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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地下組織,臥底,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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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地下組織,臥底,酗酒

雨後的海岸,幾只傘雀蹦跶幾下,和和睦睦地湊在小窩裏。

一聲怒吼突然響起。

“廢物!”

傘雀們驚慌失措地飛起,掉下幾根顏色鮮艷的羽毛。

崎嶇高聳的山石上,端坐著一位拄拐的中年人,左腿的膝蓋裸露在外,是一片反光的鐵皮。他厲聲呵斥著面前不成器的弟子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連打撈工作都做不好,還想繼承我的衣缽?”

純白鈴蘭女士早就習慣了他的音量,她帶著十星慕走到一群人面前:“算了吧鋸腿先生,是我的小朋友先一步撈到了你的鐵盒。”

“哦?”鋸腿先生斜睨一眼,錘了錘拐杖,“那上前來。”

十星慕從純白鈴蘭女士身後走了出來,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她雙手捧著那個黑匣子。

“模仿是一門藝術。還需要人生的閱歷。”鋸腿先生打量著她,“一打眼看上去,就知道你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兒。”

十星慕有些受傷。

“不過,算了。誰讓我是個講誠信的好先生呢。”鋸腿先生說,“要想繼承我的藏品,就先去楓丹廷好好看,好好學一點人情世故。”

“我給你布置幾份作業,你看著去辦。”

作業。

不知為什麽,這個詞語一出來,十星慕莫名哆嗦了一下。

好像有些不妙的回憶浮上心頭。

“行,那就麻煩了。”

純白鈴蘭女士倒是對這個結果不感到意外。她揉了揉十星慕的腦袋,兩個人轉身離去了。

背後,鋸腿先生說:“我這兒可不是托兒所啊,純白鈴蘭。”

“先生,您覺得,我們這種人能教出什麽好東西呢?”

純白鈴蘭女士悠然地說,她回頭,與鋸腿先生對視,兩個人心照不宣,詭異地發出咯吱咯吱的笑聲。

十星慕捧著黑匣子,無聊地站在一旁等著,腳尖在地面畫圈圈。似乎聽到了關於自己的討論,她茫然擡眼,皺起鼻子嗅嗅。

有失控的發條機關的味道。

“弱肉強食,叢林法則。”鋸腿先生翹起機械義肢,老神在在道,“顛撲不破的道理!要是養只小白兔出來,怕不是一個螃蟹就能夾斷她的細胳膊!”

沙灘石頭松動,一只黃色的小螃蟹露出了腦袋。下一刻便被一個齒輪踩回了沙堆裏。

掩藏在樹叢中的發條機關驟然旋轉著機械臂沖了過來。

“媽呀!”

鋸腿先生一個猛子蹦半米高,拄著拐杖踢踏踢踏地奔跑,怒吼著:“徒弟呢!徒弟來扶一把!”

生命關天,學生們被他教得很好。弱肉強食嘛,他們跑得比他還快。

純白鈴蘭“嘖”了一聲,正想扯一把十星慕抓緊走,懶得看這一出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好戲。

手卻抓了個空。

十星慕不知何時竄了出去。

她擋在鋸腿先生面前,指尖觸碰到發條機關的外置能源,紫黑色的荒性光芒瞬間湮滅。

十星慕忽然開口:“它應該認識我了。”

“嗯?什麽?你們之前見過嗎?”

“不是的。是因為它[眼熟]了。”

她指向發條機關噌噌冒出火星的眼眶,煞有其事地說。

“……”

純白鈴蘭女士:“哈?”

她頓了一下,然後相當懷疑人生地詢問:“這是個笑話嗎?我該笑嗎?這時候應該笑的嗎?”

純白鈴蘭女士對上十星慕有些期待的眼神,不確定道:“那……哈哈?”

*

露澤咖啡廳開在楓丹廷的瓦薩裏回廊,店主阿魯埃今天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歡迎光臨露澤咖啡廳,請問兩位想吃點什麽?這裏售賣最苦的咖啡,也有最甜的點心。”

甜點心!

十星慕眼睛亮了亮。

“兩杯最便宜的咖啡,謝謝。”純白鈴蘭女士無情說道。

阿魯埃點點頭:“好的。”

“請你對自己的基本狀況有點自知之明。”純白鈴蘭女士告誡她。

十星慕惆悵地嘆氣:“誰讓我經濟不自由呢。”

兩個人找了露天的椅子坐。十星慕沒精打采,整個人趴桌子上,想著怎麽完成鋸腿先生布置的任務。她回頭望見純白鈴蘭女士捧著紙杯咖啡,不時探頭,心思仿佛已經飛了出去。

這時她才發現,這附近有許多許多的人,目光都克制不住地往高處望去。

人潮之間浮現出一種歡欣雀躍的沖動,仿佛迫不及待想沖出去撞人的林豬。

十星慕捧著紙杯咖啡,探頭探腦,分心嘗了一口咖啡。

下一刻她皺巴起小臉。

好苦!

在她四處尋覓哪裏有清水的空檔,仰頭卻對上一雙同樣帶點銀灰色的幽邃瞳孔。

那人衣飾繁覆,全身上下幾乎沒有裸露在外的皮膚,就連兩雙手都緊緊戴著嚴絲合縫的黑色手套。

他不緊不慢地踱步在晴朗的街道上,偶爾會與路過的美露莘微笑示意。

一旁的純白鈴蘭女士幸福地捧心,看上去要暈倒了,發出快要抑制不住的小聲嗚咽:“他看過來了!他看過來了!那維萊特大人,為了您我什麽都願意去做的嗚嗚……”

不僅僅是看過來。

他似乎還朝這邊走過來了。

十星慕面色凝重地推推純白鈴蘭女士,她好怕她一個不註意就激動得暈過去。

在純水精靈早已絕跡的楓丹,如今突然有一只純水精靈怡然自得地坐在白日的楓丹廷。

那維萊特思考著,是受人指使?還是有什麽要緊事?

“你好,冒昧打擾。”那維萊特站到兩人面前,高大的身軀投下陰影,看上去很有壓迫感,“我是楓丹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不知閣下前來此處是有什麽要事?”

不知為何,十星慕仿佛感受到一種屬於久遠時光之前的龍息。

她捧起廉價的紙杯咖啡,回憶起鋸腿先生布置的作業。

鋸腿先生的原話是:“藝術,當然是不拘於形式的,大膽的!我曾用切下我的機械義肢用以宣傳本人藝術的理念,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相似的辦法獲得人們的目光。不說多了,起碼得超過我吧!”

但十星慕的直覺讓她在說出口時委婉地修飾了一下:“感受人情世故。”

總感覺,如果直接說出來的話,會被附近的警備隊員當場扭送押走。

久居人間,卻自詡始終游離在塵世之外的那維萊特陷入沈思。

過會,他深有同感地點頭:“那確實是一個很有深意的命題。請自便。”

然後他離去。小高跟在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人的交談時間短暫,卻引發了不小的轟動。十星慕明顯感到投射到她身上的註視變多了。

鋸腿先生所說的,要超越他當初鋸腿吸引人的目光……十星慕認真思考在那維萊特先生面前表演木頭鋸腿的可行性。

不過當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被純白鈴蘭女士狠狠制裁了。

“——不可以!”純白鈴蘭女士激動地說,“怎麽能讓那維萊特大人看見這種事情呢!”

兩人的交談聲有些大,一旁的警備隊員暗中觀察著她們。

敏銳地捕捉到“那維萊特大人”這類關鍵詞。

是哪個地下組織的團夥來這刺探情報了?

他警惕地記下兩人面容。

以午後享用咖啡的借口,實則打探最高審判官的行蹤,甚至還引起了大人的註意,背後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陰險目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

鋸腿先生躲藏在草叢中,冷笑道:“我就知道這倆人沒安好心。”

“瞧瞧那十星慕,以我藝術家的敏銳,一眼就能發現她跟最高審判官的近似外觀!眼睛的顏色都差不多!”

鋸腿先生的弟子恭恭敬敬地問:“那師父,你發現了什麽?”

鋸腿先生篤定地下結論:“根據藝術創作中的‘相似親子定律’,十星慕——一定是那維萊特失散多年的女兒!她必然是臥底,跟審判官裏應外合,要一舉端掉我們這個老巢!”

弟子佩服地鼓掌:“不愧是師父!一下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

不如將計就計。警備隊員這樣計劃。

那就請君入甕。鋸腿先生如此謀算。

午後陽光舒適,十星慕愜意地瞇起眼睛。

莫名的她感到四周有兩股不尋常的視線,不過她都忽視掉了。

好想吃甜點心。

十星慕幽怨地望向咖啡館。

*

“這個可以嗎?”十星慕趴在酒臺子上,指著放在最外面的一個綠色玻璃酒瓶,酒瓶周身有灰色和深綠色調樣式的裝飾布段,模樣看上去有種親切的熟悉,“太貴的話就算啦。”

“這點酒錢還是有的。”純白鈴蘭女士說,“誰樂意把摩拉花到甜甜膩膩的點心上。”

純白鈴蘭女士短暫的住所位於灰河,在楓丹廷的地下,要爬過很長一段的梯子。中途十星慕好想變成一滴水自由落體。

純白鈴蘭女士喜歡喝的是蘋果清釀酒,十星慕從未嘗試過這種發酵液體,新奇地張望一會,才決定要拿那瓶深綠色的。

“你看,它像不像一個人啊?”十星慕突發奇想地把灰色的布料挪到瓶頸,“這就是頭發。”

然後她把深綠色的布料捆到酒瓶背面,而這是一個披風。

純白鈴蘭女士:……

懷疑這孩子的年齡。

純白鈴蘭女士:“你多大了?”

“嗯?”十星慕想了想,誠實地說,“不知道。”

五百年?一千年?確切的年份並不清楚。

據說每只純水精靈都會被官方登記在冊,但那已是逝去的前代神明的舉措了。

十星慕盯著晃蕩的酒水,她一手支著臉,卷發披散在肩頭。酒吧昏黃朦朧的燈光映照下來,玻璃杯折射出零零散散的光線。她淺淺嘗了一口,是很奇特的味道。

聽說森林裏的松鼠喜歡搜集松果。它們有時會忘記藏到了哪裏,等到寒冷的冬季來臨,迷糊的松鼠偶爾會在路途中驚喜地發現埋得滿滿當當的一堆果子。

大概她就是其中某只正行走在路途中的糊塗松鼠吧。

純白鈴蘭女士的酒量很好,沒有那種有些東西不能讓小孩碰的意識。所以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十星慕已經在用腦袋往空氣上畫圈圈了。

純白鈴蘭女士擱下酒杯,頭疼地把她扶正:“還清醒嗎?”

這人暈乎乎地說:“好像不清醒耶。”

“你家裏人……算了,養你的人沒教過不要隨便喝太多嗎?”

十星慕歪了歪頭,僅憑一點印象說著:“他讓我寫作業。”

哦,那還是比較負責任的監護人。

純白鈴蘭女士姑且認可了,然後就聽到懷裏柔柔弱弱的一團水藍色毛絨絨接著說。

“我喜歡纏在他脖子上。”

“哐當!”

黑金酒吧的桌子傳來劇烈的響動,是玻璃杯被人捏碎的聲音。酒保朝她們那邊看了一眼,純白鈴蘭女士勉強整理好情緒,扭頭對酒保說:“抱歉,我會賠償。”

酒保頷首:“請不要擾亂公共秩序。”

純白鈴蘭女士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問:“還有別的嗎?那個家夥有沒有做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十星慕微微皺起眉,她的臉頰連著耳根一片泛紅,眼神游離,緩慢地開口說:“有啊……我不是很樂意被他裝進袋子裏拎著,遮住視野,就看不到外面了……”

純白鈴蘭女士再次深深呼吸。

黑話是他們這一行常用的伎倆,將某些不可明說的內容用日常用品進行指代替換。

僅僅透露的幾個詞匯,足以讓她明白這少女背負著怎樣艱辛沈重的過往。就連她的名字,也只是隨意被撕扯下來的一張紙條。

“好了。不用說了。”

純白鈴蘭女士堅定了把那人送進梅洛彼得堡的想法。

“他要是還敢來找你,姐姐幫你把他揍回去。”

*

最後被安置到純白鈴蘭女士隔壁的一個小房間。

房門被輕輕合上。

十星慕安穩地睡著,呼吸均勻。

靜謐的夜色,灰河位於地下,沒有太陽。

用於照明的爐火一閃一閃地跳躍,透過縫隙,散落的影子鋪陳在熟睡的少女身上。

她像是在做一個夢。而無論是什麽生靈,在一場醉酒之後的夢中,行為都不是可控的。

覆蘇的力量幻化成淺淡一層的光霧,有只小海獺悄悄地從地下縱橫交錯的水管中溜了出來。

本來應該是一場任其自流的,漫無目的的旅途。小海獺的爪子上綁著翡翠綠的綢緞,豆豆眼轉了轉,遵循著本能,往某個夢境裏鉆進去。

一路的風沒有沖刷幹凈她的酒氣,也沒怎麽把她吹清醒。

她找到了其中一個夢境。

那個夢境中的人,腦袋頂上有一縷看起來就很好揪的灰發。

小海獺好奇地看了看,歡快地叫了一聲就撲過去。

但那人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反手就逮住了她的脖子。

他把她拎到了跟前,有好一會都在沈默。

就在小海獺以為這人不會說話是啞巴的時候,這人慢悠悠地開口:“幾天就學會喝酒了?”

潛意識裏忽然湧出不妙的預感。

十星慕的尾巴開始炸毛。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來歷不明的十星慕

警備隊員:地下組織的成員

鋸腿先生:審判庭的臥底

那維萊特:嘗試融入人類的純水精靈

純白鈴蘭:太可憐了!!我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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