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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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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砰——』

是玻璃碎掉的聲音,還是摔門而去的聲音?亦或是子彈劃過//槍//膛,最後射進某人的胸口,最後轟然倒地,砸在地上發出的巨響?

夢境總是清晰又混沌,尤其夢到的還是以前的事。

剛開始夢的色調還是溫暖而柔和的,隨著夢境的深入,黑色的巨影逐漸蔓延,仿佛要將人吞噬。夢裏充斥著女人和男人的爭吵,一方冷漠,一方激烈,伴隨著接二連三的響聲,讓人難以忍受。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飄過,最後定格在倒地不起的男人和身中數彈身亡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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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夢中驚醒,顫抖的手摸索到枕邊的手機——還不到六點。

你定的鬧鐘並沒有響起,和山本武越好見面的時間是晚上,因此行程不算太趕,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但你已經完全沒了睡覺的念頭。頭疼地按揉著太陽穴,你才發現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以前的事了,久到你以為那段記憶已經隨著你的過去一起被塵封,為什麽又會突然夢到那些?還是在你打算和男朋友提分手的這一天。

都說夢境是潛意識的體現,所以你的潛意識刻意把那些不願回想的過去挖出來,是想要告訴你什麽呢?

毫無睡意,你在洗手臺前用冷水洗了把臉——慘白的冷光照射在鏡面和你的臉上,更襯的你的臉色蒼白疲憊。

你盯著鏡面中的倒影,不自覺露出一個苦笑——還是說這是母親和父親的在天之靈在反覆提醒你,將普通人卷入//黑//手//黨的世界沒有好下場嗎?

可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不是他們嗎,你也不需要他們的提醒。

唉,真糟心。

想了想,你還是開始梳洗,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點。就算分手也不能讓自己太難看,對吧,你可不想以後山本武對他下一個女朋友提起自己時,說的是『那個分手時看起來心快碎了的家夥』。

丟什麽都不能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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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癱倒在候車大廳的長椅上,看上去進得氣多出的氣少,毫無形象可言。

斯庫瓦羅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進來的。

“Voi——垃圾,又跑哪裏去了?弗蘭說你把自己的工作全都丟給他了!”

“啊,不好意思,我出門忘記報備了。”你神情恍惚,但一開口卻是義正詞嚴,笑話,你這可是正當理由,怎麽能算翹班呢?

“嘖,你沒事吧,弗蘭說你想離家出走——”

你遲早要宰了那個青蛙。

“我正在去往單身生活的路上,請在終點等我。”

“哈,什麽?”

“啊不,我忘了老大你從來沒有上過賽道。”

“……你這家夥給我說人話!”

“我是說,”你在『分手』兩個字上加重音:“我正打算去和男朋友分手,請暫時不要打攪我。”

斯庫瓦羅似乎被驚到了,聲音突然變大:“餵!等一下,你來真的——”

“煩死了!不是你一直說分手分手的嗎?”你莫名火上心頭,嗓門加大,頓時在原本算安靜的候車室裏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不等斯庫瓦羅說什麽,你用力掛斷他的電話。

身邊站著等車的小女孩原本好奇地盯著你,很快便被家長拉走了。

你又沒說錯,難道不是他一直在催你分手嗎?現在假裝驚訝個什麽勁啊!

你果斷將斯庫瓦羅的電話暫時加入了黑名單,頓了頓,又將瓦利亞其他熟人的號碼也加了進去。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分手,這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事,你可不希望被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攪局或動搖——雖說最能動搖你決心的是正要去見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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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鎮和你上次造訪相比並沒有太多變化,依舊混亂,但也不算無序,黑手黨家族在這裏就意味著秩序。

和你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很像。

越是臨近斷頭臺你的心思越發冷靜,連你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開始的沖動過了,就只剩下冷血嗎?

——其實你和那兩個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時間還沒到,你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路過一家花店時,你看見外面擺放著你最喜歡的花——鳶尾愛麗絲。

藍紫色的花肆意綻放著,優雅又充滿生命力。

你突然意識到,認識快一年了,你還沒送過山本武禮物。眼下除了鳶尾愛麗絲,你竟然想不出更好的禮物。

“幫我包一束吧。”你對店員道。

“鳶尾愛麗絲的花語是『你的友誼對我來說很重要』。”年輕的姑娘笑容甜美,露出兩個酒窩,在群花包圍中絲毫不顯遜色。“你是要送給朋友嗎?”

“不,不是朋友,是戀人。”

“噢,它也有愛的留言和信任的意義,希望你和你的戀人能一直幸福下去。需要我幫你寫一張卡片嗎?”

“謝謝你。”你接過包好的花,冷靜地說:“不過卡片就不必了,因為我是去和他分手的。”

姑娘笑容還未褪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尷尬:“抱歉……”

你像是惡作劇成功生怕被人發現一樣快速離開,嘴角微微上揚——終於覺得心情好一點了。果然想讓自己開心的最快方法是把不快轉移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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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開木質的門扉,距離你上次來這家酒館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這一年裏你忙東忙西,不是在墨西哥和毒梟鬥智鬥勇就是在瓦利亞加班,如果不是山本武突然提起,你都快忘了這裏還有一家你以前很喜歡來的小酒館。

“好久不見啊,ellino!”見到你,老板肉眼可見地有些激動,他假模假樣地抱怨道:“你這麽長時間沒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說著從櫃臺裏走出來,給了你一個擁抱:“嘿,姑娘,你看起來有些憔悴。”

你微笑道:“大概是剛剛坐了很長時間火車吧……嗯,昨晚也沒睡好。”

“我理解我理解,這麽重要的日子……”

“什麽?”

像是自知失言,老板急忙收住話頭,打起來哈哈。

“對了,你看到……”

你剛想問山本武來了沒有,老板卻自然地接過話道:“山本先生嗎?他很早就到了,剛剛去後面接了個電話,應該馬上就會回來。”說罷還不讚同地搖搖頭:“如果我是他,今天會屏蔽掉所有的消息和電話,不會讓任何人打擾。”

大可不必。你剛想說這也太誇張了,突然想起自己手機黑名單裏的一連串號碼。

……好嘛。

你有些驚愕為什麽老板會知道你和山本武的事,隨後想到,山本武也是這裏的常客,既然如此,和老板聊到你也是正常的。

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些什麽,手勢在你面前反覆翻飛,你在吧臺前坐著出了神,後面他說了些什麽你半句都沒聽見去——

直到老板拍了一下你的肩膀。

“!”

你一個激靈回過神,對上老板有些擔憂的目光:“你怎麽了,ellino,表情看上去想要上刑場一樣……”說著他又湊近,悄聲問道:“難道山本先生對你不好嗎?”

這話一說完你還沒回應,他自己先搖了搖:“不不,雖然山本先生他是……但他絕對不是那種對女友冷暴力的人。”

“誒——在聊我嗎?”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輕松而爽朗的口吻,卻給你的心加上了一副沈甸甸的枷鎖。

你擡起頭,山本武正迎著光斜靠在後倉的門簾邊,對你笑的燦爛,目光卻盯著老板還搭在你肩膀上的手。

老板一個哆嗦,瞬間彈開,離了你足足有一米遠。

“我可沒說什麽。”老板擺擺手,把鍋丟給你:“ellino的臉色不太好,我有些擔心。”

山本武大步來到你面前,仔細端詳著你的臉,還在你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他的表情也轉為擔憂:“薩摩,你身體哪裏不舒服嗎?嘴唇有些發白。”

你避開他的手,眼神不自然地閃躲:“沒關系,只是昨天沒有休息好。”

“……”他看上去還是不太放心:“真的沒事?”

“放心吧,我身體很好的。對了,你不是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嗎?”

“那個啊,”山本武拉著你找個了光線不錯的安靜位置:“不著急,先休息一下吧。”

你環顧四周,後知後覺酒館人非常少——和平時比起來。

以往這個時間段,酒吧早就人滿為患了,哪裏有這麽清靜。

今天只有零星幾個人,看起來還和山本武和老板都很熟悉的樣子。

你漂移的目光轉回山本武身上——他今天穿了正裝,看上去沈穩挺拔。雖然款式和平時的西裝差不多,但就是給人感覺不一樣。

天啊,連領帶都打了,扣子也有好好在扣,有點不真實啊。

他笑容不變,擡手幫你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你心跳停滯了一瞬——你就知道自己會動搖!你低下頭,在心中默念:快刀斬亂麻快刀斬亂麻快刀斬亂麻。

“那束花是?”山本武掃過你左手邊的鳶尾愛麗絲,看起來明明很在意,卻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啊,這個。”你將花遞給山本武。

“給我的嗎?”山本武眼眉眼含笑,眼中如有亮光閃過。“謝了,剛剛還真是松了一口氣呢,我還在想要是今天有人比我先一步送你花該怎麽辦。”

誒?

“應該到了。”他站起身去往門外。

回來時手中還捧著一大束花,是十分名貴的藍色妖姬,還有白色滿天星。

——滿滿一束,比你隨手包的花奢華多了。

你驚呆了,等等等等,是你忘記了什麽嗎?今天不是情人節啊……難道是什麽周年紀念日?

“本來花店的人建議我送紅玫瑰的,我覺得你可能更喜歡藍玫瑰一些。”

啊……這倒是沒錯。

“為什麽突然這麽隆重?”

“為什麽……哈哈哈,覺得你會喜歡就買了,送女朋友花不需要理由吧?”

一時間你覺得接過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到你一會兒要說的話,你更加揪心了。

他再度坐到你的對面。

“我剛剛讓老板調了杯蜂蜜水,你今天還是別喝酒了。”說著他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薩摩你啊,還真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的,下雨不打傘,那麽烈的酒直接往嘴裏灌,還能一整天都不吃東西……”

“啊還有,很沖動,經常做危險的事情吧。”

這種時候你應該象征性的緊張一下,對吧?此刻你卻心如止水,只是想著——果然還是被察覺到了嗎?也是正常的,上次的炸彈事件漏洞太多了,再加上山本武似乎在警方那邊也有關系,想查到什麽簡直易如反掌,只是看他願不願意懷疑罷了。

你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撒謊欺騙他了。

不過你還是要給自己辯解一下:“我的衣服是防水材質的,所以不用打傘,再說了那杯酒本來是你的,我拿錯了而已,最多只能算有些冒失吧。”

“嘛,冒冒失失的這一點也很可愛啊。”像是想起了什麽,山本武唇角不自覺露出輕笑:“如果你不是這種沖動的性格,那我們就不會交往了。”

快別說了,你被山本武引得不自覺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來——如果早知道他是這種貼心溫柔又全能的『好人』,你是怎麽也不會和他交往的,在睡了他的第二天就會提褲子跑路,這樣心裏也不會有多少愧疚感,此刻也不會這麽痛苦。

“你不在身邊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擔心你……”

他看著你,語氣微變。突然上揚的尾調讓人有些心驚膽戰。

“有時候總想,要是能一直把你留在身邊,只要睜開眼就能看見你,會不會安心一點。”

嘶,你有些胃疼——沒錯就是這種語氣,不管交往了多久你還是會記得自己就是被這種語氣半推半就著答應交往的。

有一種隨時隨地會黑化,但又不會真的黑掉的感覺。

這麽說來,山本武也不是正常人啊,每次你有過想要分開的念頭,到最後都被牽著鼻子走了……

你的大腦開始後知後覺地思考一些事情。

下一刻黑發青年又恢覆了正常的笑容:“不過你應該不會喜歡吧?那樣感覺就不是薩摩了,你只要保持原樣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啦。”

“誒多,薩摩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作為男友?”

說罷,他有些緊張又期待地等著你的回答,琥珀色的眼睛亮的驚人。

——啊該說不愧是他嗎,明明剛才說過一些了不得的話,還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這種類似互吹現場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反正都要分手了,那就想到什麽說什麽吧。

“首先,”你掰著手指頭,思索自己當初是看上他什麽——啊,好,好像是見色起意來著……

“長相和身材都很符合我的審美,剛認識的時候覺得是個熱心還很健談的人,和你聊天很輕松愉快,但又有距離感,不太容易混熟的那種感覺。不過,交往久了才發現,你這個人——”

“個性還蠻惡劣的。”

“啊不對,該怎麽說,很擅長看透人心加以利用?”

你搖搖頭,有點羞愧於自己貧乏的表達能力。

“啊哈哈,總感覺不是什麽好的形容詞呢,我真的有這麽差勁嗎?”山本武苦惱地撓撓臉頰,表情倒是沒多失落。

你白了他一眼:“我還沒說完,作為男友的話。還是合格的。”應該說合格過頭了。

“體貼包容,脾氣好,會做飯,幽默開朗,還能理解我時不時的失聯。”你越說越有些不好意思,對比之下自己這個女朋友未免有些太失敗了。“真要說的話就是,如果分手的話,我以後應該不會再談戀愛了。”

——因為談戀愛太累了,還是斷情絕愛吧。

但好像聽起來很像是說和他分手就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男友了的意思。

對面的青年歪了歪頭,似乎自動將你的話理解為了第二種含義。

“真的嗎?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笑容如常,語氣也正常地像在聊天氣一樣:“那就一直不分手吧。”

“薩摩要不要和我結婚?”

啊……

啊?

哈??!

他剛剛說了什麽來著,結什麽,什麽婚?

一定是你聽錯了對不對?

“你,你說什麽?我好像沒聽清……”

見你傻傻的沒有反應,他又再說了一遍,語氣比第一次更加鄭重:“我說,我們結婚吧。”

這次你聽清了。

你腦中一片混亂,已經無法處理突然的信息沖擊,『被求婚』這件事給你帶來的刺激比你想象中還要大,以至於你一時竟然無法想起自己本來是準備幹什麽來的。

熟客和老板還沒來得及起哄,你突然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

你想此刻你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完全不像個剛被求婚的熱戀中女性。

混亂到極致就是冷靜。

“抱歉,我需要再考慮考慮,”你低著頭不敢直視山本武的表情,想必對方正十分擔心的看著你。你聽見自己的聲音無比冷靜:“過幾天給你答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風一樣沖到門口,又退了回來,一把抄起桌上的花——既然對方接受了你的花,那你拿個臨別禮也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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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最快的速度連夜訂了回去的票,這種時候你需要些別的東西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沒有什麽比工作更加合適了。

山本武接連打過好幾個電話過來,你都沒有接,只是回了一句『我覺得我需要冷靜一下』,之後便把手機關了機。

火車的臥鋪一點也算不上舒適,那束藍色妖姬被擠壓的快要變形,你將它抱在懷裏。

為什麽要求婚呢?明明你都要心軟了。

一天之內來回奔波勞累不堪的你就這樣在狹小擁擠的床鋪上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這一章把分手的場景和妹子為什麽這麽抗拒結婚的理由一筆帶過的(和父母有關啦),結果字數還是超了Orz

笑死,800覺得先表明身份再求婚,那妹子肯定還沒等到求婚就生氣走人了;還不如先求婚再哄人,到時候直接把鍋丟給斯庫瓦羅和弗蘭,你看都怪他們不說,結果——

妹子:沒想到吧,我恐婚!(驕傲臉)

所以,求婚=分手,不管怎麽樣這個分手都是躲不過去的

樂.JPG

老板和看客:這還要不要繼續鼓掌?

妹子哭是不會哭的,會化悲憤為奮鬥(s娘:還有這種好事?),她總是在不該沖動的時候很沖動,在不該果斷的地方又非常果斷

所以其實s娘只是嘴上叫囂,不是真的非要拆散小情侶→_→現在分手了他還得幫忙追回來,心累,關愛孤寡老人人人有責

我盡量快點把下一章肝出來嗚嗚

感謝在2022-07-12 00:48:41~2022-07-17 18:3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初涼 9瓶;白周沒營養 5瓶;呵呵噠、鮮蝦雲吞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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