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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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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蠱4

季姩回到二樓時,simms已然入睡。

臺燈下,他靜靜躺著。

光影間深邃的五官,帶著平日裏難以窺見的柔和,使他整個人看上去仿佛一件易碎的手工制品。

季姩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他有心疼的感覺了。

這個男人看上去理智、理性,像是一個極致精明的利己主義商人,可現實裏渾然不是。

他再理性、精明,也依舊把她放於比他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之上。

剛剛老k在廚房做菜時告訴她,下午的那些混混有備而來。

他們的目標是她。

所以當看到simms要抱她離開時,他們明白任務失敗,準備掏槍射擊她,是simms替她擋了那一下。

那顆紮入simms肩膀的子彈,將會在他的身上留下永久性的創傷。

其實,季姩總覺得這是不該的。

他們的感情還不至於讓simms這樣豁出去救她。

可他確實這樣做了,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好像真的……在用生命愛她。

季姩落座在床旁,一只手緊緊握住男人的手,就這麽靜靜地陪著他。

而霍臣延此刻正深陷夢魘,心境遠不如神情上所表現的那樣平靜。

特別是後半夜,止痛的藥效過後,他肩膀上的疼開始蔓延至全身,連同夢境都變得猙獰起來。

夢裏,他回到了小時候。

黑沈沈的夢境,周圍都是刺耳的譏諷——

“一個爹媽都死了的孤兒,就算背負了偷竊、霸淩、撒謊的罪名,又有誰會給他伸冤。”

“霍臣延,你當初也在你爸媽的車上,怎麽沒有一起去死?這樣你就不用去柬埔寨受苦了。”

“大哥,如果你願意做我的狗,在我面前叫兩聲,我就去求我爸讓你繼續呆在霍家,好不好?”

下一瞬,黑暗散去。

一臉甜笑的季姩出現在他遠處,聲音空靈又清甜:“哥哥,我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以後姩姩就是你的家人。”

可等他走近,她又一臉哀傷地看著他,說出決絕的話:“simms,我不要你了,以後我們也不要再見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半點猶豫都沒有。

“季姩……季姩……”

夢裏的霍臣延沒有現實中那麽會遮會掩,他的慌亂完全顯露出來。

他朝她狂奔過去。

可身軀猶如踏入泥沼,難以跋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季姩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季姩!”

隨著一聲沙啞的呼喚,床上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睛。

他靜靜地看著上方沾著清晨暗藍色濾鏡的天花板,俊秀的臉上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迷惑。

這時,夢裏季姩離開的那幕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便像是中了夢魘似的,不顧身上的傷,準備起身去隔壁房間找人。

直到一側響起熟悉的夢囈。

霍臣延側首看去。

那兒躺著的是剛剛在夢裏棄他而去的人。

似乎是怕壓到他的傷口,她將自己團成小小一坨,只占了床很小的一角入睡,看著像是被欺負得可憐。

而他剛剛的動靜顯然吵到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對他疑惑地喊了聲:“simms?”

夢裏夢外,季姩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同。

霍臣延不免松了口氣。

他不顧傷口的疼,伸手把人擁入懷裏。

那一刻,空落的心得到歸整。

他虛脫似地將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緊緊粘著她。

“唔,重。”

季姩把他整個拖住,防止他倒下去碰到傷口。可也因為被抱壓了個滿懷,她有點喘息不過來。

她竭力穩住自己,然後安撫著問他:“simms,你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話音落下,她朝上挺了挺,用瘦小的身軀撐住身上這只受了傷的粘人大金毛。

“嗯。”男人一邊回答,一邊用單臂將她緊箍在自己的懷裏,還用臉輕輕蹭了蹭她的脖頸,眷戀又繾綣。

季姩不知道他夢見什麽了,情緒會如此波動。即使自己已經很困了,但她還是選擇先哄他。

“你不如跟我說說,你做什麽噩夢了?我給你解解。”

“我夢見……你丟下我了。”

一句話,讓季姩頓住,不知道該怎麽做。

Simms則兀自地用單手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聲音虛弱得有些發顫:“季姩,能不能別丟下我。”

他的語調帶著點乞求,卑微又脆弱,絲毫不像是那個往日裏強勢霸道的hopkins家主。

季姩嘴巴一啟一合,很想說些什麽來安慰他,但最後什麽也沒說出口。

只是她不說話,simms也不開口,房間裏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最終,還是季姩更擔心他身上的傷,敗下陣來。

“simms,你……願意跟我回香島嗎?”

睡著前,季姩一直在想這個事情——

她想帶simms回香島去見家裏的老古董,告訴他,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個各方面都還可以、又很愛自己的男人。所以她不會和霍臣安聯姻。

如果simms願意跟自己回去,那麽就算daddy不願意她和simms在一起,她也會為simms抗爭到底的。

如果他不願意……

估計自己也得馬上離開這裏。

按陸聽瀾的意思,她daddy怕是很快就要來塞浦路斯抓自己回去了。

要是被他知道simms這樣對他的寶貝女兒,說不定會炸了這個城堡。

就在她糾結該怎麽繼續勸說simms時,他開了口。

“你想帶我回香島?”

“你……不願意嗎?”

季姩的心和語氣都沈了下來。

其實想想也是。

他費了老大勁才創辦了hopkins集團,還不至於為了她放棄這個傾註了他所有心血的集團。

季姩的眼下劃過一絲自知之明,卻又難以消化其中的落寞和酸澀。

Simms見她情緒不對,退後些許,捧起她的臉,輕柔地用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

“姩姩,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也來自香島。”

這點,不難猜出來。

Simms偶爾會蹦出幾句粵語,也有喝早茶的習慣。

他和陸聽瀾認識,又和霍臣星糾葛頗深,恐怕以前在香島也是哪家名門望族的公子哥。

所以哪怕他沒表明自己是香島人,季姩多少也能猜到。

simms繼續道:“我是被家族的人趕出來的。”

“十二歲那年,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去世。我爺爺聞此噩耗傷心不已,沒過兩年便也撒手人寰。他在遺囑裏欽定我為家族繼承人。為此,我的二叔恨不得將我處之而後快。”

“他幾次設計綁架我,想把我丟去東南亞自生自滅。有一次就要成功了,是一個叔叔救下了我。但後來,我還是被丟來了塞浦路斯,一個人自生自滅。”

說完這個,simms擡眸看向季姩。

季姩也怔怔地看著他,難掩知道真相後t眼眸裏的心疼。

她不知道該做什麽,最後,幹脆跪坐起來擁住他,用自己的方式給予他一份寬慰。

沒想到有些事從別人口中知道和從simms口中親述出來的沖擊感,是不一樣的。他這麽要強的人,這次算是再一次把自己的傷疤全部揭露給她了。

“我希望這輩子不會再被我愛的人丟棄……季姩,你能不能不丟下我。”

說著,他重新捧起季姩的臉,用額頭抵著她,那雙眼睛因為在忍疼,是以泛著一抹微紅的水光,看著遠比往日還要柔和脆弱。

季姩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最後,她閉上眼湊過去,用自己的雙唇貼上他的,帶著小心的試探。

霍臣延身軀微顫,睜著的眼睛裏帶著些許愕然。

這是那麽久以來,季姩第一次不受脅迫地親吻他。只是她顯然還不太會接吻,行動間很是笨拙。

霍臣延忍不住摟緊她的後腰,把她壓向自己,在正式教她接吻前,他再次問了一遍:“姩姩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季姩剛剛憋狠了,此刻忍不住張著雙唇喘息,看上去純慾極了。

她擡眸與他對視,說話一本正經又理直氣壯:“難道我、不可以親自己的老公嗎?”

霍臣延笑著將手從她的後腰滑到她的後頸:“你……”

“說了,你是我的。”

季姩鼓足勇氣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眉眼,話音喑啞,“所以simms,以後我不丟下你,你也不許丟下我。”

此刻,晨曦從海的那面徹底露出,照亮兩人相抵的鼻尖,光芒更盛。

季姩擡起頭再次主動吻住他,雖然不得章法,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纏丿綿。

她直起身,居高位,全身心的投入這場忘我的吻裏,任憑與他唇齒相撞,泛著疼楚。

而霍臣延曲腿靠在背板上,安分地享受由季姩主導的吻,快速跳動的心臟在告訴他……

他只會對季姩越來越愛。

此間,晨曦漸明,愛意更濃。

*

崔醫生曾在季姩受傷的時候,收到霍臣延的多次炮轟,現下看到霍臣延自己傷了還不老實養傷,他恨不得一次轟回來。

“你說說你,知道自己受傷了,還這麽胡鬧,傷口都裂開了!”

“你昨晚做什麽弄這麽大動靜,把傷口扯成這樣?”

“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醫生跟你說話你嚴肅點!”

崔醫生罵罵咧咧完,卻看到始作俑者依舊朝著餐廳看,還一臉春情蕩漾,便也忍不住朝那看去。

只見是季姩在吃早茶。

而季姩看到他們在看自己,筷子一時間沒夾緊,“啪嘰”一聲,肉包子掉在盤子上滾了兩下。

她低頭繼續吃飯,幾乎是要把臉埋進粥裏。

崔醫生看看霍臣延又看看季姩,雖然這倆此刻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但他這個“局外人”這口狗糧吃得真是夠夠的。

最後,霍臣延見季姩耳朵紅得要滴血,實在沒法好好吃飯,才跟罵罵咧咧的崔醫生一起去了書房處理傷口。

至於季姩在吃完早餐後,一個人偷溜去了花房。

她用陸聽瀾給自己的手機,聯系了那個遠在香島的daddy。

電話接通後,一道低沈又威嚴的聲音響起。

“想明白了?”對方很篤定又很上位者的姿態,他顯然知道會用這個號碼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也知道對方會為什麽打電話過來。

“我錯啦da~ddy~”季姩捏起聲音,是嗲裏嗲氣的撒嬌,“你能原諒這麽可愛的女兒,親自來塞浦路斯接我嗎?你的寶貝想家了,還很想很想媽媽。”

季姩知道,這時候只有搬出媽媽來,才是對自己daddy的殺手鐧。

“所以,不想daddy?”

“也想,特別特別想。所以您老能親自來塞浦路斯接我嗎?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別是驚嚇才好。”

對面頓了頓,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絲輕易不可聽聞的寵溺,“等爸爸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會和溫家的專機一起到帕福斯國際機場,屆時你可不要再跑了。”

“知道啦!”

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季姩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她想,是時候讓daddy知道simms的存在了。

無論daddy答不答應她和simms,她都要表明自己的婚姻意願。

她不要和霍家聯姻。

她要和simms在一起。

這時,季姩又想起一件事:如果自己不走的話,那枚hopkins的家徽還是要拿回來的。

它對於simms來說,意義遠比家徽重要得多。

他把東西給了自己,自己怎麽也得好好保管它。

於是季姩拿出另一只手機,給魚粥店的老板發了條消息過去:【楊老板,我還是決定不走了,那十五萬刀就作為你這些天為我奔波的辛苦費吧,不用歸還。就是得麻煩您改天把那枚徽章親自送到城堡裏。】

與此同時。

大白天閉門不接客的魚粥店裏,老板楊辰正被一夥黑衣保鏢壓跪在地上。

店內沒開燈,又失去了光源,一切暗沈沈的,帶著壓抑與冷寂。

一雙Celine高跟鞋隨著女人翹起的二郎腿,在空氣裏上下晃動著,異常性感。

可她的五官卻在洩漏進來的幾縷光下,照得美艷又清冷,好似一朵琉璃花那樣清純。

“嗑噠”一聲。

她用打火機點燃紅唇間的煙,猛吸一口後,朝著前面的魚粥店老板,妖嬈地吐出那口霧氣。

“300萬歐元,買你一條漁船加那個女人的命,這筆生意,做是不做?”霍臣星嘴角勾起,看似清純無害,卻是異常蛇蠍。

楊辰“開漁”以來,從來只謀財不害命,但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他戰戰兢兢的,一句話都不敢應承。

霍臣星卻沒有那麽多的耐心:“這筆生意你不做,我也會讓別人代替你做。懂嗎?”

楊辰立馬軟了腿:“我、我……”

這時,一旁的桌子上放置著的楊辰的手機亮起,在昏暗的室內無比顯眼。

霍臣星看著季姩發來的話,微微蹙眉:“又不走了?”說著,她把手機貼到楊辰面前。

而楊辰見此準備松下一口氣。

誰知,霍臣星又下了命令:“告訴她,兩天後的花卉節,要她親自來你的漁船上取那枚徽章。”

楊辰楞了楞。

“做啊!”霍臣星冷然出聲。

楊辰嚇得立馬接過手機快速打字。

霍臣星則直起身,看著眼前的畫面,漆黑的眼底皆是冷然。

以前那些朝霍臣延黏上來的女人,她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趕走。

但現下這個,真是刺眼又鬧心,她要想舒緩好被季姩弄糟糕的心情,就必須弄死她來解氣。

昨天找人綁走季姩,策劃她和周勳辰雙宿雙飛的計劃失敗,倒也不是沒有另一番收獲。

至少讓自己順藤摸瓜找到了這個魚粥店,也知道了季姩和這老板的勾當。

她可以利用季姩給的這個機會,更好地實現自己的計劃——

心愛的女人和她前男友私奔,意外遭遇漁船爆炸,一起消失在海上。

怎麽不算一件給霍臣延28歲的生日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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