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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
水汽中彌漫的佛手柑清香混沌著她錯亂的靈魂, 池晚平靜中腦海裏過了曾經黑夜裏的自己。
堆滿的練習題，雪白詭異的墻壁，自己孤單的影子映在上面, 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做出相同的動作，支配自己的是傀儡。
她生病了嗎？可是大人們說不是病。
為什麽會這麽麻煩呢，柳語從心理醫生辦公室裏出來，看向池晚的眼神裏, 盡管眼裏的關心是那樣坦然，但困惑不理解的情緒還是占了上風。
“供你吃供你喝，別家的孩子都這麽生活過來，從未虧待你，你有什麽好抱怨好埋怨在心的，就是因為你總是想法太多，翅膀沒硬呢就想飛，你想做什麽，好好讀書，將來考在家附近比什麽都強。
你自己又沒有什麽想法, 池晚，你告訴我們, 我們到底欠了你什麽？
多大的人了, 怕黑怕孤獨，就喜歡被管著, 將來你怎麽獨立？
非得寸步不離你才舒服？”
“我不知道，媽媽, 我可能生病了.....我好想哭。”
“你怎麽還咬人呢, 你這樣誰受得了你？我和你爸不懂什麽心理學，實在不行, 你就休學在家好好呆著。”
困在家裏的一個月，池晚跪在地上求著柳語放她去上學，她答應，和別人家的孩子沒區別，會好好生活，會好好學習。
會懂事，會獨立。
記憶過馬燈一樣回蕩在池晚的腦海裏，她眼神空洞，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和周憐看。
暖橘色調的燈光陰影灑在周憐的肩膀，鎖骨線條流暢，脖頸上暗紅的痣點在冷白的肌膚上。
他眸色黯然，只是安靜地看著池晚。
大部分時間裏，周憐無法給池晚帶來心裏的安慰，他站在那裏，像是邀請池晚甘願沈淪黑暗的罪人。
當池晚發洩完後，渾身的罪孽潑在周憐身上，將自己扭曲的病癥強加在他身上後，內心才能得到慰籍。
他像是過濾器，過濾她一切消極死寂的過去。
池晚轉過身，貼近周憐，垂下臉，用手去環住他的腰身。
在情緒失控之前，她抱住了周憐。
她沈重地吐息著，鼻尖聳動，貪婪地聞著他身上淡淡清香。
“在難過什麽？”周憐壓低著聲音問她，語氣溫柔，“想到只能咬一下，不開心？”
“只能咬一下？”池晚緩過神，仰著腦袋問他。
“不然？想咬死我嗎？”周憐捏了把她的臉。
池晚沒吭聲，臉頰貼在周憐的懷裏，沒有衣料的阻隔，她完完全全能感受到周憐身體的溫度，以及他皮膚光滑柔軟。
貼在他的心口，能聽見他沈重有力的心跳。
池晚將手從他背後抽了出來，摸在了他的腹部。
肌肉線條凸出，指尖嵌在裏面又是柔軟有彈性，池晚不安分地多戳了幾下。
逐漸感受到剛才臉頰貼著的冰涼肌膚，現在已經開始逐漸熱了起來。
周憐只是剛才垂眸看了一眼後，就沒敢再低頭。
池晚單薄白色短袖的領口不算小，加上兩人身高上的差異，只要他低頭，就能看見那柔軟壓在自己身上，中間溝壑隱約，是優美的弧形。
布料不經意間地擦蹭，他甚至差點要看見若有似無的淡粉。
他仰起頭，不再想過問池晚即將要做的事。
他只是不敢看。
周憐餘光瞥在了鏡面，懷裏的少女像是乖巧黏人的小狗，小手扒在自己的身上亂摸著，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晃動著，也不知道她在盯著哪裏看得認真。
周憐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伸出舌頭，或者唇齒觸碰在某個地方。
他很有耐心。
池晚比他更有耐心。
只能咬一處，又是他立下的破規矩。
池晚還在盤算，上次咬腹肌的口感很不錯，她還清楚地記得，但是給人咬出反應了，她還想看。
但是，心口處又是她最想咬的。
好為難。
池晚湊近壓著周憐，幾乎是要把渾身的力量都放在上面，溫熱的鼻息肆無忌憚地灑在周憐的皮膚上。
痛感閾值低的壞處就是，周憐的身體要比平常人更加敏感。
池晚從手指亂摸在幾個地方後才發現的。
比如他左腰後側有塊地方，用手壓下去，能聽見壓抑在喉間溢出來的悶哼。
還有心口下面接近肋骨的地方，朝那裏吹氣，能感受到周憐體溫逐漸滾燙，以及壓抑著地輕顫。
池晚滿足地將唇湊上去。
之前沒有在一起，她有所收斂，只是咬了就完事，不敢亂來。
但現在，她按照自己平常的習慣，先用嘴唇感受。
就是這麽用唇貼在上面。
池晚下意識地舔了舔濕潤的嘴唇，然後吻了吻他的左心口。
周憐喉結滾動著，他仰著脖子，後半身貼在冰涼的瓷磚墻壁上，前半身被池晚玩弄地幾乎要燃燒起來。
“別咬這，咬旁邊。”周憐垂眸察覺到池晚下嘴的地方，猛然掐住她的臉頰去制止。
池晚半張著嘴，擡眸委屈地望著他。
濕漉漉的眼眸在明亮的燈下閃爍著光，下頜下白色布料裏緊包裹著的讓周憐再一次躲著視線。
周憐後悔了。
“不許。”他語氣生硬了起來。
甚至還用手指去捂住自己的那裏。
池晚沒忍住笑出了聲，“真嬌啊，周憐。”
周憐沒理她，臉色不是很好看。
池晚咬在了他手捂住的旁邊。
溫熱的，軟軟的，池晚幸福得要飛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用了力氣，除了一開始的咬，逐漸變成了吮吸。
她就像個孩子在周憐懷裏沒節奏，不安分地亂吸。
周憐要真是一只貓，早就煩得一爪子撓過去了。
他沒反抗嗎？
有的，周憐伸手去推開池晚的臉，用力怕弄疼她，不用力她又像顆橡皮糖一樣粘糊。
心中燃起的羞恥感讓周憐沒法看現在的場景。
他莫名覺得委屈。
胸前的刺痛感逐漸加重，轉而又有潮濕粘膩溫軟的觸感。
周憐已經沒有思緒去管那個是什麽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下面僵硬得好像要炸了。
太陽穴凸起，脖頸上青筋也明顯t了起來，呼吸沈重，帶著他輕微的喘息。
“你看我們現在像什麽？”池晚好心情地抽空擡眸看著他。
卻發現周憐用手臂遮住了雙眸，仰著頭，後腦勺緊貼墻壁，薄唇抿成一條線，薄汗遍布在他的額間。
“什麽？”他還是回應了她，聲音啞得不行。
“嗯......”池晚又突然不好意思說了。“我好像你的孩子，然後我現在......”她還沒這麽臉皮厚，說到一半實在不敢說下去。
這種惡趣味，周憐肯定會懂。
“那就多吃點，好孩子。”周憐冷哼著，倦怠地撩起眼皮打量著池晚，懶散地用手狠狠地按著池晚的腦袋。
幾乎是要讓她悶死在自己的懷裏。
“呼吸不過來了，周憐。”池晚急了，慌亂拍打著他。
周憐不理會，掌間壓著池晚的脖頸。“開心嗎？”
他輕聲笑的時候，池晚能夠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池晚腦袋就這麽埋在裏面，她用鼻尖蹭著，牙齒也用力啃咬，反抗著。
沒有用，他是真的打算憋死她。
更關鍵是，她還就這麽想死在他懷裏。
池晚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
最後，周憐疼得“嘶”了下，手上的力氣才小了點。
池晚便在這個瞬間推開他，跑出了房間。
周憐垂眸盯著自己身上的咬痕，慢條斯理地披著黑色襯衫，襯衫松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不急不慢地追著池晚。
房間裏，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小姑娘頓時沒了身影。
是捉迷藏游戲。
他懶散地勾唇笑了笑，再次倒了威士忌，垂著眼簾，耐心地將冰塊放進杯子裏。
池晚躲在角落，用櫃子門當作掩物，屏住呼吸，偷窺著周憐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玻璃杯口輕撫過。
“池晚。”空蕩的房間裏傳著他清冷低沈的聲線。
池晚下意識地就想回應他。
但是又很快捂上了嘴。
不能再這麽和他玩了，池晚感覺自己的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門外傳來了口哨聲。
玩弄輕浮的口哨，是周憐吹的。
像是主人親昵地呼喚他可愛的寵物。
池晚沒辦法控制自己去遐想一些有的沒的，她只感覺自己下半身一塌糊塗。
好熱，潮膩得幾乎要把她淹沒。
只是到了這一步，她就要認輸了。
突然眼前一亮，周憐冷白的半截手腕在黑暗裏出現。
接著腰間一股力氣將她抱起。
池晚只覺得自己坐在周憐的手臂上，輕而易舉地被他這麽抱了出來。
他力氣好大。
池晚死死抓著他肩膀上的黑襯衫，不安地看著他。
周憐將她扔在了床上。
池晚知道自己玩脫了。
她雖然嘴嗨，但是還是對這種事有這本能上的害怕。
池晚抓著一角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也不管熱不熱了，總是她藏著自己，“你要做什麽？”
奇怪，明明是她先惹起來的。
周憐沒說話，他低頭拿著手機，將定時器調到了五分鐘。
然後不由分說地壓了上來。
池晚緊緊閉上眼睛，像個埋頭小鴕鳥一樣，將臉蒙在被子裏。
周憐喉間溢出笑意，他拉過池晚的手，“你欠債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要還的一天？”他好心給她解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池晚回憶了往日種種，幾乎沒有哪件事她能夠接受的。
而周憐已經壓制了她。
手腕被男人無情地咬了下。
嘶，疼得池晚微皺眉。
下一秒，又被溫熱地吻著。
池晚想起曾經養的小貓，陽光下，小貓總是會伸著懶腰，然後舔毛。
這個時候，將手指伸在它的嘴邊。
它也會很慷慨地順帶舔著自己的手指。
舌頭上有倒刺，所以癢癢的，很有意思。
但是人的舌頭不一樣。
池晚只覺得酥酥癢癢，整個人仿佛沒了力氣。
但這卻只是咬手腕。
池晚回憶著。
自己咬他手腕的時候，也咬得這麽......色氣？
她有些明白自討苦吃了。
漫長的五分鐘，池晚快瘋了。
她挪動著自己的雙腿，壓著被子來回蹭著。
周憐毫不留情地用腿將其隔開。
分開讓池晚沒有了安全感。
急躁，焦慮，失控。
這些情緒一湧而上，池晚哭了出來。
周憐停下了。
他起身，拿過紙巾溫柔地俯身替她擦拭眼淚，“對不起。”他語氣有些慌亂。
“對不起。”他又說。
池晚只是哭出聲音，但是並沒有眼淚，她緊緊皺著眉，聲音小得可憐：“以後，不許分開......”
“分開什麽？”周憐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我的腿。”池晚悶聲地抗議著。
明明就這麽放在一起才舒服。
池晚知道做那些事是要分開的，可是自己就覺得夾緊了才舒服。
其實是害怕，這種主導權在自己身上，和別人身上是完全不一樣的。
安全感的缺失，讓她很抗拒。
周憐停下來了，他看著狼藉的床單。
起身，將還剩下的一分鐘倒計時掐斷。
他現在只慶幸還好有三層腰帶能夠禁錮住自己。
“今天到此為止。”周憐輕聲說道，轉身離開。
池晚從被子裏探出腦袋，只看見他的背影往浴室走去。
她跟了過去，卻發現門被上了鎖。
然後裏面傳來了水聲。
不是才洗過澡嗎？
池晚困惑。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池晚坐在懶人沙發上，思考什麽時候回家。
但是很顯然，她並不想回到那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裏。
還是和周憐呆在一起讓她安心。
心中堵住的地方好像通暢了很多。
池晚往裏走到陽臺，推開了窗戶。
清爽的風灌進來，吹動著她長發，讓她恢覆了清醒。
再次回到主廳的時候，周憐已經換好了衣服。
他站在池晚身後，“我送你回家。”
池晚轉過身，在懶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再等會吧，玩到現在，我們戀愛還沒談呢。”
周憐直直地看著她，“真的嗎？”
池晚的良心被擊了一下，誰談戀愛先對著男朋友下口，又咬又掐的？
她看著那雙黑沈清冷的眸子，思索了會，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談戀愛嘛，肯定得用嘴談。
於是周憐坐在她身邊後，池晚便主動地在他嘴唇上親了下。
“這是獎勵嗎？”周憐平靜地問她。
池晚挪開了唇，心虛地點點頭，“嗯。吧。”
“真好。”周憐突然說了這麽一句，他伸手自然地拉過池晚的手，一定要十指相扣。
池晚被他這麽一感慨，心裏也暖暖的。
下一秒，周憐又說。
“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做那種事。”他說。
池晚拉著他的手，緊了下。
他是不是委屈上了？
“那我們應該做哪些事？”池晚順著他的意思下去問。
周憐看了她一眼。
將手機的日歷行程放在池晚的面前。
上面是從他們談戀愛的第一天往後該做的事情，第一天可以牽手，第五天可以抱著，半個月後可以親臉頰，一個月後可以接吻。
這些事情，幾乎在第一天，就全部做了。
池晚沈默了，周憐也沒說話。
關鍵是，周憐自己制定的計劃，他自己都沒有按照上面的來。
“你怎麽想的？”池晚輕聲問道。
“沒忍住。”周憐如實回答。
兩人盯著小小的日歷，都是第一次談戀愛，誰也別嫌棄誰沒經驗。
池晚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
“改下規則。”周憐溫聲道，“以後咬之前，你得先說......”
“說什麽？”池晚眨著眼問道。
“說你喜歡我。”他輕聲回答著。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池晚突然大聲喊了出來。
周憐微楞。
“像這樣能換三口嗎？”池晚乖巧地問道。
沒這麽算的.....
但周憐耳尖泛著紅，悶聲說了句：“可以。”
池晚倒是覺得挺劃算的。
兩人安靜了一會，池晚臥坐在懶人沙發，靠在周憐的腿邊。
“池晚。”他輕聲喊著她。
池晚轉過腦袋看他。
“你喜歡我怎樣對待你？”他問。
因為他喜歡池晚咬自己，但是不知道除了被咬，還能怎樣取悅她。
池晚視線落在月色籠罩的高樓夜景裏，她思緒回到了高三最灰暗的日子裏。
一個人孤單地蜷縮在角落裏。
她渴望有只溫暖的手心撫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她。
告訴她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
池晚想，可能是池晟很少在家過問自己，才導致這種愛的缺失。
這種溫柔，是池晚無法在同齡人身上找到的。
她看了眼周憐。
“我喜歡你用手摸我的腦袋。”她說。
周憐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這只手曾經舉過酒瓶砸過父親的頭顱，因為當時他在毆打自己的母親。這只手擦拭過母親的眼淚，被她一把推開。這只手也弄傷過自己，沾染鮮血順著t骨骼流淌。
這只手好像沒有做過什麽太過溫柔的事情。
他沒想過池晚的心願只是這樣。
她其實可以很過分，比如讓他下跪，讓他臣服，讓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而不能只是這樣的溫柔。
周憐緩緩將手心放在少女的發絲間，揉了揉。
“然後再喊我，小晚。”池晚眼神黯然，往自己的想象說著。
“小晚。”他說。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池晚繼續說著。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周憐低聲重覆著。
恍惚間，那些無數個夜晚所幻想出來的虛擬。
池晚在周憐身上看到了具象。
它在今天被實現了出來。
“以後不會再做你討厭的事情了。”周憐想到剛才惹她哭的場景，溫聲說。
“其實......”池晚覺得他應該是誤會了。
“沒事，不用逞強。”他說，又溫柔地摸了摸池晚的腦袋作為寬慰。 “以後不碰了。”
“真不碰了？”池晚不敢相信。
“嗯。”周憐語氣堅定。
池晚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他不碰，自己還怎麽舒服？
“那......我能碰你嗎？”池晚問。
“我身上，你哪裏沒碰過？”周憐覺得好笑。
“這。”池晚已經趁他不註意，將手往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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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中彌漫的佛手柑清香混沌著她錯亂的靈魂, 池晚平靜中腦海裏過了曾經黑夜裏的自己。
堆滿的練習題，雪白詭異的墻壁，自己孤單的影子映在上面, 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做出相同的動作，支配自己的是傀儡。
她生病了嗎？可是大人們說不是病。
為什麽會這麽麻煩呢，柳語從心理醫生辦公室裏出來，看向池晚的眼神裏, 盡管眼裏的關心是那樣坦然，但困惑不理解的情緒還是占了上風。
“供你吃供你喝，別家的孩子都這麽生活過來，從未虧待你，你有什麽好抱怨好埋怨在心的，就是因為你總是想法太多，翅膀沒硬呢就想飛，你想做什麽，好好讀書，將來考在家附近比什麽都強。
你自己又沒有什麽想法, 池晚，你告訴我們, 我們到底欠了你什麽？
多大的人了, 怕黑怕孤獨，就喜歡被管著, 將來你怎麽獨立？
非得寸步不離你才舒服？”
“我不知道，媽媽, 我可能生病了.....我好想哭。”
“你怎麽還咬人呢, 你這樣誰受得了你？我和你爸不懂什麽心理學，實在不行, 你就休學在家好好呆著。”
困在家裏的一個月，池晚跪在地上求著柳語放她去上學，她答應，和別人家的孩子沒區別，會好好生活，會好好學習。
會懂事，會獨立。
記憶過馬燈一樣回蕩在池晚的腦海裏，她眼神空洞，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和周憐看。
暖橘色調的燈光陰影灑在周憐的肩膀，鎖骨線條流暢，脖頸上暗紅的痣點在冷白的肌膚上。
他眸色黯然，只是安靜地看著池晚。
大部分時間裏，周憐無法給池晚帶來心裏的安慰，他站在那裏，像是邀請池晚甘願沈淪黑暗的罪人。
當池晚發洩完後，渾身的罪孽潑在周憐身上，將自己扭曲的病癥強加在他身上後，內心才能得到慰籍。
他像是過濾器，過濾她一切消極死寂的過去。
池晚轉過身，貼近周憐，垂下臉，用手去環住他的腰身。
在情緒失控之前，她抱住了周憐。
她沈重地吐息著，鼻尖聳動，貪婪地聞著他身上淡淡清香。
“在難過什麽？”周憐壓低著聲音問她，語氣溫柔，“想到只能咬一下，不開心？”
“只能咬一下？”池晚緩過神，仰著腦袋問他。
“不然？想咬死我嗎？”周憐捏了把她的臉。
池晚沒吭聲，臉頰貼在周憐的懷裏，沒有衣料的阻隔，她完完全全能感受到周憐身體的溫度，以及他皮膚光滑柔軟。
貼在他的心口，能聽見他沈重有力的心跳。
池晚將手從他背後抽了出來，摸在了他的腹部。
肌肉線條凸出，指尖嵌在裏面又是柔軟有彈性，池晚不安分地多戳了幾下。
逐漸感受到剛才臉頰貼著的冰涼肌膚，現在已經開始逐漸熱了起來。
周憐只是剛才垂眸看了一眼後，就沒敢再低頭。
池晚單薄白色短袖的領口不算小，加上兩人身高上的差異，只要他低頭，就能看見那柔軟壓在自己身上，中間溝壑隱約，是優美的弧形。
布料不經意間地擦蹭，他甚至差點要看見若有似無的淡粉。
他仰起頭，不再想過問池晚即將要做的事。
他只是不敢看。
周憐餘光瞥在了鏡面，懷裏的少女像是乖巧黏人的小狗，小手扒在自己的身上亂摸著，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晃動著，也不知道她在盯著哪裏看得認真。
周憐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伸出舌頭，或者唇齒觸碰在某個地方。
他很有耐心。
池晚比他更有耐心。
只能咬一處，又是他立下的破規矩。
池晚還在盤算，上次咬腹肌的口感很不錯，她還清楚地記得，但是給人咬出反應了，她還想看。
但是，心口處又是她最想咬的。
好為難。
池晚湊近壓著周憐，幾乎是要把渾身的力量都放在上面，溫熱的鼻息肆無忌憚地灑在周憐的皮膚上。
痛感閾值低的壞處就是，周憐的身體要比平常人更加敏感。
池晚從手指亂摸在幾個地方後才發現的。
比如他左腰後側有塊地方，用手壓下去，能聽見壓抑在喉間溢出來的悶哼。
還有心口下面接近肋骨的地方，朝那裏吹氣，能感受到周憐體溫逐漸滾燙，以及壓抑著地輕顫。
池晚滿足地將唇湊上去。
之前沒有在一起，她有所收斂，只是咬了就完事，不敢亂來。
但現在，她按照自己平常的習慣，先用嘴唇感受。
就是這麽用唇貼在上面。
池晚下意識地舔了舔濕潤的嘴唇，然後吻了吻他的左心口。
周憐喉結滾動著，他仰著脖子，後半身貼在冰涼的瓷磚墻壁上，前半身被池晚玩弄地幾乎要燃燒起來。
“別咬這，咬旁邊。”周憐垂眸察覺到池晚下嘴的地方，猛然掐住她的臉頰去制止。
池晚半張著嘴，擡眸委屈地望著他。
濕漉漉的眼眸在明亮的燈下閃爍著光，下頜下白色布料裏緊包裹著的讓周憐再一次躲著視線。
周憐後悔了。
“不許。”他語氣生硬了起來。
甚至還用手指去捂住自己的那裏。
池晚沒忍住笑出了聲，“真嬌啊，周憐。”
周憐沒理她，臉色不是很好看。
池晚咬在了他手捂住的旁邊。
溫熱的，軟軟的，池晚幸福得要飛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用了力氣，除了一開始的咬，逐漸變成了吮吸。
她就像個孩子在周憐懷裏沒節奏，不安分地亂吸。
周憐要真是一只貓，早就煩得一爪子撓過去了。
他沒反抗嗎？
有的，周憐伸手去推開池晚的臉，用力怕弄疼她，不用力她又像顆橡皮糖一樣粘糊。
心中燃起的羞恥感讓周憐沒法看現在的場景。
他莫名覺得委屈。
胸前的刺痛感逐漸加重，轉而又有潮濕粘膩溫軟的觸感。
周憐已經沒有思緒去管那個是什麽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下面僵硬得好像要炸了。
太陽穴凸起，脖頸上青筋也明顯t了起來，呼吸沈重，帶著他輕微的喘息。
“你看我們現在像什麽？”池晚好心情地抽空擡眸看著他。
卻發現周憐用手臂遮住了雙眸，仰著頭，後腦勺緊貼墻壁，薄唇抿成一條線，薄汗遍布在他的額間。
“什麽？”他還是回應了她，聲音啞得不行。
“嗯......”池晚又突然不好意思說了。“我好像你的孩子，然後我現在......”她還沒這麽臉皮厚，說到一半實在不敢說下去。
這種惡趣味，周憐肯定會懂。
“那就多吃點，好孩子。”周憐冷哼著，倦怠地撩起眼皮打量著池晚，懶散地用手狠狠地按著池晚的腦袋。
幾乎是要讓她悶死在自己的懷裏。
“呼吸不過來了，周憐。”池晚急了，慌亂拍打著他。
周憐不理會，掌間壓著池晚的脖頸。“開心嗎？”
他輕聲笑的時候，池晚能夠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池晚腦袋就這麽埋在裏面，她用鼻尖蹭著，牙齒也用力啃咬，反抗著。
沒有用，他是真的打算憋死她。
更關鍵是，她還就這麽想死在他懷裏。
池晚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
最後，周憐疼得“嘶”了下，手上的力氣才小了點。
池晚便在這個瞬間推開他，跑出了房間。
周憐垂眸盯著自己身上的咬痕，慢條斯理地披著黑色襯衫，襯衫松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不急不慢地追著池晚。
房間裏，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小姑娘頓時沒了身影。
是捉迷藏游戲。
他懶散地勾唇笑了笑，再次倒了威士忌，垂著眼簾，耐心地將冰塊放進杯子裏。
池晚躲在角落，用櫃子門當作掩物，屏住呼吸，偷窺著周憐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玻璃杯口輕撫過。
“池晚。”空蕩的房間裏傳著他清冷低沈的聲線。
池晚下意識地就想回應他。
但是又很快捂上了嘴。
不能再這麽和他玩了，池晚感覺自己的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門外傳來了口哨聲。
玩弄輕浮的口哨，是周憐吹的。
像是主人親昵地呼喚他可愛的寵物。
池晚沒辦法控制自己去遐想一些有的沒的，她只感覺自己下半身一塌糊塗。
好熱，潮膩得幾乎要把她淹沒。
只是到了這一步，她就要認輸了。
突然眼前一亮，周憐冷白的半截手腕在黑暗裏出現。
接著腰間一股力氣將她抱起。
池晚只覺得自己坐在周憐的手臂上，輕而易舉地被他這麽抱了出來。
他力氣好大。
池晚死死抓著他肩膀上的黑襯衫，不安地看著他。
周憐將她扔在了床上。
池晚知道自己玩脫了。
她雖然嘴嗨，但是還是對這種事有這本能上的害怕。
池晚抓著一角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也不管熱不熱了，總是她藏著自己，“你要做什麽？”
奇怪，明明是她先惹起來的。
周憐沒說話，他低頭拿著手機，將定時器調到了五分鐘。
然後不由分說地壓了上來。
池晚緊緊閉上眼睛，像個埋頭小鴕鳥一樣，將臉蒙在被子裏。
周憐喉間溢出笑意，他拉過池晚的手，“你欠債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要還的一天？”他好心給她解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池晚回憶了往日種種，幾乎沒有哪件事她能夠接受的。
而周憐已經壓制了她。
手腕被男人無情地咬了下。
嘶，疼得池晚微皺眉。
下一秒，又被溫熱地吻著。
池晚想起曾經養的小貓，陽光下，小貓總是會伸著懶腰，然後舔毛。
這個時候，將手指伸在它的嘴邊。
它也會很慷慨地順帶舔著自己的手指。
舌頭上有倒刺，所以癢癢的，很有意思。
但是人的舌頭不一樣。
池晚只覺得酥酥癢癢，整個人仿佛沒了力氣。
但這卻只是咬手腕。
池晚回憶著。
自己咬他手腕的時候，也咬得這麽......色氣？
她有些明白自討苦吃了。
漫長的五分鐘，池晚快瘋了。
她挪動著自己的雙腿，壓著被子來回蹭著。
周憐毫不留情地用腿將其隔開。
分開讓池晚沒有了安全感。
急躁，焦慮，失控。
這些情緒一湧而上，池晚哭了出來。
周憐停下了。
他起身，拿過紙巾溫柔地俯身替她擦拭眼淚，“對不起。”他語氣有些慌亂。
“對不起。”他又說。
池晚只是哭出聲音，但是並沒有眼淚，她緊緊皺著眉，聲音小得可憐：“以後，不許分開......”
“分開什麽？”周憐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我的腿。”池晚悶聲地抗議著。
明明就這麽放在一起才舒服。
池晚知道做那些事是要分開的，可是自己就覺得夾緊了才舒服。
其實是害怕，這種主導權在自己身上，和別人身上是完全不一樣的。
安全感的缺失，讓她很抗拒。
周憐停下來了，他看著狼藉的床單。
起身，將還剩下的一分鐘倒計時掐斷。
他現在只慶幸還好有三層腰帶能夠禁錮住自己。
“今天到此為止。”周憐輕聲說道，轉身離開。
池晚從被子裏探出腦袋，只看見他的背影往浴室走去。
她跟了過去，卻發現門被上了鎖。
然後裏面傳來了水聲。
不是才洗過澡嗎？
池晚困惑。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池晚坐在懶人沙發上，思考什麽時候回家。
但是很顯然，她並不想回到那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裏。
還是和周憐呆在一起讓她安心。
心中堵住的地方好像通暢了很多。
池晚往裏走到陽臺，推開了窗戶。
清爽的風灌進來，吹動著她長發，讓她恢覆了清醒。
再次回到主廳的時候，周憐已經換好了衣服。
他站在池晚身後，“我送你回家。”
池晚轉過身，在懶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再等會吧，玩到現在，我們戀愛還沒談呢。”
周憐直直地看著她，“真的嗎？”
池晚的良心被擊了一下，誰談戀愛先對著男朋友下口，又咬又掐的？
她看著那雙黑沈清冷的眸子，思索了會，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談戀愛嘛，肯定得用嘴談。
於是周憐坐在她身邊後，池晚便主動地在他嘴唇上親了下。
“這是獎勵嗎？”周憐平靜地問她。
池晚挪開了唇，心虛地點點頭，“嗯。吧。”
“真好。”周憐突然說了這麽一句，他伸手自然地拉過池晚的手，一定要十指相扣。
池晚被他這麽一感慨，心裏也暖暖的。
下一秒，周憐又說。
“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做那種事。”他說。
池晚拉著他的手，緊了下。
他是不是委屈上了？
“那我們應該做哪些事？”池晚順著他的意思下去問。
周憐看了她一眼。
將手機的日歷行程放在池晚的面前。
上面是從他們談戀愛的第一天往後該做的事情，第一天可以牽手，第五天可以抱著，半個月後可以親臉頰，一個月後可以接吻。
這些事情，幾乎在第一天，就全部做了。
池晚沈默了，周憐也沒說話。
關鍵是，周憐自己制定的計劃，他自己都沒有按照上面的來。
“你怎麽想的？”池晚輕聲問道。
“沒忍住。”周憐如實回答。
兩人盯著小小的日歷，都是第一次談戀愛，誰也別嫌棄誰沒經驗。
池晚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
“改下規則。”周憐溫聲道，“以後咬之前，你得先說......”
“說什麽？”池晚眨著眼問道。
“說你喜歡我。”他輕聲回答著。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池晚突然大聲喊了出來。
周憐微楞。
“像這樣能換三口嗎？”池晚乖巧地問道。
沒這麽算的.....
但周憐耳尖泛著紅，悶聲說了句：“可以。”
池晚倒是覺得挺劃算的。
兩人安靜了一會，池晚臥坐在懶人沙發，靠在周憐的腿邊。
“池晚。”他輕聲喊著她。
池晚轉過腦袋看他。
“你喜歡我怎樣對待你？”他問。
因為他喜歡池晚咬自己，但是不知道除了被咬，還能怎樣取悅她。
池晚視線落在月色籠罩的高樓夜景裏，她思緒回到了高三最灰暗的日子裏。
一個人孤單地蜷縮在角落裏。
她渴望有只溫暖的手心撫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她。
告訴她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
池晚想，可能是池晟很少在家過問自己，才導致這種愛的缺失。
這種溫柔，是池晚無法在同齡人身上找到的。
她看了眼周憐。
“我喜歡你用手摸我的腦袋。”她說。
周憐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這只手曾經舉過酒瓶砸過父親的頭顱，因為當時他在毆打自己的母親。這只手擦拭過母親的眼淚，被她一把推開。這只手也弄傷過自己，沾染鮮血順著t骨骼流淌。
這只手好像沒有做過什麽太過溫柔的事情。
他沒想過池晚的心願只是這樣。
她其實可以很過分，比如讓他下跪，讓他臣服，讓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而不能只是這樣的溫柔。
周憐緩緩將手心放在少女的發絲間，揉了揉。
“然後再喊我，小晚。”池晚眼神黯然，往自己的想象說著。
“小晚。”他說。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池晚繼續說著。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周憐低聲重覆著。
恍惚間，那些無數個夜晚所幻想出來的虛擬。
池晚在周憐身上看到了具象。
它在今天被實現了出來。
“以後不會再做你討厭的事情了。”周憐想到剛才惹她哭的場景，溫聲說。
“其實......”池晚覺得他應該是誤會了。
“沒事，不用逞強。”他說，又溫柔地摸了摸池晚的腦袋作為寬慰。 “以後不碰了。”
“真不碰了？”池晚不敢相信。
“嗯。”周憐語氣堅定。
池晚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他不碰，自己還怎麽舒服？
“那......我能碰你嗎？”池晚問。
“我身上，你哪裏沒碰過？”周憐覺得好笑。
“這。”池晚已經趁他不註意，將手往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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