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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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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1章

◎自行回門會失了皇家顏面◎

回到家的柳德宇面色黑沈坐在屋內,麗姨娘讓下人們全部退下,她期期艾艾來到他的身旁,人未語淚先流,抽泣著說道:“老爺,千怪萬怪,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沒有好好教導煙鈺,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讓她婚前便有了身孕,惹得皇後厭棄。妾身循規蹈矩,怎麽也不會想到,她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她先摘把自己,有錯,是柳煙鈺的錯。他們能去皇宮,指使者是皇後,鬧成這樣也並非她所願。她得讓柳德宇想明白,她是實打實的好人。要恨的人應該是柳煙鈺。

柳德宇垂頭沈思。

女兒給自己扣上頂“色令智昏”的帽子,皇上最後那言辭,明顯是表示認可。還說什麽讓他另娶房正妻,那意思不就是嫌棄他寵妾之舉不明智嗎?

男人都好面子,更何況是柳德宇這個年紀。好容易混到太醫院的醫士,又逢秦夫人生病,他妙手回春,得秦家青睞,前程命運正往好的方向發展。

皇上一句訓斥,他立時委頓了。

事情的始作俑者的確是女兒柳煙鈺,他認同麗姨娘的說法:“的確是個混賬東西。早知她如此大逆不道,生下那日就該丟到池水裏淹死。”

聽聽這父親的狠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說什麽幾輩子的仇人。

麗姨娘見自己的話奏效,繼續為自己解釋:“她一口咬定是和太子,太子也沒有反對。茍且之事,是他們做的,我又怎麽會知道?若是提前知道了,定不至於如此慌亂。”

柳德宇神色松動,終於擡起手,拉過麗姨娘的胳膊,動作輕柔地拍了拍:“辛苦你了。”

時機成熟,麗姨娘吞吞吐吐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那皇上最後那句話?”

天子金口玉言,說讓他再娶,他待要如何?

再娶個正室夫人,若是如柳煙鈺母親那般好拿捏的還好說,如果是個潑辣的,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正妻之位空懸了近十年,不管她明示暗示,問也好求也罷,柳德宇始終裝聾作啞,就是不擡她為正室。

幸好放給她管家權,偌大柳府,盡她說了算。

她心裏相對還平衡些。

問出問題之後,她身子軟軟地倚靠到柳德宇身上,蹭蹭磨磨的,想讓他給個安心的回答。

柳德宇微怔,停了會兒才回道:“皇上只是隨口一說,你不必放在心上。”

麗姨娘心花怒放,破涕為笑:“嗯,一切聽老爺的。”

兩人正說著話,下人進來稟報。

“老爺,秦夫人來了。”

柳德宇趕緊起身,“快請進!”

他還未來得及出去迎接,秦夫人便怒氣沖沖地邁進屋來。

區區柳府幹脆不在秦夫人眼裏,她不等下人通傳,人已經闖了進來。

柳德宇客氣恭敬地迎上前:“秦夫人。”

秦夫人繞過他,自顧到桌前坐下。桌上有壺茶水和幾個空著的杯子,她毫不客氣,提起壺倒了一杯水,端起想喝,杯子送到半空,大概是考慮水潔凈與否的問題,又氣乎乎地放下。

柳德宇覆又走回來,小心詢問:“是誰惹得秦夫人如此生氣?”

秦夫人擡起手,手上裹了紗布,她每動一下,還是絲絲縷縷地疼。

麗姨娘察顏觀色,“秦夫人這手怎麽傷了,”她碰了下柳德宇的胳膊,“老爺快幫忙看看。”

秦夫人根本不搭理麗姨娘,她沒好氣地瞥眼柳德宇,“柳大人,我可不是來看診的。”

想回轉身去拿藥箱的柳德宇頓住步子,吃驚地轉過身,“秦夫人?”

有點兒來者不善哪。

“柳大人,你倒底是養了個什麽女兒?你知不知道皇後娘娘沖我發了好大的脾氣?”她亮亮自己手上的傷,但沒敢明說是皇後的手筆,她氣道,“你的麗姨娘親口告訴我,說柳煙鈺長相醜陋,不學無術,蠢笨無知。”

氣到極至,她用沒受傷的那只手重重拍了下桌子:“可皇後娘娘卻說她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的很。”她用手指著柳德宇,幾乎要戳到他的額頭上去,“皇後娘娘顏面盡失,你們柳府要如何負責?”

真是來找茬的。

事情發展到此種地步,非柳德宇所願,也非他能掌控得了的。他有些為難:“這……”

麗姨娘慌了,秦夫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這可牽扯到女兒的婚姻大事,她眼睛轉來轉去,拼命給自己想著開脫的法子。

“這個,秦夫人,”她討好地說道,“秦夫人明鑒啊,煙鈺的確是目無尊長,當著皇上的面,把我們老爺給罵了通。說她伶牙俐齒,那是皇後娘娘高看她。她頂多是強詞奪理罷了。”

柳德宇道歉:“實在對不起,秦夫人。煙鈺這孩子從小缺少管教,她母親在世時性子軟弱,把她寵得無法無天,等她母親去了,無人管束,愈發狂妄自大,以至於發生婚前有孕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是啊,秦夫人,我是姨娘,不敢對她進行過多約束,老爺才讓其去了仙草山,為的是讓她修身養性,萬萬沒想到會惹出這種事端。我們,我們的確是不知啊。我們說得句句屬實,萬不敢對秦夫人有半絲隱瞞。”

秦夫人嘆氣:“且不說這個,她肚子裏的孩子倒底是誰的,你們能不能確定?”

早知是太子的,她稟報給皇後,皇後也好有個計策。這可倒好,直接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她稀裏糊塗給太子充當了回幫兇。

真是恨人哪!

柳德宇和麗姨娘面面相覷,秦夫人瞧他倆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們,這都是什麽父母,一問三不知的。”她一點兒面子也不留,“我瞧了都覺得不靠譜,難怪皇上讓柳大人續弦。”

柳煙鈺蠢不蠢笨她不知道,反正柳德宇和麗姨娘瞧著是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秦夫人算是瞧明白了,再問個一天一宿也是白搭。

她氣惱地站起來,邊搖頭邊往外走:“我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算是徹底栽到你們夫婦手中了。”

柳德宇束手無策,眼睜睜瞧著秦夫人敗興而歸。

麗姨娘心裏更慌,這頭按下葫蘆那頭又起了瓢。

剛把柳德宇安撫好,秦夫人這頭又炸了鍋,且這鍋炸得還不輕。

全盤否了他們柳家。

她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內焦躁不安地轉來轉去。

一籌莫展的秦夫人則再次進了宮,硬著頭皮據實以告,皇後娘娘默默聽完,沒說任何話,只輕飄飄地揮了下手,玉姑姑便把人給請了出去。

秦夫人無計可施,心煩意亂地打道回府。

*

太子妃宮裏。

柳煙鈺悠哉悠哉地坐在桌前,邊喝茶邊看醫書。

茶杯空了,她也不勞煩凝兒,自行續滿,表情怡然地抿口,繼續看書。

等她再要續水的時候,一旁的凝兒忍不住,不太放心地問:“小姐,您的身子,茶水是不是得少喝?”

有孕的身子,哪能這麽隨心所欲?

柳煙鈺自書中擡起頭,神色無所謂地說道:“百無禁忌。”

凝兒怔住。

柳煙鈺知道她在疑惑什麽,接著解釋道:“你還不明白麽,”她輕撫小腹,“他活不了。”

凝兒不知所措。

柳煙鈺淡然一笑:“去,悄悄備副落胎的藥。”

“可是,小姐……”

柳煙鈺略一思量,“剛到宮裏,你也不辨好壞,這樣吧,你就找曾總管,讓他準備。他如果問的話,就說是我讓你準備的。”

凝兒乖乖應了聲。

曾澤安接到這樣的要求,稍稍楞了下,但他什麽也沒問,轉頭就報到胥康那裏。

胥康正在寫字,筆鋒頓住,問:“要落胎藥?”

“是,太子妃身邊的凝兒說的。”

筆鋒繼續游走,他道:“她既然要,給她便是。”

*

皇後宮裏這幾日分外安靜,進出的宮女太監都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皇後少言寡語,除了見皇上之外,幾乎一個字也不說。

深夜,去辦事的太監匆匆而回,跪在皇後面前稟報:“娘娘恕罪,一無所獲。”

皇後面色如霜,“還是不能確定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太監搖頭:“找不到太子妃與太子相識的蛛絲馬跡,也沒有任何太子妃與男子相處的線索。”

“出入仙草山的病患呢?”

“寧安師太對外有要求,仙草山只接診女性患者,若是男子生病,可以請她下山。她不應便罷,若應便下山診治。”

“去燒香拜佛的,總有男子吧?”

“這個是有的,但寺廟不留宿男子,男子若去都是短暫停留。沒聽聞太子妃與外男的任何事情。”

皇後娘娘冷笑:“下去吧。”

*

翌日,柳煙鈺早早起了,邊對鏡梳妝邊吩咐:“凝兒,你去找下曾總管,就說我讓你問問,太子今日可有空陪我回柳府。”

今天是回門的日子,她沒忘。

“若太子不回,你便告訴曾總管,就說我也不回,記得把理由說出來,就說我說的,我若無孕肯定可以自己回門,但現下懷有皇家子嗣,自行回門的話,會失了皇家的顏面。”

凝兒聽得一楞一楞的。

要落胎的孩子,那肯定不是太子的。

在她有限的認知裏,小姐這是犯了天大的錯。

宮外沒有娘家倚靠,宮內,四面楚歌。

還能有底氣這麽對太子說話麽?

柳煙鈺回過頭,一本正經地問:“記住了嗎?”

凝兒趕緊把她方才的話重覆了一遍,柳煙鈺這才放心地讓她出去。

凝兒腳步遲疑地來到太子書房外,問門口的小太監:“奴婢是太子妃身邊的凝兒,曾總管可是和太子殿下一起?”

屋裏頭的曾澤安聽到動靜,馬上出來。

“凝兒姑娘啊,所來何事?”

凝兒便道:“太子妃讓奴婢來問問,太子今日可有空陪她回門。”

回門是大事,曾澤安不敢怠慢,他道:“你且等等。”

他進到書房裏,向胥康請示。

自從被柳煙鈺委婉拒絕後,胥康再未踏入她的寢宮半步,到這會兒心氣也不夠順暢,他直接拒絕:“沒空。”

曾澤安便出來對凝兒說道:“太子沒空,煩請太子妃自行回去吧。”

胥康是太子,身份尊貴,事務繁忙,沒空陪著回門也情有可原。

眼看他要轉身,凝兒飛快說道:“那太子妃便也不回去了。太子妃說了,若是無孕,太子妃肯定可以自行回門。但現下她懷有皇家子嗣,自行回門的話,會失了皇家的顏面。”

說這番話的時候,凝兒既心虛又害怕,雙手攥得緊緊的,雖拼命抑制,可那聲音裏還是捎帶了絲顫抖。

心慌慌地完成任務,凝兒便要落荒而逃,聽楞了的曾澤安出言制止:“你且等等。”

他表情裏帶著幾分思量,把這話原原本本轉告太子,轉告完,問道:“殿下,您看?”

這太子妃凡事還挺有主見的。

他得把話傳到了才行。

胥康眼睫緩緩擡起,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她說的?”

“是,太子妃身邊的凝兒是如此傳達的。”

曾澤安沒親口聽到,可聽起來,像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太子妃能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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