣落在唐令眼裏，以為魚舟的法子奏效了。
唐令嘴角緩緩蕩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甜甜喚了聲: “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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