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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二十九章幕後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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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幕後動機

眼見憐兒出神,語兮才剛舒緩的眉頭皺了皺,手指輕輕扣響桌面,“憐兒,想什麽呢?”

回神的憐兒並沒有受驚,但神色卻並不輕松。她張了張口,輕聲道,“小姐,王爺說你身上的迷香已解,孩子也無虞,剩下的事兒他會處理。你,好好休息就是。”

他會處理?他已經知道是誰布的這個局了嗎?還是說,他只是直接把罪名定在了明霍身上?

雖然語兮並非有維護明霍的私心,但他參與的疑點還有很多。且不說這樣的局促會忽視真正的幕後黑手,單就如今的局勢,也絕不適合突然發難。

他是在心裏記下了這筆賬,還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而且,“迷香”這個措辭,是他的授意,還是憐兒被告知的就是如此?就她自身的感覺來說,那絕不會只是單單的迷香,那恐怕,是和白淺遭受的一樣的 。

記憶裏最明顯的味道就是那陣香味,如果她所料不錯,那是明霍身上帶的,那又是為什麽他自己沒有反應,單單只有自己難受?

太多的細節她都還不知曉,只是這樣一句讓她好好休息的傳話,如何平得了她此刻的心。

“他什麽時候走的?”想了想,語兮幹脆放棄繼續追問。或許他一開始就沒有下令封口,而是直接沒有讓她院裏的這些人知曉事件的全貌。

也是, 這種東西,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憐兒細細看了看語兮的神色,確認她確實已經放棄,這才開口答道,“差不多亥時過半走的。現下大約子時末,要入醜時了。”

既然留了這麽久,應當是沒有生她氣的。但聰明如他,恐怕也早已發現了自己命燕玲晚些時候傳信的真相。

這麽晚離開,是回碧暉臺了,還是有什麽事兒,一定要在今夜處理?

語兮很想立刻派人查證,但看憐兒擔憂的神色,到底沒有說出口。擺了擺手,“我餓了,快去弄點吃的來。”

……

“他說的話,你信嗎?”

輪月高掛,三匹駿馬並著隨在後面的一隊暗衛在回城的官道上急速奔馳。路上還有些雨後未幹的泥濘,馬蹄濺起水花泥跡,卻分毫沒有打亂行進的速度。

聞言的男人沒有接話,半晌後,反問道,“你說我信不信?”

靖承有些無奈,於他而言,今夜的消息可有可無,但對身側的這個男人來說,可說是顛覆性的。他相信男人不會因此讓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但若說不會撼動一分一毫,他卻沒有這個把握。

尤其在已經回不了頭的現在。

“雖然他說的確實足夠詳細,但沒有真憑實據,你也可以……”靖承剛想說“放任不管”,但卻發現,這根本就做不到。

“假若如他所說,夜城的事兒……”鐘鳴並未考慮完全將那套說辭忽視,但若假設那就是真相,他們的的確確經歷了太多沒法兒承受的過往。

領頭三人並列的這一小片區域有了一陣的沈默,良久後,不知是左右哪側的人問了一句,“你要等到他說的那一天嗎?”

月色下的黑眸黯了黯,祁軒緩緩吸了一口隆冬深夜裏寒涼的空氣,喉間忍不住輕輕咳了起來。

靖承和鐘鳴在他微彎的身後稍一對視,俱是無言的搖了搖頭。

“你剛過分催動內力為她驅藥,便不要再趕這麽急了。”靖承揚手就欲稍稍勒停自己身下的駿馬,結果那邊祁軒卻是速度不減。無法,只好繼續跟上。

之前的話題沒有再提起,又過了一陣,倒是祁軒主動開口,“你們覺得,這次出手的是白家嗎?”

鐘鳴聞言,立即問道,“王爺是覺得只有白家才能掌握如此多的信息嗎?”

“若說動機,很多人都可以有。漸漸失寵的老八,有賊心的朝臣,妄圖攪亂我朝局勢的外族,都是可以懷疑的對象。但你們不覺得,其實最終老六和我的相繼趕到,才是真正順著他們期望走出的一步嗎?”

男人的話,是一個莫名的方向,就好像他們突破的,不過是對手並未封絕的缺口。

“她身上的媚藥,就是以老六慣用的依蘭香為催化。按你的意思,若非他被人引去,夫人其實,完全有能力自行離開?”靖承沈思著男人的話,質疑道,“難道你覺得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害她?”

祁軒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這當中任何一種結果,都在他們的接受範圍內。”他說著微微側首,“不管是她逃走,被人玷汙發現,或是跟老六一起被我撞見,他們都能分享這之後的勝果。”

是了,逃走,仍舊有郡主夫人與璟王私會的嫌隙;被玷汙,王府和皇室不能留她,興許還能栽贓說她肚裏的孩子也並非祁軒的;而生生撞見自己寵愛的夫人與敵人在一起,血雨腥風,不過是提前到來。

但這又對如今只有一個寶可押的白家有什麽好處?因為知道這是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可以肆意控制流言的內容嗎?

“可現在柴主子被王爺安全帶回,再翻出這些,也未必能討得了好了不是嗎?”鐘鳴伏低身子避開他這一側長得有些肆意的枝葉,皺眉疑惑道。

“柴主子”這個稱呼,幾乎成了祁軒手下默認的對語兮的尊稱。除卻靖承這樣擁有和祁軒相對平衡的身份的,上上下下的暗衛都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認可了這位不單單只是他們奉命保護的夫人。

鐘鳴雖在府裏還是以夫人相稱,但那只是為了避人耳目。在他心裏,這個女主人早就能堪大任,對她的重視,也絕不會比對祁軒的少多少。

“雖則如今他們也許最好是偃旗息鼓,但整個過程中,他們也獲得了不少東西。”這次祁軒沒有把話說完,就那麽停頓著,像是知道有人會繼續說明一般。

“首先,他們知道了暗衛的存在,人數和武功都能有大概的估算;其次,祁軒在整個事件前段的態度和情緒,讓他們越發清楚夫人的重要性;再者,就是他那一直深藏不漏的武功。”靖承說完,不覺又打量了一番身側馬背上的男人。

“還有一個疑點。我在小巷裏有些失控,並未註意太多細節,但現在想想,那些殺手雖在阻我,但狠手的殺招卻都沒有針對要害,就像是一群未盡全力的死士。”沒理會靖承的目光,祁軒接著話題繼續。

鐘鳴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又覺得對方派了死士出手,最後竟還留著祁軒性命的做法很不可信。除非……

“除非他們在試探我身上的某樣東西。”像是知道身邊人的所想,祁軒顧自淡淡說出了結論。

“這個……”靖承有些遲疑,“若我沒記錯的話,你衣衫未毀,又無內傷,除了一身雨水,好像沒留下什麽吧?”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點。”沒有直接肯定靖承的話,但祁軒到底還是表了態。

暫時有些無解的問題,讓對話又發生的擱淺。

片刻後,鐘鳴再度提問,“那為什麽還覺得是白家?”

“因為……”

……

三更已過,吃得太晚的語兮雖沒有用多少,但到底一時半會兒再無法兒睡去。

憐兒本要陪侍,她卻拒絕了這個安排。說不清那一瞬是為什麽,她只是不希望房裏有人。

床幃還是那個床幃,疑問還是那些疑問。她知道她應該盡快休息,卻連眼也不願閉上。

語兮嘆了口氣,撐身坐起,呆呆發了會兒怔,起身自行穿衣,把自己裹得暖暖活活的,這才輕輕推開了房門。

深冬的夜裏,屋外果然涼得嚇人。擔心下人們受罪,所以語兮也不讓他們守在屋外,除了陪在房裏守夜的,其他人便都各自回房睡了。

像今夜這樣,祁軒不在,也無人值守的日子,其實是很難得的。

語兮將披風領口拉得緊緊的,帶上房門,緩步踏進院中,低低喚了一句,“有人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卻並沒有人回應。

語兮嘆了口氣,重又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在,勞煩派個人,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暗衛們的職責本是保護,自然就要神不知鬼不覺。是以就算語兮知道了他們的存在,祁軒也沒有特意傳令讓所有暗衛知曉這個事實,眼下,倒是讓這些回府後重新調配過來的暗衛有了片刻的猶豫。

但猶豫歸猶豫,語兮的話這麽直白,又豈有不懂的道理。

很快,這隊人領頭的那個暗衛就自靠近院墻的樹後躍了下來,隔著足夠的距離,朝語兮一行禮,“主人還未回府,柴主子若是要見,屬下可為您傳話。”

語兮是第一次獨自面對這些影子,以往有祁軒在,也無需她去交流。但此次有意接觸的好奇還未騰起,就被對方話中的內容弄得有些心神不定。

她以為他只是有事處理,卻不想竟然需要出府,“他是去見什麽人了嗎?”

“這個屬下不知。”暗衛繼續拱著手,回應並未遲疑。

語兮一下子就有些拿不準祁軒去做了什麽。雖然她覺得祁軒不會在此時動手,但出府去,是不是代表他要見的人,要辦的事兒,都無法兒在王府進行?

“那勞煩你送我去碧暉臺吧,我去那兒等他。”想著他才處理過正事,只怕不會回雲冥閣。為免驚動太多人,不如請這些影子代為陪伴。

暗衛沒有質疑語兮的要求,頷了頷首,側身讓路,“柴主子請。”

“對了,你們都有名字嗎?除了玄明,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們。”語兮重又攏了攏披風,隨口問了一句。

“主子一直都稱呼我們暗衛,大多數情況,也是玄明擔任調配傳話之職。”

語兮剛想張口再說什麽,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有了名姓,總會牽掛,所以他才沒有特意去那樣稱呼他們。

思緒流轉,對話當然也沒再繼續。等到了碧暉臺,一如預料的一樣,靜悄悄的。

因著有暗衛的陪伴,沒有人阻撓語兮的進入,她也沒進到房裏,只是在院中候立。

暗衛本想勸語兮進屋等候,免得著了寒氣,但語兮卻不大想在此刻進到他的碧暉臺裏。她說不清自己深夜找來的原因,但她卻又有些害怕他會不會不想見到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故意拖延,他也許就能趕到得更早。即便沒發生過什麽,但那些遭遇,那些記憶,都會一直跟著他們,無法逝去。

他那樣的人,看到廟裏的景象,只怕早就明白她經歷的,他錯過的,是什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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