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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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清冷的玄月掛於夜空之中, 為世界披上一層清冷的銀紗。
月光透過窗戶，為房間內增添了幾分清冷。
散發著光芒的白熾燈，正下方是一名黑色長辮子少年。
黑發少年因為剛剛劇烈咳嗽過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濃密的睫羽微微垂著,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 在臉上打下細長扭曲的片片陰影。
單只手拎著一封白色信件的一個小角, 少年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中不緊不慢的打了個響指。
響指落下的那一刻, 白色的信件上橘紅色的火焰憑空出現。
熾熱的火焰貪婪的舔食著白色的信件，一點一點的將白色的信件從底下開始拆之入腹。
淺灰色的眼眸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和清冷的月光相呼應, 橘紅色的火光染上黑發少年蒼白的面色, 增添了幾分暖意。
沒有溫度的眼底倒映出赤紅色的火焰, 一點一點的將白色信封燃燒殆盡。
火焰迅速吞噬著愈演愈烈，像是一只無底的貪婪野獸, 就在火焰下一秒要舔食到捏著白色信封的手指時，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此刻才不緊不慢地松開。
最後一小節白色的信封, 輕飄飄的在空中落下, 在熾熱紅色的火焰中變成一小捧灰燼，消失在空氣中，像是完全沒有存在過。]
……
【我原本以式月時曦這邊的游戲劇情已經結束了, 我說大半夜的mhy怎麽突然給了式月時曦房間裏一個劇情畫面, 原來隱藏著如此之大的一個秘密，啊啊啊啊啊。（興奮的亂跑.jpg）】
【好家夥, 不是真的假的啊, 信封上燃燒的火焰是憑空出現的吧, 救命，感覺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瞳孔地震.jpg）】
【我願將這個游戲劇情畫面稱之為, bking拉滿，式月時曦好帥啊，好帥啊，好帥啊。（羨慕的眼淚從嘴角流下.jpg）】
【就打了個響指，信封上就憑空出現了火焰，這個游戲激情畫面裏面，我完全沒有看到像火柴之類的東西出現，信封上的火焰是真的憑空出現的。（目光呆滯.jpg）】
【式月時曦不是擁有風元素之力嗎？！信封上憑空出現的火焰，這不是火元素之力，感覺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好刺激。（蒼蠅式興奮的搓手手.jpg）】
【救命，式月時曦還可以使用火元素之力嗎？他身上也沒有神之眼啊，無論是風系神之眼還是火系神之眼，他都沒有！！！】
【這個游戲劇情鏡頭給的就很搞事情，突然給了式月時曦一個使用火元素之力燒信封的鏡頭。】
***
淺灰色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掠過空氣中花花綠綠迅速刷新的彈幕，將彈幕裏任何有用的信息收集起來。
式月時曦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掌心裏還握著那一顆，外形酷似神之眼的“邪眼”。
黑發少年身體微微往後仰，放松身體，將整個人的身體靠在辦公椅上。
視線不緊不慢的拉開，因為剛剛游戲劇情畫面突然給的式月時曦鏡頭，現在彈幕上的討論呈現井噴式爆發，達到了空前的熱度。
因為信封上憑空出現的火焰，花花綠綠彈幕在眼前刷新的迅速，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彈幕就刷新了幾百條。
黑發少年一只蒼白的手搭在辦公桌上，不緊不慢地敲擊著辦公桌的桌面。
整個房間裏一片寂靜，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有節奏的敲擊聲。
辦公桌底下的視覺盲區，式月時曦將剛剛使用過的“邪眼”握在掌心，重新將“邪眼”換回了自己的口袋裏。
黑發少年松開搭在辦公桌桌面的手，將整個人的支撐力都看在辦公椅子上，微微放空了大腦。
通過這一次游戲劇情給的畫面，以及彈幕上游戲玩家引發的熱烈討論。
淺灰色的眼眸看著明亮的白熾燈，明亮的白熾燈刺的眼睛有些發酸，但是式月時曦並沒有挪開視線，反而就此開始思考起來。
垂下的雙手微微的張開，他之前的很多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游戲劇情是不可能從頭到尾全程將式月時曦的所作所為直播出來的，這件事情在他接觸到彈幕之後，便早就已經知道的結論。
從頭到尾完整的事件，全程直播太過於的漫長冗雜，而游戲玩家也沒有那麽多的耐心，查看如此細節浪費時間的游戲劇情。
游戲劇情都是圍繞在游戲主要角色身上的，以旅行者空和派蒙為視角。
以前游戲劇情裏出現式月時曦的鏡頭少之甚少，自從式月時曦在彈幕裏引發了熱議後，隨著少年的人氣越發的上漲，游戲劇情的鏡頭反而也呈現正比例的上漲，一切都是相輔相成的。
參與游戲劇情，獲得彈幕的關註，擁有了彈幕的關註，更容易參與游戲劇情，能夠獲得更多的游戲劇情鏡頭。
對於彈幕上的高維度生物來說，游戲劇情可能只是閑暇時期的消遣，但是對於提瓦特大陸上的他們來說，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游戲劇情只會挑選對游戲有幫助的鏡頭和畫面，能夠引發彈幕討論，引起玩家興趣的劇情，既然如此裏面能夠做的手腳就很大了。
通過這一次游戲劇情的更新，下意識的忽略掉了式月時曦和岸邊醫生的談話，只給了式月時曦一個火燒信封的鏡頭。
甚至於在式月時曦刻意的避免下，一直將“邪眼”握在掌心中央，游戲劇情畫面裏“邪眼”都沒有出現過，就像是信封上的火焰是完全憑空出現的。
一些簡單的誤導和隱藏信息，刻意的讓“邪眼”沒有存在，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改變整個游戲劇情原本的走向。
游戲劇情的鏡頭就輕而易舉的被挑選，鏡頭裏的彈幕玩家也輕而易舉的被改變了猜測。
式月時曦伸手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頭頂明亮的白熾燈刺的他眼睛有些發酸，淺灰色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晶瑩剔透的淚滴。
黑發少年將視線從頭頂的白熾燈上收回，他坐在椅子上的投影被燈光照耀下，拉的很長很長，細長而扭曲的陰影遍布在腳底下顯得晦暗不明。
一切都如預料之中一般發展，游戲劇情鏡頭已和他原本所預想的一樣給予，彈幕上引發的劇烈討論也在他的意料範圍之內。
似乎事情的一切都發展的很順利，腦海中提前了好久的構想如期一般的發生，但此時此刻式月時曦心情並不是很明朗。
一貫帶著溫柔笑容的臉上，一旦失去了全部的笑意，將會顯得冷漠的異常，完全不近人情的游離感。
彈幕是他可以獲得有關於這個游戲信息的唯一來源，也是他最大的優勢，將今日彈幕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收集完畢後。
式月時曦緩慢的眨了一下淺灰色的眼睛，緩解了一下有些刺痛發酸的雙眼。
同時，“啪”的一聲關掉了自己眼前花花綠綠，迅速刷新的彈幕。
***
夜色。
空、派蒙和托馬三人走在離開式月時曦府邸的路徑上，這條漫長的道路上三人都高度默契的保持了微妙的安靜。
安靜祥和的道路，只有細微的蟬鳴聲，和風刮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托馬。”空在腦海裏再三思索，反覆的構思著語言，才開口打破了這一片的平靜。
托馬漫不經心的走在道路上，手裏的銀幣拋到空中，又精準無誤的接住，很明顯他此時此刻的心思並不在於此，腦海裏全都是之前在式月時曦府邸裏所發生的事情。
信任的醫生說出來的話，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大腦裏可能一直有著兩股意志力在對抗，似乎醫生的這個結論也解答了前不久在“博士”實驗室，式月時曦身上的那一股陌生感從何而來。
所以另外一個意志力是弗內烏斯魔神？
“博士”的實驗室環境，又剛好刺激了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也就是說那一股式月時曦身上若有若無的陌生感，以及危險感，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反而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的陌生危險氣息，那麽在“博士”實驗室裏的到底是哪個意思在做主導，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式月時曦嗎？
一旦對一件事情有了猜測，那麽這個猜測將會一直隱藏在心底，反反覆覆的推敲回憶。
似乎帶著這個結論從頭去看式月時曦在“博士”實驗室裏的表現，那種冰冷灰暗的漠視危險感，一切都像是得到了解釋。
空的突然詢問打斷了托馬混亂的回憶，他伸手一把抓住空中拋出的銀幣，將自己的神色從回憶中拖拽出來。
托馬轉過頭看向空，詢問了一句。
“旅行者，怎麽了嗎？”
空有些沈默，視線從托馬的臉上又挪到了齊瓦特的星空上，絢爛的星空顯得如此的不真實與夢幻感。
“你覺得式月，在“博士”實驗室裏的式月，是我們所認識熟悉的那個式月嗎？”
聽到空正在糾結的問題和自己剛剛所思考的問題一模一樣，托馬握緊了手中掌心的銀幣。
金燦燦的頭發下，眉毛漫不經心的輕挑，托馬像是不明白空所說的是什麽意思，遲疑地反映了一聲。
“哦？”
空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語言，成功的在腦海裏組織好想要說的內容，才謹慎的開口。
“托馬你還記得今天岸邊醫生說的話嗎？”
托馬垂下青綠色的眼眸，緩慢的點了點頭：“有關於式月腦海裏有兩股力量在做對抗的事情，怎麽了嗎？”
空沈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在“博士”實驗室的時候，我曾感受到了式月身上氣息氛圍的切換，那種像是一瞬之間站在原地換了一個人，明明長相一模一樣但是那種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似乎能很清晰的明白不是一個人。”
“原本我只是覺得這個猜測十分的天馬行空，但是岸邊醫生對式月時曦身體的解釋，仿佛讓一切不可思議的猜測都變得可能了起來。”
托馬安靜的聽著空所講的話，他幾乎是在同開口的一瞬之間就明白了空想說什麽，以及式月時曦身上所存在著的疑點。
“你是說，在“博士”實驗室的時候，式月已經切換到了另外一個靈魂？”
空神色之中帶著幾分認真，眉頭微微的皺起，聲音帶著警惕。
“是的，式月時曦切換到了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
空和托馬的交談，三言兩語就迅速明白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並且在短時間內達成了共識。
漂浮在一旁的派蒙，有些跟不上托馬和空談話的節奏，後知後覺的發出一聲疑惑的：“誒？？？”
她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一般，成功的被托馬和空談話的內容所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瞪大的眼睛，還可以看到她瞳孔裏細微的顫抖。
“旅行者，你們的意思是說，草藥枕頭在“博士”實驗室的時候曾經切換過另外一個靈魂？！！”
***
【反射弧長的都可以繞提瓦特一圈的白毛應急食品。】
【聽到空和托馬兩人同時得出的結論，反而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之前埋下的伏筆還挺多的，很多小細節裏式月時曦的反應都非常的不對勁。
無論是那一份“小白鼠”的實驗報告上，就有提過弗內烏斯魔神殘渣裏，還殘留著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當時鹿野院平藏說出這個信息的時候，式月時曦的反應就很不對勁，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當時式月時曦體內真的是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那他聽到的豈不是自己的身體碎片裏還含有自己的意識，突然明白了式月時曦當時那個微妙的表情從何而來了。（目光呆滯.jpg）】
【如果空和托馬的猜測都是真實的，那麽弗內烏斯魔神看起來並不是什麽窮兇惡極的魔神，他好像沒有做出一些很過分的舉動。】
【？？？樓上的你回去再看一遍“博士”實驗室游戲副本的劇情，讓人體實驗的受害者在實驗室裏安裝炸1彈，將高濃度的助燃劑摻進救火系統的水箱裏，實驗室直接爆炸，鋪天蓋地的火海愚人眾成員都還在裏面，這竟然叫沒做什麽事。】
【雖然我殺人放火，火燒實驗室，但其實我是一個好少年。（bushi）】
【式月時曦這一副病弱小少爺的外貌真的很有欺騙性，要不是樓上的舉例我都不知道，他竟然幹了這麽多事情。（目移.jpg）】
【明明全程游戲劇情是看下來的，“博士”實驗室也是被火燒的，而我只在慶幸式月老婆以如此病弱的身體成功的活裏逃生，好像根本就忘了這場火就是式月老婆自己放的捏。（撒貝寧吸氧.jpg）】
【果然式月時曦身上的疑點還是很明顯，我們這些隔著游戲屏幕之外的玩家，都可以看出來式月時曦身上氣質的切換。】
【我還挺好奇弗內烏斯魔神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魔神的，目前看起來有些惡趣味。（。）】
【式月時曦沒有神之眼，也可以使用元素之力，會不會跟他體內隱藏著的另外一股意識弗內烏斯魔神有關，魔神沒有神之眼就可以使用元素之力。】
【問題又來了，弗內烏斯魔神到底是什麽魔神，式月時曦使用過風元素之力，而且這一次火燒信封好像也出現了火元素之力，怎麽看都很不對勁吧。】
***
翌日。
空、派蒙和托馬早早的來到式月時曦的府邸進行拜訪。
濃郁的草藥味彌漫在整個府邸，派蒙剛踏入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的草藥味，派蒙一只手捂住鼻子，另外一只手在鼻子周圍的空氣扇了扇。
“好重的草藥味啊——”聲音帶著幾分稚嫩和感慨。
“畢竟小少爺身體不好，自然而然少不了煎藥和吃藥，我剛剛在院子裏煎過草藥，所以空氣中的草藥味可能會有點重了。”聽到派蒙的話，頭發花白的岸邊醫生從隔間裏走了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褐色的藥汁。
藥汁的顏色是深褐色的，十分的暗沈，過於濃郁的草藥味已經達到了有些刺鼻的地步。
岸邊醫生手上端著的草藥，肉眼可見的非常之難喝和苦，派蒙臉上露出幾分感同身受，好像自己已經喝了那一碗苦澀的草藥。
她伸出手，熱情的岸邊醫生打個招呼：“岸邊醫生，早呀。”
岸邊醫生充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緩慢的點了點頭，欣慰回應道。
“你們也早，你們是來看望小少爺的嗎？”
派蒙點了點頭，聲音裏帶著幾份關心：“也不知道草藥枕頭他有沒有醒過來？”
岸邊醫生手裏穩穩當當的端著褐色的草藥，一邊領著旅行者空一行人去找式月時曦，聲音有些許的蒼老，裏面帶著幾份歲月的沈澱。
“式月小少爺，在昨晚你們離開不久就蘇醒過來了，但是身體的消耗根本沒有恢覆過來，也不知道他昨晚幹什麽去了，身體狀況連夜急轉直下，流失了一股很大的生機。”
黑色渾濁的眼睛裏露出幾分憂慮，岸邊醫生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滄桑和對式月時曦身體的擔心。
說到這裏昨天那股惱火又湧上心頭，岸邊醫生的冷漠的“哼”了一聲，帶著歲月滄桑的臉上出現了幾分不讚同。
他昨晚就去煎個藥的功夫，小少爺都能折騰出這麽多事情來。
等他煎完藥回來，式月時曦小少爺已經不安分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辦公桌前。
當然這些並不是問題，嚴重的是式月時曦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事情，生機迅速的流失了一大波，原本好了幾分的身體狀況急速變差，成功的把自己折騰的咳血。
岸邊醫生簡直不敢想，如果他自己晚回來一點會發生什麽事情。
煎個藥的功夫就咳血了，那他要是再晚回來一點，豈不是要直接當場去找他父母。
昨天半夜，岸邊醫生因為這件事情被氣的半死，作為一個醫生的憤怒，讓他碎碎念了式月時曦半宿。
有時候都不知道說小少爺什麽好，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愛護生命還是不愛護生命，像是追求的生命，又像是根本不在乎身體上的痛苦。
整個人的行為處事風格十分的矛盾，追求生命上的永恒，又像是完全不在乎生命上的痛苦。
岸邊醫生頭疼的微微嘆了口氣，聲音裏充滿了無奈，飽含著一些對式月時曦暗藏的擔心。
“小少爺，旅行者他們來拜訪你了。”
岸邊醫生將手裏端著的褐色草藥放在辦公桌上，式月時曦此時此刻的樣貌也映入了旅行者空等人的眼前。
黑發少年虛弱的坐在床上，以往紮成長辮子的黑色頭發此時此刻散開，蓬松的披在腦後，洋洋灑灑的垂在床上。
僅僅是一夜沒見的時間，黑發少年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色，像是變得更加蒼白了，整個人也顯得越發清瘦，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看到是托馬等人的到來，式月時曦緩慢的上揚嘴角，勾起了一個虛弱但十分溫柔的笑容。
黑發少年溫柔的笑容像是一陣和煦的春風，讓整個房間裏的氣氛都變得溫和了起來。
派蒙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擔心，式月時曦此時此刻的狀況真的看起來十分的糟糕，竟然會比昨天昏迷的時候看起來還要糟糕。
“式月，身體還好嗎？沒什麽事吧？”空看著肉眼可見十分虛弱的式月時曦，眼底流露出對疾風朋友的關憂，擔心的詢問。
式月時曦臉上露出有幾分無奈的笑容，緩慢的搖了搖頭：“沒有什麽事情，只是昨晚不小心吹了一下寒風著涼了。”
被推開的房門吹過一陣微弱的風，黑發少年額前黑色的劉海被緩緩吹動，像是打開了黑發少年身上的什麽機關。
劇烈的撕裂感從胸腔傳來，坐在床上的式月時曦一瞬間皺起清秀的眉頭，脊背死死的弓起，整個人的身體狀況呈現一種極力拉開的弓狀，似乎下一秒就會因為不堪重負而直接裂開。
黑化少年迅速拿過床沿的一塊潔白的手帕，反應迅速的抵在唇前，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要將整個胸腔都咳出來一樣。
如此劇烈的咳嗽下，眼眸中泛著無機質的淺灰色，疼痛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一絲一毫的變化。
平覆了一下劇烈咳嗽後的胸腔，一絲血紅的顏色在齒間一閃而過，猩紅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
黑發少年的神色平淡如水，在其他人所看不到的視角下，用潔白的手帕仔細的擦去唇上沾染上的紅血絲。
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的將擦完咳出來鮮血的手帕，捏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全程的動作迅速的流暢連貫，完全沒有讓其他人看到唇齒之間出現過猩紅的鮮血。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式月時曦臉上全程掛著溫和的笑容，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才重新不緊不慢的坐直了身體。
如此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派蒙看著式月時曦的臉上露出幾分擔心。
上一秒剛說完自己沒什麽事，下一秒就如此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式月時曦說自己沒什麽事的話屬實沒有什麽信服力。
派蒙的臉色露出幾分擔憂，就連托馬的臉上也出現了不讚同的神色。
眼看房間裏大家的表情狀況都不太對勁，式月時曦臉上露出幾分真切的疑惑，急忙的轉移的話題。
“旅行者，可以問一下你，我是怎麽昏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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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玄月掛於夜空之中, 為世界披上一層清冷的銀紗。
月光透過窗戶，為房間內增添了幾分清冷。
散發著光芒的白熾燈，正下方是一名黑色長辮子少年。
黑發少年因為剛剛劇烈咳嗽過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濃密的睫羽微微垂著,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 在臉上打下細長扭曲的片片陰影。
單只手拎著一封白色信件的一個小角, 少年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中不緊不慢的打了個響指。
響指落下的那一刻, 白色的信件上橘紅色的火焰憑空出現。
熾熱的火焰貪婪的舔食著白色的信件，一點一點的將白色的信件從底下開始拆之入腹。
淺灰色的眼眸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和清冷的月光相呼應, 橘紅色的火光染上黑發少年蒼白的面色, 增添了幾分暖意。
沒有溫度的眼底倒映出赤紅色的火焰, 一點一點的將白色信封燃燒殆盡。
火焰迅速吞噬著愈演愈烈，像是一只無底的貪婪野獸, 就在火焰下一秒要舔食到捏著白色信封的手指時，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此刻才不緊不慢地松開。
最後一小節白色的信封, 輕飄飄的在空中落下, 在熾熱紅色的火焰中變成一小捧灰燼，消失在空氣中，像是完全沒有存在過。]
……
【我原本以式月時曦這邊的游戲劇情已經結束了, 我說大半夜的mhy怎麽突然給了式月時曦房間裏一個劇情畫面, 原來隱藏著如此之大的一個秘密，啊啊啊啊啊。（興奮的亂跑.jpg）】
【好家夥, 不是真的假的啊, 信封上燃燒的火焰是憑空出現的吧, 救命，感覺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瞳孔地震.jpg）】
【我願將這個游戲劇情畫面稱之為, bking拉滿，式月時曦好帥啊，好帥啊，好帥啊。（羨慕的眼淚從嘴角流下.jpg）】
【就打了個響指，信封上就憑空出現了火焰，這個游戲激情畫面裏面，我完全沒有看到像火柴之類的東西出現，信封上的火焰是真的憑空出現的。（目光呆滯.jpg）】
【式月時曦不是擁有風元素之力嗎？！信封上憑空出現的火焰，這不是火元素之力，感覺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好刺激。（蒼蠅式興奮的搓手手.jpg）】
【救命，式月時曦還可以使用火元素之力嗎？他身上也沒有神之眼啊，無論是風系神之眼還是火系神之眼，他都沒有！！！】
【這個游戲劇情鏡頭給的就很搞事情，突然給了式月時曦一個使用火元素之力燒信封的鏡頭。】
***
淺灰色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掠過空氣中花花綠綠迅速刷新的彈幕，將彈幕裏任何有用的信息收集起來。
式月時曦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掌心裏還握著那一顆，外形酷似神之眼的“邪眼”。
黑發少年身體微微往後仰，放松身體，將整個人的身體靠在辦公椅上。
視線不緊不慢的拉開，因為剛剛游戲劇情畫面突然給的式月時曦鏡頭，現在彈幕上的討論呈現井噴式爆發，達到了空前的熱度。
因為信封上憑空出現的火焰，花花綠綠彈幕在眼前刷新的迅速，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彈幕就刷新了幾百條。
黑發少年一只蒼白的手搭在辦公桌上，不緊不慢地敲擊著辦公桌的桌面。
整個房間裏一片寂靜，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有節奏的敲擊聲。
辦公桌底下的視覺盲區，式月時曦將剛剛使用過的“邪眼”握在掌心，重新將“邪眼”換回了自己的口袋裏。
黑發少年松開搭在辦公桌桌面的手，將整個人的支撐力都看在辦公椅子上，微微放空了大腦。
通過這一次游戲劇情給的畫面，以及彈幕上游戲玩家引發的熱烈討論。
淺灰色的眼眸看著明亮的白熾燈，明亮的白熾燈刺的眼睛有些發酸，但是式月時曦並沒有挪開視線，反而就此開始思考起來。
垂下的雙手微微的張開，他之前的很多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游戲劇情是不可能從頭到尾全程將式月時曦的所作所為直播出來的，這件事情在他接觸到彈幕之後，便早就已經知道的結論。
從頭到尾完整的事件，全程直播太過於的漫長冗雜，而游戲玩家也沒有那麽多的耐心，查看如此細節浪費時間的游戲劇情。
游戲劇情都是圍繞在游戲主要角色身上的，以旅行者空和派蒙為視角。
以前游戲劇情裏出現式月時曦的鏡頭少之甚少，自從式月時曦在彈幕裏引發了熱議後，隨著少年的人氣越發的上漲，游戲劇情的鏡頭反而也呈現正比例的上漲，一切都是相輔相成的。
參與游戲劇情，獲得彈幕的關註，擁有了彈幕的關註，更容易參與游戲劇情，能夠獲得更多的游戲劇情鏡頭。
對於彈幕上的高維度生物來說，游戲劇情可能只是閑暇時期的消遣，但是對於提瓦特大陸上的他們來說，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游戲劇情只會挑選對游戲有幫助的鏡頭和畫面，能夠引發彈幕討論，引起玩家興趣的劇情，既然如此裏面能夠做的手腳就很大了。
通過這一次游戲劇情的更新，下意識的忽略掉了式月時曦和岸邊醫生的談話，只給了式月時曦一個火燒信封的鏡頭。
甚至於在式月時曦刻意的避免下，一直將“邪眼”握在掌心中央，游戲劇情畫面裏“邪眼”都沒有出現過，就像是信封上的火焰是完全憑空出現的。
一些簡單的誤導和隱藏信息，刻意的讓“邪眼”沒有存在，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改變整個游戲劇情原本的走向。
游戲劇情的鏡頭就輕而易舉的被挑選，鏡頭裏的彈幕玩家也輕而易舉的被改變了猜測。
式月時曦伸手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頭頂明亮的白熾燈刺的他眼睛有些發酸，淺灰色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晶瑩剔透的淚滴。
黑發少年將視線從頭頂的白熾燈上收回，他坐在椅子上的投影被燈光照耀下，拉的很長很長，細長而扭曲的陰影遍布在腳底下顯得晦暗不明。
一切都如預料之中一般發展，游戲劇情鏡頭已和他原本所預想的一樣給予，彈幕上引發的劇烈討論也在他的意料範圍之內。
似乎事情的一切都發展的很順利，腦海中提前了好久的構想如期一般的發生，但此時此刻式月時曦心情並不是很明朗。
一貫帶著溫柔笑容的臉上，一旦失去了全部的笑意，將會顯得冷漠的異常，完全不近人情的游離感。
彈幕是他可以獲得有關於這個游戲信息的唯一來源，也是他最大的優勢，將今日彈幕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收集完畢後。
式月時曦緩慢的眨了一下淺灰色的眼睛，緩解了一下有些刺痛發酸的雙眼。
同時，“啪”的一聲關掉了自己眼前花花綠綠，迅速刷新的彈幕。
***
夜色。
空、派蒙和托馬三人走在離開式月時曦府邸的路徑上，這條漫長的道路上三人都高度默契的保持了微妙的安靜。
安靜祥和的道路，只有細微的蟬鳴聲，和風刮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托馬。”空在腦海裏再三思索，反覆的構思著語言，才開口打破了這一片的平靜。
托馬漫不經心的走在道路上，手裏的銀幣拋到空中，又精準無誤的接住，很明顯他此時此刻的心思並不在於此，腦海裏全都是之前在式月時曦府邸裏所發生的事情。
信任的醫生說出來的話，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大腦裏可能一直有著兩股意志力在對抗，似乎醫生的這個結論也解答了前不久在“博士”實驗室，式月時曦身上的那一股陌生感從何而來。
所以另外一個意志力是弗內烏斯魔神？
“博士”的實驗室環境，又剛好刺激了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也就是說那一股式月時曦身上若有若無的陌生感，以及危險感，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反而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的陌生危險氣息，那麽在“博士”實驗室裏的到底是哪個意思在做主導，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式月時曦嗎？
一旦對一件事情有了猜測，那麽這個猜測將會一直隱藏在心底，反反覆覆的推敲回憶。
似乎帶著這個結論從頭去看式月時曦在“博士”實驗室裏的表現，那種冰冷灰暗的漠視危險感，一切都像是得到了解釋。
空的突然詢問打斷了托馬混亂的回憶，他伸手一把抓住空中拋出的銀幣，將自己的神色從回憶中拖拽出來。
托馬轉過頭看向空，詢問了一句。
“旅行者，怎麽了嗎？”
空有些沈默，視線從托馬的臉上又挪到了齊瓦特的星空上，絢爛的星空顯得如此的不真實與夢幻感。
“你覺得式月，在“博士”實驗室裏的式月，是我們所認識熟悉的那個式月嗎？”
聽到空正在糾結的問題和自己剛剛所思考的問題一模一樣，托馬握緊了手中掌心的銀幣。
金燦燦的頭發下，眉毛漫不經心的輕挑，托馬像是不明白空所說的是什麽意思，遲疑地反映了一聲。
“哦？”
空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語言，成功的在腦海裏組織好想要說的內容，才謹慎的開口。
“托馬你還記得今天岸邊醫生說的話嗎？”
托馬垂下青綠色的眼眸，緩慢的點了點頭：“有關於式月腦海裏有兩股力量在做對抗的事情，怎麽了嗎？”
空沈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在“博士”實驗室的時候，我曾感受到了式月身上氣息氛圍的切換，那種像是一瞬之間站在原地換了一個人，明明長相一模一樣但是那種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似乎能很清晰的明白不是一個人。”
“原本我只是覺得這個猜測十分的天馬行空，但是岸邊醫生對式月時曦身體的解釋，仿佛讓一切不可思議的猜測都變得可能了起來。”
托馬安靜的聽著空所講的話，他幾乎是在同開口的一瞬之間就明白了空想說什麽，以及式月時曦身上所存在著的疑點。
“你是說，在“博士”實驗室的時候，式月已經切換到了另外一個靈魂？”
空神色之中帶著幾分認真，眉頭微微的皺起，聲音帶著警惕。
“是的，式月時曦切換到了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
空和托馬的交談，三言兩語就迅速明白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並且在短時間內達成了共識。
漂浮在一旁的派蒙，有些跟不上托馬和空談話的節奏，後知後覺的發出一聲疑惑的：“誒？？？”
她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一般，成功的被托馬和空談話的內容所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瞪大的眼睛，還可以看到她瞳孔裏細微的顫抖。
“旅行者，你們的意思是說，草藥枕頭在“博士”實驗室的時候曾經切換過另外一個靈魂？！！”
***
【反射弧長的都可以繞提瓦特一圈的白毛應急食品。】
【聽到空和托馬兩人同時得出的結論，反而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之前埋下的伏筆還挺多的，很多小細節裏式月時曦的反應都非常的不對勁。
無論是那一份“小白鼠”的實驗報告上，就有提過弗內烏斯魔神殘渣裏，還殘留著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當時鹿野院平藏說出這個信息的時候，式月時曦的反應就很不對勁，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當時式月時曦體內真的是弗內烏斯魔神的意識，那他聽到的豈不是自己的身體碎片裏還含有自己的意識，突然明白了式月時曦當時那個微妙的表情從何而來了。（目光呆滯.jpg）】
【如果空和托馬的猜測都是真實的，那麽弗內烏斯魔神看起來並不是什麽窮兇惡極的魔神，他好像沒有做出一些很過分的舉動。】
【？？？樓上的你回去再看一遍“博士”實驗室游戲副本的劇情，讓人體實驗的受害者在實驗室裏安裝炸1彈，將高濃度的助燃劑摻進救火系統的水箱裏，實驗室直接爆炸，鋪天蓋地的火海愚人眾成員都還在裏面，這竟然叫沒做什麽事。】
【雖然我殺人放火，火燒實驗室，但其實我是一個好少年。（bushi）】
【式月時曦這一副病弱小少爺的外貌真的很有欺騙性，要不是樓上的舉例我都不知道，他竟然幹了這麽多事情。（目移.jpg）】
【明明全程游戲劇情是看下來的，“博士”實驗室也是被火燒的，而我只在慶幸式月老婆以如此病弱的身體成功的活裏逃生，好像根本就忘了這場火就是式月老婆自己放的捏。（撒貝寧吸氧.jpg）】
【果然式月時曦身上的疑點還是很明顯，我們這些隔著游戲屏幕之外的玩家，都可以看出來式月時曦身上氣質的切換。】
【我還挺好奇弗內烏斯魔神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魔神的，目前看起來有些惡趣味。（。）】
【式月時曦沒有神之眼，也可以使用元素之力，會不會跟他體內隱藏著的另外一股意識弗內烏斯魔神有關，魔神沒有神之眼就可以使用元素之力。】
【問題又來了，弗內烏斯魔神到底是什麽魔神，式月時曦使用過風元素之力，而且這一次火燒信封好像也出現了火元素之力，怎麽看都很不對勁吧。】
***
翌日。
空、派蒙和托馬早早的來到式月時曦的府邸進行拜訪。
濃郁的草藥味彌漫在整個府邸，派蒙剛踏入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的草藥味，派蒙一只手捂住鼻子，另外一只手在鼻子周圍的空氣扇了扇。
“好重的草藥味啊——”聲音帶著幾分稚嫩和感慨。
“畢竟小少爺身體不好，自然而然少不了煎藥和吃藥，我剛剛在院子裏煎過草藥，所以空氣中的草藥味可能會有點重了。”聽到派蒙的話，頭發花白的岸邊醫生從隔間裏走了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褐色的藥汁。
藥汁的顏色是深褐色的，十分的暗沈，過於濃郁的草藥味已經達到了有些刺鼻的地步。
岸邊醫生手上端著的草藥，肉眼可見的非常之難喝和苦，派蒙臉上露出幾分感同身受，好像自己已經喝了那一碗苦澀的草藥。
她伸出手，熱情的岸邊醫生打個招呼：“岸邊醫生，早呀。”
岸邊醫生充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緩慢的點了點頭，欣慰回應道。
“你們也早，你們是來看望小少爺的嗎？”
派蒙點了點頭，聲音裏帶著幾份關心：“也不知道草藥枕頭他有沒有醒過來？”
岸邊醫生手裏穩穩當當的端著褐色的草藥，一邊領著旅行者空一行人去找式月時曦，聲音有些許的蒼老，裏面帶著幾份歲月的沈澱。
“式月小少爺，在昨晚你們離開不久就蘇醒過來了，但是身體的消耗根本沒有恢覆過來，也不知道他昨晚幹什麽去了，身體狀況連夜急轉直下，流失了一股很大的生機。”
黑色渾濁的眼睛裏露出幾分憂慮，岸邊醫生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滄桑和對式月時曦身體的擔心。
說到這裏昨天那股惱火又湧上心頭，岸邊醫生的冷漠的“哼”了一聲，帶著歲月滄桑的臉上出現了幾分不讚同。
他昨晚就去煎個藥的功夫，小少爺都能折騰出這麽多事情來。
等他煎完藥回來，式月時曦小少爺已經不安分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辦公桌前。
當然這些並不是問題，嚴重的是式月時曦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事情，生機迅速的流失了一大波，原本好了幾分的身體狀況急速變差，成功的把自己折騰的咳血。
岸邊醫生簡直不敢想，如果他自己晚回來一點會發生什麽事情。
煎個藥的功夫就咳血了，那他要是再晚回來一點，豈不是要直接當場去找他父母。
昨天半夜，岸邊醫生因為這件事情被氣的半死，作為一個醫生的憤怒，讓他碎碎念了式月時曦半宿。
有時候都不知道說小少爺什麽好，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愛護生命還是不愛護生命，像是追求的生命，又像是根本不在乎身體上的痛苦。
整個人的行為處事風格十分的矛盾，追求生命上的永恒，又像是完全不在乎生命上的痛苦。
岸邊醫生頭疼的微微嘆了口氣，聲音裏充滿了無奈，飽含著一些對式月時曦暗藏的擔心。
“小少爺，旅行者他們來拜訪你了。”
岸邊醫生將手裏端著的褐色草藥放在辦公桌上，式月時曦此時此刻的樣貌也映入了旅行者空等人的眼前。
黑發少年虛弱的坐在床上，以往紮成長辮子的黑色頭發此時此刻散開，蓬松的披在腦後，洋洋灑灑的垂在床上。
僅僅是一夜沒見的時間，黑發少年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色，像是變得更加蒼白了，整個人也顯得越發清瘦，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看到是托馬等人的到來，式月時曦緩慢的上揚嘴角，勾起了一個虛弱但十分溫柔的笑容。
黑發少年溫柔的笑容像是一陣和煦的春風，讓整個房間裏的氣氛都變得溫和了起來。
派蒙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擔心，式月時曦此時此刻的狀況真的看起來十分的糟糕，竟然會比昨天昏迷的時候看起來還要糟糕。
“式月，身體還好嗎？沒什麽事吧？”空看著肉眼可見十分虛弱的式月時曦，眼底流露出對疾風朋友的關憂，擔心的詢問。
式月時曦臉上露出有幾分無奈的笑容，緩慢的搖了搖頭：“沒有什麽事情，只是昨晚不小心吹了一下寒風著涼了。”
被推開的房門吹過一陣微弱的風，黑發少年額前黑色的劉海被緩緩吹動，像是打開了黑發少年身上的什麽機關。
劇烈的撕裂感從胸腔傳來，坐在床上的式月時曦一瞬間皺起清秀的眉頭，脊背死死的弓起，整個人的身體狀況呈現一種極力拉開的弓狀，似乎下一秒就會因為不堪重負而直接裂開。
黑化少年迅速拿過床沿的一塊潔白的手帕，反應迅速的抵在唇前，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要將整個胸腔都咳出來一樣。
如此劇烈的咳嗽下，眼眸中泛著無機質的淺灰色，疼痛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一絲一毫的變化。
平覆了一下劇烈咳嗽後的胸腔，一絲血紅的顏色在齒間一閃而過，猩紅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
黑發少年的神色平淡如水，在其他人所看不到的視角下，用潔白的手帕仔細的擦去唇上沾染上的紅血絲。
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的將擦完咳出來鮮血的手帕，捏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全程的動作迅速的流暢連貫，完全沒有讓其他人看到唇齒之間出現過猩紅的鮮血。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式月時曦臉上全程掛著溫和的笑容，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才重新不緊不慢的坐直了身體。
如此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派蒙看著式月時曦的臉上露出幾分擔心。
上一秒剛說完自己沒什麽事，下一秒就如此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式月時曦說自己沒什麽事的話屬實沒有什麽信服力。
派蒙的臉色露出幾分擔憂，就連托馬的臉上也出現了不讚同的神色。
眼看房間裏大家的表情狀況都不太對勁，式月時曦臉上露出幾分真切的疑惑，急忙的轉移的話題。
“旅行者，可以問一下你，我是怎麽昏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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