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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寧姶麻痹草率露本相,論實事不宜疏狂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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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寧姶麻痹草率露本相,論實事不宜疏狂需慎行

餘寧姶一見到屍體就熱血沸騰,久別重逢的感覺更是令她心臟驟停了幾秒,而後眼眶發熱地奔撲過去。

若非她是跟著黃燦祥來的,看守屍體的兩個侍衛定會覺得這是哪家神志不清的瘋孩子。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大漢,守著一個女屍,即使是在夏日裏亦覺得身上發寒。

“我們王爺自打從侯府回來,就不斷讚賞你家姑娘的一身本事,倒是我,一點也沒信,覺得王爺是被你家姑娘迷了心,才會什麽都信,如今一看,果然是並無虛假啊!”穆胥靠向禾若,在她耳旁悄聲說。

禾若嫌棄他說話時帶出的熱氣,躲閃開說:“我們姑娘的本事多著呢!”

穆胥用手擋了擋嘴:“是穆胥失禮了,可我自來註意清潔,這也是王爺定下的規矩,難道一日未清,便有口氣了?”

“不是口氣,是熱氣。”

禾若嫌棄後,小跑跟著寧姶過去。

兩個侍衛讓開後,幾人確是看到了那侍衛口中所說的女屍。

這屍體渾身濕漉,面朝上,雖樣子狼狽不堪,卻也能從穿戴上看出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尤其是她手腕上的那個象牙做的,鑲嵌珍珠的鐲子,並不是有錢便能買得到的。

只是論起鐲子,卻著實與她的穿戴不匹配。能戴得起這樣的鐲子,應該穿戴的更矜貴才對。

禾若見此,直抱緊自己。

要說平涼府過來的人並不會如此膽小,只她是年紀最小的,在平涼府時並不比黎青她們經歷得多。她能平安全乎的回來,仗著的是她自小隨帶的本事,就是能吃、睡眠好、爹爹生前教的功夫好。

掃視了一番後,寧姶註意看向死者的腳,心裏疑慮:河面飄著死者的一只鞋,看鞋的大小和死者的腳相符,想來確是死者的,是飄到這裏才掉的。不必去想另一只鞋,疑問在為何鞋能見得到,腳上的襪子卻不見了,是赤著雙腳?

這個朝代的女子怎會不穿襪子就出門?

寧姶又再次打量了死者的容貌……

雖被河水長久浸泡過,臉上早已沒了血色,但死者明顯眉黑,嘴小,五官比例十分合宜,看起來是有幾分俊容的。

驗屍的時候,她極少會悲天憫人,她對於死者最大的憐憫,就是剝繭抽絲,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找出死者的死因,即便是自殺。

所以,哪怕因為找不到什麽外傷,可以初步判定為意外失足亦或者是自殺,她卻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從袖子中從容地拿出一雙細麻手套。

“姑娘,你怎麽隨身帶著這個?”禾若驚呼。

穆胥亦感到十分驚詫。

一旁的侍衛更是看得各個臉色扭曲,他們身後的黃燦祥,忍不住說:“果然,是個狠角色。”

程安不住地點頭,嘴巴驚得一直沒合上。

黃燦祥自小入宮,閱人無數,從未聽聞過有女子驗屍的,還是豪門貴女,只是卻也沒有堂堂嫡女被養到莊子裏頭的,故打消了幾分稀奇。

戴上手套後,寧姶先是細細地扒拉起死者濕漉漉的頭發,後腦也細細瞧了,看是否有傷痕,見沒有,她將死者袖子擼開,而後又細細地檢查了衣裳。

很快,她有了發現。

就在她扒開死者的腰間綁帶時,她竟發現了一個揉成小團的紙條。由於綁帶十分的緊,這紙條並未損壞,只是濕了。

她擡眼見那些宮裏頭的人只顧著掩嘴瞧稀奇,這紙團又十分的小,被她隱秘地捏握著,且與手套色近,如此她便偷偷將紙團塞到了手套裏。

她的直覺告訴她,宮裏頭的人信不過,如果想知道真相,這紙團很重要。

這個動作只穆胥和禾若發現了,他們皆不做聲。

見檢查的差不多了,黃燦祥這才上前,他一邊用帕子擋住口鼻,一邊禮笑說:“咱家看姑娘驗得差不多了,瞧著也沒什麽發現,可是有了結論?”

寧姶拄膝蓋起身,禾若上前扶住她,她摘下手套將紙團用拇指塞進去,將其放回到袖中,淡淡道:“雖然死者沒有什麽外傷,可還是存在一些疑點,真若要細細地查看,還需剖屍。”

程安慌道:“姑娘慎言啊,雖這女子識不得身份,可瞧著穿戴想來並不是平頭百姓,怎可未得父家同意,就剖屍呢?”

一個侍衛也說:“若是許配了人家,那郎君之家也是不會同意的。”

“在我看來,死人就是死人,平民也好,貴女也好,都是一樣的。至於什麽夫家,郎君家,他們不更該關心死者的死因麽?你們即找我幫忙,就該守我的規矩。”

穆胥十分讚同這說法,因他的主子憲王就說過類似的話。

禾若雖也讚同,卻不得不替寧姶擔心。

她輕撞寧姶一下,悄聲道:“姑娘還是要慎行啊。”穆胥卻不以為然,他知道,這四姑娘做了何等的事都有梁州托底,她自己不怕就成,旁的無需顧慮。

黃燦祥等見寧姶有人勸,也就不費口舌了,不料寧姶脾氣上來,什麽也不理。

她帶著氣憤道:“這位公公,前腳您來請我出山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您是讓我幫您。”

“沒錯,是啊。”

“現在我說,這屍體得剖,您讓我見好就收,合著您當我是個牽線木偶,您讓我朝東我就朝東,您讓我朝西我就得朝西啊!”

“誒,這……”

寧姶手一豎,不容他說話,走向一旁,雙手負背:“您是瞧我歲數小,好糊弄吧?那我可告訴您,不讓我剖,這屍體的說法我不認。當然,您可以和這幾個人指正我,說是我說的,這人啊是失足,亦或者是自己投河。”

她猛地一轉頭,雙眼淩厲地拋過去,年紀雖小,眼神卻可攝人,叫他們不禁一怔。

她說:“別想著誣賴我,我可沒有驗屍過,我就是碰見了瞧瞧,誰敢碰死人,這多瘆人啊!但回府我會說實話,把黃公公的話一字不落地和我祖父、祖母說,還有我身為幽州知府的父親,對了,還有我未來的婆母,皇貴妃說,看看他們是如何看待這件事?”

話說完,寧姶傲慢地將嫩臉轉過去,“哼”了一聲。

穆胥忍住不笑,心想:果然是王爺相中的人,這樣不一般,這日後嫁去了梁州做王爺的王妃,府裏定會極其熱鬧。

禾若見穆胥偷笑,氣得用胳膊肘使勁撞向他的肋叉子,穆胥發疼地捂住,心想這禾若怎會力氣這般大?

黃燦祥為難而又萎靡地和程安對看了下,程安惴惴難寧,黃燦祥則是覺得自己料想的沒錯,她確實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十歲出頭的丫頭片子,竟口齒這般伶俐。

果然外頭養的,人野性。

能做到管事位置,黃燦祥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笑說:“奴才也是為姑娘的未來著想,畢竟這梁州……”話說到這,他大有深意地瞅了穆胥一眼,然後越發恭敬說,“您瞧,姑娘誤會了不是,奴才不過是想姑娘幫個忙,奴才是個沒見識的,有了姑娘的說辭自然也好回話,回頭定然不會說是姑娘給我的話兒,否則豈不顯得咱家我太過無能。”

老小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這話接的。

寧姶暗暗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也不是吃素的,準備再將自己醞釀了一肚子的話投過去,禾若卻急的在旁說:“姑娘,想必二爺已經回來了,見不到姑娘過來尋你,若見你在……在開膛破肚,二爺恐怕會嚇暈過去。”

寧姶聽了,立時瞳孔一立。

餘寧姶是肖杉杉的時候就沒得到過父愛,如今借著餘寧姶這個身子,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父愛,她其實心裏特別珍惜。如今這樣肆意起來也是明面上的敵人都栽了跟頭,身邊護著自己的人越來越多。可真若讓爹爹看到自己解剖屍體,他確實會有嚇暈過去的可能。

如此,她嘆了口無奈的氣,臉一轉。

黃燦祥瞧著這是被說動了,燦笑上前,拱手說:“今兒真是有勞姑娘了,咱家謝過了。這……姑娘大可放心,隨後我便交代人,讓誰都不許提起姑娘驗屍的事情。”

禾若沒好氣道:“黃公公可記得,沒誰會願意碰死人,你可欠我們姑娘一個人情。”

黃燦祥頓住,這話可不能輕易接,接了日後這人情就要還,身在宮裏,人情可不能隨處欠。

寧姶瞧了出來,冷冷一淡笑:“罷了禾若,我哪敢讓黃公公領我的情。”想到自己手中還有個紙團,她方松快了道,“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走,日後可別輕易出來幫忙,瞎熱心。”

說完,她便爽快地走了。

黃燦祥面露難堪。

三人走遠後,侍衛和黃燦祥說:“黃公公,當真不提這姑娘,可畢竟和顏貴妃有關……”

黃燦祥很快露出詭譎一笑:“人家到底是文淵侯府的千金,又是未來的王妃……”說著,他看向侍衛,“還楞著幹什麽,把屍體包好,該送哪兒送哪兒。”

侍衛不情願地聽命,拉著另一個侍衛去尋家夥事兒去了。

黃燦祥和程安,還有另外一個侍衛留在屍體旁。

“師傅,即不讓那四姑娘背黑鍋,那這事情該怎麽辦啊?”

黃燦祥臉一陰沈:“是咱家草率了,想她就是個養在莊子上的野丫頭,結合對她的耳聞,不過就是個猛撞頗有些運氣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個不好利用的。”

“那這女屍?”

黃燦祥眼睛一劃:“回頭你讓那幾個蠢人把鐲子給我摘了,隨意丟在地上叫叫花子瞧見,叫花子必然會尋當鋪去當。這京都裏頭的當鋪都是有背景的,論起哪個掌櫃的不是大有眼力見的,即在一個叫花子的手裏發現,那定是撿到的,這番不管是始作俑者,還是受涉及的,該沖散的就都沖散了,真若是怪罪到我身上,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不過就是被指責幾句,沒有大礙。真若要把氣撒到咱家的身上,只好事先知會老祖宗了,咱們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他是不會不管的。”

“師傅當真是妙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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