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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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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44章

◎安心地入了夢鄉◎

好好的心情, 被麗姨娘給攪了。

回去的路上,柳煙鈺一言不發,沈默坐著。

凝兒試圖轉移她的視線, 舉起身側的包袱, “太子妃, 這裏面的藥草,是不是相當珍貴?有多貴?能買下小世子虎虎生威的鐲子嗎?”

柳煙鈺無精打采地搖頭:“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凝兒小聲道:“麗姨娘不過是個瘋子,太子妃大可不必將一個瘋子的話放在心上。”

柳煙鈺神色落寞:“她是瘋子,可惜我不是。我從出生起便遭受她和父親的詛咒。打罵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詛咒卻是一直都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詛咒太多,反而給我帶來了運氣。讓我的麟兒歷經劫難卻能夠幸運存活。”

提到小主子,凝兒興高采烈, 她不住點頭:“是啊是啊, 小主子可是奴婢見過最有福氣之人。將來肯定會登上高位, 福澤天下。”

柳煙鈺斥道:“不得口出狂言!”

胥康尚且沒能登基稱帝, 凝兒方才的話若是被有心人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可是要殺頭的重罪。

凝兒嚇得縮縮脖子,“奴婢知錯, 奴婢再也不敢了。”

馬車緩緩駛入東宮。

日落西山, 東宮已經被籠在一片夜色之中。

洗去一身的疲乏,柳煙鈺神色懨懨地躺到榻上。

胥康進來的聲音她都沒聽到。

胥康慢慢靠近。

他湊近她, “不開心?”

柳煙鈺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面龐, 微微扯動唇角, “還好。”

胥康掀被上榻, “累了一天, 早些歇著吧。”

柳煙鈺遲疑地望了他一眼。

胥康側目:“如何?”

“殿下不睡到裏側了?”

昨晚他親口說, 他不習慣睡在外側, 要跟她換一下的。

胥康搖頭,“有些習慣,是可以改的。”

燭火熄滅,兩人在黑暗中靜默無言。

柳煙鈺沒有面朝裏,她平躺了會兒之後,慢慢側過身子,朝向胥康的方向。

任呼出的氣息噴薄到他的臉上。

她在黑暗中端祥他的輪廓。

有這樣的男子躺在身側,心是安的。

師傅說,他待自己還好,師姐說,他待自己的好,世上很多男子做不到。

靜默中,胥康右手伸出,在被下摸索著找到她收在胸前的右手,輕輕攥緊。

他手掌溫熱,她的微涼。

他拇指指腹輕輕摁壓她的手背。

一下一下,或輕或重。

柳煙鈺安心地入了夢鄉。

這一夜睡得很是香甜,早上醒來時身側床榻已經空了。

胥康何時起的她絲毫沒察覺到。

凝兒笑盈盈地進來:“太子妃,今兒個外頭天氣特別好,您打算做什麽?”

“在寺廟裏帶了些種子,趁今天的天氣好,咱們到院子裏種上吧。”

四四方方的大牢籠逃脫不了,找點兒樂子也是可以的。

凝兒開心地問:“是什麽種子?”

柳煙鈺賣個關子:“你猜。”

“奴婢蠢笨,猜不到。”她歪著腦袋,“難不成是花兒?”

柳煙鈺搖頭。

“是藥草?”

柳煙鈺還是搖頭。

凝兒扁起嘴角,“不是花不是草,那奴婢猜不到還能是什麽了。”

柳煙鈺伸了個懶腰,揭曉答案:“是青瓜。”

“青瓜?”

“嗯,青瓜。我以前在寺廟的時候,每到夏天,最喜歡吃的菜便是青瓜,清清爽爽的,很可口。”

“那,從山上帶回來的種子肯定好,”凝兒迫不及待,“咱們早早種上,等著收獲吧。”

主仆兩人用過早膳便來到院子,選了一處,除掉之前的雜草,細細開墾出來。

上午沒忙完,兩人回屋歇息,下午接著忙活。

一直忙到傍晚,才把小菜園子徹底整理好。

雖然很累,可看到自己的成果,柳煙鈺非常開心,她指著那處對凝兒說著計劃,“到時候在這兒,在這兒搭上架子,青瓜藤子爬上來,進到院子便可以看到翠綠色的青瓜了。”

光想想就很美好。

像是把仙草山的一角搬到這裏。

凝兒跟著開心地傻笑。

傍晚時分,有太監去向曾澤安報信。

“曾總管,小金子來了。”

小金子是禦前的人,曾澤安挑眉,“把他叫進來。”

小金子低頭躬身地走進來。

“可是皇上那邊有什麽新鮮事兒?”

小金子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天擦黑的時候,九皇子端著一盤八珍糕去禦書房找皇上,說是他母妃費了一下午的時間親手做的,想讓皇上嘗嘗。”

曾澤安眼睛一跳,“皇上最喜歡曦妃娘娘做的八珍糕了。”

“是啊,皇上嘗過之後,誇了九皇子,說是晚上會去看他母妃。”

“曦妃這是要覆寵啊。”

皇上對曦妃一直情有獨鐘,這次,是曦妃自己生要撞上來,皇上不得已才下了廢後的旨意。

幾日未見,想必是後悔了。

“還有,奴才還聽說了一件事。”

“有小太監私下聊天的時候提到過,說是之前有一次深夜,張太醫在宮裏貪杯,喝完之後搖搖晃晃出宮,口裏念念有詞說什麽太子拔劍相向,小太監問他好生生的誰敢拔劍相向,他忙噓了聲,說是秘密,太子殿下聽到肯定會生氣的。”

“多久之前的事情,怎麽才來稟報?”

“奴才也是剛知道,應是發生在小世子出生之前。”

“那便有些久遠了。”

“聽聞玉姑姑也知曉此事。”

“玉姑姑也知曉?”

“是的。”

曾澤安心裏頓感不妙,“今夜張太醫可否當值?”

“張太醫今夜不當值,應是去芙蓉巷那家酒館喝酒了。張太醫半年多以前養成了這麽一個習慣,不當值的時候,傍晚習慣到酒館喝上幾杯。那日醉酒失言,是值夜結束,在宮裏喝了杯導致的。”

“你這提醒太及時了。”

暗夜裏,一名侍衛快馬加鞭出宮,在芙蓉巷附近的青樓裏花銀子找了名姑娘,附在她耳邊:“你如是這般這般,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姑娘興高采烈地答應,腰肢一扭一扭便出了門。

酒館裏,張太醫搖頭晃腦坐在桌前,嘴裏神神叨叨地,“美酒一杯,可解心頭萬千愁緒。”

一股子脂粉的香氣飄入鼻端,如花兒般妖嬈的姑娘坐到了張太醫身旁,“客官,奴家這裏的美酒更香醇,您且嘗嘗?”

她新拿了一個酒杯,用手中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後,給張太醫的酒杯斟滿,“客官,不若嘗嘗?”

姑娘自己喝了才給他填滿,張太醫不疑有他,心事重重地喝掉。

回味醇香,他咂摸咂摸嘴,“的確是好酒。”

見杯子空了,姑娘再續上一杯,“既然是好酒,客官不妨多喝幾杯。”

“為何要給我酒喝?”

姑娘湊近他,“客官最有福相,那些個,身上都帶了窮酸氣。”

張太醫呵呵笑將起來。

酒喝足了,姑娘引著他在長街上嬉戲。

“客官,來追奴家啊,追上奴家,奴家就是您的了。”

張太醫喝得醉醺醺的,幾乎辨不清東西南北,只知道歪歪扭扭地跟著眼前的那簇花叢。

如何歸家的都不知曉。

這晚,皇上果然去了曦妃那裏。

昔日囂張跋扈的皇後娘娘,伏低做小,在皇上面前表現得格外乖順,且沒有在皇上面前抱怨任何。

皇上體察到她的柔情蜜意,晚上便宿在了這裏。

自是一夜巫山雲雨。

早上,皇上起時,曦妃跟著起了,細致入微地照顧皇上。

玉姑姑小心翼翼走進來。

皇後神色不悅,“姑姑有何事?”

“回曦妃娘娘,老奴擔心您的手腕,差人去請了張太醫,想必一會兒便到了。”

“本宮手腕算不得什麽,不必大費周章。”

皇上聽罷,便問道:“曦妃手腕怎麽了?”

玉姑姑惶恐不安地跪下,“曦妃娘娘最近常在宮裏做些美食,希望殿下來的時候可以品嘗到,做得多了,手腕不免疼痛。老奴屢次要去請太醫,曦妃娘娘渾不當一回事,總說不用請。”

“張太醫是宮裏的老人,由他看看吧。”

“是,老奴猶記得當初太子殿下大婚當日,便是由張太醫診出的喜脈。”

曦妃突然聲色俱厲:“玉姑姑,本宮是不是給了你臉,說過不許再提不許再提,你怎可擅自在聖上面前提起?還不趕緊下去領罰。”

玉姑姑噗通跪下,顫聲回答:“是,老奴這就下去領罰。”

主仆一唱一和的,顯然是有話未說盡。

皇上擺擺手,“玉姑姑且把話說完吧,是不是張太醫知曉什麽?”

玉姑姑小心覷眼曦妃的臉色,結結巴巴地說道:“有宮人之前聽張太醫說過,太子殿下大婚當夜在得知太子妃有孕之際,曾拔劍相向,差點兒傷及太子妃性命。”

皇上眉頭皺起,“竟有此事?”

有孕是喜事,若是拔刀相向,那,結果便不言而喻了。

皇上眸色一沈:“張太醫何時到?朕倒要親口聽他說。”

曦妃垂首,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

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沒能從張太醫嘴裏聽到什麽,可皇上會有辦法令他開口的。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胥康會如何自圓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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