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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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陪我去
朱婉笙前腳剛走, 人還未淡出視線，朱赤堤便已經笑容頓收，“螢石，這你跟了這麽久, 可有見過她去尋亦或是提過一位叫師姐之人？”
螢石搖頭, “從未, 大人活動範圍極少, 不是在家中做胭脂便是去胭脂鋪總店找掌櫃, 且全程我和顧夫都在, 並未有這位叫師姐之人。”
“哦？”
朱赤堤媚眼一挑，看著那有說有笑離去的兩人, “她所說的說書之人，可有其事？”
螢石搖頭, “我在之時, 並未有過聽書之人的經歷。”
朱赤堤若有所思, 十戒，胡扯, 她生病時，叫喚的分明是師姐別走, 師姐別死。
這分明是個人。
她的婉笙，還是喜歡說謊, 見人說人話，見鬼又說鬼話, 心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這性子變了又沒全變，思來想去, 還是怪那季殊白，要家世沒家世, 也不知婉笙看上他什麽。
朱赤堤揉了揉太陽穴，“婉笙可有提及小蘇打之事？”
螢石搖頭，“暫未。”
朱赤堤眸光一閃，“一次也未問過嗎？她醒來之後到現在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螢石一一回答：“醒來後先是找藍礬，給她重新立了規矩，往後不得對顧夫無禮更不可提及季公子。”
朱赤堤飲茶的動作一頓，唇角牽出滿意的笑，螢石接著道：“大人和顧夫在內院親熱了會便回了屋，一直到今早未曾出來。”
朱赤堤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回去繼續看好了，有什麽情況及時匯報。”
“是大人。”
***
在朱婉笙第不知道第幾次搖頭嘆氣之時，顧影青實在沒忍住問，“事情還未成定局，大人為何此般愁眉苦臉？”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她情緒變化的緣由，方才不是聊得挺好？怎轉頭又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兒？
朱婉笙放慢了些步伐，取下手腕上的紫羅蘭色翡翠圓珠手串在手裏把玩，“我就是忽然覺得前途渺茫啊顧同學，好懷念以前只管做實驗的日子。”
要是實驗遇到了困難，查查文獻一般都能解決，還有導師把控，再不濟還有方案BCD，可這和人打交道，不可控因素過多。
顧影青聽得雲裏霧裏，在腦中過了好幾遍她的話，“顧同學？以前只管做實驗的日子？”
……
朱婉笙尷尬一笑，她自己才是那個大漏勺。
顧影青又問：“方才大人說的十誡是編的？師姐就是師姐不是嗎？”
事已至此，朱婉笙也不隱瞞，“是，師姐就是師姐，都是故人，有些事情我不想費口舌和娘解釋，你會說出去嗎？”
她忽地靠近，顧影青一怔，“不會，我和大人才是一夥。”
朱婉笙松了一口氣，“你可知哪裏可以摘到很多很多玫瑰花？”
這話題跳躍的，顧影青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玫瑰？”
她點頭，繼續往前，身後之人卻沒了聲音，手裏還多出個石頭來，輕輕一拋，小石頭旋著往上，最後有因重力下落。
突然覺得他有些少年氣，十八九歲的年紀，在她那也就剛上大一的小朋友，朱婉笙不覺微笑
，“知道嗎？”
顧影青看了她一眼，說：“知道。”
“在哪？”
顧影青反問，“你不知道？”
朱婉笙瞬間就被氣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要是知道我還多餘問你？我自己就去了，你別賣關子。”
顧影青又將石頭拋了起來，只是這次，石頭還未落下，就被朱婉笙先行一步搶走。
還是顆花紋挺好看的石頭，均勻的橢圓狀，有時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過任何機器雕刻帶螺紋，朱婉笙將其收入掌心。
“你認真點和我聊天，我真有急事。”朱婉笙和他並肩走，他卻固執地往後退一步。
顧影青沒了石頭，只能垂下手，說了句：“後山上遍地都是玫瑰花，大人為何不知曉？”
後山？什麽後山？哪來的後山？
朱婉笙還是一臉疑惑，“具體在哪？遠不遠？你能帶我去嗎？”
顧影青睨她一眼，唇角似有似無地揚起，“大人連自家後山在何處也不知曉嗎？”
朱婉笙這次頭也不回，也不藏著掖著，“我不知道，我就沒去過那後山，你到底能不能帶我去呢？”
顧影青想了想說：“可以。”
朱婉笙迫不及待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唄？”又搖了搖頭，“後山的玫瑰花是誰種的？用來作何？我可以隨意摘嗎？多不多？我摘了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顧影青一一解答，“很多啊，都是朱老大人種的，大人摘能有何影響？本就是你家的東西，至於用來幹嘛，大人自己不是知道嗎？”
她怎麽又知道了？
朱婉笙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而是朝著還在幫她打工的藍礬走了過去。
身後腳步聲也未斷，這小子現在怎如此喜歡跟著她？
藍礬聞聲擡頭，手上動作不停，“大人，顧夫，您們回來啦？可要用膳？”說罷莞爾一笑。
藍礬如今可真乖巧，不像身後這位幼稚少年，“你忙你的去吧。”
顧影青哦了一聲走了。
朱婉笙這才問藍礬，“藍礬，我們家的後山在哪？”
藍礬擡手便往朱銀閣主屋的方向指，“大人，朱銀閣背後，不就是後山嗎？您想去後山游玩嗎？以往您最不願意爬山的。”
“.......”
“後山的玫瑰花用來幹嘛的？”
藍礬更加驚訝了，“大人，您怎麽啦？後山的玫瑰花是朱老大人特地讓人種的用於給您和她泡澡用的呀，我每次可都往多了給您加的，還有往日裏您愛吃的玫瑰花醬，玫瑰花點心，用料也都是從後山采摘來的。”
朱婉笙無語，她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滿腦子都是朱家種來做香薰的，做色素的，再不濟也是用來擺的，為了泡澡，為了吃，能種多少…
也難怪那顧影青不願意說，用來泡澡說了顯得他略微有些猥瑣。
不過，既然只是用來泡澡，也不是何要緊事，為了升級系統，她可就不客氣了….
***
晚飯過後，朱婉笙換上深色衣物，又將滿頭裝飾統統取下，給自己綰了個簡單利於爬山的發型。
顧影青也不知道從何處歸來，見到她如此裝束便過來問：“大人要夜間上山？”
“不然呢？我要去弄走1000朵玫瑰花，不得偷摸著點，不想太顯眼，也不想被娘知道，你收拾收拾，陪我去。”朱婉笙戴上口罩又覺得這藍色口罩太過於顯眼而脫了。
顧影青不理解，“大人上自家的山，摘自己家的花...還挺...不容易。”
朱婉笙懶得和他掰扯，“天黑了就走，我現在特別困，要睡會，天色一暗你便叫醒我，可以不？”
“可以。”
顧影青目送她小跑著回到床邊，又面朝下的倒下，沒過幾息，均勻的呼吸聲便傳來...
顧影青無語...她這般睡法，也不怕給自己悶死…
太陽才正要落山，天邊透著橙亮，離天黑還早，他提上茶壺往書房走。
內院裏藍礬還在那磨著粉，磨一天了，還在磨，也不知道要做多少胭脂。
那石頭相互碰撞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敲進顧影青的心裏，他又想到那夜的歌聲。
顧影青回頭關書房的門，藍礬就坐他對面，手上一直打著圈，可眼神卻是看向院子裏的樹，眼神空洞。
他覺得，藍礬像是被奪了舍。
關門，藍礬和那抹橘紅一點點消失在他眼前，到末了，他看見，藍礬對著院子裏那棵樹，笑了一下。
***
朱婉笙是自己醒的，睜眼之時，屋裏黑的不像話，沒有手表她無法確認是幾時，但也不會太早。
這顧影青，居然不叫她！
朱婉笙半起身，叫了一聲，“顧影青？”
靜悄悄的，沒人應。
人呢？
思及要爬山，朱婉笙做了一組拉伸，身子熱了之後，起身下床，腦前“咚”一聲，瞬間又給她撞倒了回去。
朱婉笙扶著腦袋，嘶了一身，“誰啊？”
“我。”顧影青點亮了燈。
周遭忽而變亮，他也換了身衣服，同她一般，渾身黑色，腰間未帶飾品，顯得人有些清冷疏遠。
朱婉笙心中雖有氣，但也只是瞪他一眼，“你在我叫你時不應，也不出聲，突然出現，要嚇死我啊？”
顧影青不慌不亂地解釋：“我也是剛來，方才在點燈並未註意，也並非有意嚇大人。”
朱婉笙哦了一聲，“那我們快走吧。”
她打頭，他跟在她身後，睡前綰好的頭發被她弄亂了些，三兩捋落下的發絲落在肩上，風一吹，往上翹起。
他很想把那幾縷不乖的頭發壓下去，手一擡，毫無預兆地，她急停，他收不回手，慌亂中，從後方抱住了她，下巴磕上她腦袋。
朱婉笙身子一縮，揉著腦袋，“好痛！”又拍開他的手，“你抓疼我了。”
顧影青也沒好到哪裏去，舌尖被咬那一下疼得他上頭，手還被拍紅了，有苦說不出只能先道歉。
朱婉笙也不過多糾結，“我不認識路，你走我前面吧。”
顧影青剛往前走半步，螢石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大人要出門嗎？螢石陪您去。”
朱婉笙心頭一動，牽住顧影青的手，靠著他手臂，溫柔一笑，“我們要去增進感情，你確定要跟著？”增進感情四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的，和去覆仇似的。
她現在已經完全找到了拿捏她們的開關，不論是對誰，只要拉出顧影青，都會乖乖聽話，都無需再費口舌。
螢石搖頭，乖乖退下。
顧影青臉倏一下變紅了，欲言又止，走遠了些，才壓低聲音，“可以松開了吧。”
朱婉笙樂了，“你害羞啦？”
他不說話了，姿勢僵硬的往前走著。
***
顧影青帶著她抄的近道：出朱銀閣穿過一平時無人走的小道便是後山小路口，這路看起來也不是經常有人走動的樣子，又是七拐八繞的，顧影青卻走得極其熟練。
哪裏有坑，哪裏不平，哪裏有大塊石頭，他都一一提醒。
朱婉笙緊緊跟著他，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坑裏。
夜晚的山，黑壓壓的一片，兩人雖點著燈，可燭火終歸是比不過燈比不過手電，能照亮的範圍有限，耳邊是風聲夾雜著樹葉被風吹得沙沙沙沙的聲響。
朱婉笙莫名地有些害怕，她不敢看身側，跟得越來越近。
顧影青能感受到她時不時碰上他的後背，尤其在不小心踩到樹枝時，她總會抓一下他。
越往上走，她越吃力，他放緩了些腳步，給她時間緩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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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婉笙前腳剛走, 人還未淡出視線，朱赤堤便已經笑容頓收，“螢石，這你跟了這麽久, 可有見過她去尋亦或是提過一位叫師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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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朱赤堤媚眼一挑，看著那有說有笑離去的兩人, “她所說的說書之人，可有其事？”
螢石搖頭, “我在之時, 並未有過聽書之人的經歷。”
朱赤堤若有所思, 十戒，胡扯, 她生病時，叫喚的分明是師姐別走, 師姐別死。
這分明是個人。
她的婉笙，還是喜歡說謊, 見人說人話，見鬼又說鬼話, 心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這性子變了又沒全變，思來想去, 還是怪那季殊白，要家世沒家世, 也不知婉笙看上他什麽。
朱赤堤揉了揉太陽穴，“婉笙可有提及小蘇打之事？”
螢石搖頭，“暫未。”
朱赤堤眸光一閃，“一次也未問過嗎？她醒來之後到現在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螢石一一回答：“醒來後先是找藍礬，給她重新立了規矩，往後不得對顧夫無禮更不可提及季公子。”
朱赤堤飲茶的動作一頓，唇角牽出滿意的笑，螢石接著道：“大人和顧夫在內院親熱了會便回了屋，一直到今早未曾出來。”
朱赤堤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回去繼續看好了，有什麽情況及時匯報。”
“是大人。”
***
在朱婉笙第不知道第幾次搖頭嘆氣之時，顧影青實在沒忍住問，“事情還未成定局，大人為何此般愁眉苦臉？”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她情緒變化的緣由，方才不是聊得挺好？怎轉頭又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兒？
朱婉笙放慢了些步伐，取下手腕上的紫羅蘭色翡翠圓珠手串在手裏把玩，“我就是忽然覺得前途渺茫啊顧同學，好懷念以前只管做實驗的日子。”
要是實驗遇到了困難，查查文獻一般都能解決，還有導師把控，再不濟還有方案BCD，可這和人打交道，不可控因素過多。
顧影青聽得雲裏霧裏，在腦中過了好幾遍她的話，“顧同學？以前只管做實驗的日子？”
……
朱婉笙尷尬一笑，她自己才是那個大漏勺。
顧影青又問：“方才大人說的十誡是編的？師姐就是師姐不是嗎？”
事已至此，朱婉笙也不隱瞞，“是，師姐就是師姐，都是故人，有些事情我不想費口舌和娘解釋，你會說出去嗎？”
她忽地靠近，顧影青一怔，“不會，我和大人才是一夥。”
朱婉笙松了一口氣，“你可知哪裏可以摘到很多很多玫瑰花？”
這話題跳躍的，顧影青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玫瑰？”
她點頭，繼續往前，身後之人卻沒了聲音，手裏還多出個石頭來，輕輕一拋，小石頭旋著往上，最後有因重力下落。
突然覺得他有些少年氣，十八九歲的年紀，在她那也就剛上大一的小朋友，朱婉笙不覺微笑
，“知道嗎？”
顧影青看了她一眼，說：“知道。”
“在哪？”
顧影青反問，“你不知道？”
朱婉笙瞬間就被氣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要是知道我還多餘問你？我自己就去了，你別賣關子。”
顧影青又將石頭拋了起來，只是這次，石頭還未落下，就被朱婉笙先行一步搶走。
還是顆花紋挺好看的石頭，均勻的橢圓狀，有時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過任何機器雕刻帶螺紋，朱婉笙將其收入掌心。
“你認真點和我聊天，我真有急事。”朱婉笙和他並肩走，他卻固執地往後退一步。
顧影青沒了石頭，只能垂下手，說了句：“後山上遍地都是玫瑰花，大人為何不知曉？”
後山？什麽後山？哪來的後山？
朱婉笙還是一臉疑惑，“具體在哪？遠不遠？你能帶我去嗎？”
顧影青睨她一眼，唇角似有似無地揚起，“大人連自家後山在何處也不知曉嗎？”
朱婉笙這次頭也不回，也不藏著掖著，“我不知道，我就沒去過那後山，你到底能不能帶我去呢？”
顧影青想了想說：“可以。”
朱婉笙迫不及待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唄？”又搖了搖頭，“後山的玫瑰花是誰種的？用來作何？我可以隨意摘嗎？多不多？我摘了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顧影青一一解答，“很多啊，都是朱老大人種的，大人摘能有何影響？本就是你家的東西，至於用來幹嘛，大人自己不是知道嗎？”
她怎麽又知道了？
朱婉笙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而是朝著還在幫她打工的藍礬走了過去。
身後腳步聲也未斷，這小子現在怎如此喜歡跟著她？
藍礬聞聲擡頭，手上動作不停，“大人，顧夫，您們回來啦？可要用膳？”說罷莞爾一笑。
藍礬如今可真乖巧，不像身後這位幼稚少年，“你忙你的去吧。”
顧影青哦了一聲走了。
朱婉笙這才問藍礬，“藍礬，我們家的後山在哪？”
藍礬擡手便往朱銀閣主屋的方向指，“大人，朱銀閣背後，不就是後山嗎？您想去後山游玩嗎？以往您最不願意爬山的。”
“.......”
“後山的玫瑰花用來幹嘛的？”
藍礬更加驚訝了，“大人，您怎麽啦？後山的玫瑰花是朱老大人特地讓人種的用於給您和她泡澡用的呀，我每次可都往多了給您加的，還有往日裏您愛吃的玫瑰花醬，玫瑰花點心，用料也都是從後山采摘來的。”
朱婉笙無語，她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滿腦子都是朱家種來做香薰的，做色素的，再不濟也是用來擺的，為了泡澡，為了吃，能種多少…
也難怪那顧影青不願意說，用來泡澡說了顯得他略微有些猥瑣。
不過，既然只是用來泡澡，也不是何要緊事，為了升級系統，她可就不客氣了….
***
晚飯過後，朱婉笙換上深色衣物，又將滿頭裝飾統統取下，給自己綰了個簡單利於爬山的發型。
顧影青也不知道從何處歸來，見到她如此裝束便過來問：“大人要夜間上山？”
“不然呢？我要去弄走1000朵玫瑰花，不得偷摸著點，不想太顯眼，也不想被娘知道，你收拾收拾，陪我去。”朱婉笙戴上口罩又覺得這藍色口罩太過於顯眼而脫了。
顧影青不理解，“大人上自家的山，摘自己家的花...還挺...不容易。”
朱婉笙懶得和他掰扯，“天黑了就走，我現在特別困，要睡會，天色一暗你便叫醒我，可以不？”
“可以。”
顧影青目送她小跑著回到床邊，又面朝下的倒下，沒過幾息，均勻的呼吸聲便傳來...
顧影青無語...她這般睡法，也不怕給自己悶死…
太陽才正要落山，天邊透著橙亮，離天黑還早，他提上茶壺往書房走。
內院裏藍礬還在那磨著粉，磨一天了，還在磨，也不知道要做多少胭脂。
那石頭相互碰撞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敲進顧影青的心裏，他又想到那夜的歌聲。
顧影青回頭關書房的門，藍礬就坐他對面，手上一直打著圈，可眼神卻是看向院子裏的樹，眼神空洞。
他覺得，藍礬像是被奪了舍。
關門，藍礬和那抹橘紅一點點消失在他眼前，到末了，他看見，藍礬對著院子裏那棵樹，笑了一下。
***
朱婉笙是自己醒的，睜眼之時，屋裏黑的不像話，沒有手表她無法確認是幾時，但也不會太早。
這顧影青，居然不叫她！
朱婉笙半起身，叫了一聲，“顧影青？”
靜悄悄的，沒人應。
人呢？
思及要爬山，朱婉笙做了一組拉伸，身子熱了之後，起身下床，腦前“咚”一聲，瞬間又給她撞倒了回去。
朱婉笙扶著腦袋，嘶了一身，“誰啊？”
“我。”顧影青點亮了燈。
周遭忽而變亮，他也換了身衣服，同她一般，渾身黑色，腰間未帶飾品，顯得人有些清冷疏遠。
朱婉笙心中雖有氣，但也只是瞪他一眼，“你在我叫你時不應，也不出聲，突然出現，要嚇死我啊？”
顧影青不慌不亂地解釋：“我也是剛來，方才在點燈並未註意，也並非有意嚇大人。”
朱婉笙哦了一聲，“那我們快走吧。”
她打頭，他跟在她身後，睡前綰好的頭發被她弄亂了些，三兩捋落下的發絲落在肩上，風一吹，往上翹起。
他很想把那幾縷不乖的頭發壓下去，手一擡，毫無預兆地，她急停，他收不回手，慌亂中，從後方抱住了她，下巴磕上她腦袋。
朱婉笙身子一縮，揉著腦袋，“好痛！”又拍開他的手，“你抓疼我了。”
顧影青也沒好到哪裏去，舌尖被咬那一下疼得他上頭，手還被拍紅了，有苦說不出只能先道歉。
朱婉笙也不過多糾結，“我不認識路，你走我前面吧。”
顧影青剛往前走半步，螢石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大人要出門嗎？螢石陪您去。”
朱婉笙心頭一動，牽住顧影青的手，靠著他手臂，溫柔一笑，“我們要去增進感情，你確定要跟著？”增進感情四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的，和去覆仇似的。
她現在已經完全找到了拿捏她們的開關，不論是對誰，只要拉出顧影青，都會乖乖聽話，都無需再費口舌。
螢石搖頭，乖乖退下。
顧影青臉倏一下變紅了，欲言又止，走遠了些，才壓低聲音，“可以松開了吧。”
朱婉笙樂了，“你害羞啦？”
他不說話了，姿勢僵硬的往前走著。
***
顧影青帶著她抄的近道：出朱銀閣穿過一平時無人走的小道便是後山小路口，這路看起來也不是經常有人走動的樣子，又是七拐八繞的，顧影青卻走得極其熟練。
哪裏有坑，哪裏不平，哪裏有大塊石頭，他都一一提醒。
朱婉笙緊緊跟著他，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坑裏。
夜晚的山，黑壓壓的一片，兩人雖點著燈，可燭火終歸是比不過燈比不過手電，能照亮的範圍有限，耳邊是風聲夾雜著樹葉被風吹得沙沙沙沙的聲響。
朱婉笙莫名地有些害怕，她不敢看身側，跟得越來越近。
顧影青能感受到她時不時碰上他的後背，尤其在不小心踩到樹枝時，她總會抓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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