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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機會告訴母親這堆東西裏邊兒假的假、質不對價的更睡不著,丁萱心裏也是很矛盾的。

母親作為事業上的女強人,無論是所謂的商戰,還是各種談生意,從來就沒有輸嗯時候兒。好不容易事業上穩定下來了,卻在自己的興趣愛好上邊兒栽了這麽一個大跟頭!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張睿軒也不是沒有眼力見兒,只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困擾了張睿軒太久,從那一次被丁萱從BJ懟到杭州開始,張睿軒就很好奇這個比自己看上去還得小上兩三歲的姑娘,怎麽能懂這麽多?

“我大學是社科的,專門研究這方面,自己平時也喜歡,”丁萱還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不搭理張睿軒已經是很禮貌了,只是丁萱實在是沒有心情詳細講講自己怎麽喜歡的,又是什麽時候兒開始喜歡的。

“哦,那挺好的。”

空氣裏短暫的尷尬過後,是兩個人長久的疲憊。丁萱是為了母親這件事,想到非遺行業發展,心累。

而張睿軒則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爺爺——如果自己有丁萱一半兒的本事,是不是爺爺當初也不會被騙,更不至於遇上庸醫,加速離世?

這是這兩年來,張睿軒頭一次把事情向內求。但誰又能想到,平時並不在乎身外之物的爺爺會因為這一氣就腦出血了?又有誰會想到,明明是吊命的安宮牛黃丸,會因為騙子坑人,耽誤了最佳的使用時機?

“還需要繼續麽?”丁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著沈浸在自己世界裏還沒有走出來的張睿軒,雖然不知道後者在想什麽,也能看得出來張睿軒現在的情緒並不好,“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兒?”

“喵!”

“喵!”

“啪啪啪啪啪……”

“叮,叮叮,哐!”

聽見這一串兒異常的響動兒,兩位‘鏟屎官’十分默契的沖出了屋子,在院子裏的空地上看見了咪咪和毛毛……

張睿軒是知道咪咪戰鬥力的,咪咪在變成太監的那一天,和張睿軒發了很大的火兒,把家裏邊兒能拆的拆了大半兒,也差點兒給張睿軒撓的和花瓜似的。

本來就‘虧欠’咪咪的張睿軒除了被動的防禦,並沒有好意思要求咪咪什麽,最後就是張睿軒的手指頭上留了倆貓牙咬出來的血洞。

知道這個時候兒,咪咪也意識到自己不對了,停了嘴,乖乖的坐在一邊兒,心虛的東瞧瞧、西看看。

當然,這次還不是咪咪打架最嚴重的一次——有一次一只野貓溜進了四合院兒,張睿軒傻傻的想要去逗。

原本咪咪知道自己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誰知道張睿軒看這野貓可憐,居然拿著咪咪的貓糧去餵。這下兒算是徹底激起咪咪的不滿了,和野貓打了一架,差點兒把後者的胡子咬下來。

要不是張睿軒及時出手,把野貓送到了寵物醫院,一路上承擔著路人以為他‘虐貓’的冷眼,恐怕咪咪是真能把那只野貓撕了!

現在倒好,咪咪和毛毛你一拳我掌的鬧起來了。

“哎,你們家毛毛這不是欺負我們家咪咪呢麽?”金毛兒也算是中大型的犬種了,那一掌下來,張睿軒懷疑都能給自己家咪咪開瓢兒了!

誰知道丁萱看了一眼戰局之後,就不再關註:“我們家毛毛那是和你們家咪咪玩兒呢……”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吧?”張睿軒覺得丁萱說的實在是太輕松,合著現在要鬧出貓命的不是丁萱的寵物兒,這丁萱就一點兒也不上心。

丁萱攤攤手,走到不遠處的藤椅上坐下:“之前我們家毛毛為了護我,和朝我呲牙的小狗兒打起來了。”

“像是甩抹布一樣,把小狗兒給甩出去了……”

張睿軒聽著都覺得血腥,這小狗兒也是欠招兒,沒想到遇上硬茬兒,給自己栽了:“不是說金毛兒脾氣好,分不清主人和外人麽?”

“那個狗沒事兒,就是給嚇丟了魂兒似的,那以後恐怕也不敢對著路人呲牙了!”丁萱說的這狗,是附近公園兒裏的一霸,平時主人非但是以‘小型犬’為理由兒不栓繩兒,遇上自己家狗呲牙的時候兒,還得說是路人嚇到了自己家兒子。

這種狗張睿軒也見過。而且不但是見過,還被咬過,要不然現在也不至於怕狗怕奧這個地步……

有父母在身邊兒就是有好處,二人吃了一頓張父、張母做出來的熱乎兒飯,聽了一段兒二人年輕時候兒和四合院兒的故事下飯,也更有精神繼續接下來的直播。

“你爺爺能保下來這個四合院兒真的挺好的。”丁萱在院兒裏面前前後後轉了一圈兒。由衷讚嘆,“想我姥姥姥爺他們那會兒,兄弟姐妹幾個把院子給賣了,各自分錢,雖說現在都不窮,可是想買回來這麽個四合院兒,錢不缺,卻也買不到了……”

“嗯。”張睿軒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每一時都有最符合當時生活條件下的選擇。但是很多時候的遺憾並不是必須。就只剩下許多年以後,子子孫孫的遺憾……

張睿軒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兒就被四合院兒找機會,看似是‘擺了一道’,實際上或許也是在避免自己將來後悔。

兩個孩子子自己能把事情處理清楚,張父、張母便不參與其中,只要張睿軒和丁萱不至於把家裏邊兒房子給掀了,兩個孩子願意鼓搗什麽,他們老公母倆也沒有什麽必要管。

“我看這樣子現在我也回不去,不然我媽肯定要拉著我問。”丁萱現在也愁。

自己的雙胞胎姐姐不喜歡這些,喜歡那些‘洋玩意兒’,說好聽的叫做文化都有自己的美、說不好聽的,就以自己雙胞胎姐姐那幾句話,很難不說是‘崇洋媚外’。

一個媽教出兩種孩子,離不開孩子自己,當然也離不開兩個孩子受到的社會教育——姐姐從小成績差一點,分班分著分著就分到了普通班,湊巧遇到以為思想上比較‘外國的月亮圓’的班主任。

兩個孩子的性格差距也就越來越大……

“那你就繼續幫幫我?”說句實話,張睿軒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能讓丁萱幫點兒什麽。

就上一次看丁萱直播的樣子,張睿軒也能夠看出來,這個姑娘在收拾東西這件事兒上邊兒,和自己差不了多少,除了能夠從自己爺爺遺物裏邊兒翻出來更多有用的東西以外,自己明天還是得被罵一遍!

“好啊,怎麽幫?”

說實話,丁萱真的沒想到張睿軒爺爺的遺物竟然有這麽多各種各樣兒的東西,簡直合個百寶箱沒有什麽兩樣兒,恐怕市面兒上能見著的寶貝,張睿軒爺爺少說都有個小件兒收藏著。

“這幾個杯子挺有講究的。”丁萱一眼就看見了當中一件兒釉質極佳的青瓷描金蓋碗兒。

因為主人的喜愛,上邊兒有不少茶銹。張睿軒看得皺眉,之前爺爺有個薄得透明的茶杯,就是這樣兒臟臟的,自己當時拎了母親刷過的鐵絲網刷了一遍才刷幹凈!

“這個應該是手工拉坯的,雖然未必是什麽名家所做,但是也能算得上是一件非遺的產品。”

“之前我去景德鎮的時候兒看到過,也嘗試了一下兒,就算是人家已經配比好的,我也弄不好……可惜的就是現在繪畫上的質量確實是有所下降,這個問題在這些老物件兒上邊兒就沒有。”

丁萱手裏這蓋碗兒,說是‘老物件兒’,其實年齡上也比二人大不了多少,只是出自前一代手工匠人之手。

“現在追求新是挺好的,但是很多時候兒那個創新,真的是做到了上邊兒的IP我喜歡,這個杯子的器形兒也不差,只是加在一起不倫不類,讓人連一點兒購買的欲望也沒有……”

當初博物館的唐姐姐也和張睿軒提起過這個問題,現在丁萱再說起來,前者自己心裏也不由得起了幾分性質。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看看你這兒還有什麽?”

正說著,丁萱在犄角旮旯兒看見一個黑不溜秋的長條兒,不好意思直接碰:“這是古琴……哦哦哦,這個應該是小一點的膝琴,便於攜帶,挺不錯的。”

“啊?”張睿軒驚訝於爺爺怎麽什麽都會。

“喜歡京劇的人一般昆曲也看,更何況你爺爺還是正經的票友兒,我聽說北昆在BJ是有一個專門兒的社團呢,要不是我唱歌兒實在是跑調兒,我不敢去,我之前是想去和人家學習一下兒的。”

張睿軒這才發現,原來丁萱話不少,只是自己上次的德行,或許後者是一點兒話也懶得和自己多說……

“但是,這和古琴有什麽關系?”

“揚州那邊兒有廣陵派的古琴,蘇州那邊兒昆山腔兒起源的昆曲,首先他們的文化環境就很相似,其次很多雅集這兩者都是離不開的。”丁萱覺得張睿軒時而聰明,時而怎麽就好像是什麽也不知道的傻子似的?

“而且,西廂記裏邊兒,你以為張生隔墻彈的是什麽?不就是古琴麽?戲曲裏邊兒,可是琴棋書畫樣樣兒俱全的!”

“哦。”只在磁帶和電視上聽過一點兒戲曲片段的張睿軒,對這些知識只有來自唐姐姐和系統的灌輸,應了一聲兒之後,就不知道怎麽往下接茬兒了。

“哎,就是可惜,那次咱們我去看某昆的《西廂記》,臺上是古琴沒錯兒,臺下樂池裏邊兒我親眼看著他們用古箏配的音,電視劇已經把不少人帶跑偏了,戲曲上雖然服裝之類的可以沒有朝代等定式,但是我覺得現在還是要好好兒融合一下兒。”

“有道理,有道理!”丁萱說的這一連串兒,到了張睿軒耳朵裏就剩下一句‘沒錯兒’和一句‘帶跑偏了’,雲裏霧裏,下意識認為肯定是什麽高深的話,張睿軒一個勁兒的點頭兒稱是。

“有道理也沒有辦法,現在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一個行業自己能改變的。”想起自己的論文,丁萱開始頭疼了,“得了,繼續看看有什麽可以給大家講講的東西吧。”

①景德鎮手工制瓷技藝、龍泉青瓷燒制技藝,均屬於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②景德鎮傳統瓷窯作坊營造技藝,與景德鎮制瓷技藝息息相關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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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①:提起青瓷,有沒有大大想起‘南青北白’這個?

題外話②:某昆,咳咳咳,是BJ範圍內昆曲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單位,戲是很好的(新編要小心買票,我個人對所有新編的詞兒受不了了),挺好的挺好的。

題外話③:昆曲這個,BJ是真的有個票友兒和退下來的大佬兒的社團,這個我前一陣子打算去,苦於朋友去的那天我有事兒,唱不了只能交流劇本兒的我一個人不敢去,正在伺機而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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