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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第二章宮闈待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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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宮闈待主

“不知皇上是否滿意臣妾對兩位妹妹位分的擬定安排?”查芝箬立在禦案旁微微傾身,一身華服鳳冠,休養過後的面色也全然看不出曾經被軟禁苛待的痕跡。

祁軒看著眼前查芝箬呈上來的擬稿,兩個名字和它們之下的位分,黑眸稍沈,指尖扣了扣桌案,隨即執起朱批,在其中一人的名諱下書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梅”字,“以此封號,通知內閣擬旨用印。”

查芝箬伸手將禦案上的擬稿收起,嘴角弧度微揚,重又開口,“皇上對賜居的宮苑可有章程?”

祁軒隨手取過一旁置於最上方的奏折,聞言動作稍頓,黑眸轉過,“既都是一宮主位,又跟隨朕多年,自然要多照顧些。”男人說著,明黃的龍袍朝旁一靠,“讓她們自己從已然休整好的幾處宮宇裏挑吧。”

查芝箬眸光閃動,繼而擡眸看了看斜倚在帝座內的男人,到底沒再說什麽。

祁軒奉衛襄皇遺詔登臨帝位,雖只是正常的繼承交替,可衛襄皇畢竟因罪妃導致身體康健不再,並非尋常的壽終正寢。為顯孝道,祁軒的登基儀典都在保留最緊要部分的情況下有所縮減,除卻增加了城內主街的那次游行。

而對宮內而言,燕平王府女眷本就不多,先帝方逝,朝局更替還需穩固,不宜過分沈溺兒女情長招選秀女,那麽已入府的夫人們自然就成了後宮唯一的充盈方向。

歷代帝後的寢宮都較為固定,但這並不代表皇後就是離皇帝最近的那一個。

查芝箬乃正妻之身,祁軒登基,她自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可相比起其他夫人,她也失去了任性的權利。就像方才男人說那句話的時候,她不能幹預皇帝給予旁人選擇的自主,即便她們可能借此環繞在這座儲秀宮附近,她也無能為力。

重新正坐的祁軒瞥了一眼旁側的查芝箬,奏折輕敲桌面,拉回她偏移的註意力,“皇後管理王府多年,想來執掌宮中事務也有自己的辦法。雖有規章,可到底辛苦,皇後切莫急於求成,以致傷神傷身。”

查芝箬聽言,稍怔後淡淡一笑,“臣妾謝皇上關心。”

祁軒尚還空餘的右手拉過查芝箬收起擬稿後便疊於腰際的素手,微微摩挲,仰首擡眸道,“之前讓你和璃兒受了委屈,賞賜徒有其表,不如今日晚膳,朕去你宮裏用?”

軟禁宮內多日,才剛獲救就聽聞夫君要再度領兵出京,璃兒尚未滿周歲自是不懂,可查芝箬卻著實神傷已久。女子都渴望在危難時有人陪伴,即便沒有,得救後也期望有人安慰一二。

可祁軒還未返京,先皇便逝,喪儀過後又是登基大典,於情於理,她這個正宮娘娘都應當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最後,直到今日被祁軒主動提起。

查芝箬心裏一暖,不管自己被明霍軟禁時他不顧自己在外籌謀了多少,至少最後換來了她和孩子甚至更多人的安穩。他沒有全然忽略甚至遺忘自己,他還記得要來陪陪她看看孩子。

眼下的她,總比那個莫名沈睡的女人要幸福許多。

查芝箬欠了欠身,眸光留情,含笑應道,“那臣妾便準備好可口的膳食,恭迎皇上聖駕。”

直到儲秀宮內女子身影不再,近身伺候的鐘鳴這才返回殿內。眼看禦案後本該是在批閱奏折的男人有些出神,鐘鳴瞥了一眼仍有不少還未閱的奏折,出聲道,“皇上操勞多日,不如小憩片刻,休養精神。”

祁軒聞言側首,沒有應聲,繼續將手中那份奏折看完,劍眉稍皺,略作思忖,方才寫下朱批。

鐘鳴未得明言自然也不再堅持,上前接過批閱好的折子整理到一旁,就見祁軒放下了秋毫。原以為男人到底是聽進了他的勸言,誰知祁軒只是捏了捏眉心,並未起身繞後休息。

祁軒長臂橫撐案沿,黑眸閉起,片刻後開口,“她還在睡嗎?”

不需鐘鳴細想,也知祁軒問的是何人,當下微微垂首,“是,暫時還沒有消息說夫人醒來。”

指尖叩了叩桌面,祁軒黑眸微瞇,有些自言自語道,“都快一月了,怎麽還在睡……”

鐘鳴也不知其中緣由,但無論是卿梧還是謝如默,又或是其他他們派去的禦醫,誰都說得清語兮的身體狀況,卻誰都說不清她為何久睡不醒。

並非卿梧一人自執一詞,祁軒這方也無從懷疑他做了手腳。可一個正常人如此昏睡,長久下去,身子只會更加虛弱,何談她先前還處於施針救治的階段。

修文之變後從宮中秘密送回王府靜養,如今入了宮,卻還是如此,當真讓人放心不下。

鐘鳴日日跟在祁軒近前,自是將他不願過多流露的擔憂也全部看在眼裏。可語兮不醒,他們也實在做不了什麽。新朝百廢待興,新君更是擔子沈重,終歸有輕重緩急。

只是……鐘鳴擡眸看了一眼祁軒,還是開口道,“夫人尚未蘇醒,封號位分可定,所居宮宇卻無力自選。皇上是否要替夫人先挑選一處?”

祁軒聞言不語,想起之前查芝箬送來的擬稿,輕輕一笑,“鐘鳴,你知道朕為何應允了皇後所請嗎?”

鐘鳴雖未看到查芝箬帶來的擬稿,但皇帝近侍,內務府總管,內閣的消息自然也不會落下。

語兮不比查芝箬進府晚多少,同樣育有子嗣,雖有妻妾之分,可總歸該比之後的顏吟地位更高些。然而查芝箬送給祁軒過目的擬稿上,偏生給兩人都定了嬪位,如此一視同仁,到底有些不妥。

語兮並非在意位分之人,但她不在意,祁軒卻不能不在意。只是當前後妃本就不多,太高的位分,會讓初登皇後位的查芝箬心裏不安,那麽賜予一個封號,至少也能拉開和顏吟的差距,彰顯語兮的尊貴,更避免有人拿她的柴氏血脈說事。

深思得解的鐘鳴點了點頭,掃了眼外間天色,正欲轉回之前的話題,就聽祁軒吩咐,“朕記得,東邊有處宮宇景致尤佳。你準備一下,不日便將她遷過去,至於宮宇名字,待她醒來,讓她自己決定就好。”

“是。”耳聽祁軒到底還是為語兮做了打算,鐘鳴連忙應下。

正欲躬身退下去交代下面人準備,鐘鳴就聽到衣袂摩擦之聲響起,擡眼看去,年輕俊朗的皇帝已然起身,“走,隨朕去看看她。”

……

未定下位分和居所的語兮及顏吟都被安置在朝霞苑內,而其中的主殿之後,正一室靜默,屋內諸人,俱都各自憂慮的相對無言。

呼吸,一縷縷的,輕淺如暈開的墨痕,卻在某個瞬間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誰也沒有註意到自己究竟維持了一個姿勢多久,而就在那個瞬間,殿內三個有內力的忽然像是受驚般的同時轉向了一處。

床榻上的人長睫微動,仿佛在掙紮,始終都沒睜開那雙久未再現的眼眸。

空氣仿佛在剎那間凝滯,餘下二人似乎也覺察出了氣氛的變化,下意識的都將視線投到那唯一一處沒有聲響的所在。

緩緩睜開眼眸的女子蹙了蹙眉,有些不適應現下的光亮,腦袋隱隱作痛,手也不自覺的撫住了額。眼睫輕顫如蝶翼,而這不過幾瞬的時間於在場的其他人來說,仿若已過了幾天。

語兮微垂眼眸撐起身子,繼而轉首看向靠近床榻的幾人,神色有些懵懂,但卻瞇了瞇眸,“你們……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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