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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往事痛夫婦不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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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往事痛夫婦不相疑

“剛剛還好好的,張夫人這是怎麽了……”樊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其他人也是如此。

倒是劉邦,後知後覺的想起什麽,猛的拍了拍腦門,心道不好。

子房啊子房,你有什麽事,可千萬別怪寡人!劉邦嘆著氣,怨怪的看了其他人一眼,你們都啞巴了嗎?張夫人剛剛問起,就該你們來說!

夢游似的回到營帳,懷瑾一進去就腿軟了。

韓談適時的把她扶住,擔憂道:“人命關天,君侯這樣,也是無可厚非。”

他的妻子被困在戰場上,隨時可能會死,他卻為了別的女人去打獵?懷瑾有一瞬間懷疑,這還是張良嗎?

能有什麽緣由,讓他把自己放在這裏,去管別人?

無非是,無非是……在外面征戰一年,他和阮離歡發生了什麽,讓他對阮離歡上了心。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懷瑾茫然道。

韓談憂慮的欲言又止,然後躡手躡腳的出去,沒發出一絲聲響。

他變心了嗎?懷瑾不知自己是在問誰。

和一個女人相對幾十年,正常男人都會膩的吧,世上男子不都如此嗎?憑什麽張良就是例外?

悲傷一點一點湧上來,懷瑾捂住臉無聲的哭泣,直到手心一片濡濕。她哽咽難捱,卻不敢哭出聲來,只用緩慢呼吸去緩解鼻子的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陳平掀起簾子進來:“對不住,不經你允許就進來了。”

懷瑾紅腫的眼睛他仿佛沒看到一樣,陳平晃了晃手上的酒囊,笑問她:“心裏不爽快的時候,喝醉了會好一點。”

她接過來,猛地灌下一口,而後面無表情的開口:“這酒太淡,喝不倒我。”

壺嘴被她碰過,陳平只好拿了一個酒樽過來,把水囊中的酒倒進來,他喝了一口皺起眉:“這還淡?”

見她不接話,陳平又笑:“也是,聽說你是貴族出身,喝過的美酒肯定比我多。”

懷瑾沒有談天的心情,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著酒。

陳平漸漸也不說話了,她喝一大口,他就抿一小口,安安靜靜的陪著她。

慢慢的,這淡淡的酒也讓她有些上頭。

心裏堵得慌,讓她不能再閉嘴,否則會炸掉的。她問陳平:“一個男子,他一生會愛多少女子呢?”

不等陳平說話,她又問:“開始的時候愛,中間的過程也愛,為什麽後來不愛了?”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陳平如實說。

懷瑾轉頭看著他,懶散的笑了一聲:“那你愛上你嫂子之前,可曾愛過別的女子?”

“不曾。”陳平道:“從我懂事起,我就喜歡她。不過少年時,我曾和別的女子相好過幾回,但那都不是愛。”

“如果你嫂子開始愛你,中間也愛你,後來不愛你了,你會怎樣?”懷瑾問。

陳平不解,想了一會兒,老實回答說:“她一開始就不愛我,我也不想強求這些,只要她人在我身邊就好了。”

懷瑾抹掉又湧出來的眼淚,低聲笑道:“這麽來說吧,有一樣珍寶,曾經只屬於你一個人,後來又被別人奪走了,該怎麽辦呢?”

“如果是能被人奪走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會要。”他道。

見懷瑾沒什麽表情,陳平又飲了一口酒,說:“我初到漢營時,聽到有人說笑,說成信侯唯妻是命,在南鄭時別人送他的妾都不敢收。我與他打交道不過幾次,便感覺到他的心性堅毅,這樣的人不會三心二意的。”

見懷瑾目光怔怔的,陳平又補充:“沒有親眼見到的事情,不要盲目相信。”

他覺得自己今日已經足夠苦口婆心了,杯中只剩一口,他舉起酒樽,說:“你和成信侯之間經歷過的事情,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你不是願意拿命去信他嗎?”

杯中酒飲盡,陳平站起來:“等確認了事情始末,你再傷心也不遲,聰明人是不會白掉眼淚的。不晚了,我在你這待久了不好,你早些休息吧。”

營帳中又恢覆安靜,懷瑾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和張良在淮陽時的那一次決裂。

她又想起,在下邳大婚時,她也答允過張良,再也不會使氣了。

又想起這些年他的愛重和珍惜,懷瑾這時也有些猶豫起來。想了半宿,她終於昏昏沈沈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跟劉邦告辭,說自己要趕去成臯找張良。

她臉上殺氣騰騰的,劉邦只好把賞賜的事情按下不提,還給她叫了一支二十人的小隊護送她去成臯。越照和韓談在前面領路,懷瑾被士兵擁護著,飛馳趕往成臯。

成臯離滎陽不過半天的距離,懷瑾中午時就已經趕到。

正午太陽毒辣,張良帶著韓念從大道上疾馳而來,到了軍營附近的一座別院門口。

張良下馬,不緊不慢的對韓念說:“快去給她煎藥吧。”

韓念的馬背上掛著一只初生的小鹿,脖子上挨了一箭,血淋淋的。韓念悶頭幹活,把那只小鹿扛下來,進了院子。

張良悠閑地給馬兒刷了刷毛,然後看向門口戍守的十多位士兵。只是一個眼神,其中一個小兵就跑上來,把這匹馬牽走了。

慢慢踱步到門口,張良問了一句:“上午有什麽信件嗎?”

“沒有……”士兵隊長回答說,不過他今日有些欲言又止。

張良淡淡的嗯了一聲,跨過門檻,進了院子。

鹿血的痕跡,淅淅瀝瀝的從地上蜿蜒進去,張良看到地上的臟汙,不免微微皺了一下眉。

只是這麽低頭的功夫,迎面而來一股殺氣叫他心一凜,下意識的就側身一閃。

一柄鋒利的鐵劍貼著他的脖子劃過去,張良頓時渾身肅殺,看向來人。一個穿黑色騎裝,臉上蒙著黑布的人,四肢看上去格外纖細。

“你是誰?”張良冷冷的看過去,這眼神,讓酷熱之中竟有一絲涼意。

然而對方不回答他,迅速又一劍刺過來。張良心裏升騰起怒火,能跟在他手下的人,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竟然沒發現裏面混進來這樣一個人!

洶湧的怒火讓懷瑾不敢大意,不過她要是知道張良的怒是為了外面那些士兵,恐怕真的要氣背過去。

她左砍右劈,張良卻輕輕松松的躲過去,至今都沒有拔劍。

“外面的人耳朵是聾了嗎?”張良不耐的嘖了一聲。

可外面的人還是沒有進來,一怒之下張良正要拔劍,忽然想到這麽近的距離,外邊的人不可能沒聽見打鬥聲。

莫非是……他正揣測著,黑衣人長劍在他手臂上劃了一刀。

媽的!真解氣!懷瑾心想道。

溫潤的眼睛泛起殺意,張良不耐煩起來,倏然拔出腰間的短劍,迎面痛擊。對方的力氣似乎很小,只這一下,那人的劍就脫了手。

不等對方回神,張良立即上前鉗制住這人的雙手,柔軟的觸感讓張良有些發怔。

只是短短片刻,這人居然又掙脫了,並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張良左手閃電似的在這人右手關節處敲擊一下,匕首應聲落地,張良單手箍住這人的脖子,迅速扯下對方蒙面的黑布。

距離太近,懷瑾看到他濃密的睫毛。

張良的殺氣轉瞬即逝,只剩滿臉錯愕:“姮兒,你怎麽在這裏?”

“我怎麽在這裏?”懷瑾掙開他,怒氣沖沖的吼道:“你居然問我怎麽在這裏!”

“你不是在南鄭?”張良拉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退後。

懷瑾一怔,糟糕透頂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問:“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在滎陽?”

“你在滎陽?”張良震驚的看著她。

“我在滎陽!被圍城時,我就在城裏!直到昨晚得漢王解圍!”懷瑾慶幸起來,原來他只是不知道,他竟不知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先前的懼怕、難過全都變成了委屈,她吸吸鼻子,死命捶著他:“你知不知道我好辛苦,陳平受傷了,楚軍遲遲不退兵,差點就守不下去了!而你卻陪在別的女人身邊,你知不知我昨晚恨不得立刻就走,讓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

“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該死!”張良一時慌亂得不知怎生是好,也不顧手臂上在流血,他把懷瑾扯到懷裏緊緊摟著,而後看到韓談和越照走出來,老老實實的在廊下站著。

她在懷裏哽咽著流淚,張良腦海中把這件事情飛速過了好幾遍,處處透著疑惑,他竟一時也難以理清頭緒。

懷瑾被他攬著進了屋,張良溫柔的給她擦著眼淚,一面讓越照匯報前段時間的事情。

張良越聽越凝重,輕輕拍了拍懷瑾示意她先聽一聽,然後開口說:“我一直在齊地周旋,後面又為九江王英布的事暗地裏奔波。沛公從滎陽逃脫後,我趕到成臯與他匆匆見了一面,可他卻沒有告訴我你在滎陽,也沒有任何人跟我說過。”

她抽抽嗒嗒的看著張良,把自己為什麽從南鄭到滎陽的理由說了出來。

聽聞兒子重病、女兒離家、有人暗害她,張良的心越來越沈。

“我就見了兩次戚姬,她真的和沈音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卻很陌生,我也不敢確定。”懷瑾扯過他的袖子,重重的摁了一下鼻子。

“除了沈音,還有誰會那麽恨我們。”張良沈重的嘆了口氣:“有好幾次,大王宴飲時約我過去,戚姬都借故離席,想來,她怕我認出她。”

張良忽然想起,那日他和眾將領趕到成臯與劉邦商議反擊,議完事大家要去各行其職,劉邦卻把他單獨留了下來。當時劉邦似乎要跟他說什麽,而恰好酈食其趕了過來。

他是在前一夜一到漢營,就聽到了酈食其給劉邦獻上的“分封蠢策”,好說歹說才讓劉邦打消了分封念頭。

可酈食其卻是在第二天的下午來找他理論,明知劉邦單獨留他,還要闖進來……

酈食其先是借口不服,要讓他解釋,後來又說虛心討教,胡攪蠻纏這一耽誤就到了天黑。

現在想起來,仿佛是故意為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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