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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途徑淮陰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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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途徑淮陰見□□辱

項羽又拿出半兩銀遞過去:“這些錢應該能買一些肉食回來,勞煩了。”

那少婦喜上眉梢,帶著項羽和懷瑾走進屋子,屋裏一個五歲小兒正坐在地上玩耍,少婦把小兒抱起放在旁邊,道:“我這便去集市,勞煩二位看顧我兒一陣子,速速即回。”

屋內幾乎沒有什麽陳設,一張榻一張桌,墻上掛著一個破鬥笠。

懷瑾唯一一次過的苦日子,便是當年在莊婆婆家養病,當真是家徒四壁,她那時才知道普通百姓就是連醬油都吃不起的。

見小兒盯著自己腰間的劍,懷瑾逗弄道:“你幾歲啦?叫什麽名啊?”

許是見生人有些害怕,小兒咬著指頭,聲音小小:“醜生,五歲。”

身上並沒有什麽玩物,連糖都沒有,懷瑾尷尬的摸了一圈只好作罷。

項羽去廚房摸了一圈,端過來一碗水:“這有清水,姐姐用些。”

碗都缺了口,懷瑾接過喝了半碗,然後遞了回去。

看著項羽一口喝完剩下的水,懷瑾問:“你和阿纏經常在外面跑,經常這樣借宿嗎?我看你很熟練。”

項羽點點頭:“有時候去的晚,在樹上過夜都有的。”

項羽平日裏雖瞧不起這瞧不起那,聽著是個嬌貴人,實際上還是蠻能吃苦的。

懷瑾頗為感慨,而後又想到:“也不知阿纏回家了沒有?”

項羽絲毫不在意他小叔的去向:“他在外面玩夠了,自然就回來了。”

懷瑾一挑眉,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那少婦回來,手上提了魚肉雞鴨還有一壇子酒,她看了一回兒子,然後笑盈盈的去廚房燒飯了。

懷瑾閑來無事就去廚房幫忙,交談中得知少婦的丈夫被征去做了民夫,長子去從軍了,她只能帶著幼子在家生活。

“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少婦洗著魚,發出一聲嘆息。

懷瑾亦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時代的平頭百姓就是過的苦日子,她既不知怎麽勸慰也不知怎麽開解,只能在一旁出只耳朵聽聽抱怨。

等到飯都做好了,已經是下午未時了,懷瑾從最開始覺得這戶人家活的好慘,到後面聽少婦說任何話都已經麻木,統一只回一句:“唉,誰說不是呢。”

桌上擺了肉,屋裏的小孩子兩眼放光,就要伸手去抓肉,被少婦一掌打開,小兒立即大哭起來。

少婦不安道:“家裏好長時間沒有肉食,醜生是饞了。”

項羽壓根不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懷瑾則把其中一盤肉往小孩面前一推:“吃吧。”

小孩子這才止住哭,大口吃起肉。

懷瑾看這母子兩吃得這麽香,她卻有些不是滋味,這菜裏只放了油和醋鹽,味道寡淡得很。

可她挑剔之物,對這母子來說,卻是難得吃到的美味,這麽兩廂一對比,她頓時胃口缺缺。

放下筷子,懷瑾倒了一碗酒。

這時門外傳來篤篤篤敲門聲,少婦臉上一僵,懷瑾頓時想到:不會是這女人的相好來了吧?

少婦並未理會敲門聲,項羽反而奇怪起來,見項羽面露疑惑,少婦只好解釋:“是我們這裏的一個破戶,又來蹭飯吃了。”

說罷她坐不住的起身去開門,小小一個院落,懷瑾看到被少婦擋住的是一個男人。

他的面容被門楣遮住了,不過能看到身量極高,還能看見破舊的衣擺上滿是補丁,似乎還配了一把劍。

劍是貴重物,不是普通百姓能用的,這人是貴族?既是貴族,為何會蹭飯?

那邊少婦態度惡劣的數落了門外那人一頓,然後進來盛了一大碗飯又放了一塊青菜就要端過去給那個人。

懷瑾看到一個頜骨線清晰的下巴和一張緊抿的唇,忽叫住那少婦:“且慢。”

懷瑾又夾了很多肉放在那飯碗裏,然後把喝剩的半壇酒遞過去:“這些都給他吧。”

“公子心善。”少婦似是很不情願,她拿著飯和酒出去,不客氣的塞到門外男人的手上。

那人低頭往內瞧了一眼,懷瑾便看清了他的眼,這是一個極陰郁的青年男子。

那人對她點點頭:“多謝。”

然後就瀟灑的拿著東西轉身走了。

關上門,那少婦就跟他們說:“這人啊,是我們這裏的一個無賴,父母雙亡,從小就蹭飯吃。這陣子輪到我家了,躲都躲不掉。”

懷瑾好奇,既然是無賴,你們為何還要讓他蹭呢?況且見那人氣質,並不是一個無賴該有的,不過她不好管閑事,只是回了一句:“唉,誰說不是呢。”

項羽卻道:“我看他身上有劍。”

“聽說是他亡父的。”少婦似是有些嘲笑:“這破戶,餓死了都不賣那把劍,寶貝得什麽似的。要我說,一個大男兒有手有腳,不知道種地幹活,只知道拿著把劍裝模作樣,真是!”

“……”懷瑾默,說這人有氣節吧,又到處蹭飯;說沒氣結吧,卻寧願餓死也不賣那把劍。

她也不知作何評價,只好不置一詞。

夜間少婦帶著孩子去置雜物的小屋休憩,懷瑾和項羽各占一邊榻安睡。

翌日清晨,少婦又給他們熬煮了豆粥,都是些粗糲谷物,懷瑾覺得有些難以下咽,項羽皺著眉喝得噗嗤作響。

“今天是個艷陽天呢。”懷瑾看到照射在墻上的光影,粉塵紛飛。

“二位公子好睡,這時候正是日上三竿,我都去地裏除了草回來。”少婦在旁訕訕的打趣道,有些拘謹的搭話。

吃完東西,她便和項羽準備繼續上路。

陽光雖燦爛,卻會讓人變黑變老,可恨身邊沒有一個錐帽,懷瑾暗暗皺起了眉。

因還在淮陰城內,民房錯落分布,路上時有行人,他們只是駕馬慢行。

慢慢悠悠走到一條河邊,懷瑾看到遠處的橋上圍了一堆人。

“不知又有什麽熱鬧。”懷瑾笑著對項羽說。

項羽哼笑一聲:“鄉野之地,能有什麽熱鬧,不過是一群無知村民的自得其樂罷了。”

但那座橋是必須要過的,等到了跟前,才知道是兩個人吵起來了。

秦朝律法嚴禁鬥毆,因此目前並沒有演變成鬥毆,站在橋中間的那個壯漢正五大三粗的罵著要過橋的男子,言語甚是粗鄙,還要讓對方從自己跨下鉆過去。

“真是欺人太甚。”項羽皺起眉,然而見到被辱罵的那方真的跪下來要鉆過去時,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懷瑾卻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那男子真的從對方跨下鉆過去了,周圍的都哄堂大笑。

那個壯漢猶嫌不足,仍指著那個背影過口大罵。

“你這樣的廢物,活著有什麽意思?不如早些死了算了,我要是你早跳河自盡了!”那個壯漢唾沫飛舞,沖著男子背影叫囂著。

可對方顯然不太想理他,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準備走,竟然顯得這壯漢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韓信,你站住!”這壯漢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扔在那男子的後腦勺上。

啊!懷瑾張大嘴,韓信?!

那男子踉蹌一下,轉過身來,懷瑾認出是昨天到那少婦家要吃食的人。

還是那身破舊的灰衣服和一把舊劍,不過這次懷瑾看清了他的臉,五官很是出眾,只是卻有一股陰郁之氣籠罩著他的臉,顯不出那優越的容顏來。

“你母予我飯食,故而忍了,你再犯,我就不客氣。”韓信冷漠的看著那個壯漢。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不客氣!”在眾人的圍觀下,那壯漢頓時掛不住,上前就要揍他。

“住手!”懷瑾想也不想,連忙喝止,項羽吃驚的看著她。

大家都看過來,許是因為都是些鄉野村民,懷瑾也不覺得這些打量的眼神有什麽不妥的。

她目不斜視的駕馬走上橋,走到那壯漢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律法禁止鬥毆,你尋釁滋事,可是有違律法,這是罪。”

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罪,拘留?此時有這說法嗎?

懷瑾雖然也稀裏糊塗,但卻是一副頤指氣使的做派,加上她一身上好的綾羅衣料,這個壯漢的氣焰便低下來:“你是誰?為何來多管我的閑事?”

“自然是管得起閑事的人。”懷瑾穩坐在馬上,斜著眼睛睨了他一眼,多年不演戲,也不知這一眼是不是如她想的那樣有氣勢又淩厲又貴氣(寫到這裏,實在想笑)。

“還不快滾!”項羽自然是緊隨著姐姐的,英氣逼人的小公子眼一橫,頓時叫那壯漢啞了聲。

雖是升鬥小民,卻也有些見識,看到這二位的馬和衣服先短了氣,再看到腰間的佩劍,頓時不敢再挑事。

那壯漢和周圍的人紛紛散開,走出好遠還偷偷打量著他們。

“多謝。”韓信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背影挺直孤寂。

“等等。”懷瑾一呼,韓念便回過頭,她跳下馬,問:“你是叫韓信嗎?是從小就叫韓信?”

韓信對她的態度並無好奇,只是耷拉著雙眼,不鹹不淡的回答:“韓信就是韓信,父母賜名,從無更改。”

懷瑾心裏更加確信了,她看著項羽:“把你的錢袋子拿來。”

項羽簡直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慢了半拍,懷瑾就直接從他手上把錢袋子搶了過來。

裏面還有好幾坨金子,她拿出最大的那塊,掂量一下約莫有一鎰多點。

懷瑾把錢遞過去,韓信卻不接,只是用他那憂郁的小眼神看著自己。

半晌,韓信說:“嗟來之食不可受。”

項羽在旁笑了一聲:“你不是蹭飯長大的嗎……”

見到懷瑾瞪他,項羽悻悻收了聲。

韓信低聲道:“那是他們應該的。”

不知這句話的意思,懷瑾往前兩步:“並非可憐你,只是覺得你昨天喝了我的酒,與我有緣,故而贈你錢財。”

韓念的眼神有了些變化:“原來昨天婧嫂的客人是你們。”

“可見有緣嘛!”懷瑾微笑著,把金子塞進了他衣兜裏,道:“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況且我見你氣質非凡,只是一時之困而已,將來必有所成。”

韓信眼波微動,對他們行了一個禮:“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在下趙懷瑾,邯鄲人士。”懷瑾回禮,然後指著項羽:“這是我表弟,西楚項氏。”

韓信默默念著這兩個名字,點點頭:“我承你的情,來日有韓信能幫忙的事情,盡管來淮陰找我,韓信義不容辭。”

懷瑾點點頭,上了馬告辭離去。

等出了淮陰,項羽才問她:“為何幫那人?你不是不愛多管閑事嗎?”

懷瑾笑得得意極了,像是憋著什麽樂,她說:“這個你管不著,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才不稀罕知道呢。”項羽傲嬌的扭過頭去,一個小地方的古怪人,能有什麽好?

出了淮陰馬上就要到會稽了,兩人一改拖沓的速度,騎了快馬回去,只花了半日功夫就回到了家。

出乎意料的是,項梁似乎早知道他們要回來一般,一見到懷瑾就開口詢問:“你和子房怎麽回事?鬧什麽別扭就這麽跑出來!”

項羽被晾在一邊十分慶幸,見叔父正抓著懷瑾,他腿一邁就要跑。

“你先等著!”項梁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項羽剛一動他就回頭怒喝了一聲。

項羽立即站好不敢動了,懷瑾看了他一眼,問項梁:“聽舅舅的意思,張良之前來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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