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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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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

夜幕降臨前的黃昏,美麗而短暫,戌時的更聲敲響後不久,天邊的明月升上了樹梢。

溫酒趴在窗前用手支著頭,不時有經過的夜風拂起她柔潤的烏發,舒服極了,但她的內心卻遠不如面上這樣平靜。

耳房裏響起陣陣水聲,是唐令正在洗浴。

隔了一道門的少女聞聽後兩頰發燒,腦海中清明的思緒開始混沌亂飛,一會兒是男人什麽都沒穿的高大身體,一會兒又是他倆一齊躺在一張榻上……

意識到自己都在想些什麽,溫酒急忙搖了搖頭。

月光映照下的少女臉如紅霞,被棲息在樹枝上的夜鳥悉數窺去。

溫酒其實尚不清除夫妻倆睡在榻上都會做些什麽,純粹就是覺著身邊躺了一個人,一個她……陌生的熟悉人,讓她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並不是嫌棄或是厭惡對方,溫酒把這種情緒歸咎於失憶。

而且,她需要快點平靜下來。

一墻之隔的耳房裏,唐令正在用布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珠,他今日洗漱的時間比往常要慢了許多。

不過也沒人知曉他往常洗的有多快。

房門打開前,唐令又將寬松的衣領收攏許多方施施然出去。

溫酒聽到動靜回過身來看他,顯然心情平覆的不錯,臉頰上的紅霞都被夜風吹走了。

男人穿一身雪白裏衣,剛被水潤過的肌膚顯得通透晶瑩,鬢邊有幾縷發絲貼在臉上,漆黑的瞳孔依舊沈沈的。

溫酒由衷覺得,唐令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不僅臉好看,身材也是沒話說。

她在內心肯定自己的眼光。

迎著少女不加掩飾的視線,唐令很容易就猜到這姑娘正在想些什麽,抿了抿唇:“我去把水換了。”

溫酒乖乖點頭。

浴室裏的東西還算齊全,溫酒整個身體浸泡在溫水中,肌膚白而嫩,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玲瓏有致,曲線分明。

她很享受這種被水流包裹的感覺,不過一想到自己是因為落水才失憶的,心裏又古怪起來,餘光瞥見自己右臂內測有一抹紅點,溫酒用手搓了搓,不曉得這是什麽,便尋思待會兒問問唐令。

臥房裏,這會兒輪到唐令聽著嘩啦嘩啦的響聲了,他已經躺在榻上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有些後悔,眼睛睜來閉去又嘆了口氣,跟小老頭似的。

溫酒洗了很久,洗出好多汙垢,等她出來,明月已經升的很高了。

走進內室,唐令似乎已經睡著了,朦朧燈光下的他,面容顯得十分柔和。

溫酒松了口氣,慢吞吞走去桌前喝了杯水,然後吹了燈,繞過唐令爬向床榻裏頭。

原本還算寬敞的床榻因為睡了兩個人忽然變得擁擠起來,被褥下兩個人胳膊挨著胳膊,氣氛也怪怪的,不過還好唐令已經睡著了,溫酒看了他一會兒,也閉眼睡了。

她希望自己能快點睡著,但事與願違,好半晌都清醒的很,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尿意上湧,溫酒突然一睜眼,她想要如廁。

睡時留有一扇窗戶作透氣用,這會兒正有些許潔白的月光照進屋子裏,月光下的一切都顯得靜謐柔和。

溫酒偏頭看向唐令,男人呼吸悠長,睡得正酣。

她眨了眨眼睛,茅廁在屋舍外,現在外面黑漆漆的,她一個人並沒有膽子出去,也不太想把唐令叫醒,思來想去,她決定把尿憋回去。

她可以的。

時間悠悠流轉,已經過去有一會兒了,溫酒依舊沒有入眠,不知道是被尿憋的還是怎的。

再三糾結後,溫酒終是坐了起來,她將被褥輕輕掀開,放輕動作小心翼翼繞過唐令朝外爬去。

她已經很小心了,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右腳收回來的時候可能左腿沒站穩,一個不察,向前摔去,眼看就要臉朝地。

“啊……”

溫酒下意識呼喊出來,電光火石間,忽的被人一把撈住。

黑暗中,兩人都不太能看清對方的臉,溫酒回過神來拍了拍胸脯,小聲道:“好險啊。”

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你要做什麽?”唐令蜷起腿,將她放到床邊,然後問道。

溫酒老實答說:“我是想去如廁。”

默了會兒又說:“外面好黑,我害怕,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屏風後有恭桶,”唐令一板一眼。

“奧。”

幸而屋子裏有月光滲入,溫酒輕手輕腳的來到恭桶前,她有些害羞,因為唐令肯定能聽到她如廁時的聲音,但是也沒辦法,她總不能讓唐令把耳朵捂住吧,她說不出口。

羞羞答答的放完水以後,溫酒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沒帶廁紙,她要擦一擦,不然不舒服,也會弄臟褲子。

可是……

就在溫酒糾結怎麽開口的時候,唐令先出聲了:“好了嗎?”

“嗯………”

少女拉長了調子,顯然有事。

唐令追問:“怎麽了?”

“那個……你能不能給我……遞點廁紙過來啊?”

溫酒結結巴巴的說完,這聲音聽起來難為情極了。

她說完後就捂住臉,覺得好羞恥,他不會以為她……

唐令還有些不明所以,適才聽聲音不像是拉屎啊。

不過他還是聽話的去找了廁紙,想了想,然後從屏風上面遞過去。

整個過程唐令的表現都很平靜,一句話都未多說,溫酒害羞的同時也在想,她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啊?

終於害羞的解決完如廁問題以後,溫酒再度躺回到溫暖的床上了,這麽一折騰,她也沒了睡意,扭頭看了唐令幾眼,想起睡前要問的事兒,便道:“我夜裏沐浴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臂上有個紅點,你知道嗎?”

唐令沒有失憶,他自然知道女子手臂上的紅點意味著什麽,溫酒昏迷時他還曾給她擦過手臂什麽的。

“知道,”他答。

“為什麽手臂上會有紅點啊?”她又問。

有的人失憶可能會忘記一些常識。

唐令猜測或許失憶前她應該就不大懂這方面的事兒。

“這是守宮砂,只有未婚女子才有,象征著女子的清白,”唐令這樣說,果然引來了溫酒的疑惑:“可我已經成親了。”

“因為我們未行夫妻之事。”

說到夫妻之事,唐令有些停頓。

“什麽是夫妻之事?”溫酒又有新的疑惑。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唐令知道她現在的表情肯定很懵懂,於是耐心的說道:“就是夫妻一起睡覺。”

他現在除了耐心好像也不能如何。

“可我們現在不就在睡覺嗎?”溫酒更疑惑了。

唐令啞住,腦中思緒轉的飛快,然後幹巴巴道:“夫妻之事就是夫妻倆又親又抱,做很多非常親密的動作。”

他其實也有點臉紅,可惜溫酒看不到。

這回輪到溫酒啞住了,又親又抱?非常親密的動作?

她……

被褥下一雙小手絞在一起,那唐令為啥不和她親親抱抱?這問題她沒好意思問出來,唐令卻主動道:“因你中毒的緣故我們才沒有行房。”

原來是這樣。

“夜深了,早些睡吧,”唐令最後終結了話題,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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