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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婚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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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婚期4

季姩渾身濕噠噠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若不是時不時飄來的消毒水味,她會以為剛剛發生的事都是自己在做夢。

霍臣延怎麽就能像轟然的大山一樣,在她眼前毫無預兆地倒塌了呢?

那是當年中槍都沒有倒下、依舊用力抱著不讓她掉下去的男人啊……

季姩深呼吸著, 企圖把嚇出來的生理性眼淚給逼回去, 她生怕自己一哭就無法冷靜,到時候不能在第一時間跟醫生說清楚狀況。

但好在,在她的情緒即將崩盤時, 她的daddy和媽咪終於趕來了。

他們一個去了走廊盡頭,打電話吩咐下屬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個用毛毯給季姩披上, 而後抱住她, 給予她安全感。

“小延會沒事的。”季筠柔安撫著明顯嚇到的女兒。

季姩忍不住在媽媽的懷裏瑟瑟發抖,勉力點頭給予回t應,不讓媽媽為自己的情緒而擔心。

很快,溫硯白打聽完事情走回到季姩面前,向她表明結果:“是陸聽瀾幹的。”

一句話, 讓季姩怔怔地擡頭看向自己的daddy,滿是訝異:“怎麽會,他們不是表兄弟嗎?”她還以為是霍贏下的手, 差點就去霍家算賬了。

“具體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總之, 陸聽瀾情況也不是很好,他也在醫院裏。現場的目擊者只有陸聽瀾的助理, 說是兩個人產生了爭吵, 陸聽瀾發怒後, 驅車追逐霍臣延的車, 最後將霍臣延的車別出了懸崖外,霍臣延連車帶人墜海。但最後, 陸聽瀾還是於心不忍,也跟著跳海把昏迷的霍臣延給救了上來。”

“助理本來想送兩個人去醫院,但霍臣延醒來後堅持要到流蘇雲城參加你媽媽的生日宴,說是答應了你,就不可以再反悔。所以他回家換了身衣服,便趕來流蘇雲城了。”

季姩咬牙忍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心裏卻暗暗罵了霍臣延一聲傻瓜。

他都這樣了,為什麽還在關心和她的約定,難道他的命還不如他們的約定重要嗎!她又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要是知道他出了這樣嚴重的車禍,難道就不會心疼他嗎?

“其實小延……”

季筠柔猶豫著開了口,“他不僅是想來參加我的生日宴,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季姩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媽媽。

只見季筠柔從衣服口袋裏取出一只首飾盒,嘆了一口氣:“其實今天你小延哥哥是想當著親友的面向你求婚的,他跟媽媽約定好了。媽媽負責把你引去後花園,然後他再走過來同你求婚。這首飾盒就是剛剛在游泳池裏發現的,他趕來後,就在做求婚的準備,可惜……沒撐到那時候。”

季姩楞怔著打開媽媽遞過來的那只飾品盒。

裏面立著的是枚粉色鴿子蛋,是以前還在塞浦路斯的時候,她躺在他懷裏翻看雜志,那時,不過是對這個鴿子蛋多留意了兩秒,他註意到了,解釋說本來想和那條粉鉆項鏈一起給她帶回來的,但鴿子蛋是非賣品,所以只買了項鏈。

季姩心裏也明白,所以沒說過想要。

卻沒想到如今,他還是拿到了一枚一模一樣的,用來與自己求婚。

鼻尖的酸澀在泛濫,心也在不住地絞痛。

季姩的淚將要落下時,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醫生從裏出來,向他們一家三口匯報情況:“傷者多處骨折,顱內有淤血,是導致此次昏迷的原因,最糟糕的是他的肩膀曾受過槍傷,在這次撞擊中骨頭再次裂開,怕是以後不能再用力了。”

季姩聽了,無力且無奈地閉上眼睛,裏面的淚珠唰地從眼眶裏滾落,墜在她的胸前。

季筠柔詢問醫生:“他現在醒了嗎?”

“麻醉藥效還沒過,但病人已經轉移到病房裏了,今天開始住院,具體要康覆多久還要看病人的恢覆情況。”

季姩也忍著情緒大起大落後的無力,上前問道:“那醫生,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可以,但不能待太久,註意病人的休息。”

季姩像個乖寶寶似地點頭,隨即在醫生走後,快步跑去了霍臣延在的病房。

一進去,滴滴的儀器運轉聲,似平靜的海浪一樣,刷過季姩的耳朵。

她看見霍臣延穿著一身病號服,安靜地躺在床上,手背上紮著針管,正在掛止痛的生理藥水。

他平時淡漠又霸氣的臉上,哪還有一絲的強勢逼人,此刻只剩蒼白與平和。

季姩坐到病床前,用雙手包住他溫涼的大掌,而後垂首把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額前,許久後,瘦弱的雙肩一顫一顫的,她低聲啜泣起來。

心臟的痛楚讓她明白自己終究還是放不下他,並且會忍不住為現在的他感到無助和難受。

或許,她也該正視自己的心。

她就是喜歡霍臣延,最喜歡霍臣延了……

她不想看到他這個模樣。

她想要他生龍活虎地親她抱她,而不是現在這樣躺在這裏,無法對自己做出任何回應。

季姩哭了許久,哭到後來都有點壓抑不住哭腔。

後來,她握著的大手忽然動了動。

一開始季姩還沒發現,直到床上的人啞著聲音說:“不哭了,姩姩……”她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支起身去查看,卻見霍臣延仍舊閉著眼睛,只是眼珠子在眼皮下動。

很顯然他能聽得到,但因為麻醉的藥效還沒過,所以沒法睜眼看她。

見他已經這樣了,都還在擔心自己。

季姩的鼻尖再度泛起酸澀。

這個混蛋……為什麽他總是有辦法,讓她無法徹底狠下心與他劃清界限?

許久。

季姩才緩和好情緒,起身湊過去,小心又溫柔地親了口他的額頭,安撫道:“睡吧,阿延。我不哭了,我等你好起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得了這句允諾,霍臣延才像是放心了一般,眼珠子不再轉動,陷入沈寂。

季姩坐回位置,打開了一旁放著的戒指盒。

“或許還是該試試,不要怕最後的結果導向如何,我們都試試走下去。萬一結局是好的呢?”說完,她乖巧地趴睡在霍臣延身邊,安靜地陪著他。

——

霍臣延受傷的事情,被溫家瞞得很牢,生怕霍贏的人趁著這個時間出現搗亂。

季姩一開始也想向公司請假。

但主管對她好一頓罵:“還你男朋友生病了,我看是你和你男朋友出去旅游了吧,最多給你半天假,今天下午你不來上班,以後就給我滾蛋。”

季姩看著掛斷的通話,回頭看了眼還在沈睡的霍臣延,忍不住小聲埋怨:“說了不要特殊照顧,但這都開始針對了,霍臣延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走過去,輕輕掐了下他的臉頰,很想他能醒過來反掐他

但熟睡的人並沒有睜眼,連眉頭都不曾蹙起。

季姩的心裏有些酸澀:“算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啦。我等會兒要去上班了,你在醫院裏好好休息,等我下班了再來看你。”

說完這句話,她湊到霍臣延的嘴邊,偷偷摸摸地親了他一下,在感觸到他溫涼的雙唇時,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太對勁,於是縮回來一些。

正好季筠柔從家裏帶了餐點過來,開門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寶貝兒一臉做了壞事被發現後的臉紅羞赧,樂得不行:“你這是對他做了什麽啊,臉紅成這樣。”

“媽媽,我沒有。”季姩一副“你就算看穿了也不能說”的委屈。

季筠柔拿了飯菜讓她吃:“好,沒有。”

季姩吃著飯菜,一入口就知道是爸爸親自做的,看來他很擔心自己因為憂慮過度而沒有胃口,所以也難得下廚了。

“對了,你姑姑給你選的婚紗已經到了,你過幾天回家去挑挑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如果沒有,咱們就去意大利看一下高定成品,來回一個禮拜,應該也夠。”

“不用,我姑姑選的婚紗那一定是最好看的。”其實她主要還是放心不下霍臣延。

“你就寵你姑姑吧。唉,也不知道我們的小公主穿上婚紗有多好看。”季筠柔順了順季姩的發,“沒想到過得那麽快,我們姩姩也可以嫁人了。”

“媽媽,我那不叫嫁人,我那叫娶老公,霍臣延說的,以後會入贅我們溫家。”

季筠柔點點她的鼻子:“小傲嬌。總之呢,以後你和你小延哥哥要好好的。不許欺負他,他可是媽媽看中好久的女婿,你要是嚇跑一個,媽媽還上哪去找一個這樣帥氣、有能力又會寵你的女婿呢。”

“啊?”季姩看向身後床上的人,“他有那麽好嗎?我覺得也就這樣吧。”

“也就這樣?那你看著他的眼睛還發光啊。”

季姩小臉一紅,忍不住捂住臉好奇地問媽媽:“有那麽明顯嗎……”

季筠柔很肯定:“嗯。明顯。”

季姩連忙重新埋首吃飯,不過片刻便消滅掉自己的飯。

等全部吃完後,她撈起媽媽帶來的托特包,一邊說了拜拜,一邊快速跑掉。

季筠柔看著自己的寶貝,又看向霍臣延,忍不住期望。

兩個孩子,都要好好的啊。

*

霍臣延是在第三天的深夜醒來的。

他剛清醒就發現老k站在自己的床頭,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見老k如此果斷又利落的人,表現出這樣的情緒,霍臣延不免好奇,正要問他怎麽了,卻在垂首間,看到有顆毛茸茸的腦袋t靠在自己的臂彎裏,睡得很香。

老k見他醒了,很是欣喜。

但隨即小聲又為難地同他解釋:“夫人本來還趴著的,誰知我去給她洗了個蘋果,她就躺上來了,這、這我也不敢抱她……就糾結在這了。”

“不用抱她,讓她睡。”

“可是先生您的傷……”

“她睡覺很乖,不會壓到我。”

下一秒,季姩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腳還擡起擱在了他的身上。

老k:“……”

就嘴硬吧,在有關季姩的事上,他家老板很少理智過。

但很快,季姩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和病人睡覺,於是冷不丁地坐了起來。

在看到霍臣延睜著雙眼時,她活生生地嚇了一跳:“是我把你弄疼了嗎?”

“沒有。”說著話,霍臣延給了老k一個眼神。

老k這腦門發亮的大燈泡立馬明白了意思,當即離開並帶上了門。

季姩緊張地問他:“是不是真弄疼了,霍臣延,你要是疼的話,不要忍著。”

霍臣延伸手揉了揉季姩的腦袋,笑著搖頭安撫。

但想起之前她的哭聲傳進自己的夢裏,他還是忍不住問:“那天……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一句話,讓小姑娘楞住。

之前他沒法關心自己,她還能忍住。

現在一聽罪魁禍首的抱歉,季姩的眼眶很快泛紅,哽咽著問:“霍臣延,你是混蛋嗎,你是要用苦肉計來讓我對你愧疚嗎?為什麽那天受那麽嚴重的傷,你卻還要趕過來?你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嗎?難道你一點也不疼嗎?”

男人垂眸片刻,伸手撫著她的臉問:“所以姩姩會格外心疼我一些嗎?”

“不會不會不會!”

季姩情緒變得激動,眼眶裏的淚開始啪嗒啪嗒掉落,墜開點點水花在霍臣延的手背上,滾燙又溫潤。

她嘴硬著,“我才不會心疼你,無論最後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會心疼你!”

見她這樣鬧小孩子脾氣,霍臣延的心臟裏是窩心的軟。

“姩姩我……”就在他準備哄她時,身上的光源一晃。

是季姩俯身在朝他湊近。

他貼著枕頭的手,忍不住攥緊被單,安靜地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如意料中的那樣,季姩含淚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後用額頭頂著他的,認真地同他道:“霍臣延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那天看到你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模樣,我真的很心疼啊……”

霍臣延的心瞬間軟透,搭在她的後背上手,忍不住將她抱緊:“對不起。”

季姩咬牙切齒:“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麽……”

霍臣延已經很少見她對自己耍無賴了,他不免寵溺地笑了笑:“所以姩姩要我怎麽賠償你?”

季姩吸吸鼻子,趁機“坐地起價”:“雖然我們是商業聯姻,但結婚以後,你也要和那些正常的夫妻一樣,聽我的話,不可以獨斷專行。”

霍臣延一邊應下,一邊又搖了搖頭:“有一點我要重申一下,我們之間不是商業聯姻,我們是相愛。”

季姩臉一紅:“我才不管這個,反正在我看來我們就是商業聯姻”。說著,她伸出右手給他展示自己的無名指,“這個我就先戴上了,但你還欠我一個求婚,以後是要補上的。”

“嗯,會補上。”

“最後!”季姩眼眸深深地看著他,“你要好好養傷,下個月初準時出席我們的婚禮,不可以再讓香島傳什麽風言風語,說我玩的花,所以你不要我了。”

“首先,關於這些風言風語,我會出手平息。其次,這句不要我了的話,是我說才對吧。”

霍臣延笑著把她攬回去,親了親她的額頭,鄭重萬分,“季姩,我是認真的,這次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樣,丟下我……”

季姩猶豫著,伸手與他受傷的那只手的小拇指拉鉤:“嗯,不丟了。”

但她好奇,“但萬一你逃婚了呢?”

“任憑夫人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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