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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熱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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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熱銷(二更)

不是學子們容易動搖, 實在是這宣傳語寫得蠱惑人心。

國子監是什麽地方?那是只有達官顯貴家的子弟才能上的學校,尋常子弟若是想進國子監,無不是學問出眾, 方才有機會被接納。國子監推薦的東西, 能是不好的?況且這本書還是國子監祭酒孫大人主編,對於讀書人來說更添了一重信任了。

當即便有人出來向掌櫃的伸手:“可否給我先看看?”

掌櫃的求之不得。

書一到手,周圍所有人便都伸過頭來。

一看扉頁, 確實寫的是國子監祭酒孫大人主編, 下面幾個名字對於他們來說也是耳熟能詳的,別的不說,單單就是傅朝瑜的名字便已是如雷貫耳了。

今年京城的幾件熱鬧事兒似乎都是與他有關。人家不僅能寫文章能打馬球, 更是國子監的頭名,孫大人攜這幾位編成此書,裏面的文章定不會差。

事實也的確如此。

雖然書名通俗, 但是翻開第一篇文章後, 眾人便接連拍案叫絕。

策論題下面註的是太祖二年的進士科舉題, 進士題是真是假他們無從得知,畢竟那一年的科考他們也不清楚,但是底下的幾篇文章寫得真叫一個出彩。

首篇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行文流水氣勢恢宏, 再往後翻, 後面幾篇各有不同, 筆風不一,看著便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風格太過鮮明了。

每一篇寫的好的段落旁邊另有小字, 寫著國子監祭酒批註雲……

批註紮實詳盡。眾人看過之後豁然開朗,若是叫他們寫評語, 肯定不能像孫大人一樣句句說在點子上。

不愧是國子監祭酒,誇人都能這般妙筆生花。

可讓他們感興趣的還是後面,每一篇策論題的後都有註解,包括如何破題、承題、起講、入題……引經據典,條分縷析,便是對策論一無所知的人看到這些分析也有一兩分了然,更惶論本來就準備科舉入仕的學子了。

看到這篇分析,眾人都激動起來,正想再往下翻,忽然發現翻不動了。再一細看,發現後面的內容都被粘了起來。

這……?

掌櫃的立馬表示:“後面的內容暫且不做展示,諸位若是想看後面的內容,可以買一本帶回去細看。”

為首的學子問道:“後面的文章都是如這般精彩嗎?”

“那是自然!”看過整本書的掌櫃的對此格外篤定:“即便你們不信我,也得信國子監、信孫大人。這可是孫大人帶諸學子耗時一年之久才寫成的,為的就是造福廣大學子,興文教之風。孫大人的一片苦心豈可辜負?我也不妨再說得細致些,這後面還有幾道模擬題,都是孫大人他們精心編制的,諸位若是看完了有所感觸,可以對著模擬題做一做,便當是提前嘗試進士科考試了。”

掌櫃的話音才落,便有人急不可耐地擡手:“我要買一本!”

後面的人不甘落後:“我們也要買。”

這樣好的書,若是別人都看過,他們沒看,豈不太虧了?

對於讀書人而言,此書誘惑實在太大。先不說後面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模擬題,單單就是前面的文章便足夠他們學習數月。

尋常學子想求得一篇好文章簡直比登天還難,而這本書裏的文章竟然都有批註,還是國子監孫大人的批註,方才他們僅看過前面四篇便受益良多。

人都有從眾效應,當第一個人出錢買書之後,後頭的人便都被帶動了起來。

這日,幾家大書鋪裏的人都沒斷過。實在是那宣傳語寫的過於標新立異,簡直賺足了眼球,但凡是從書鋪裏面路過的,都忍不住細瞧一番。

書不算貴,身上有餘錢的便買上一本;沒有餘錢的也能同朋友合力買一本,湊在一起研讀。

不少人當日將這參考書買回去之後,便將自己關在家中閉門苦讀。

那位掌櫃的所言不虛,後面的文章依舊精湛,總結歸納的也恰到好處。對於臨門一腳的人而言,這書裏的一切都是他們最需要的。

有些人沒有好先生,便是一輩子苦讀也摸不到竅門,可瞧了這本書後,不少人竟有一種頓悟之感。

原來文章還能這樣寫。

原來文章與文章之間風格差異竟如此懸殊。

原來不論哪種風格,只要用心雕琢都能寫得出彩。

可惜書上並沒有寫哪一篇究竟是誰所作,他們也分不清誰是誰。倒是有一些常看《國子監文刊》的,一眼便看出了幾個熟悉之人的文風。

後頭的模擬題,與前面的策論題一脈相承,都是一個路數。

眾人望著有些躍躍欲試,帶他們學完,一定要將這些策論都寫一遍。

翌日,議論這篇新書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且有些門路的人甚至已經偷偷打聽過了,那書裏面歷年的科舉題竟然都是真的!

國子監一點兒都沒摻假,他們不僅把這些年的考題給收集了起來,甚至還大方地與眾人分享。

這是何等的胸襟!

就連崔狄都跟著買了一本書,教小皇子的空擋抽空看一看。

他一眼便知道,什麽文章是傅朝瑜寫的。

剛好得了休息的周景淵跑了過來,上回崔狄告訴他,他跟傅朝瑜是朋友,周景淵便不怕他了,有時候還會靠過來。他人安靜,靠在那兒不動便足夠招人喜歡。

崔狄將他直接抱了起來,揚了揚手裏的書:“你舅舅還真是了不得,這麽一會兒功夫,又被他弄出了個新鮮玩意兒。”

周景淵睜大眼睛:“舅舅寫的書?”

“差不多吧,反正主意肯定是你舅舅出的。”

話才說完,周景文擡頭看他一眼。

崔狄對這小子也不知怎麽是好,這小子看著笨笨的心思卻敏感。上回去聖上那兒告了狀之後,耍性子不來,結果被貴妃揍了一頓強行送到弘文館。

他大抵是覺得沒面子,這兩日一直蔫噠噠的,不僅不跟周景成說話,對周景淵這個小家夥也怨念頗深,似乎認定了周圍人的偏心,也認準了是周景淵讓他陷入兩難境地。

崔狄也懶得跟這臭小子唧唧歪歪,只守著師傅的本分照常教就是了。反正在他的課上若是有誰敢仗著出身欺負人,他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遠在鄂州的王知州也收到了父親寄過來的幾本新書。他雖然在鄂州,但是京城的動向卻一清二楚。沒法子,他有一位喜好分享的父親,甭管那位小師弟在京城做了什麽父親都得與他分享,王知州不想知道也難。

對於這本新書,父親在信上寫得格外逗趣,王知州看完之後不由得會心一笑。

那位孫大人他也見過,最是教條且不茍言笑的一個人,誰也別想讓他吃虧。這樣一個人卻在他小師弟手裏栽了大跟頭,還有苦難言,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書他看過了,確實是好書。

他自己留下一本,剩下的幾本交給府學跟底下縣學的先生們。

府學裏面收得最快,先生當日看過新書之後,第二天講課便拿著這本書侃侃而談。

天賦這種東西說不清。這編書的雖然是孫大人,但是寫書的興許是那幾個年輕人,他們應當年紀都不大,但卻都能寫出這一首漂亮的文章來,委實難得。

要是他們都是國子監的,興許還能說一句國子監人傑地靈。可這裏面有一個卻是扶風郡的學生,與國子監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去,竟也能參與編書。可見,這完全就是出於天賦。鄂州府城的學生與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先生感慨x完了,依舊還得將這本書給用透了,每日講上一篇文章,再讓學生照此仿寫一二,如此日積月累,總歸是能有所收獲的。這本書歸納得太好,捫心自問,若是讓他來著書,絕對講不了這般透徹。

先生讀的第一篇文章便驚艷眾人,細細琢磨之下,這文章竟然有股熟悉的感覺,好似從前在國子監文刊上面看到過這樣的文風,眾人追問書的來源,先生便將國子監這回做的事都說了一遍。

諸位學子激動不已:“既然京城都已經能買到,回頭咱們這兒是不是也能買到書?”

先生沈吟:“應當是吧,只是不知要等多久了。”

學生們期待異常,有人在京城有親眷,當晚回去便休書一封,準備托人給他們買上一本。沒有熟人的只能盼著鄂州的書商能夠靠譜一些,最好早些前往京城把這新書給運過來。

每日只讀一篇文章實在不夠過癮,若能一次性都看了該有多痛快?

可惜如今他們只能等著,等著這本書自個兒傳到鄂州,好叫他們開開眼。

新書首戰告捷,傅朝瑜幾個人樂見其成,甚至還偷偷小聚了一場,用以慶祝這回新書開賣。

吳之煥最為激動,他少時立志要做一番大事業,只可惜因出身卑微,力有不逮,是以這麽多年來一直只在扶風郡打轉,原本的鬥志也被消磨許多。這回來了京城結識傅朝瑜後他才知道,原來不僅是權勢可以改變一切,學識與見聞同樣可以!

吳之煥暢想著:“此番回去,我得帶著縣學幾個同窗一道學習,咱們縣學總共三人可以參加春闈,若是都能一舉高中自然再好不過,屆時大家入了官場才不至於孤立無援。”

周文津走得是律學,與眾人不同。

傅朝瑜跟陳淮書只要通過國子監考試,也同樣能參加進士科考試,推杯換盞之間,眾人已意氣風發地約好了,明年春天在朝中相見。

楊毅恬垂下腦袋,他肯定是過不了春闈。

但是誰願意被丟下呢?即便杜寧也不願意,他總不能不如杜寧。

酒足飯飽,傅朝瑜帶著他們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莊子。

他的莊子早已定好,乃是陳淮書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前主人家中急著籌錢,才將這樁子急賣出去,價錢自然壓得便低一些,剛好便宜了傅朝瑜。否則他手中的那些錢,未必能買得到這麽大的莊子。

破是破了些,但是這兒的地大多是上等田,地力肥沃,便是一年種上一季莊稼稻子也不虧本。只有一點,原本的農戶是原主人的家仆,農莊易手之後,這些人也跟著離開了,整個莊子竟這般空了下來。

若想繼續種地,還得再招一批農戶。

傅朝瑜暫時還沒打定主意去哪兒招人,便將此事擱置了下來,不過可以趁著冬天來之前,將這莊子修繕一遍。

這莊子雖然老舊了些,但房屋倒是不少,傅朝瑜給陳淮書圈了幾間屋子,說要給他們一人留一間,回頭得空的時候還能來這裏吃酒烤肉。若是過兩年能接小外甥出宮小住,那便更好了。

楊毅恬四下丈量過後,道:“這屋子實在是老舊,若要翻新只怕有大改。”

傅朝瑜:“改就改吧,反正如今這些屋子我看著也不喜歡。”

陳淮書憂心忡忡:“只怕改了也不好看。”

“總歸比現在好看。”傅朝瑜堅持。

下個月他還有一成利,回頭他親自設計一番,看看能否將後世的那些東西搬進來,尤其是浴室跟馬桶,一定得有。不過,傅朝瑜確實看不上京城這邊屋舍景致,跟他們江南園林比差遠了。

也就國子監的園子稍微有些看頭,但還是比不上他們傅家的園子。

他們幾個還有閑心在這討論莊子要如何改動,孫明達這兒卻已經不得不面對被千夫所指的噩夢了。

京城出了這樣大的事兒,那些官員們豈能不知?這次依舊是禦史臺打頭,文官力挺,私下裏早已寫好了奏疏。

等到久違的大朝會一來,孫明達右眼皮一直在跳,跳了一個早上都沒停。他心神不寧地站在大殿上,朝會甫一開始,攻訐國子監的罪名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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