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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建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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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建廠(一更)

傅朝瑜只覺啼笑皆非。

這下下簽應不是應當給大皇子嗎?他記得沒錯的話, 上輩子大皇子出征西南,最後回城的時候摔下馬將腿給摔折了,頗為倒黴, 這下下簽怎麽該也得送給他。

幾個小孩兒也湊了過來, 定睛一瞧,互相對視看了看,頗有些支支吾吾的意思:“傅舅舅手氣不好呀。”

秦嬤嬤見氣氛不對, 過去一看也皺了皺眉頭。

傅朝瑜反而不在意, 含笑問對方:“你這個小半仙,怎麽也不給我搖一個上上簽?”

成王家的那位也是很喜歡傅朝瑜的,見他有了要求立馬便有回應, 從竹筒裏面挑了一只上上簽出來,鄭重其事地交給傅朝瑜:“喏,這下便是逢兇化吉了。”

傅朝瑜拱了拱手:“多謝多謝。”

秦嬤嬤對這些東西有些迷信, 小兒讖語一向都是說不清楚的, 況且今日又是他們家小殿下生辰, 如此大喜之日弄出了這麽一件事情,終究不美。

秦嬤嬤打斷了他們還想要抽簽的心,阻止道:“太後娘娘叫膳房送來了一些新鮮的飲子, 諸位不妨先嘗嘗吧, 總歸是太後娘娘一番心意。”

幾個小孩立馬就被轉移了註意力。

傅朝瑜正想將那只簽放下, 秦嬤嬤卻上前接了過來。傅朝瑜看她很是忌諱這個, 便沒有在多提了。

出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不過氣氛依舊還跟之前一樣,幾個小孩兒是轉頭就忘了, 傅朝瑜這個正主全然沒有放在心上。x直等到宮門快要關上時,傅朝瑜才帶著這些個孩子出了宮門。

福安抱著周景淵送到宮門口。

分開時, 傅朝瑜給小外甥理了理衣裳,把衣裳給裹緊了許多:“晚上風大,回去的時候註意著些,千萬別著涼了。”

福安道:“放心吧舅老爺,奴才會好好照顧小殿下的。”

連兩邊提燈的宮人也都殷切起來,說一定會將小殿下盡快送回宮裏的。傅朝瑜知道宮中的人情冷暖向來都是如此。自己失勢與得勢,直接關乎到小外甥在宮中的待遇。

周景淵留戀沖著舅舅地擺了擺手,目送舅舅帶著一群小孩兒離開。他們走後,整個皇宮似乎都慢了下來,又恢覆到往日不沈不變的模樣。

熱熱鬧鬧的一日過去,終歸於沈寂。

若是可以,周景淵也想像這些小孩兒一樣跟著舅舅一起出宮去。這宮裏並沒有多好,他也從來都沒想留下來過,以前那是因為有母妃在。

傅朝瑜挨個將這些小朋友們送回各自家中,謝過他們進宮給小外甥慶生。小家夥們也怪好笑,臨回家前還不忘囑咐傅朝瑜,明年五皇子生辰的時候記得再邀請他們,讓傅朝瑜無論如何不能忘了自己。

傅朝瑜哭笑不得:“行,我記下了,一定不會忘了諸位小公子的。”

這十來個孩子回家之後,免不了又是一頓吹噓,洋洋得意地訴說自己在翠微殿見聞,尤其是那生辰蛋糕跟禮花,得知他們家裏的父母也從未見過,愈發得意起來。

孩子們高興,家長被他們說得一驚一乍的。若說今兒誰最不高興,當屬貴妃。翠微殿動靜愈大,貴妃愈是心煩意亂,傍晚時候那邊還巴巴地送來兩塊,因周景文多看了兩眼,貴妃便更生氣了。

“這種上不得排面的東西,也就傅朝瑜那樣出身寒微之人才會送進宮當寶貝。你是何等身份,怎能被這些吃的玩的迷了眼?”

貴妃教訓完兒子,直接讓人將蛋糕給扔了。

周景文在傅朝瑜的課上沒學會別的,但卻記下了一句浪費可恥,傅朝瑜在講“秋收冬藏”的時候說過他們吃的糧食是如何來的,因是頭一節課,周景文記得尤其清楚。平常他們在含章殿用膳的時候,皇貴妃也不允許他們多盛,還多次告誡他們所食糧食來之不易,吃多少便拿多少,切勿浪費。

他提醒母妃不要丟,好歹給宮人吃了也好,結果貴妃卻詫異地看著他:“你這是犯了什麽左性,這點東西也要計較,莫不是讀書讀傻了?”

周景文將滿肚子的話都給咽了下去。

翌日恰逢沐休,傅朝瑜提著東西去看他先生,來了之後發現他柳師兄也在。

傅朝瑜坐下便開始講起了昨兒的生辰宴,還留了兩個禮花帶了過來,準備讓他先生晚上放著試試。

師徒幾個閑聊的時候,一向都是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傅朝瑜扯著扯著便說到昨兒那只烏龍的下下簽。

不想王紀美聽來卻上心了,說是要給傅朝瑜占一卦。

傅朝瑜不通易經,只看幾個銅錢擺在上面,不解其意。然而他先生跟師兄卻面色凝重,傅朝瑜見他倆都如此,開口問道:“難不成結果很不好?”

柳照臨收回目光,而後安撫道:“倒也沒有那麽差,況且你天生運氣好,遇到了事也會逢兇化吉。”

“所以究竟是什麽?”

“沒什麽,犯小人了。”柳照臨言簡意賅。

“問題不大。”傅朝瑜想得還挺樂觀。他這個人還真有些化險為夷的本事在身,入京途中被幾經生死,如今不還是活得好好的麽?絕處尚且能逢生,更不用說只是遇到些波折了。

他先生雖面色凝重,傅朝瑜卻一身輕松,他堅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這還什麽都沒發生。

休息一日,等上值之後,鄭青州便召集工部眾人重新分派任務了。

傅朝瑜如今是工部郎中,掌經營興造之眾務。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繕蘚,工匠之程式,都是他這邊的活。這回修建水泥廠,也便交由他負責、方徊監管、陳淮書三人在旁輔助。餘下屯田、虞部、水部也被加派了活,除了要負責日常各部事務,還得兼著修路的差事。

不過京城裏修路也修了快半年了,各工程隊也早已養好,各處缺了人直接從南城那邊找就是了,工錢不貴,還都是老手,修路修得比工部的人都要紮實。這也就是工部與太府寺的人把持著水泥的方子,否則南城百姓自己便可以修路了,哪裏還能用得到朝廷?

修路這會活兒是不少,但如今已經算是省心的事了。

鄭青州對別人都放心,唯獨不放心傅朝瑜,再三叮囑:“你外出辦事,只管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足夠了,商州一帶的私事絕不可插手。不僅要管住手,還得管住你那張破嘴,別整日給人提建議,商州如何自有商州的知州來操心,用不著你個工部郎中指指點點,被人聽到了又是一場風波。

傅朝瑜唯唯諾諾地答應。

鄭青州半信半疑,暫且放了他出門辦事兒。

領了差事之後,傅朝瑜幾個當天便奔赴商州。

離了工部,眾人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氣息,如同魚入江海,瞬間心胸開闊,無比舒暢。

然等到了商州之後,眾人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

商州這地兒似乎有些窮。商州拱衛京城,源源不斷給京城輸送資源,反而把自己給拖窮了。

商州這回得的便宜,也是湊巧。商州屬於京畿道,地處長安之南,直接與長安接壤,既能溝通南北,也能拱衛京師,位於交通要道之上。長安寸土寸金,京郊之外大都是農田,朝中官員們想著直接建廠恐汙染長安水源,遂將水泥廠建在此處,一來運送也方便,二來若是出了什麽事也影響不到長安城。

朝中官員確有私心,商州知州也清楚,不過他不在意,對於前來建廠修路的工部眾人態度可謂熱切至極,尤其是傅朝瑜。長安南城一帶是如何帶起來的,他早就已經打聽過了。若沒有這一位,南城百姓如何賺得了這麽多錢?如今小學便在南城,聽說如今那一帶已初顯繁華之態,若假以時日他們商州亦能如此,但也不枉費了他此番殷勤相待。

況且不說其他,這位知州還聽聞日後水泥廠至少要招上千人做工,一旦水泥廠落地,可解決當地成千上萬戶人家的生計問題,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水泥廠定在商州下風向的郊外,工部圈出了一大片地用作選址。兩邊同時開始修路,一如傅朝瑜先前所說,一條直通京城,一條通往河港。

商州知州陪著傅朝瑜巡視了一圈商州地界,等水泥路率先鋪開之後,傅朝瑜便忘了先前在鄭尚書那兒做的保證,順嘴一說:“等這條路修好之後,往來通行之人不計其數,可在要道附近修建集市,賣些商州獨有的特產。若有小商販,亦可於此道沿途叫賣,用以貼補生計。”

商州知州聽得直點頭,暗暗記下,決定明兒便找人商議集市的事情。

傅朝瑜又問了問他們這邊可有什麽名勝古跡。

商州知州如數家珍地說完,傅朝瑜聽完之後,發現其中有一個離這兒還不遠,旁邊甚至還有個湖,傅朝瑜問:“你們這兒可有什麽詩人詞人?”

“有的有的!”

“那最近便可以造勢了,修建些亭臺,請幾個文人墨客泛舟游湖,寫些詩稿印出來,全當是給你們商州宣傳了。回頭有人來這做生意,官府可以引導他們去各處游玩。”

商州知州揮手,讓旁邊人都記下。又見傅朝瑜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這兒路不方便走,若是都修上路,說不定還能吸引游客,到時候紅火的可就不止這一處水泥廠。”

他跟商州知州友好的交流了一下“要想富,先修路”的核心觀念,畫了個好大的餅,將商州知州糊弄的一楞一楞的,當天便與工部下了訂單,說是要再修幾條路,不用朝廷給錢,他們商州來付。

鄭青州聽說此事之後,哪裏不知道是誰在從中作祟?

好個傅懷瑾,上頭沒人壓著便開始作妖,把人家好好的個知州給忽悠地找不到北了。如今一下子修那麽多的路,若是日後不能回本,人家還不得恨死他?真是沒被毒打過,不知道“明哲保身”這x四個字的分量,早晚有一日,他要被自己的隨心所欲給連累死。

人家錢都給了,工部也不能不管,連夜抽調人手先給傅朝瑜去擦屁股。

商州一帶的百姓這段時間都聽到動靜,紛紛過來打聽。得知京城要在他們這地兒建廠,往後還要招人進去做工,附近不少人都想給自家人問問招工的標準是什麽。

有些人不敢開口問,見旁人過來打聽的時候也悄悄站在後面,不想工部的人卻都格外和氣,只說招工要求不高,最主要一點便是家世清白,未曾作奸犯科,其次便是身強體壯,若是能識字就更好了。

“這裏做工還要識字呢?”

傅朝瑜同他們解釋說:“普通的工人並不需要識字,不過這工廠要招成千上萬人,大抵每十人便得分一組,推選組長,想做組長肯定是要識字的,否則便記不了賬。”

說起識字,眾人便想到京城裏頭那個永平書院。若是他們的孩子也能在學校裏頭讀上幾年學,回頭也是能識字的人了。下回再遇上工廠招工,豈不輕輕松松便能進去?

眾人遺憾:“可惜小學沒有開在咱們這,要不咱們的孩子也能識字了。”

傅朝瑜信心滿滿:“若是永平學院初見成效,推廣到全國也是早晚的事。”

他瞧著皇上對於教育民生之事總是牽掛的。

話雖如此,然而眾人仍是不信。若是真有成效那也是惠及有錢人,尋常百姓想要出頭實在是太難了。

水泥廠建得如火如荼,又一日,傅朝瑜竟然收到了陸晉安的信。陸晉安外放之後,傅朝瑜同他也有過幾次通信,這回比以往不同,陸晉安請他代為照看一位益州通判。

陸晉安在信中提到,這位通判過兩日回京述職,他已囑咐家中代為照看,但恐家裏不願插手,遂拜托傅朝瑜也代為看顧些。此人性情剛毅果決,因在益州時秉公執法判了一樁案子,似乎得罪了吏部的某一位大人。

陸晉安知道京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但因不忍見其被權貴傾軋,故而來信。若是吏部真對他出手,請傅朝瑜速速告知於他,他自來想辦法。

傅朝瑜看過信後,立馬叫人打聽起來,這兩日京城中可有位益州來的通判。

可還不等傅朝瑜這邊打聽清楚,臨泉那邊卻有了動靜。傅朝瑜展信一看,難得地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淮陽王,他似乎未曾招惹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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