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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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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

“慢著。”

唐令察覺出不對勁兒,示意魚舟先不要妄動。

他盯著水面,按說這鳥飛得好好的,無緣無故怎麽會突然掉下來。

幾人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其浮上水面,唐令心裏古怪更甚,這只鳥身體瘦小,且鳥類體表羽毛豐滿,不至於會沈入水底。

走到這一步,很多東西和事情已經脫離了常人的有限認知。

唐令去邊上摘了幾片葉子過來,然後扔進水裏,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樹葉居然沈了下去,太不可思議了。

“這……怎麽會這樣?”

溫酒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

魚舟亦是一臉凝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那現在該怎麽辦?”

既然有問題的是這條河,那就只能從河流本身想法子。

三人思考半晌,決定把周圍能用上的東西統統扔進河裏,興許總有能浮上來的,只要能浮上來,就會有別的出路。

顯然在經歷了鬼打墻以後,三個人都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們不應該用常理來看待目下身邊所發生的一切。

於是除了樹葉,他們又去找了樹枝,花瓣,蘑菇,石頭,甚至苔蘚,蕨類等東西,然後一一扔進水裏觀察,無一例外全都銷聲匿跡。

三人一時有些洩氣,索性天快黑了,便歇了心思在原地支起帳篷,打算今晚就在河邊過夜。

夜色四合,明月當空,三人圍坐在火堆旁烤火,相顧無言,顯然都在思考該怎麽渡過這條奇怪的河。

唐令盯著跳躍的火苗,想著老人的話,老人的父親當年就是在經歷鬼打墻時看見了血靈花,他們今天也遇上了鬼打墻,這是不是說明,血靈花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唐令出神的想著,驀地手上傳來溫暖的適感,是溫酒挪過來坐在他身邊,唐令看了一圈,魚舟已經去睡了。

他偏頭看向溫酒,不過兩日光景,眼前的人兒好像瘦了一大圈,兩頰都有些陷進去了,他忽然有些心疼。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唐令由衷說道。

溫酒抱住他,嗔怪道:“你我夫妻,何須這樣見外,且此行都是為了我,哪裏就苦了,要說辛苦,也是你和魚舟師弟多勞累,反叫我心裏過意不去。”

她的眼眸裏全是真誠的神色,是那種發自內心,由內而外的感動之色。

唐令有些不敢看,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低低道:“等此事了卻,我們以後便能無憂了。”

可以後有千萬種變化,無憂……人活世上,何來無憂之說。

一夜悄然而過,第二日,三人又去附近找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丟進水裏,他們堅信,一定有某一種是特別的。

日覆一日,終於在第三日,他們的盡心投餵收貨了回報。

當時魚舟正朝河裏丟松樹果子,他丟的時候在想,要是松果能浮上來,他門就去摘更多的松果,全都扔進水裏,然後踩著過去。

事實上,那顆松果的確沒有沈下去,因為它被人接住了,不對,不是人。

魚舟看到河面上浮出一顆牛頭,對,就是牛頭,嘴裏還吧唧吧唧的。

魚舟本能地就想叫人:“師兄,大嫂,你們……”

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只牛頭聽到魚舟的聲音立馬縮回了水裏,等唐令和溫酒趕到的時候,水面又恢覆了風平浪靜。

“發生什麽了?”唐令問。

“我剛剛往河裏丟松果,然後突然有只牛頭浮上來了。”

魚舟很興奮,這種興奮不是因為看到了牛頭,而是他們有了過河的可能。

“牛頭?”唐令擰著眉。

“對。”

“但是我一說話它就跑了,”魚舟癟癟嘴。

“你說你剛往河裏丟了松果?”

“沒錯。”

溫酒一拍手:“既然如此,我們去摘松果就是了,有了松果,它肯定還會再出現的。”

“好。”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牛頭並不喜歡吃松果,只是想看看誰一直在往河底丟東西。

很快,數十顆松果相繼被投入湖中,如他們所願,牛頭又出來了。

看不見它的身體,的確只有一顆牛頭露在外面。

這回魚舟不敢再隨便說話了,他試著往前挪幾步,卻發現牛頭立馬又縮進水裏。

賊。

幾人等了會兒,還是不見它出來,手裏的松果也都丟完了,只得又趕緊再去摘。

這一次牛頭再出來,三個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三人一牛,八只眼睛,就這樣幹瞪眼著。

但是他們漸漸發現,牛頭一直盯著溫酒的方向看。

溫酒自己也發覺了,輕輕呼了口氣,她大著膽子往前移了幾步,發現牛頭並沒有同之前那樣躲回去。

溫酒松了口氣,慢慢移動著。

唐令一直在旁邊緊緊盯著溫酒和牛頭,生怕她受到傷害。

又走了幾步,溫酒開始嘗試著和它溝通,畢竟有話好商量嘛。

“你能送我們去河的另一邊嗎?”

不知道牛頭能不能聽懂。

溫酒又挪幾步,唐令看在眼裏,十分擔心,便也悄悄往前幾步。

誰知他一靠近,牛頭又縮回水裏。

唐令:……

魚舟看得咋舌:“莫非這東西只讓姑娘近身?”

好像真的是這樣。

於是在第四日一早,遠遠看過去,有三個姑娘正站在岸邊往水裏投松果。

溫酒站在中間,一邊伸手投松果,一邊兒視線在兩側二人身上來回打轉。

她真的很想笑,怎麽辦?

唐令和魚舟還是那身衣服,只不過胸膛那裏很明顯的鼓起來,烏黑的頭發簡單梳成女子發髻,兩側各垂下來一股麻花辮在肩頭,這是溫酒最擅長的發型。

公平點說,雖然唐令是她的夫君,但她覺得魚舟師弟扮起女子來姿容要更勝幾分,當真是肌膚勝雪,顧盼生輝啊。

哈哈哈哈哈哈。

對於男扮女裝這件事兒,估計沒有男人能有好心情來面對,就連一貫和顏悅色的魚舟都罕見的沒有露出笑顏。

直到牛頭重新步入視線,唐令和魚舟的臉上才顯出些表情來,害怕暴露,他倆都用帕子半遮臉龐。

果然,牛頭上當了,露出健壯的牛身,任由三個姑娘爬上來。

來到對岸後,幾人如釋重負,等脫離牛頭的視線,唐令和魚舟立馬就將胸脯裏塞的東西丟開,又把辮子拆開,重新綰成男子發髻。

“哎呀媽呀,憋屈死我了,”魚舟撇撇嘴。

溫酒則有些可惜的看著他。

三人繼續向前出發,沒走多久,只見原本晴朗的白日,忽然烏雲密布,驚雷乍響,翻滾著無邊的黑暗。

“這麽大的雷,怕是一會兒有大雷雨吧。”

溫酒話剛說完,雨滴就劈裏啪啦掉下來,跟他們往河裏撒松果似的,一股腦往下倒。

雷雨齊發,不能在樹下久留,不能狂奔,索性他們現在距離那棟房子並不遠,三個人幹脆直接往房屋處小心快走。

誰知就在他們即將靠近房子時,一道閃電忽然從天而降,擊中了溫酒,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

唐令猝不及防,因為他一直拉著溫酒的手,所以也有被電擊到,但遠不如溫酒嚴重。

“阿酒,”唐令急聲呼喚。

溫酒已經昏過去了。

“先進去再說。”

顧不了那麽多了,魚舟一把推開大門,當先打頭陣。

房屋占地很廣,不見一絲灰塵,亦不見一道人影。

溫酒被放到一張軟榻上,魚舟上前給她把脈。

唐令滿臉焦急之色,被雷劈一道不一定會死,但一定很疼,他不心疼才怪呢。

魚舟從懷裏掏出一只小瓶子,從裏頭倒出一顆烏黑的藥丸。

唐令見狀立馬掰開溫酒的嘴,順利將藥丸餵下去,他問:“如何?”

“人沒事,被雷劈暈倒是正常現象,過一會兒應該就能醒來。”

唐令松了口氣。

魚舟又從懷裏掏出另一罐小瓶子,對唐令道:“估計後背的傷會有些嚴重,趁人沒醒快把這個給她敷上。”

說罷,魚舟便轉過身去。

唐令接過瓶子,看著溫酒毫無血色的小臉,動作輕柔的將她翻過來,手有些顫抖的褪下了她的衣裳,只見漂亮白皙的後背一片模糊,很是觸目驚心。

唐令平生第一次有想流淚的沖動,眼眶裏也染上濕意。

他後悔了。

都是他的錯。

一直到傍晚,溫酒才醒過來。

她發現自己是趴著的,後背的疼痛感最先傳來,即便用了上好的金瘡藥也不能立竿見影,溫酒咧了咧嘴,意識回籠,她才想起自己被雷劈了。

溫酒頭痛的厲害,猶如針紮一般,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一連串鉆進了她的腦子裏,一些莫名其妙的碎片斷斷續續的浮現在腦海中。

唐令端著碗正往裏走,聽到動靜立馬趕過來。

“阿酒,你醒了,好些了嗎?”

溫酒捂著腦袋看他,好像不認識他似的,遲遲沒有開口。

魚舟也從外面進來,見狀解釋說:“頭疼是正常的,快把藥喝了。”

唐令重新端起桌上的碗,用勺子舀起來,吹了吹,才送到溫酒唇邊。

溫酒頓了一會兒,然後木然的張開嘴將藥咽下去,一雙眼睛卻是一直不離唐令的臉,好像要把他看穿。

魚舟覺得這種氣氛不適合他,又出去了。

喝完藥後,唐令寸步不離的陪著溫酒。

“阿酒,感覺好些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溫酒才開口,厭厭道:“嗯。”

唐令沒有被雷劈過,溫酒的種種反應在他看來都是正常的,魚舟也說被雷劈後人會頭暈目眩,意識不清什麽的,需要好好休息。

還好,溫酒只是頭痛,沒有什麽旁的毛病。

黃昏很快過去,夜色降臨大地,給所有的一切披上一層墨色的輕紗,萬籟俱寂,鴉雀無聲。

古色古香的屋舍在夜色籠罩下,顯得格外詭異,本身這樣的地方出現這樣的房子就很令人稀奇納罕。

雷雨過後,夜裏更加寒涼,忽然狂風驟起,陰風陣陣。

一道白光閃過,只見堂屋的閣樓上出現了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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