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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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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一雙白皙而細膩的芊芊玉手已將水杯遞至跟前,姑娘道:“大哥,請喝水。”她的聲音輕細而溫柔,說話的同時,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笑容裏面仿佛還帶淡淡的羞澀。

馮天玉好像突然間成了一塊木頭,竟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既沒有說出表達謝意的客套話,也沒有伸手去接水杯,眼睛依然盯在姑娘身上,那麽出神,那麽入迷,就像是姑娘的身上長出了一朵鮮花來一樣。

可是,姑娘的身上並沒有真的長出鮮花來,哪有這樣看人家姑娘的呢?老太太實在氣壞了,心想:我好意領你進屋喝水歇腳,卻不曾想到你居然是個登徒浪子。故意幹咳兩聲,馮天玉這才驚醒過來,慌亂的伸手去接水杯,口中連連道謝。

老太太吩咐道:“孫女兒,你進屋去吧。”

姑娘應了一聲,轉過身,正準備走進屋裏,馮天玉卻道:“等一下,老人家,我有話要問。”

老太太道:“有什麽話你只管問我就是了,讓我孫女兒等一下做什麽呢?”

馮天玉道:“晚輩在來這裏的路上,遇到一個和令孫女十分相似的人,所以,冒昧的問一下,這位姑娘是不是剛從街上回來?”

姑娘還未答話,老太太卻已經替她說道:“我孫女兒今日連院門都不曾出過,怎麽可能剛從街上回來呢?不知道你遇到那人和我孫女兒哪裏相像?”

馮天玉道:“其實我並沒有看清那人的容貌,只是覺得她和令孫女的身段一樣,所以才有此一問。”

老太太怒道:“好不要臉的人,難道你看人家姑娘就是光盯著身材看的嗎?身段一樣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何況你連那人的容貌都不曾看到,實在不該這樣問的。”老太太在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馮天玉忽然感到一陣尷尬,怪自己實在不該這麽魯莽的,趕緊向老太太賠罪,老太太仿佛也不願與他做過多的計較,又吩咐她孫女一聲,姑娘便進屋去了。也許是為了掩飾方才表現出來的尷尬,也許也是因為趕了這麽長的一段路之後,確實口渴了,馮天玉將杯中之水一飲而盡,然後對老太太道:“老人家,我想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

老太太道:“這裏不過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而已,這個村子的名字就叫做杜家村。”

馮天玉道:“不知從這裏到寒來暑往城該怎麽走?”

老太太道:“一直往南邊走,差不多需要兩三天的腳程。”馮天玉點點頭,一邊向老太太表達著謝意,一邊起身道:“老人家,晚輩急於趕路,就先告辭了。”

老太太道:“外邊的天氣這麽霸道,不如在休息一下吧。”馮天玉道:“老人家的好意我再次謝過,我確實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就不打擾了,告辭。”說著,馮天玉轉身離去,但是,剛走了沒幾步,就停下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馮天玉究竟想起了什麽呢?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忽然就暈倒了下去,他為什麽會暈倒呢?馮天玉剛剛暈倒在地上,姑娘就從屋裏走了出來,老太太吩咐道:“把他綁起來。”

姑娘的手中本來就拿著一根結實的繩子,仿佛她早就已準備妥當,或者說,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她迅速而利索的把馮天玉綁了起來,綁得像個粽子似的,她綁得一點兒也不費力,但是馮天玉若想從這繩子裏脫身出來,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綁好了馮天玉,姑娘道:“想不到這小子還真有些能耐,我放了三倍的‘神仙倒’在水裏面,他居然還能撐到現在。”

老太太不以為然的道:“他若是真有能耐,也不至於把你跟丟了,更不至於現在不省人事了。”原來,這姑娘果真就是馮天玉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扮鬼臉的人,但是,她為什麽要將馮天玉引到這裏來?為什麽又要下藥把她迷倒呢?姑娘道:“奶奶,下一步怎麽做?”

老太太道:“把他澆醒,我有話要問他。”

一碗冷水潑在臉上,馮天玉馬上就被驚醒了過來,當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情形時,卻恨不得一直昏迷下去,最好永遠也不要清醒過來。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醒了過來,就不得不去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他努力而又艱難的掙紮了一下,別說把身上的繩子掙脫,就連自己想要移動一下也不能夠,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全身軟綿綿的,力量完全匯聚不到一處來。真是千年道行一朝喪,馮天玉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人綁起來的一天。

老太太卻已經開口問話了:“你是不是馮天玉?”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即便是被人綁住了扔在地上,也要拿出人的樣子來,馮天玉傲然道:“不錯!我就是馮天玉!”

老太太露出欣賞的眼神,道:“好!那我再問你:你和若有若無城裏呼風山莊的計無雙有什麽關系?”怎麽會扯出計無雙來?難道這老太太和計無雙還有什麽關系嗎?馮天玉道:“什麽關系也沒有。”

老太太道:“信口雌黃!若是沒有關系,你怎會替他做事呢?”

馮天玉顯出一種很無奈,很無辜的樣子,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我只想告訴你:這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老太太道:“難道你也不分是什麽人?不管是什麽事嗎?”

馮天玉道:“別人是什麽樣的人,我管不著,至於要做的事,該不該做,我自有分寸,難道我做我自己該做的事情,得罪了你們來了嗎?”

馮天玉撞了個滿懷,那時候的馮天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十分記得她的容貌,只記得追她的那個無心劍客親切的稱呼她為淩兒。剛才見到她的時候,雖然覺得有些面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等到好不容易想起來的時候,就昏迷了過去。

馮天玉唏噓不已,嘆道:“可惜啊!可惜了無心劍客完顏無心對你癡情一片,你卻是這種蛇蠍心腸的人。”

杜淩兒道:“馮天玉,你又何必把自己裝得那麽清高,說得那麽偉大?以為自己有點名氣就是一個人物了,卻不知道天下想要殺你的人不計其數,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沒有人會說我半句不是。”

馮天玉道:“那你還等什麽呢?”要殺人的人不急,被殺的人卻著急了,難道馮天玉是急著去投胎嗎?杜淩兒可不管那麽多,她手上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把小刀,刀雖然很小巧,但是只要是一把刀,就能要了人的命,更何況馮天玉現在連一點兒抵抗和反擊的能力都沒有。杜淩兒正在把玩著這把小刀,好像她也並沒有打算這麽快就讓馮天玉死去,但是,如果她想要馮天玉死的話,那麽,她手上的小刀馬上就會沾上馮天玉的血,由白色變成紅色,因為這確實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老太太已經換了招式,她輕言軟語的道:“馮天玉,我也憐惜你是個人才,如果你願意停止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我便可以給你一條生路,並保證讓你活得很好。”

馮天玉沒有回答,他好像正在盤算著應該做出一個什麽樣的選擇,又好像是他根本就不願搭理這個內心歹毒卻又偽裝得十分善良的老太太。

老太太又和顏悅色的道:“怎麽樣?你考慮一下吧。”

誰知馮天玉居然是個軟硬不吃的人,他忽然道:“這還用考慮嗎?我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我有我的人生理念和做事原則,該做什麽或者該怎麽做,都是由我自己來決定的。如果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那我不成傀儡了嗎?不成奴仆了嗎?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連命都快沒有了,還談什麽人生意義?如果你一定要這麽固執的話,那我也絕不會手軟了。只是,你就這樣死了,未免也死得太可惜了。”老太太表現得很惋惜很無奈的樣子,仿佛她是真的不忍心殺了馮天玉,但是,又沒有其它的辦法了一樣。

馮天玉道:“你老人家不必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就這一盞茶的功夫,你已經對我變換了好幾種態度,像你這樣反覆無常的人,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馮天玉閉上了眼睛,好像他是真的累了,是真的不想再同這老太太說話了。

老太太真的生氣了,怒道:“你這不受人尊敬的家夥,給你臉你卻不要臉,難道我稀罕和你啰嗦嗎?”旋即吩咐杜淩兒道:“孫女兒,成全他!”杜淩兒先前本在把玩手裏的小刀,但是在聽到老太太的吩咐後,馬上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右手緊握小刀,已經做好了朝馮天玉的胸口上刺下去的準備。下一刻,馮天玉的胸口上肯定就要多出至少一個血窟窿來。但是,在這一刻還沒有到來之前,原本關著的院門卻忽然又被打開了,接著便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音蒼老而雄厚,很顯然是出自老年人之口。果然,門口馬上就出現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來,杜淩兒趕緊恭敬而親切的叫了一聲爺爺。老太太卻一見到他就顯示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來,嗔道:“死老頭子,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老頭子原本喜氣洋洋的一張臉馬上就陰沈下來,他不是受氣包,但是剛進門來,就受這樣的氣,讓他心裏怎麽不生氣?老頭道:“瘋婆子,今天我好不容易高興一下,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氣?”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整天板著一張苦瓜臉,想不到你也有高興的時候?

老太太道:“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嘴硬,你也不看看自己在和誰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刀宰了你?”

馮天玉道:“信!我怎麽不信?現在我落在你們手裏,由不得我不信。但是,別以為用我的性命就可以威脅到我,人生自古誰無死?我若是說出一個怕字來,我就不是馮天玉。”

老太太道:“好小子,果然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冒險王子馮天玉,但是,你以為我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去嗎?不,我收拾你的法子多著呢,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馮天玉哈哈大笑道:“好個生不如死!你們連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得出來,我也相信沒有什麽事情是你們做不出來的。”

姑娘插嘴道:“知道就好,知道了就不要那麽嘴硬。”

老太太道:“聽你說話的口氣,仿佛很不服氣的樣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年老不中用了,只能靠下藥的法子才能制服你,是不是?實話告訴你,就是你兩個馮天玉加起來也不是我老太太的對手。”一個馮天玉已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兩個馮天玉加起來,那幾乎就是無敵於天下了,這老太太到底是誰?何以敢出此狂言?

馮天玉道:“既然你如此厲害,為什麽不和我公平的打一架,卻要在水裏下藥呢?”

老太太呵呵笑道:“年輕人,你也太天真了,你覺得什麽是公平呢?有的人受苦受累,卻一生潦倒;有的人無所事事,卻衣食無憂,你覺得這公平嗎?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事情是公平的,我就是打得過你,有何必親自動手呢?相比之下,用藥既省時,又省力,更省心,我何樂而不為?”

馮天玉長嘆一聲,道:“我不怪你們偽裝得太善良,只怪自己不該這麽輕易的相信你們。”江湖險惡,工於心計的人太多,你若不用心計,就只有吃虧,馮天玉就是那種常常吃虧的人。

馮天玉忽然扭過頭,瞪著那姑娘道:“還有你,你是不是叫淩兒?”

姑娘道:“不錯,我叫杜淩兒,其實,你早該想起我的,現在才想起來,實在是太晚了。”這個名叫杜淩兒的姑娘曾在糊塗城的那個包子鋪外的大街上和馮天玉撞了個滿懷,那時候的馮天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十分記得她的容貌,只記得追她的那個無心劍客親切的稱呼她為淩兒。剛才見到她的時候,雖然覺得有些面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等到好不容易想起來的時候,就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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