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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

池晚做了個噩夢, 朦朧霧中的花園,雛菊潔白如少女悠長的裙擺,夢裏的池晚坐在大理石階梯上, 抱著她心愛的貓。

那是只白貓,所以當鮮血染著它毛絨的皮表時候,池晚嚇得直接尖叫了出來。

而罪魁禍首正是自己,她啃咬著貓的脈搏, 扼殺了一切。

她是怪物。

池晚直接驚醒,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強光的刺激讓她難以睜開眼睛,柳語已經站在窗邊將窗簾拉開。

頓時陽光照射進了她的臥室,也終究像把利刃割開了那場有霧霾的噩夢。

她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喘著粗氣,手腳冰冷。

“昨晚幾點回來的?”柳語皺著瞥了她一眼,“睡到現在,知道幾點了嗎?”

池晚覺得頭有些痛,她摸著手機看了眼。

下午三點。

她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

柳語嘆了口氣坐在她的床邊, 伸手撫摸她的額頭,“是不是生病了?”

池晚想到剛才的夢, 下意識地往後退縮了下, “我沒事。”

“門鎖記錄你是淩晨三點開的房門,你有什麽解釋嗎?”她問。

“半夜餓了, 點外賣。”池晚從床上起身,用手腕上的頭繩隨便挽了個丸子頭, 松垮垂在她腦後, 幾捋零碎的發絲遮住她的眉眼。

隨口說完自己也楞了下,從什麽時候開始, 對柳語撒謊也變得這麽熟練了。

柳語沒再繼續問下去,平常照顧不到池晚,也就不過問她點外賣的事情。

“幾點睡的?”柳語一路跟著池晚到洗手間,看著池晚無精打采地擠著牙膏。

“四點多。”池晚估摸著如實說。

池晚刷著牙,分心看了眼手機,周憐中午十二點醒的。

她看著消息下意識地勾了勾唇,還不知道鏡子裏面的柳語正盯著自己看呢。

“你今天怎麽回來了?”池晚漱口完後順嘴問道。

“你爸晚上也回來,馬上你開學走了,多陪陪你。”柳語沒好氣地說,她其實心底裏舍不得池晚離開家這麽遠去上學,眼看臨近開學,現在想起來多陪陪她了。

“不用。”池晚輕聲說。

“什麽不用?小沒良心的。”柳語皺了皺眉,將桌子上的飯菜放進微波爐加熱。

池晚洗著臉的時候,耳邊全是水聲,噪音中傳來柳語說的話,“今天下午給你約了心理醫生。”

池晚的動作頓了下,“你之前不是說不用看了嗎?”

柳語從客廳的櫃子裏抽出來一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吃的?”

裏面正是從池晚房間裏沒收出來的藥品。

池晚不說話了。

這幾天的睡眠都很不正常,從等錄取通知結果那陣子開始,幾乎大把的時間池晚都想睡覺。

焦慮,沒有辦法將註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

“你現在情況已經嚴重影響你生活了,昨晚給你留的飯菜,動都沒動幾口。”柳語皺著眉。

當然,在外面吃飽回來的。

池晚想起昨晚,一時間分了神。

“你看現在和我說著話都能走神,沒救了。”柳語看了眼池晚就搖搖頭,“你以後一個人去上大學我真的很擔心,還離家這麽遠。”

池晚咬著碗裏的排骨,咬來咬去,嘗不出什麽味道,不過癮。

“傍晚我要出去玩。”池晚提前給柳語打預防針。

“八點前回來。”柳語沒想太多,她知道池晚有一些玩得還不錯的朋友。

“十二點。”池晚眼都不眨。

柳語震驚了下,“九點,不能再多了。”

“十點半。”池晚咬著肉,漫不經心地擡眸看了眼柳語。

柳語知道她在耍小聰明,池晚眼裏對她的膽怯柳語其實能察覺出來,從小雖然對池晚管得松了些,但是她很聽話,幾乎沒惹過什麽亂子。

思來想去後,柳語看在她高考成績的份上同意了。

讓她跑出去瘋吧,還能瘋幾天呢,等t開學了就應該收斂了。

池晚時隔多日去見了她的心理醫生。

那是個看起來很幹練的短發女人,戴著黑框眼睛,短發垂耳,紅唇很顯個性,她見到池晚的第一眼總是會瞇著眼笑,以自認為很規範的普通話和池晚打招呼。

池晚別扭得揉了揉脖子。

柳語走出心理咨詢室後,池晚就在心理醫生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眨了眨眼,問醫生的第一句話就是:“姐姐,你會解夢嗎?”

心理醫生扶了扶眼鏡,向前傾斜了身子,開始重視起來。

池晚是很認真治療的,面對醫生的問題,她都格外用心地回答。

“對,我喜歡咬人,你手上那支筆看起來就挺好咬的。”

“醫生我還有救嗎?這個會危機到生命嗎,我想多活兩年。”

“口罩,沒有,我不喜歡戴。”

池晚能耐下心坐在這裏和她聊天,就已經是極限了。

她現在心早就想飛出去找周憐。

“來,我們做一個游戲。”心理醫生將她帶到了獨特的解壓室裏。

池晚站在她的身邊,“上次玩過了,不好玩。”她小聲吐槽了句。

“你得控制住咬東西的欲望,如果藥物控制不了,那就試試物理強制性地控制,戴口罩,牙套,借助外力來克制。”

池晚其實沒聽太進去多少,但是唯獨這句話,她認真地聽了下去。

“真的能改善嗎?”池晚握住了心理醫生的手。

醫生松了口氣,總算看著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她點點頭:“當然了。”

當天傍晚,池晚和柳語一前一後走出醫院。

已經下午六點,兩人分別在醫院門口。

池晚就低頭給周憐發了消息。

——我想打唇釘。

對方沒有很及時回覆。

池晚盯著手機屏幕看著,看著上面“對方正在輸入.....”時不時來換切換,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手機震動。

——現在嗎?

半小時後,黑色賓利停在了池晚正在等候的路邊。

今天開車的是王繼,他率先走出車,非常熟練地給池晚開了後車門。

池晚還笑著和他打招呼。

車內周憐穿著簡約白t,裝飾銀鏈在他脖頸上慵懶垂掛著泛著淡淡光澤,灰色松垮直筒褲襯出他修長的腿型,整個搭配起來很清爽。

就是人有些懶懶的,仰著身子正閉目養神,察覺到池晚的動靜才緩緩起身,親昵地拉過池晚的手,整個人就這麽貼了過去,像是討好主人的小貓。

而王繼還在一旁看著!

王繼輕聲咳嗽了兩聲,他想知道去哪。

周憐倦怠慵懶地撩起眼皮,清冷漆黑的眸子溺著溫柔,他看著池晚,貼著她耳邊輕聲問:“想好去哪了嗎?”

池晚蹲在醫院門口翻找了攻略,最後決定了一家,並且已經預定好了,她便將地址發給了王繼。

確認完之後,周憐隨手將駕駛座和後座間的隔板拉上。

王繼現在是真正的眼不見了。

隔開就算是封閉的空間。

周憐親了親她的臉頰,修長骨感的手已經撫在了她纖細的腰上。

柔軟冰涼的觸感像是羽毛在臉頰上撓著,撓得池晚心癢。

“怎麽想起來打唇釘?”他問。

“醫生建議的,她說可以用外力控制我咬東西。”池晚低著頭想躲閃他的親吻,畢竟還有第三個人在,她不太好意思。

“為什麽要控制?”周憐根本讓她沒辦法躲,俯身親在了她的唇上。

“因為......唔。”池晚招架不住,軟在他的懷裏。

細微水漬混雜的動靜屬實令人臉紅心跳。

王繼默默帶上了耳機。

“你不想繼續咬我了嗎?”周憐問她。

“沒有,我覺得應該克制一點。”池晚漲紅了臉,“而且馬上開學......也不一定天天都能咬到。”她越說越小聲。

“嗯,克制。”周憐嘴角噙著笑意,漫不經心重覆了這兩個字,語氣玩味。“確實該克制。”他將聊天記錄翻到昨晚“給我看看”那條,“嗯?”

池晚簡直沒眼看,趕忙將周憐的手機壓了下去,羞得耳朵都通紅。

等到了打唇釘的地方,池晚遲疑地站在門口不敢進。

“現在怕了?”周憐慢條斯理地站在她身後,還非常“貼心”地給她開了門。

“你要不陪我......打一個?”池晚一步都邁不出去。“我怕疼,周憐。”

周憐覺得好笑,“不要,我也怕疼。”

兩人僵持在門口,引起了屋內店員的關註。

一位帥得像某家的愛豆,一位漂亮得像女明星,在門口上演“情感拉扯”大戲。

“兩位需要什麽?”店員小姐姐笑著走到門口問道。

周憐還未開口,池晚搶先一步說,“我,我打耳洞,嗯,就打一邊。”池晚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她左耳敏感,不管亂碰。

周憐看著她變卦的速度,低著頭忍住了笑意。

“哦,一邊嗎?想打幾個?來,裏面坐。”店員小姐姐主動拉過了池晚。

池晚視死如歸地進了門。

“阿樹,來打耳洞。”店員小姐姐沖著裏面喊了聲。

從裏面走出來了一個大約二十多的青年,半截黑袖,手臂上紋著關二爺耍大刀,長牙五爪看著很是嚇人,紅黑花紋一大片,占據了他半只手臂。

寸頭,五官平平,身材寬大,個頭不算很高。

阿樹擡眸掃了他倆一眼,“哪位啊?”

“那個小姑娘,只打一邊。”店員小姐姐說完就去了前臺。

阿樹看了眼池晚,淺笑了下,揚了揚下巴示意了椅子讓她坐下。

周憐坐在池晚身後的等候沙發上默默盯著他們看。

那個阿樹站在了池晚的身邊,試圖伸手撩起她耳邊的碎發。

池晚下意識躲閃,先行一步將頭發別在了耳後。

“想在耳骨,還是耳垂。”阿樹說著,拿了個梳子,用尖頭那一方,輕輕地點在池晚的耳朵上。

鏡面中,池晚膽怯的眼神卻落在了身後周憐身上。

那雙漆黑陰翳的眼神安靜地落在她的耳朵,以及她耳朵旁陌生男人的手上。

“耳垂吧。”池晚回答著。

“ok,不會很疼,別緊張。”阿樹開始準備器材,他再次用手碰上池晚的左耳。

池晚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躲閃,“我想在右耳。”她說。

這些細節都在周憐眼裏。

周憐起身走到了她身邊,溫柔地撩起她右耳邊的碎發,淡然瞥了眼阿樹。

阿樹額頭冒著冷汗,打著趣準備緩解氣氛,“你男朋友在這,多少影響我發揮啊。”

“沒事,她怕疼,我陪著。”周憐淡然說道,輕撫過池晚的腦袋,垂眸看著她微微泛著紅的耳垂。

一切都很順利。

池晚感覺沒有太痛,於是她支支吾吾還是決定:“還有唇釘。”

阿樹收拾好器具,喊來了剛才那個店員小姐姐。

唇釘就沒有那麽順利了。

池晚忍著痛,感覺自己嘴唇都要被割裂開。

周憐坐在她身邊,雖然被囑咐了很多遍不要看她,但是還是忍不住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我這樣很醜,你別看。”池晚扒拉著唇,嫩粉的唇肉展露在空氣裏。

周憐連眼都不眨。

最後,池晚成功打了一邊的耳洞和唇釘。

她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論現債去拉啊?”

“什麽?”周憐喉間溢出笑意,他玩弄地壞心眼問。

“我索!我倆現摘去拉啊?”池晚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問的是,我倆現在去哪。

周憐看著她的嘴唇。

下唇掛著透明的唇釘,嘴唇還有些腫,泛著血色。

隨著她說話,和上唇一張一合,而那顆圓滾的唇釘安放在她的下唇。

如果不是怕她疼,周憐可能現在會在這裏親她。

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池晚剛打上唇釘,沒有辦法想以前那樣隨意親了,怕她疼。

真是好釘子。

已經是晚上八點。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兩人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無人偏僻的小路上。

“你不是想看嗎?走吧。”周憐勾過了她的手,輕聲說。

聽見他又提到了昨晚的事情,池晚來了興趣。

她小小的身影站在路燈下一頓,眨了眨眼,“真的嗎?”

“嗯,就當給你鼓起勇氣的......獎勵。”周憐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輕輕覆在池晚剛打的唇釘旁,有些分神地說著。

他已經控制著力氣,幾乎都沒有碰上。

而池晚卻挎著個小哭臉,“好疼啊周憐。”

周憐忍著力氣,收回了手。

“誒誒,騙你的,你再碰碰呢?”池晚連忙又湊上前。

周憐不再搭理她,打著電話讓王繼把車開到這裏。

最後最後,池晚再次和他去了t酒店。

一回生二回熟,池晚晃動著小腿,很是放松。

她看了眼時間,距離門禁還有兩個小時,她又瞥了眼周憐。

這東西......應該夠了吧?

池晚覺得嘴唇有些幹燥,她伸著舌頭想舔嘴唇,卻不小心碰到了剛打的唇釘上,疼得“嘶”了聲。

不過確實有用,今天周憐不管有多誘人,

甚至剛才上車的時候,他故意俯身領口對著池晚敞開,能看見他隱約肌肉線條流暢的身體的時候,池晚都沒有想咬他的意思。

太疼了,她只覺得張嘴都夠費力。

連話都少了,平常嘰嘰喳喳,現在也懶得說話。

她簡直覺得心理醫生是神醫下凡。

這讓周憐很受創。

回到酒店,池晚熟練地往懶人沙發上一攤,“好了,你去洗澡吧。”

“不洗。”周憐將房間內所有燈都開了,明亮刺眼,貫穿整個房間。“做這種事,不需要。”

池晚心下一慌,壞了,他不給自己時間做心理準備。

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你燈是不是開太多了?”

“不然你怎麽好好看?”周憐說著又開了一盞。

“我頭頂別開,頂光看人很醜的。”池晚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情況還考慮什麽頂光。

“好。”周憐笑著答應了她。

池晚低著腦袋,她背著周憐坐。

覺得周憐現在可能會在脫褲子幹嘛的。

可是沒有聽見動靜,什麽都沒有。

倒是眼前一黑。

猛然,絲滑冰涼的布料蒙住了她的雙眼。

布料應該是暗紅色的,因為池晚透過布料,能感受到四周的光源。

朦朧的,看不清的,困住的。

“你蒙住我眼睛做什麽?”剝奪視野後,其餘感官變得更加敏感,池晚沒了安全感有些心慌。

“你說的明天,又沒說今天。”周憐貼著她的耳邊,“今天委屈你聽著。”

窸窸窣窣的動靜被無限放大,池晚感覺周憐在做些什麽。

慵懶清散的聲線在她耳邊:“打右耳洞,是因為左耳更敏感嗎?”周憐說著便貼著她的左耳緩緩吹氣。

池晚頓時渾身緊繃,屏住了呼吸,止不住地微顫,“別這樣。”

周憐吻了吻她左耳,感受到她耳垂變得滾燙,紅得都要滴出血。

手也不安分地開著推著周憐的腰間。

沒有用,除了讓他更癢更難耐。

“那就用左耳,好好聽。”周憐溫聲命令道。

開這麽多燈當然不是讓她好好看。

而是周憐好好看清她。

看清她為自己失控的所有表情。

池晚蒙住眼睛,內心毫無安全感,她本能地想用唇去觸碰。

唇釘打在她的下唇,在半張半合的狀態下,更加性感。“

周憐膝蓋抵在沙發上,貼近著池晚。

修長的手緩緩往下。

他也忘記告訴池晚了。

讓她聽的,也不是她想聽的。

要讓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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