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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第一百四十五章斷言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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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斷言待解

宛嬪扶著衛襄皇歪靠在龍榻邊,目送那個錦袍翻飛的男人離開。看著那緩緩閉合的殿門外男人揮手吩咐的身姿,聽著外間禁軍響應的喝令,孟瑤懸著的一顆心,好歹是緩了下來。

當日語兮言語暗示孟瑤不要出現在討厭自己的人面前,雖一度引起孟瑤的氣惱,但之後細想,與其太過在意皇帝的情形加以打探消息,不如讓自己脫離貴妃的關註,換一安穩的同時,讓對方難以再有和燕平王有關的嫌疑人加以防備。

孟瑤這個身份族從兩相之一的孟老一脈,目前的立場不算清晰,可有白家依附於皇六子燕明霍在先,孟家被一並收入麾下的可能就不大了。

而原本兩不相幹的孟家和燕平王府,卻在秋獵之時呈現了一幕幕針對與計較,即便只是多年前留下的些許小恩小怨,鬧得如此地步,這層關系也可能讓人生疑。

不知其中細節者,自當以為柴語兮是被燕平王相中後上門提親迎娶。燕平王終究屬於皇族,迎親之人的身家都會經過核實,若說其中被燕平王察覺了這一點點糾葛,進而利用,以便日後可以撇開兩府關系,誰又會覺得絕無可能呢?

秋獵上的事兒,皇帝終究因為熙王謀逆而無暇顧及,可於對立面的明霍來說,就未必會忽視了。

深知實情的孟瑤清楚,那些過往都不過是後期捏造。但盡管有所準備,面對不想錯過任何機會,也欲圖多探知語兮過往的明霍來說,孟家,到底都成了他需要關註的一方。

所以孟家必須要越發的“潔身自好”,而身在宮中的孟瑤就更應該避嫌。

孟瑤不清楚內裏還有什麽其他的布置,即便是作為心漪,她也沒有收到多少暗衛傳來的指令。宛嬪這個角色可以說是在事後才擔上了與貴妃周旋,一直試圖解救陛下的好名聲,而既是他安排的路,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

如今,貴妃謀害之事讓陛下親眼撞見,便是其中有他們的順水推舟將計就計,其敗勢也已註定。

孟瑤知道自己管不了其他只能在皇帝身邊扮演好宛嬪的角色,她也清楚男人恐怕很快就要去接那個女人了。她心裏嫉妒,卻又不能去阻止,安撫好皇帝再度躺下歇息,正欲繼續她的角色,守在龍榻邊,眼梢卻瞥見了那碗潑灑在地的湯藥。

碎碗殘渣已被侍從收拾了去,湯漬也沒有之前那般顯眼。若非是方才身在殿中之人,大概難以知曉那湯漬中究竟隱藏著什麽。

殿中的女子緩緩倒了杯熱茶坐回龍榻邊,看著榻上其實睡得也還不太安穩的皇帝,杯沿抵唇,嘴角忽而出現一抹極淡極淺的弧度。

……

皇城的防衛已有大半落入手中,重要的宮苑附近也都肅清完畢,餘下的紛爭不會再動搖大局,祁軒立在修文殿外,長舒一口氣,繼而轉首看向那緊閉的殿門,黑眸深沈如水。

這一夜過去,他離帝位就只差一道旨意或者說那人的性命,他的對手已然全軍覆沒,剩下的,是經營這段虛假的君臣之情還是趁勢出手,算計了這麽久,也無須非要在今夜決定了。

剛解開封禁不久的身子奔波了一夜,如今稍有放松,竟覺得疲累異常。祁軒調撥完眼前的兵士,就見鐘鳴自遠而來。皺眉掃了眼衣袖上到底沾染了些許的血跡,轉眸問道,“他人呢?”

鐘鳴至前拱手,還未放下就聽祁軒發問,不消細想,也明白他話裏問的是何人,略有躊躇,卻還是直言以告,“目前還未找到他的行蹤。”

祁軒橫眉挑起,轉首看向一旁的鐘鳴,神色冷凝,“你意思,讓他跑了?”

鐘鳴抿了抿唇,有些為難,最終只得拱手道,“屬下會派人繼續追查,請王爺放心。”

祁軒冷哼一聲沒有接話,念及明霍,心口突然有一絲抽痛,轉瞬即逝,不知緣故,讓他剛想擡起的腳步不由落下。

見祁軒不說話,鐘鳴也不敢冒然打擾。隔了一會兒,見他似乎還沒有移步去匯合的意思,擡眸掃了眼天色,正欲提醒,忽聽身後有人驟然落下,轉身防備之時,便認出來人是某個暗衛。

側首看了看依舊沒理會他們這側的祁軒,鐘鳴只得開口,“什麽事?”

暗衛頷首,沒多遲疑便直言以告,“先生傳話,若主子這邊得空兒,請速至羽重殿,有要事相商。”

“要事?他還交代了什麽?”祁軒聞言生疑,隨即追問。雖則這個地點正是約定的匯合之處,可原就是要去的還特意另行傳話,靖承不是會多此一舉之人,此番傳話,定然別有深意。

鐘鳴自然也想到了其中莫名,當即望向那暗衛,靜候他的下文。

暗衛聽言搖頭否認,“先生沒有其他話命屬下轉達,只是羽重殿內除了既定的幾位,白家姐妹也被帶了過去。”

暗衛的話讓祁軒和鐘鳴都略感意外,白淺便罷了,而那白怡雖有他用,可也不至要帶進他們的匯合之地。靖承在那邊,可說沒人能左右他的行動,便是白怡不配合,也有得是辦法讓她開口。領至諸人面前,不僅不方便,還會節外生枝,縱使不是全然的外人,卻實在沒這個必要。

祁軒稍作沈吟,瞥了一眼鐘鳴,繼而負手前行,“走吧,去看看那邊究竟出了什麽事兒。”

……

靖承皺眉看著端坐在側的語兮和她身畔的弦月,敷衍不過去,如今又被她逼得只能等祁軒出現再行處置,著實讓事情變得越發覆雜難以收拾。

視線再轉,語兮弦月之後,更遠些的座位上坐著白淺。她執意跟來,雖不及語兮棘手,可終究也不能直接忽視。

靖承總覺得自己現在變成了同她們針鋒相對的惡人,但有祁軒的交代在前,他又不能直接做主將白怡處置了。

弦月隨暗衛行動多月,想找出暗衛之前聽他指令將白怡帶去了哪裏自然容易許多。加之當時他沒料想到這層,沒有多加囑咐,這才導致眼下已無法再避開語兮行事。

只是……就算等到了祁軒出現,這件事就真的能有一個好結果嗎?

靖承這邊還在憂慮,外間祁軒和鐘鳴也已趕到。經宮苑門行至殿前,兩人就從值守的暗衛那兒知曉了此刻殿中都有何人,而當提到語兮時,祁軒的腳步出現了一瞬的微頓。

腳步暫頓並非不再前行,等到鐘鳴上前雙手覆上殿門,男人的黑眸已然沈寂。略一擡手,主殿殿門被推開,那殿內生了炭火的暖意也隨即撲面而來。

語兮聞聲睜開閉起的眼眸,轉首就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殿門之外,下意識就要起身相迎。可她才不過剛剛站起,就覺腳下一麻,身形不穩,猛地落手扶住一邊小桌,那邊弦月更是上前攙了她右側手臂,憂心問她有何不適。

語兮搖頭擺手,方才那掌落得太急,動靜頗大,讓她有些羞赧。眼眸看向已然走到殿中的男人,推手讓弦月退開,直起身子上前,張了張口,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祁軒的視線一直落在語兮身上,他看得出來她是見到自己有些情急才失了態,也看得分明她此時立在眼前的猶豫和躊躇。

他不認為語兮會背叛他,可接連多日不見,總有些生疏。何況,他今日計劃能夠達成,無論如何都有語兮一份功勞,總歸讓他有些微的在意。

祁軒微微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同語兮單獨說什麽,轉首看向靖承,見他欲言又止,心思微動,黑眸立即朝旁挑了挑。

靖承極其細微的點了點頭,知曉同一項安排的兩人便這麽無聲的作了交流,並達成了此時不適合在語兮等人面前商議白怡一事的默契。

鐘鳴來到殿中同其餘幾人稍稍打了招呼,盡管各自間都有些客套,但至少氛圍還算平和。

語兮垂眸看著自己伸出後卻被男人移步錯開的手,心口若有一尾細針紮過,素手握拳,繼而轉身望向男人的側影。

弦月不知語兮所想,但見祁軒對她態度不冷不淡,不覺皺眉。

白淺無心參與他們的久別重逢,眼見祁軒現身,稍作等候,終究起身詢問,“既然王爺來了,還請柳先生將家姐情況明白告知。”

靖承皺了皺眉,看了眼祁軒,拱手回應,“柳某之前向夫人說明時二小姐也是聽到了的,璟王妃急火攻心,胸氣上湧,這才導致吐血。雖則看上去嚴重,但釋放出來好生休息,也不算礙事。”

白淺聞言冷冷一哼,側步上前,再生質疑,“如若只是如此,先生將家姐就近安置在傾月宮即可,又何必要急急吩咐人將她帶下,不讓我和夫人加以深究?”

對於白淺的長進,語兮此刻無心感慨。她沒看出祁軒有何動搖,可靖承的說辭就如白淺反駁的那樣,著實讓人不能接受,有破綻可尋。

語兮其實有一點慶幸白淺的不放棄,不管她是為了報覆白怡還是因血緣擔心那個她也十分憎恨的親姐,由她來出面針對靖承,總比她自己當著祁軒的面兒追問來得好。

白怡無論如何都是明霍迎娶的正妃,在她與明霍朝夕相處之後,在明霍遍尋不到蹤跡的當下,自己對白怡的過分追問,只怕都會促使男人眼下對她已有的回避越加強烈。

白淺質問之後,殿內一度陷入沈寂。靖承不是沒有話再回應,只是張口欲言時瞥見祁軒手袖微動,止言的同時,卻又不明白祁軒有何打算。

祁軒回身看向白淺,視線裏卻見語兮垂眸退到旁側,那種特意讓出空間的模樣,讓他不知該定義為回避還是忍讓。可思緒一晃而過,眼下該處理的,還是她們抓著白怡不放一事。

祁軒稍稍頷首,面對白淺,直言道,“二小姐此番入宮,想要的是何種結果?”

“自然是……”白淺順嘴接話,可話還沒說盡,就自行止住了話頭。她瞇眸看著眼前其實接觸不算多的男人,“王爺是想用總歸會給我一個想要的結果來說服我不再過問?”

祁軒搖了搖頭,黑眸略轉,在語兮這側有了一瞬停留,繼而開口,“本王只想從她那兒獲知一個答案,至於如何處置有何結果,盡都可交給二小姐決定。”

白淺聞言斟酌,似乎在考慮祁軒所言的真實與誠意,但一旁的語兮卻想起了白淺尚未出現之前,白怡自己說出的一句話,她說她知道祁軒在宮裏想尋找什麽。

祁軒明明沒和靖承有過交流,卻默契的協助他抵擋白淺的追問。靖承也提到過他有事要問白怡,如果他是因為奉了祁軒的命,那麽說通他一再堅持的同時,問題就回到了祁軒身上。

他究竟想找什麽?而白怡又為何會成為知曉答案的關鍵人?

還有他們一直延續下來的回避態度,到底是為了防白淺,還是……

語兮突然轉首看向身後不遠的弦月,沒理會他此刻的神色,只是望著那張未做偽裝的臉。她忽而回身攥住男人的衣袖,眼眸有些發紅,卻凝著男人緊緊不放。

祁軒意外語兮此舉,見她如此神色,不由心生擔憂,張口欲問,卻聽她有些啞著嗓子道,“你要找的東西,是不是和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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