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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第六十七章暗潮身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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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暗潮身現

自明澈帳中返回的祁軒,正立在某頂營帳的背側。黑眸裏是正對的一頂尋常模樣的大帳,安置在整個營地裏,一點兒也不起眼。

機會難得,他知道她不是個愛抱怨的性子,但有杜清陪伴身邊,總能讓她開心些。至少,是會笑的吧?

晚膳時皇帝沒再過問,興許還是對她的缺席有了不滿,可在自己才漂亮完成任務的當下,只怕他也判斷不清究竟是她不願來,還是自己讓她刻意回避。

重建威望的好處,極重要的一點,就是能讓她稍稍隨性的在這個圈子裏生存。聖旨並非自請,即便皇帝後悔沒有把這等博取民心的差事交給明霍,也只能怪他自己罷了。

可若是沒有把差事交給自己呢?男人的唇角緩緩勾起,情況會變嗎?自然不會。畢竟,除了他沒有再合適的人選了。

巡查水壩本就是個幌子,無論派誰去,都能多少揪出些貪汙腐敗的皮毛。是不是全部挖幹凈了,其實並沒有多少差別。

聖旨裏的權限沒提及督辦之職,除了明澈,各府王爺兼領的六部職權也不盡相同,正經查出什麽來,也是交由地方官後續處理。便是皇帝震怒嚴令清查,地方也有地方的應對,總無須未曾在江南任職的王爺們留下善後。

但西境之事緣起於柴家,案發前,朝廷上下與柴家還有交情的本就不多,其中一些還是因著自己娶了語兮之後的連帶,才略作走動的。

柴衡乃文臣,走動的自然也以文臣居多。而巡查堤壩派遣武將本就突兀,貿然抽調京城內的武將外派也實不方便。

文臣武將皆受限,兩相重臣離京又恐失去牽制。

明霍領命執掌秋獵護衛,準備期間還要隨侍祈福,再要派遣離京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明澄早被遺忘在松楓山,明棣勢力大減,又不熟悉軍務,剩下的,除了明澈,便只有自己這已個選擇。而無論是自己還是明澈,事後的收效,都會對明霍那方不利。

君心難測,可偏偏涉及叛國,皇帝也不敢將事情拖到秋獵之後。假若西境真的已被侵蝕,那爆發起來可就不是滅掉一個家族就能了事的了。

這段思緒祁軒也不知進行了多久,只是當他再次聚焦到那頂營帳時,映在帳布上的身影已然變化。

黑眸追隨,就見品銘掀開帳簾,杜清帶著婢女被她和憐兒送了出來,側臉含笑,兩相道別。

退至陰影下的祁軒估算著當下的時辰,眉心微皺,怎麽沒聊多久就分別了呢?

那邊杜清與婢女離開,這邊語兮偏首同憐兒交代了什麽,一方行禮告退,她便揚手鉆進了營帳。

還未步深的身影映在帳簾上,素手中是從發髻上拔下的簪子,青絲如瀑洩開,光是那投影裏順滑垂下的模樣,也能想象出那絲緞般柔滑的質感。

男人的身形重新踏入被火把照亮的角落。他看著憐兒送去了熱水,繼而退離帳外,同品銘說了一句,便先行離開了。

帳內的燭火沒有亮得太久,很快就已熄滅。接著除了各個營帳前的護衛,品銘也在對著營帳行過一禮後離開。她這是不預備留人守夜嗎?

本次秋獵的女眷,除開宮中娘娘,基本都是會和夫君同帳的。王爺出行,能隨侍的也只有王妃,像明霍那樣恐有公務的會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另設營帳,其他的,都該是這種安排。

但燕平王府有查芝箬和語兮同行,是以總會有一人夜裏獨自入眠,她二人的營帳,也就不得不增設婢女的守夜小榻。

無論是祁軒自己所見,還是暗衛來稟,語兮在雲冥閣確實沒有留人守夜的習慣。可營地並非王府,沒有圍墻高樹做掩護,暗衛的防護展開得也不那麽方便。

雖說他下了死令有異狀一定要護她周全,但她的這種安心,真讓祁軒不知該欣喜還是無奈。

眼見她已睡下,祁軒也不再多留,轉步就要向旁側距離也不是很遠的另一頂王府營帳走去,就聽身後極輕的腳步聲靠近。

男人駐足,黑眸重又落回那頂暗下去的營帳,“話帶到了嗎?”

“是。”鐘鳴在祁軒身後丈餘站定,視線追隨著望了過去,隨即轉回,“但她還是堅持說今日之事,乃皇上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黑眸稍稍後滑,掃了眼鐘鳴,嘴中發出冷冷一哼,“老六的車馬席位布置得妥妥當當,哪有一點兒臨時準備的樣子。何況她不說,一整日的時間,她身邊的暗衛便全都不知道來知會一聲嗎?”

鐘鳴抿著唇,自然也知道那句“一時興起”有多麽的敷衍。

“傳我令,把她身邊除卻惢雲的暗衛全部調回來,挑些同她們都沒交情的過去。我的暗衛,現在也敢瞞而不報了!”祁軒言辭微怒,方才還和緩的神色霎時變得陰沈起來,顯然對此事頗為不滿。

調回來的人自然得去玄明那兒領罰,鐘鳴不好勸阻,只依言記下,“是。”

“對了,那個……弦月近來如何了?”提到暗衛,祁軒不由想起一個人來。臉上神色消減幾分,人也微微側過了身子。

鐘鳴心中一動,一五一十的答,“弦月起步晚,但好在用功又刻苦,根基紮實。假以時日,定能獨當一面。”

聞言,祁軒略有沈吟,“雖是他自己選的路,但畢竟一路艱難,你和玄明還是要多多看顧,切莫讓他急於求成。”

“是,玄明與我自當盡力。”鐘鳴頷首應下,隨即想起一事,“王爺,夫人她今日曾派品銘打聽隨行名單,恐怕已有所察覺。”

祁軒轉眸看向鐘鳴,瞇了瞇眼,這才將視線轉回,“她明日若是無視指令,惢雲也不必留了。”

“可是王爺……”鐘鳴的話被祁軒的眼神止住,他垂下頭,頓了半晌才重新開口,“屬下不是想為她求情,而是想請王爺先考慮看看,若真的不得已撞見了,該怎麽……”

祁軒捏了捏眉心,打斷鐘鳴未說完的話,“明日狩獵,我會找機會先跟她交底。”

聽得出男人話裏對此事的諸多為難,鐘鳴也不去追問,沈默的陪在一旁。

正當祁軒調整好心緒預備去查芝箬帳裏歇息時,兩人的身後,玄明陡然出現。

鐘鳴心下一驚,腳步立時朝祁軒靠去。玄明也迅速拉近與兩人距離,戒備的查看著四周環境,這才壓低聲音稟報道,“主子,山下聚集了一眾人馬,粗略估算,恐有萬人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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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沒有早朝,皇帝休息得晚,隨行的各宮各府自然也不必一大早就去請安。

桑凝晨間來給語兮診過脈,兩人一同用了早膳,閑聊幾句,帳外品銘就傳話說各帳主子都開始向平臺那邊移動了。

桑凝在編制上不屬於主子,樂得清閑的回了帳。這邊語兮攜憐兒品銘才走出沒多久,就見兩道身影在必經之路上等著她。

稍稍走近,兩相見禮,語兮當先開口,“看來七哥又準備做個旁觀者了。”

明澈淡淡一笑,隔著杜清朝語兮頷了頷首,“那夫人可還有興趣過帳品茶?”

語兮由著杜清攙上她的手臂,偏了偏頭,“嫂嫂的箭術不差,七哥不帶嫂嫂去試試運氣?”

“這才第一日,後面有得是機會。還是讓那些想出風頭的人去拔頭籌吧。”杜清沒有多麽積極,雖在校場撿起練過,但一年來少有觸碰。加上明澈輕功雖好,旁的卻不大能指望,還是靠後興起時再入林轉轉,免得應付不來。

王爺攜妃狩獵,自然有相應配置的護衛跟隨,尋常也出不了什麽意外。但看杜清態度,語兮明白她也是為明澈著想,當下也沒有再勸,只一路相伴而行。

其實杜清雖不知當時語兮的弓箭都有紕漏,但對她的準頭和氣勢尤為深刻。本想說若她有興趣,可拉上祁軒,四人同去。奈何思及兩人相處狀態,又擔心這麽做會讓語兮為難,當即只得按下不提。

明澈從來就不方便細問祁軒和語兮的情況,加上之前滿月宴,語兮最初對他兩的出現也存在遲疑。眼下她肯來秋獵已是讓步,逼得太過,只怕適得其反。

三人就這麽略有沈默的行了一段,倒是語兮忽然開口,“七哥,昨日兩膳我都不在,也不知今次又是哪位娘娘隨駕。不如你先簡略說兩句,以免待會兒見禮鬧了笑話。”

杜清正奇怪語兮怎的繞過自己要去問明澈,畢竟昨日他們都在一處,即便有自己還不識的,總也從明澈那兒知曉了答案,自然是可以為語兮解惑的。可眼下語兮已然問出,沒必要硬搶明澈話頭,當下也是側了眸,只等明澈開口。

明澈有些好笑的看著杜清一臉討教的模樣,眉眼稍彎,氣色經過調理也比初見好了許多。微一沈吟,卻是皺了皺眉,“似乎……都是去歲你見過的熟人。”

語兮沒有意外,神色不變,淡淡含笑,狀似隨意的提起,“昨日我沒進大帳,看到那新搭的平臺上安排的座次不少,還以為是宮裏來的娘娘變多了。”

“你還註意這個?”杜清聞言詫異的轉回看向語兮,言罷顧自的想了想,“不過用膳的時候倒的確覺得周圍寬敞許多。”

語兮眸光一閃,很快轉移焦點,“我就那麽一晃而過,就是個感覺,也沒確數的。”

“那待會兒見過了,我再陪你去確認看看?”杜清笑著接口,雖是說要確認,但語氣裏明顯也沒太當回事兒。

語兮才要應聲,就聽那側的明澈聲音略低的喃喃道,“那丫頭怎麽在這兒?”

疑惑還未完全解開的語兮聽得這話,連忙順著明澈的視線望去,就見一個身著俏麗衣裳的姑娘正挽著那明黃的人影自遠處向那平臺靠近。

平日裏威嚴的皇帝此刻臉上盡是慈愛,手按在身邊人扣在自己臂膀的手上,正朝那有些一蹦一跳的歡脫身影說著什麽。

語兮的眸光微微瞇起,不自覺的尋找著那人身上令她覺得熟悉的細節,耳邊就聽一旁杜清疑惑的追問,“那丫頭?誰啊?你一個堂堂皇子,怎生還有這麽不禮貌的時候?”

明澈微微輕咳,顯然也對自己脫口而出,還被身邊人註意到的用詞有些尷尬。但說都說了,著實也沒什麽要隱瞞的,手袖微擡,指著那正俯身和在帝座上落座的皇帝說話的女子,“咳,就是那個,我的皇妹,蔻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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