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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第十九章故往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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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故往新言

接下來的日子,就讓那些有心針對語兮的人過得有些難熬了。

出乎查芝箬的意料,皇帝不僅沒同梅嬪生出隔閡,反而相處更為融洽。

雖說沒有出現什麽寵冠六宮,讓帝王獨寵,再不把其他後妃放在眼裏的嚴重局面,但完全與生疏相悖的發展,就足以讓查芝箬心下不安了。

她原以為憑著語兮失憶而造成的距離,會在那件事之後變得愈發遙遠。她本以為靠著男人的傲性,總歸會對那般的語兮心生厭惡,卻不成想,他還沒有放棄她。

聽著那偶爾有一次的桐鷲宮迎駕的消息,查芝箬早先大局在握的自信也出現了動搖。她很清楚,一旦語兮破釜沈舟,她布置計劃了那麽久的伏筆,就沒有能再揭露的一天了。

當務之急,至少不能看著他們繼續走近下去。

相比起早有規劃的查芝箬,這些時日對心漪來說,可謂是煎熬與焦慮並存。

不管外界傳說她這個新晉貴人如何的深得皇上寵愛,但只要柴語兮還在,即便她只是稍稍勾勾手指,她就沒有半點留住男人的機會。

心漪不知是男人有心還是語兮從中作了梗,萬壽節後這大半月以來,她被召見或說是能主動見到祁軒的次數,已變得越來越屈指可數。

心漪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只能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她想爭一爭,也確實做過那麽幾次,可到最後,她始終沒有在語兮手裏討得什麽好。

失了憶的語兮,並非喪失了心智,品行一如既往,生生將她的“找茬”都吸收在了她如棉花般的應對裏。

還有那個漸有榮寵的顏嬪,恐怕宮中情勢,遠沒有她想得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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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入了四月,春色愈濃,清明時節也悄然而至。

雖則宮中禮儀並不講究要在清明祭祖,但新朝必然意味著前朝人的逝去,加之修文之亂的災禍,是以禮部建議,在清明這天,由皇帝親臨京郊祭臺,拜禮祭奠,以安亡靈。

縱使祁軒明白這只是表面功夫,但身為君王,自有他的身不由己。簡略敲定方向和儀程後,祁軒便全權交由禮部安排,只待日子一到,按部就班完成他的職責罷了。

祭禮不會影響政務,是以清明這天,祁軒照例上了早朝。

交代鐘鳴將緊急些的折子帶到路上批閱後,祁軒便趁著出發前的些許時間,轉到桐鷲宮,和方起身不久的語兮一起,帶著陌嫣用了早膳。

親近的舉動照舊被祁軒克制扼殺著,但看到女子不那麽敷衍的笑意後,小小的滿足感逐漸在祁軒胸中蔓延。

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因為總有一日,他會把他們之間的隔閡距離,完全吞沒。

早起的陌嫣還有些起床氣。孩子太小,又是丫頭,祁軒也不好太過苛責,反而因那張融匯了他和語兮容顏特點的粉嫩小臉,越發感到心情舒暢。

原本祁軒是想讓語兮將他一直送到宮門外的,但看到陌嫣那癟著小嘴頗不耐煩的小模樣,到底還是讓她們留在了桐鷲宮前,自己由鐘鳴伴著,向宮外走去。

語兮抱著陌嫣和祁軒道了別,略作停留,便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前,先轉身跨回了桐鷲宮。

她還沒恢覆到以前那個全心全意為他的狀態,所以這種反應,才是她應該表現的。

拐過轉角的男人自然也發現了這點,可除卻唇角淡笑,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然而就是這短暫的分別,讓半月來積蓄的美好,破鏡難圓。

……

語兮帶著陌嫣在軟榻上擺弄她的玩具,室內安靜,只有她輕聲的誘哄,和陌嫣偶爾的咿咿呀呀。

燕玲守在近側,含笑看著母女兩玩鬧,心境一派平和。忽而殿門被推開,卻是憐兒溫了羊奶過來,留予陌嫣享用。

憐兒將羊奶罐連著托盤一起放到桌上,燕玲便上前替她掩上殿門。

可還差一條縫兒的時候,燕玲就見正對的桐鷲宮宮門處,有人影不疾不徐的跨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些侍從,只是隔得略遠,她也看不大清。

眼見品銘已去迎接,燕玲便沒太在意。有皇帝的旨意,尋常人,是打攪不了娘娘的。

但是很快,燕玲才幫著憐兒倒了一碗羊奶放涼,就聽殿門被叩響。

片刻後,品銘推門而入,朝憐兒兩人稍稍頷首,繼而步至軟榻前,躬身稟報道,“娘娘,皇後傳話,請您到景仁宮敘話。”

語兮正要遞給陌嫣一塊積木的手微微一頓,頰邊笑意稍隱再現,“皇上離宮多久了?”

品銘聞言微怔,很快立即答道,“約莫剛半個時辰。”

語兮笑著捏了捏陌嫣的臉蛋,“知道了,告訴外面,我馬上就來。”

“娘娘,皇後這個時候找您,會不會……”憐兒擔心語兮,聽她首先過問時辰,越發覺得不安。

品銘自接觸到景仁宮來的人時就有此念頭,但外人在場,又是身份高於語兮的皇後,他不得不進來傳話。

原本以為語兮會繼續借口,避而不見,可聽她有意赴約,品銘心裏終究帶著不解。

燕玲自知比起憐兒和品銘,她的地位多少要差些,說話的分量,也沒有他們重。所以在看到語兮並未對憐兒的話有所反應後,她越發沒有開口相勸。

只是明知可能是個局,此刻沒有皇上回護,語兮又為何答應得可說極為幹脆呢?

正當幾人沈默不語,甚至連品銘都沒有離開之際,語兮伸手將陌嫣抱進懷裏,偏頭道,“皇上離開不過一日,即便她要為難,也沒法兒在今日就將我處決。”

“可是娘娘,她畢竟是皇後。”

語兮聽言,覆又加大了噙在嘴角的笑意,“你們就這麽信不過我嗎?”不等有人再反對,語兮忽然喊了一聲,“品銘。”

品銘本就緊盯著語兮,此刻聽她呼喚,連忙上前一步,張口欲問她有何吩咐,就見語兮朝上方挑了挑眉,沒有明言,一雙眼眸卻頗具深意。

幾乎是立刻,品銘就明白了語兮的意有所指。心下稍定,但他還是看了語兮片刻才道,“那奴才即刻準備,陪娘娘去景仁宮。”

……

語兮今日沒有穿一貫的紫色系宮裝,反是換了件素色的勾紋長裙,為顯鄭重,將青絲綰了個髻,不讓旁人能輕易挑出她隨性敷衍不敬中宮的差錯。

因有品銘的支持,語兮的決定便再無轉圜。燕玲留在宮中照料陌嫣,品銘和憐兒則伴著語兮慢慢朝景仁宮走。

雖則身後還跟著不少宮中的婢女侍從,但整個儀仗裏,只有品銘二人離語兮最近。

語兮一路走來都很安靜,沒有閑談打趣,仿佛一心一意只求能盡快謁見。品銘和憐兒相視一眼,俱都斂眉抿唇,緊緊跟隨在側。

直到入了景仁宮,婢女侍從皆在外等候,主仆三人就見到了早已相候的華服皇後,查芝箬。

查芝箬看著面前行著大禮的人兒,嘴角勾了抹笑,“梅嬪不必多禮。”

雖是這樣說,但查芝箬到底沒有制止語兮,待她起身,這才繼續道,“今日也是本宮無事,想起許久沒和妹妹小聚,這才請了妹妹過來。”

語兮淡淡一笑,耳聽查芝箬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去拆穿,“娘娘才是折煞臣妾了。身為後宮位分最高的嬪妃,卻從未幫娘娘分憂,實乃臣妾之罪。”

查芝箬聞言眉梢微挑,臉上笑意不變,又寒暄兩句,這才引語兮入了偏殿。

上茶之初,兩人的對話都透著客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語兮也只含笑配合著,偶爾附和,靜候查芝箬拋出那還不見邊角的重頭戲。

查芝箬瞧著語兮看不出喜惡的神色,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招來燕晴添了茶水,就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因是在偏殿召見,沒有必要恪守主次之禮。查芝箬沒有提,語兮便與她同桌而坐。

這樣的方式,或許會讓人覺得少了幾分地位上的壓迫。可語兮倒覺得,查芝箬此為,是為了更方便也更清楚的觀察自己的反應。

至於面前這位發上簪了鳳釵的女子要談些什麽,語兮瞇了瞇眸,靜候“佳音”。

室內安靜之後,查芝箬一直沒有急著開口。她從旁看著沈靜無言的語兮,忽然覺得,若她能就此安安分分,不爭搶男人的寵愛,她也不至容不下她。

只可惜……

語兮略垂著眸,早已傷愈的手指在茶盞上畫了個圈,頓了頓,擡眸笑道,“娘娘準備說了嗎?”

倒沒有認為語兮心急,只是她的坦然直面,引得查芝箬不覺蹙了眉。很快,查芝箬將身子稍稍後仰,唇角勾笑道,“看來梅嬪很感興趣。”

語兮也不否認,“洗耳恭聽。”

女子的淡然,讓查芝箬心中越發冷笑。她不認為眼前這個女子在聽完她說的話後,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思緒收起,查芝箬張口,“本宮這裏有一個故事,想說與梅嬪聽。”

“哦?”語兮輕輕應聲,唇角牽起,眸光添上些期待,果然是這個。

查芝箬低低一笑,轉首不再看語兮,仿佛是陷入了回憶。

“大約二十年前,我朝出現了一位馳騁沙場的年輕將軍,不但功夫好,計謀佳,本人也是一表人才。雖沒有太過顯赫的家世,卻也是多次大敗敵軍的常勝將軍。”

“這樣有才能的武將,素來是皇族吸納重用的對象。那時還是祖皇帝時期,自然對這位將軍喜愛有加,頗為讚賞。召入京城不過數日,已賜下禦前行走等多重嘉獎,紅極一時。”

說到這兒,查芝箬轉眸看向語兮,眼神極具深意,“如此人物,若不能收為己用,必成禍患。是以很自然的,祖皇帝就想到了要為這位將軍,賜婚。”

眼看語兮情緒無甚波動,查芝箬直身向前,用護甲敲了敲茶盞,“梅嬪是覺得……這個故事太過老套了嗎?”

語兮聞言轉眸,按下心頭驟然閃過的不適感,亦用指尖叩了叩杯沿以示回應,“想來娘娘的故事,是還沒到精彩的時候。”

查芝箬輕輕一笑,倒沒反駁語兮的話,只顧自抿了口茶,接著道,“當時朝中恰有兩位適齡公主,祖皇帝經過衡量,決定將年長的那位公主指婚給將軍。”

“可最後,布置好的一切,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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