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海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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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海②
唐杏杏沒有睡太久, 快中午的時候就醒了。
她醒過來才知道自己睡著了，擡頭看見戚餘雪坐在床邊，於是從床上爬起來。
“我睡很久了？”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貓咪從被窩裏跑出來，站在被褥外面抖了抖自己身上被壓扁的毛。
“還沒到吃飯時間。”戚餘雪回答。
“哦。”唐杏杏睡了一覺起來覺得好多了, 她去浴室用冷水洗臉清醒了一下，才回來問戚餘雪問出來什麽。
戚餘雪想到自己看到的景象, 和唐杏杏說：“她是被人魚族群趕出來的，因為信仰問題。”
所以當時他說改信仰的時候, 粼才會叛變的這麽快。
“她們族群信仰什麽？”唐杏杏問。
戚餘雪回答：“很難說明, 不過目前魚人和人魚的族群是混居的, 兩個族群擁護的王是魚人族的王，魚人族信奉的是邪神，不是人魚信仰的海神。”
“或者說, 現在已經沒有海神了。”
唐杏杏聽完他的話低下頭想了一會，“海神消失了嗎？”
戚餘雪道：“應該說本來就沒有海神。”
唐杏杏聽不太明白, 索性她也沒有接著問下去，而是問：“那她知道我父母在哪裏嗎？”
“嗯, 不過要等陳冉他們匯合，再讓粼帶路。”戚餘雪點了點頭。
唐杏杏坐在床邊安靜了一會, 才起身拉著戚餘雪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 整個世界充滿了光亮, 海水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透亮。
去吃飯的時候唐杏杏看見粼出現，她好像學會了走路, 跟著陳冉還有宋渺在學習各種事物。
粼身上穿著長裙，頭發也被吹幹, 卷曲黝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襯得皮膚異常的白皙。
旁邊還有兩個異能局的男同事過來獻殷勤，但都被陳冉給趕回職位上。
粼看見唐杏杏朝她揮了揮手，唐杏杏和戚餘雪走過去打招呼。
打完飯他們坐在一起，唐杏杏和戚餘雪坐在一邊，粼看見其他人手裏拿著筷子，也學著他們用但怎麽也用不好。
唐杏杏瞧著有點好玩，她看著自己手上的筷子，手動起來讓上面的那根筷子點在下面筷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粼學著她的樣子，但做不好。
戚餘雪打了湯回來，將湯碗放在唐杏杏手邊，看見她在逗粼沒有說什麽。
許是錯覺，現在的粼不像早上那樣排斥他，他去查探記憶的時候她也沒有露出警惕的神色。
好像是從唐杏杏給他戴上項鏈開始。
吃完飯唐杏杏坐在外面看著明亮的天空，她靠在戚餘雪身上，被太陽曬得有些昏昏欲睡。
下午許淺墨看奶奶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於是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想問關於神諭之子的事情。
“奶奶，你見過神諭之子嗎？”
許淺墨奶奶坐在躺椅上，身上蓋著毯子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聽見許淺墨的話緩慢睜開眼睛，將手覆在另一只戴著戒指的手上，開口說：“沒有見過。”
“那這個神諭之子的特征是什麽？”許淺墨問。
既然是要找人，也總該給個大致的範圍，不然就是盲人摸象了。
許淺墨奶奶沒有回答，或許她心中也沒有答案，也許只有大祭司才清楚。
許淺墨看自己奶奶不回答，也就沒有繼續問，而是看向院裏的草木，不知道唐杏杏那邊是出了什麽事情，需要出海。
唐杏杏又是一副不想說的模樣，只希望不是什麽太嚴重的事情。
被掛念的唐杏杏還在船上，他們在海上飄了兩天，才看見異能局出使的游輪。
船上有人聽說出現美人魚物種，借著休息的空檔過來圍觀，其中一名少女也十分好奇，不過在看見唐杏杏和戚餘雪的時候，心下當即警惕起來。
倒不是對唐杏杏心存警惕，而是覺得戚餘雪具有威脅。
相月此行是因為被異能局的祁老拜托，才和姐姐過來看顧，以免這些人類發生意外，但戚餘雪居然跟著異能局的人混進游輪，這讓她分外不解。
這些異能局的人不會害怕嗎？ 異能局的人不僅不害怕，還主動派人過來帶二人去準備的房間。
戚餘雪察覺到相月的視線，只是瞥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攬著唐杏杏離開。
唐杏杏跟在他身邊緩慢朝游輪內部走去，她左右環顧周圍的布置，和戚餘雪說話：“這裏好大啊。”
“嗯，下回有機會帶你出來玩。”戚餘雪溫柔回答。
唐杏杏笑著點了點頭，可惜他們這回出門不是過來游玩的。
粼的出現讓調查的方向出現了轉機，只是粼對陌生人表現的不是那麽配合，還是陳冉和宋渺詢問才會開口說話。
但讓粼帶他們去魚人的部落，她顯然是不會同意的，甚至拒絕了交流，調查的方向出現了停滯。
哪怕她背離了自己的信仰，也不願意背棄自己的族人，何況那裏還有許多她的同類。
粼的顧慮有很多，只是她不知道戚餘雪沒有這些顧慮，他不在意兩個族群的死活，他只會幫唐杏杏找到她父母的遺體。
那片海域不算難尋，戚餘雪幫陳冉畫了路線，陳冉立即報告給這邊的上司，開始轉變方向。
他們還要在海上待上幾天才能到達那片海域，唐杏杏會出來站在欄桿邊上看向海面，迎面的風吹起她的頭發。
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顯得十分安靜，在戚餘雪看來沒有以前那麽活潑。
他和陳冉說完事情出來，看見唐杏杏一個人站在那邊，擡腳走過去站在她身邊，伸出手攬著唐杏杏的肩膀，垂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怎麽站在這裏吹風？”戚餘雪柔聲問。
唐杏杏望著遠處海面要下落的夕陽，靠在戚餘雪身上回答：“想再看一會太陽。”
因為之前長夜降臨，才顯得光明彌足珍貴。
她在想劇情裏自己不在了，她父母不知道會怎麽樣，唐杏杏想不明白，這件事幾乎成了她的一個心結。
唐杏杏擡起頭去看身邊的男人，她或許不懂，但戚餘雪比她知道的要多，“小魚，如果我不在了，我爸媽還會活著嗎？”
戚餘雪聽見她的問題，手整理了一下她被海風吹起的頭發，“他們身上有神明眷顧，就算你不在也是同樣的結果。”
“那是什麽？”唐杏杏還沒聽過戚餘雪提起這件事，她睜著眼睛望著他有些不太理解。
戚餘雪和她解釋：“你父母應該是接觸過某位神明，身上帶著一點神力，這些東西在其他種族的眼中是不能忽視的大補之物。”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發生變化，你的父母帶著神明眷顧，好運會一直降臨，直到生命終結。”
“但現在的世界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好運也會變成厄運。”
唐杏杏聽明白了，她父母的生死不是取決於她的生死，而是因為所謂的神明，那個神明或許是好意，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戚餘雪和她說：“所以不是你的問題。”
唐杏杏點了點頭，她靠在戚餘雪的身上，看見海邊的陽光即將下落，天邊的雲霞也變了一個色彩。
她覺得心情好多了，這幾天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唐杏杏的腦袋都開始混亂起來。
二人站在最下一層的甲板上，樓上也有人靠在欄桿邊上，一直註視著兩個人心中困惑。
相月看向自己的姐姐問：“這個時間點，唐杏杏不應該在這裏啊。”
“不要總是依靠你的記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既定的劇情發展。”相柳看著下方的兩個人，看上去和普通小情侶沒什麽兩樣。
相月並不是所謂的穿書者，她和葉聞星不一樣，是有人企圖要奪取她的身體，被她的精神力反殺，才多了那些記憶。
她和姐姐驗證了那些記憶劇情，發現她們可能真的是生活在一本書之中，她才會去想將女主保護起來。
可惜女主不領她的情，她和姐姐的行蹤還被異能局的人發現了，好在她們還能和祁老說得上話，沒有禁錮她們的自由，還給幫忙辦了通行證。
也就偶爾的時候需要過來幫忙一下，這點小事相月不覺得算什麽，總比以前東躲西藏要好。
她拿出嘴巴裏的棒棒糖，看著下方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來有哪裏不對。
除了戚餘雪身上的氣勢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外，好像就是普通的一對情侶。
和人類沒什麽分別。
相月看向自己的姐姐：“只要唐杏杏不死，後面那些劇情是不是就不會出現？”
相柳不敢保證，但這段時間戚餘雪太安靜了，哪怕是這次的出海，也是為了去找唐杏杏父母的屍骨，看上去似乎無意去占領這個世界的信仰。
實際相柳也清楚，最後解釋了他需要信仰的緣由，就是為了覆活唐杏杏，可惜唐杏杏沒有活過來。
哪怕用整個世界獻祭，仍舊救不活她。
現實卻是，唐杏杏還好好活著，正站在她們面前。
相柳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麽戚餘雪要如此執著一個普通人，就算唐杏杏不會死於意外，最後也會因為壽命不對等離世。
下方忽然有人出現，打斷唐杏杏和戚餘雪之間安寧的氛圍。
唐杏杏轉過頭看見是粼朝這邊跑來，她腳步還沒站穩，整個身體撲在唐杏杏的懷中。
“你怎麽跑過來了？”唐杏杏扶著人站穩，左右沒看見陪著她的宋渺，有點奇怪。
粼望著唐杏杏的臉，開口緩慢問：“你們要去人魚海嗎？”
“小魚？”唐杏杏看向旁邊的戚餘雪。
“此行的目的地。”戚餘雪收回目光看向唐杏杏回答。
唐杏杏只好點了點頭和粼解釋：“我要去找我父母的遺體。”
粼松開唐杏杏的手，忽然在她面前跪下，“我的主人，我的族人只是被蒙蔽了雙眼，請求我的主人放過她們。”
“哎呀！”唐杏杏連忙將她扶起來，但因為粼的體重比她想的還要重，她只好看向戚餘雪求助。
“起來。”戚餘雪居高臨下看著人魚粼的舉動，直接下了命令。
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從地板上站起身，她目露祈求說：“請我的主人放過我的族人。”
“異能局的人還是分得清兩個族群，你不用太擔心了。”唐杏杏知道異能局的人此行不是簡單的探查，但就算放過他們這一次，下一回再次出現事故又該如何。
唐杏杏看向粼說：“我不太知曉你那邊的情況，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帶著族人離開重新尋找棲居地，重新尋找自己的信仰。”
“我想被趕出來的人魚應該不止你一個，你為什麽不去試一試，去試著聯絡這些族人，去反抗魚人的控制。”
“做起來可能沒有那麽容易，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只想找到我父母，也不想看見血流成河，如果有需要我會讓小魚幫忙。”
粼聽完唐杏杏的一段話，望著她許久，將雙手交叉在自己胸前，朝她躬身行了一禮，她擡起頭看向唐杏杏。
“請我的主人，賜福眷顧於我。”
唐杏杏這回沒有去看戚餘雪，而是笑著說：“好，我賜福你，必有所得。”
唐杏杏散開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臉上的笑意卻十分真摯，身上的靈魂仿佛在散著光亮，身後的雲霞也不及她一分耀眼。
戚餘雪站在旁邊有些驚異看著她，唐杏杏沒有動用他的能力，更無需他來代為行使權利，她自己就做到了賜福。
戚餘雪轉過頭去看人魚粼，對方也望著唐杏杏，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謝謝我的主人。”
唐杏杏覺得只是一句祝福，還是很簡單的，但看見人魚粼忽然轉向欄桿外，跳進海中有些楞住。
她茫然望著揚起的水花，看見粼的尾巴重新出現，她浮在水中朝唐杏杏看了一眼，便鉆入水底朝遠處游去。
唐杏杏這才反應過來，她好像真的是要回去爭權，於是轉過頭去看戚餘雪，抓著他的手臂顯得格外緊張。 “她這麽回去沒有問題嗎？”
戚餘雪神情覆雜看著她，仿佛看見她身上明亮又純凈的靈魂在散著微光，柔聲安慰：“放心吧。”
唐杏杏還是有些擔心，她靠在戚餘雪身上望著遠處平靜的海面，遠處的太陽只剩下一點弧線，很快就要沈入海中。
戚餘雪梳理她鬢邊的頭發，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過頭朝二樓看去，正好對上二人的視線。
相月有些尷尬地松開抓著欄桿的手，轉過頭去看自己姐姐，發現她沒有避開戚餘雪的目光，只是若有所思望著下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相柳將目光從唐杏杏移到戚餘雪身上，她剛才能感覺到唐杏杏身上一剎那間的微光，但很快就寂滅了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對上戚餘雪的目光，剛才戚餘雪的表情不似作假，也就是說他也沒有想到唐杏杏能夠完成賜福。
還沒等相柳想明白，發現粼不見的宋渺跑出來，問唐杏杏有沒有看見粼。
唐杏杏指著海水：“她剛剛跳下去了。”
“啊？”宋渺還沒回過神，就看見一只巨大的，深藍色的觸手浮出水面，上面的吸盤還在蠕動，讓她覺得惡心，忍不住大叫起來：
“啊！”
唐杏杏見她一臉恐慌不由回過頭，然後就看見一只巨大的腕足和她揮了揮。
唐杏杏戳了戳自己的男朋友，“它是跟著你來的嗎？”
“不是。”戚餘雪和這只章魚沒有交集，尤其是上回他是代唐杏杏行使命令。
所以這只章魚，明顯是跟著唐杏杏過來的。
陽光下能看的更為清楚，觸手上面圍著一層一層黑色圓環，它這回倒是不抓魚了，另一只觸手冒出來的時候，唐杏杏看清楚上面抓著一條金光燦燦的，像蛇又像蜥蜴的物種。
一瞬間出水，唐杏杏仿佛還能聽見那個物種在罵：“我草你老娘的！我今天怎麽這麽倒黴悲催的！要是被那對兄妹知道，還不被笑掉大牙！”
觸手將那個條形物種遞過來，對方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轉過頭露出一張長臉，頂著兩根樹杈子一樣的角。
看見唐杏杏立即舉起自己的爪子：“嗨！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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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杏杏沒有睡太久, 快中午的時候就醒了。
她醒過來才知道自己睡著了，擡頭看見戚餘雪坐在床邊，於是從床上爬起來。
“我睡很久了？”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貓咪從被窩裏跑出來，站在被褥外面抖了抖自己身上被壓扁的毛。
“還沒到吃飯時間。”戚餘雪回答。
“哦。”唐杏杏睡了一覺起來覺得好多了, 她去浴室用冷水洗臉清醒了一下，才回來問戚餘雪問出來什麽。
戚餘雪想到自己看到的景象, 和唐杏杏說：“她是被人魚族群趕出來的，因為信仰問題。”
所以當時他說改信仰的時候, 粼才會叛變的這麽快。
“她們族群信仰什麽？”唐杏杏問。
戚餘雪回答：“很難說明, 不過目前魚人和人魚的族群是混居的, 兩個族群擁護的王是魚人族的王，魚人族信奉的是邪神，不是人魚信仰的海神。”
“或者說, 現在已經沒有海神了。”
唐杏杏聽完他的話低下頭想了一會，“海神消失了嗎？”
戚餘雪道：“應該說本來就沒有海神。”
唐杏杏聽不太明白, 索性她也沒有接著問下去，而是問：“那她知道我父母在哪裏嗎？”
“嗯, 不過要等陳冉他們匯合，再讓粼帶路。”戚餘雪點了點頭。
唐杏杏坐在床邊安靜了一會, 才起身拉著戚餘雪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 整個世界充滿了光亮, 海水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透亮。
去吃飯的時候唐杏杏看見粼出現，她好像學會了走路, 跟著陳冉還有宋渺在學習各種事物。
粼身上穿著長裙，頭發也被吹幹, 卷曲黝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襯得皮膚異常的白皙。
旁邊還有兩個異能局的男同事過來獻殷勤，但都被陳冉給趕回職位上。
粼看見唐杏杏朝她揮了揮手，唐杏杏和戚餘雪走過去打招呼。
打完飯他們坐在一起，唐杏杏和戚餘雪坐在一邊，粼看見其他人手裏拿著筷子，也學著他們用但怎麽也用不好。
唐杏杏瞧著有點好玩，她看著自己手上的筷子，手動起來讓上面的那根筷子點在下面筷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粼學著她的樣子，但做不好。
戚餘雪打了湯回來，將湯碗放在唐杏杏手邊，看見她在逗粼沒有說什麽。
許是錯覺，現在的粼不像早上那樣排斥他，他去查探記憶的時候她也沒有露出警惕的神色。
好像是從唐杏杏給他戴上項鏈開始。
吃完飯唐杏杏坐在外面看著明亮的天空，她靠在戚餘雪身上，被太陽曬得有些昏昏欲睡。
下午許淺墨看奶奶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於是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想問關於神諭之子的事情。
“奶奶，你見過神諭之子嗎？”
許淺墨奶奶坐在躺椅上，身上蓋著毯子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聽見許淺墨的話緩慢睜開眼睛，將手覆在另一只戴著戒指的手上，開口說：“沒有見過。”
“那這個神諭之子的特征是什麽？”許淺墨問。
既然是要找人，也總該給個大致的範圍，不然就是盲人摸象了。
許淺墨奶奶沒有回答，或許她心中也沒有答案，也許只有大祭司才清楚。
許淺墨看自己奶奶不回答，也就沒有繼續問，而是看向院裏的草木，不知道唐杏杏那邊是出了什麽事情，需要出海。
唐杏杏又是一副不想說的模樣，只希望不是什麽太嚴重的事情。
被掛念的唐杏杏還在船上，他們在海上飄了兩天，才看見異能局出使的游輪。
船上有人聽說出現美人魚物種，借著休息的空檔過來圍觀，其中一名少女也十分好奇，不過在看見唐杏杏和戚餘雪的時候，心下當即警惕起來。
倒不是對唐杏杏心存警惕，而是覺得戚餘雪具有威脅。
相月此行是因為被異能局的祁老拜托，才和姐姐過來看顧，以免這些人類發生意外，但戚餘雪居然跟著異能局的人混進游輪，這讓她分外不解。
這些異能局的人不會害怕嗎？ 異能局的人不僅不害怕，還主動派人過來帶二人去準備的房間。
戚餘雪察覺到相月的視線，只是瞥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攬著唐杏杏離開。
唐杏杏跟在他身邊緩慢朝游輪內部走去，她左右環顧周圍的布置，和戚餘雪說話：“這裏好大啊。”
“嗯，下回有機會帶你出來玩。”戚餘雪溫柔回答。
唐杏杏笑著點了點頭，可惜他們這回出門不是過來游玩的。
粼的出現讓調查的方向出現了轉機，只是粼對陌生人表現的不是那麽配合，還是陳冉和宋渺詢問才會開口說話。
但讓粼帶他們去魚人的部落，她顯然是不會同意的，甚至拒絕了交流，調查的方向出現了停滯。
哪怕她背離了自己的信仰，也不願意背棄自己的族人，何況那裏還有許多她的同類。
粼的顧慮有很多，只是她不知道戚餘雪沒有這些顧慮，他不在意兩個族群的死活，他只會幫唐杏杏找到她父母的遺體。
那片海域不算難尋，戚餘雪幫陳冉畫了路線，陳冉立即報告給這邊的上司，開始轉變方向。
他們還要在海上待上幾天才能到達那片海域，唐杏杏會出來站在欄桿邊上看向海面，迎面的風吹起她的頭發。
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顯得十分安靜，在戚餘雪看來沒有以前那麽活潑。
他和陳冉說完事情出來，看見唐杏杏一個人站在那邊，擡腳走過去站在她身邊，伸出手攬著唐杏杏的肩膀，垂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怎麽站在這裏吹風？”戚餘雪柔聲問。
唐杏杏望著遠處海面要下落的夕陽，靠在戚餘雪身上回答：“想再看一會太陽。”
因為之前長夜降臨，才顯得光明彌足珍貴。
她在想劇情裏自己不在了，她父母不知道會怎麽樣，唐杏杏想不明白，這件事幾乎成了她的一個心結。
唐杏杏擡起頭去看身邊的男人，她或許不懂，但戚餘雪比她知道的要多，“小魚，如果我不在了，我爸媽還會活著嗎？”
戚餘雪聽見她的問題，手整理了一下她被海風吹起的頭發，“他們身上有神明眷顧，就算你不在也是同樣的結果。”
“那是什麽？”唐杏杏還沒聽過戚餘雪提起這件事，她睜著眼睛望著他有些不太理解。
戚餘雪和她解釋：“你父母應該是接觸過某位神明，身上帶著一點神力，這些東西在其他種族的眼中是不能忽視的大補之物。”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發生變化，你的父母帶著神明眷顧，好運會一直降臨，直到生命終結。”
“但現在的世界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好運也會變成厄運。”
唐杏杏聽明白了，她父母的生死不是取決於她的生死，而是因為所謂的神明，那個神明或許是好意，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戚餘雪和她說：“所以不是你的問題。”
唐杏杏點了點頭，她靠在戚餘雪的身上，看見海邊的陽光即將下落，天邊的雲霞也變了一個色彩。
她覺得心情好多了，這幾天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唐杏杏的腦袋都開始混亂起來。
二人站在最下一層的甲板上，樓上也有人靠在欄桿邊上，一直註視著兩個人心中困惑。
相月看向自己的姐姐問：“這個時間點，唐杏杏不應該在這裏啊。”
“不要總是依靠你的記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既定的劇情發展。”相柳看著下方的兩個人，看上去和普通小情侶沒什麽兩樣。
相月並不是所謂的穿書者，她和葉聞星不一樣，是有人企圖要奪取她的身體，被她的精神力反殺，才多了那些記憶。
她和姐姐驗證了那些記憶劇情，發現她們可能真的是生活在一本書之中，她才會去想將女主保護起來。
可惜女主不領她的情，她和姐姐的行蹤還被異能局的人發現了，好在她們還能和祁老說得上話，沒有禁錮她們的自由，還給幫忙辦了通行證。
也就偶爾的時候需要過來幫忙一下，這點小事相月不覺得算什麽，總比以前東躲西藏要好。
她拿出嘴巴裏的棒棒糖，看著下方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來有哪裏不對。
除了戚餘雪身上的氣勢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外，好像就是普通的一對情侶。
和人類沒什麽分別。
相月看向自己的姐姐：“只要唐杏杏不死，後面那些劇情是不是就不會出現？”
相柳不敢保證，但這段時間戚餘雪太安靜了，哪怕是這次的出海，也是為了去找唐杏杏父母的屍骨，看上去似乎無意去占領這個世界的信仰。
實際相柳也清楚，最後解釋了他需要信仰的緣由，就是為了覆活唐杏杏，可惜唐杏杏沒有活過來。
哪怕用整個世界獻祭，仍舊救不活她。
現實卻是，唐杏杏還好好活著，正站在她們面前。
相柳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麽戚餘雪要如此執著一個普通人，就算唐杏杏不會死於意外，最後也會因為壽命不對等離世。
下方忽然有人出現，打斷唐杏杏和戚餘雪之間安寧的氛圍。
唐杏杏轉過頭看見是粼朝這邊跑來，她腳步還沒站穩，整個身體撲在唐杏杏的懷中。
“你怎麽跑過來了？”唐杏杏扶著人站穩，左右沒看見陪著她的宋渺，有點奇怪。
粼望著唐杏杏的臉，開口緩慢問：“你們要去人魚海嗎？”
“小魚？”唐杏杏看向旁邊的戚餘雪。
“此行的目的地。”戚餘雪收回目光看向唐杏杏回答。
唐杏杏只好點了點頭和粼解釋：“我要去找我父母的遺體。”
粼松開唐杏杏的手，忽然在她面前跪下，“我的主人，我的族人只是被蒙蔽了雙眼，請求我的主人放過她們。”
“哎呀！”唐杏杏連忙將她扶起來，但因為粼的體重比她想的還要重，她只好看向戚餘雪求助。
“起來。”戚餘雪居高臨下看著人魚粼的舉動，直接下了命令。
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從地板上站起身，她目露祈求說：“請我的主人放過我的族人。”
“異能局的人還是分得清兩個族群，你不用太擔心了。”唐杏杏知道異能局的人此行不是簡單的探查，但就算放過他們這一次，下一回再次出現事故又該如何。
唐杏杏看向粼說：“我不太知曉你那邊的情況，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帶著族人離開重新尋找棲居地，重新尋找自己的信仰。”
“我想被趕出來的人魚應該不止你一個，你為什麽不去試一試，去試著聯絡這些族人，去反抗魚人的控制。”
“做起來可能沒有那麽容易，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只想找到我父母，也不想看見血流成河，如果有需要我會讓小魚幫忙。”
粼聽完唐杏杏的一段話，望著她許久，將雙手交叉在自己胸前，朝她躬身行了一禮，她擡起頭看向唐杏杏。
“請我的主人，賜福眷顧於我。”
唐杏杏這回沒有去看戚餘雪，而是笑著說：“好，我賜福你，必有所得。”
唐杏杏散開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臉上的笑意卻十分真摯，身上的靈魂仿佛在散著光亮，身後的雲霞也不及她一分耀眼。
戚餘雪站在旁邊有些驚異看著她，唐杏杏沒有動用他的能力，更無需他來代為行使權利，她自己就做到了賜福。
戚餘雪轉過頭去看人魚粼，對方也望著唐杏杏，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謝謝我的主人。”
唐杏杏覺得只是一句祝福，還是很簡單的，但看見人魚粼忽然轉向欄桿外，跳進海中有些楞住。
她茫然望著揚起的水花，看見粼的尾巴重新出現，她浮在水中朝唐杏杏看了一眼，便鉆入水底朝遠處游去。
唐杏杏這才反應過來，她好像真的是要回去爭權，於是轉過頭去看戚餘雪，抓著他的手臂顯得格外緊張。 “她這麽回去沒有問題嗎？”
戚餘雪神情覆雜看著她，仿佛看見她身上明亮又純凈的靈魂在散著微光，柔聲安慰：“放心吧。”
唐杏杏還是有些擔心，她靠在戚餘雪身上望著遠處平靜的海面，遠處的太陽只剩下一點弧線，很快就要沈入海中。
戚餘雪梳理她鬢邊的頭發，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過頭朝二樓看去，正好對上二人的視線。
相月有些尷尬地松開抓著欄桿的手，轉過頭去看自己姐姐，發現她沒有避開戚餘雪的目光，只是若有所思望著下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相柳將目光從唐杏杏移到戚餘雪身上，她剛才能感覺到唐杏杏身上一剎那間的微光，但很快就寂滅了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對上戚餘雪的目光，剛才戚餘雪的表情不似作假，也就是說他也沒有想到唐杏杏能夠完成賜福。
還沒等相柳想明白，發現粼不見的宋渺跑出來，問唐杏杏有沒有看見粼。
唐杏杏指著海水：“她剛剛跳下去了。”
“啊？”宋渺還沒回過神，就看見一只巨大的，深藍色的觸手浮出水面，上面的吸盤還在蠕動，讓她覺得惡心，忍不住大叫起來：
“啊！”
唐杏杏見她一臉恐慌不由回過頭，然後就看見一只巨大的腕足和她揮了揮。
唐杏杏戳了戳自己的男朋友，“它是跟著你來的嗎？”
“不是。”戚餘雪和這只章魚沒有交集，尤其是上回他是代唐杏杏行使命令。
所以這只章魚，明顯是跟著唐杏杏過來的。
陽光下能看的更為清楚，觸手上面圍著一層一層黑色圓環，它這回倒是不抓魚了，另一只觸手冒出來的時候，唐杏杏看清楚上面抓著一條金光燦燦的，像蛇又像蜥蜴的物種。
一瞬間出水，唐杏杏仿佛還能聽見那個物種在罵：“我草你老娘的！我今天怎麽這麽倒黴悲催的！要是被那對兄妹知道，還不被笑掉大牙！”
觸手將那個條形物種遞過來，對方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轉過頭露出一張長臉，頂著兩根樹杈子一樣的角。
看見唐杏杏立即舉起自己的爪子：“嗨！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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