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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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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吳光耀不明所以地看著前方高大的男人, 這殺氣騰騰的眼神,快要把自己剮了似的,他一動彈腹部便疼痛難忍, 像是  被踹斷根肋骨, 手撐地勉強坐著,呼吸都劇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召居高臨下看著他:“你灌的酒?”

吳光耀滿頭大汗, 搖了搖頭,手指向右後方的包廂, 艱難地說了個“三”字, 他並非想表達有同伴, 而是想引杜召過去幫自己叫人來。

杜召沒閑情逸致招呼他,跨過他的腿,扛著鄔長筠下樓,往車裏去了。

白解正在檐下抽煙,見杜召扛了個女人走近, 趕緊拉開車門,再看,老熟人了。

“她這是怎麽了?”

“要麽喝多了, 要麽被下藥了。”杜召把鄔長筠塞進後座, 剛要放平,忽然被掐住了脖子。

只見她目光渙散地看著自己, 手上沒什麽力, 話倒是狠:“你敢動我, 我殺了你。”

杜召扯開她的手:“看清楚老子是誰。”

鄔長筠只看到個模糊的影子, 可聲音倒是十分熟悉。

她卸下防備,閉了眼。

杜召不悅地起身, 將車門踢上。

白解見他冷著臉,沒敢多問,見人又折回飯店。

吳光耀還坐在洗手間門外的地上,只不過身邊多了幾個服務員。

杜召從旁邊走過去。

吳光耀又擡手指他,氣短聲虛地道:“你——我要……告你——”

杜召睨過去一眼,從口袋掏出張名片,隨手扔到他旁邊的地上:“老子等著你。”說完,又往自己的包廂去了。

霍瀝正在和一個女人劃拳喝酒,見杜召一臉兇樣:“誰又惹你了?一張臭臉。”

杜召走過去,把座位上的文件夾拿上。

霍瀝看到他脖子有道幾紅印:“打架了?”

杜召摸一把,才感到火辣辣的,應該是被鄔長筠抓破了皮,他沒當回事,走了出去:“幫我招呼下三號包廂的人,看看什麽來頭。”

“你上哪去?”

“走了。”

“誒,還沒吃——”語落,人已經消失了,他嘆口氣,又笑著對旁邊的小姐,“我們繼續。”

……

白解扒著車後窗,生怕鄔長筠吐了,見杜召回來,松口氣,坐到駕駛座:“去她家?”

“嗯。”

車開不進窄巷,白解等在車裏,杜召抱起鄔長筠走進去,用腳踢踢大門。

不一會兒,樓下住的租客打著哈欠過來開門,一見生臉,立馬清醒了:“你是?”

“她朋友。”杜召越過人,直奔二樓,到房門口,摸向鄔長筠的口袋,才發現她這裙子沒口袋。

這可怎麽整?

樓下租客正回房間,被樓上巨大的聲響嚇得一跳。

“咚——”

又一聲。

“咚——”

他膽戰心驚地走到樓梯上,偷偷往上瞄一眼,就見鄔長筠的房門鎖都掉了,門虛掩著。

直接踹了?什麽人啊……他又不敢貿然出頭,畢竟這男人瞧著不太好惹,只能悄悄再下去,默默聽樓上的動靜。

杜召把鄔長筠放到床上,提起她的胳膊晃晃:“誒。”

毫無反應。

他直起身,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欲離去,到門口又駐足,目光落在壞掉的門鎖上。

他回頭又看一眼不省人事的女人,還是下了樓。

白解沒料杜召會這麽快回來,提前拉開車門,卻見他拿上槍又下去了:“你去找霍瀝,明早再來接我。”

白解反應過來,頻頻點頭,憋著笑上車:“行。”見杜召匆匆的背影,他咧開嘴,手指靈活地點著方向盤,自言自語,“我就說嘛。”

杜召回到鄔長筠房間,把門關上,想點根煙,打火機的火苗剛竄上來,看向床上的女人,又給收了。

他站到窗前,望著清明夜色,輕促地笑了聲。真是中了邪,居然為一個女人窩在這破破爛爛的小地方。重點是,還窩得有滋有味。

杜召拉上窗簾,走到床畔,手插兜,註視她片刻,再次中邪,去把她的鞋脫下。

他看到鄔長筠腳上的疤痕,回憶起旅店夜下那一幕,那時,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真的只為了錢嗎?

杜召坐到床邊,目光落在她安靜的面龐上。

這個女人真是難琢磨,一會兇的要吃人,一會軟的疼死人,愛錢如命,渾身是戲。

有意思。

他撩開鄔長筠臉上的亂發,手指無意蹭到她的皮膚,涼涼的,又滑又嫩,竟鬼使神差地用指尖輕輕戳了下她臉頰。

女人,真軟。

戳完,他又覺得自己趁人之危,不道德。

於是起身,離床兩米遠。

杜召往廚房看了眼,想找點吃的果腹。赴霍瀝的約,都還沒來得及吃幾口,便遇到了她。

總是碰巧遇到她。

難道,這就是緣分?

他敲敲腦袋,訝異自己居然生出這麽多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動,實在離譜。

廚房沒有任何熟食,老家那群姐妹總是愛吃各種零食,就連現在家裏的傭人湘湘也會屯些小點心在屋裏,她居然什麽零嘴都不吃。

杜召摸了一圈,只找到些生米。

他接點水,將煤氣竈打開燒上。

煮粥他還是會的,從前在軍營裏,正值長身體的時候,經常半夜餓得睡不著,和白解偷偷去煮點粥吃。

他守在鍋前,一邊看著眼前沸騰的水,一邊回憶久遠的事。

不經意,粥便好了。

他盛上一碗,就站在鍋竈前喝完,又去叫鄔長筠:“起來喝點。”

“筠筠。”

床上人一動不動。

杜召輕笑起來,明知道她昏睡過去,還在這自討沒趣。

他走到書桌前坐下。

漫漫長夜,真無聊啊。

……

第二天一早,鄔長筠幾乎是彈坐起來的,她警惕地快速掃一遍四周,居然在自己家。

“你一個唱戲的,就不能消停點,不是在舞廳就是飯店,真忙。”

鄔長筠循聲看過去,只見杜召坐在自己書桌前,翻著一本英文習題冊。

她垂首,檢查自己的衣著。

“省省,沒動你。”

鄔長筠回憶一番昨日的事,隱約想起來一些:“謝謝。”

杜召沒搭話,剛才白解來過一趟,說了些有關鄔長筠最近的事,他見人沒醒,又讓白解走了:“聽說你當演員了。”

“跑龍套的。”

“那可屈才了,你該當大明星。”

“有心無力。”

杜召瞄她一眼:“這麽謙虛。”他放下手中冊子,“有這麽缺錢?你要做什麽?出國?”

鄔長筠沒有否認:“嗯。”她下床,又說:“謝謝送我回來,改天請你吃飯。”

“沒空。”

“那正好,省錢。”

“還是滿腦子都是錢,這麽一說我倒想吃了,吃窮你。”

鄔長筠聽他的口氣,不禁笑了。

杜召瞧著她臉上的笑容,忽然不說話了,認識這麽久,好像第一次見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鄔長筠看人發楞,問:“怎麽了?”

杜召回過神,站起身:“走,請我吃飯。”

“我得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太臭了。”

“去吧。”

“你出去。”

杜召抱臂笑了:“我要意圖不軌,你早就貞潔不保了。”

鄔長筠白他一眼,拿上幹凈衣服去衛生間,鎖上門。她還洗了頭,良久,換好衣服出來:“走吧。”

卻見杜召躺在自己床邊睡著了。

鄔長筠本想把人拽起來,看他沈睡的模樣,又有點不忍。

自己也不是沒一點心的,如果沒有他,指不定會出什麽事。勉強讓他躺會吧,反正,這床單得換。

她步子放輕,拿塊毛巾坐到書桌前擦頭發。

杜召聽到點動靜,微微睜開眼,溫暖的晨光穿過窗口輕柔的白紗,照在她的身上。

他微微彎起唇角,又閉眼瞇了會。

忽然覺得,這方寸之地,也有它的美。

鄔長筠弄幹頭發,到床頭拿發夾,一邊夾著一邊俯視床上的男人。

他這張臉,可比那些男演員好看多了。從前沒大放在眼裏,多看會,是越來越俊朗。

倏地,一只蚊子落在他額頭。

鄔長筠俯身,想攆走它再打死。

剛靠近,杜召忽然扼住她手腕,用力一拉。

鄔長筠整個伏在他身上。

睡意濃的時候,聲音也懶懶的,“幹什麽?想非禮我啊。”

鄔長筠一巴掌重重落在他額頭,又把掌心  的屍體給他看:“蚊子。”

杜召睡眼惺忪,松開她,手滑下去,拍了下她的後腰:“太困了,去,讓我睡十分鐘。”

“哦。”

……

短短幾分鐘,杜召竟覺得比平時五六個小時都舒服,他滿足地起身,沒見鄔長筠。

“筠筠。”

“別再這麽叫我。”鄔長筠從廚房出來,一臉不悅,手裏還端著那鍋粥,“什麽時候做的?”

“夜裏,喝點?”

鄔長筠將鍋歪過來展示給他,只見裏頭米粒碩大,顆顆飽滿,吸透了水。

“行啊,也能吃,省得我請你吃飯了。”

杜召懶懶地笑了:“那還是吃外面的。”

鄔長筠把鍋放回去:“那走吧。”

杜召跟了上去。

鄔長筠忽然停在門前,看到壞得稀巴爛的門鎖:“怎麽回事?”

“沒找到鑰匙,只能踹了。”

“……”

“一把破鎖,回頭給你換新的。”他推了鄔長筠一把,“走。”

“等一下,”鄔長筠折回房間,拿上小包,把零錢全裝上,一個銅板都不留。

杜召看她仔細收錢的模樣,無奈地又笑起來。

真神奇,這女人總是能戳到自己笑點。

……

鄔長筠帶杜召去路邊攤點了兩碗小餛飩。

杜召也沒嫌棄,吃得津津有味。

鄔長筠給自己加了點醋,杜召看過去,敲敲碗:“來點。”

鄔長筠剛要倒,杜召忽然蓋過來,把她直接撲倒了。鄔長筠正要罵,杜召快速起身,一腳踢開舉刀而來的男人,桌椅倒了一地。

又一個男人持刀砍過來,杜召迅捷閃開,拿起長凳摔過去,掏出槍,“嘣”一聲,對方倒地。

另一個男人見狀要跑,杜召拾起地上的刀,狠狠擲了過去,正中男人大腿。

杜召沒要他命,走過去踩著他的脖子:“誰派你來的?”

男人不答,被踩得臉都紫了。

白解一直沒走,在不遠處看人逗猴,聽到槍聲趕過來,見是自家主子,趕緊拔槍飛奔而來:“爺。”

杜召瞧腳下這人一身硬骨頭,一個字不說,松了腳,朝白解勾勾手:“帶回去。”

“是。”

杜召氣定神閑地回來坐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睨鄔長筠一眼:“沒事吧。”

“嗯。”

旁邊的小攤老板卻快嚇破了膽,縮在倒地的桌子後面,又哭又嚎:“我的攤子。”

杜召被吵得心煩:“別喊了,賠你。”

鄔長筠過去扶起人。

老板哆嗦地道謝。

杜召扶起凳子,吹了下,重新坐回去:“再下兩碗。”

“欸。”老板見這人下手毒,不好惹,趕緊抹了眼淚去幹活,繞過地上的屍體,去重做。

鄔長筠坐到杜召旁邊,也一臉淡定:“你衣服破了。”

杜召擡臂看一眼,還有些血滲了出來,他沒當回事:“小傷。”

“可惜了這麽好的衣服。”

杜召看向她:“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太可怕了,出這麽多血,可別感染了,我帶你去包紮下?”

“行了,”杜召眼裏帶笑,“你確實適合做演員。”

“杜老板捧捧我?”

“不唱戲了?”

“當然是哪行賺錢幹哪行。”

“跟著我更賺,考慮考慮?”

“太危險,”鄔長筠看向桌上的槍,“萬一哪天惹毛了您,喪了命多虧。”

“我不殺女人。”

“可有很多人想殺你。”

滾燙的餛飩上桌,老板點頭哈腰:“您慢用。”

“謝了。”

鄔長筠為杜召添了點醋:“你仇家不少啊。”

“知道什麽叫樹大招風嗎?”杜召拿起根筷子氣定神閑地轉著,“從前名揚四海,現在叱咤風雲,難免有幾個想不開的過來尋死。”

鄔長筠一聽這話就頭疼,幹脆轉移話題:“好吃嗎?”

“一般。”

“那你別吃了。”

“難得鄔小姐請客,不能浪費你的錢啊。”

不一會兒,警車開了過來,幾個警察聲勢浩蕩地朝他們走過來。

鄔長筠看過去:“警察來了。”

“聽見了。”杜召淡定地吃餛飩。

警察走到跟前:“聽說是你殺了人,起來跟我們去趟警局。”

杜召背對著他們,沒有答話。

“站起來!”

鄔長筠看杜召一眼,只見他吃完最後一個餛飩,還喝了口湯,才起來轉身對著兩個警察:“吼什麽,也不怕嚇著小姑娘。”

警察看清人,立馬含腰:“原來是杜老板,在下有眼無珠,沖撞了老板,您多擔待。”

“他刺殺我,被反殺了,”杜召乜他一眼,“還要去警局嗎?”

“不不不,您慢用。”

“把屍體處理了。”

“是。”

“老板,賠你的鋪子。”杜召掏出張鈔票,隨手扔到桌上,又看向鄔長筠,“你慢點吃。”

“不吃了。”鄔長筠站起身,給了四碗餛飩錢。

老板收下,連連道謝。

杜召問鄔長筠:“去戲院?”

“我去片場。”

“送你一程。”

鄔長筠跟上去,省得自己叫黃包車了。

警察在後頭諂笑:“那杜老板慢走,事情包在我們身上,保證處理妥妥當當。”

“嗯。”

鄔長筠報了地址,杜召把車轉個頭:“都被賣了,還往賊窩跑。”

“我可沒錢賠違約金。”

“說兩句好聽的,我幫你。”

“總麻煩您多不好。”鄔長筠琢磨起昨晚的事,不知道林導是否知曉此事,見他那醉死過去的模樣,八成是被蒙在鼓裏。若真是穿一條褲子的,也沒什麽驚訝,行行都有類於這種的事情。一走了之容易,但她簽了合約,必須把這戲演下去。

想真正在這行撈到金,要麽完美到無人可替,要麽有權有勢,有強大的靠山。

她什麽都沒有。

“邪門,給女人當司機,還是頭一回。”

他一句話,倒讓鄔長筠靈機一閃。

這不就是個活生生的大山嗎?

她奉承道:“真是我的榮幸,感謝杜老板百忙之中還抽出空送我一個無名小輩,今天招待不周,改天再好好請您吃一頓。”

杜召斜眼看她,忽然輕笑一聲:“發什麽瘋?”

“……”鄔長筠一臉諂笑,“實話而已,您幫了我這麽多次,雖然家中貧寒,薪水微薄,幾頓飯還是請的起的。”

“你這肚子裏又裝什麽壞水?算計我什麽呢?”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是真聰明。

鄔長筠:“沒有算計,真心實意。”

“我信你才有鬼。”

車子開到劇組,工作人員正在搭外景,導演坐在棚子裏和演員說話,整個片場用幾根隔離帶圍住。

杜召把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下去。”

“謝謝,再見。”鄔長筠手落在車門把上,假裝拉不開,“門怎麽壞了?”

杜召睨過去,沒吱聲。

鄔長筠使勁掰扯:“這什麽破車。”

杜召就在旁邊看著她演,心裏樂得慌,順著她的心意下車,從車頭繞過去,拉開車門,手撐在車頂:“真是破車,明天就換一輛。”

鄔長筠仰視他:“讓我出去呀。”

“不要我攙一下?”

“那就謝謝了。”鄔長筠剛伸出手,杜召猛地一拉,人重重地撞進自己懷裏。

鄔長筠登時怒了:“幹什麽!”

瞧瞧,原形畢露了。

“還以為你能多演會,”杜召松手,望向不遠處指指點點的劇組人員,“你這是……狐假虎威呢。”

被看穿了,鄔長筠也不裝了,理理他的衣領:“大樹底下好乘涼嘛,杜老板慢走,仔細點,別再撞上個什麽仇家。”

人剛要走,又被杜召拉回來,他雙手落在車頂,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身下:“晚上,一起吃個飯?”

鄔長筠後背緊貼著車門,笑笑:“晚上排了戲。”

“行吧,”杜召放下手,“大忙人,去吧。”

“嗯。”

身後是車子開走的聲音,愈來愈遠。

鄔長筠走  進人群,瞬間就有人同自己打招呼,一個個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她去換上衣服,問清今日所拍內容後,便到空地上自個練會。

一會有人給她送茶來:“鄔小姐,喝點水。”

一會有人送個小甜點:“小鄔,吃點東西。”

雖不高尚,但她很滿意自己這招,這麽大的靠山擺在面前,不靠白不靠。

反正也不指望在這行長久混下去,掙夠了錢,走人。

……

晚上,鄔長筠回到家,樓下租客聽到聲音出來:“回來啦。”

“嗯。”

“昨天那位先生是你什麽人?”

“怎麽了?”

“哦呦,大半夜的,嚇死人了。你快上去看看。”

鄔長筠走上樓梯,來到自己房間外,只見門都被換了。

“上午來人換的,還留了張字條。”

鄔長筠看著這格格不入的鐵門,拿起塞在門把上的紙條,上面寫了一行字,筆跡剛勁有力——你這門不行,一踹就散。

她莫名能想到杜召說這句話時的表情,禁不住彎起唇角。

真是傻大款。

租客把鑰匙給她:“那位先生是不是喜歡你啊?我看長得又高又帥,挺有錢的吧?”

“不是,”鄔長筠接過來,開門進屋,對他說句“謝謝”,便關上了門。

屋內同離開時並無二致,她將紙條揉了,扔進垃圾簍裏,倒了杯水,坐到書桌前歇歇。

忽又想起杜召,方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這坐了一夜?

鄔長筠看向面前放著的英文習題冊,隨手翻開,楞住了。

上面出現了幾道紅色印記,勾勾叉叉的,錯誤的地方還用紅筆寫了正確答案。

鄔長筠又往後翻了幾頁。

他居然……給自己改了一夜試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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