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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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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8

沈映魚被曬得泛紅的臉更暈了。

這話不太像是從他口中能說出來的, 像,被奪舍了。

但她再仔細一點,便發現眼前的人神情漠然得似冰川雪海, 三千裏奔騰的海浪都不能打破的冷。

蘇忱霽沒有看她,提起手中的筆在她身上作畫, 每一筆都極其認真。

柔軟的筆尖像是一根羽毛, 拂過胸膛, 藏在衣裳中的紅果, 蜿蜒流暢地往下。

肚臍、小腹, 大腿,無一例外皆作上一筆濃色。

疊欒的山峰, 正赤丹霞的旭日,飄蕩的蘆葦、湖泊……

他很認真, 但沈映魚卻有種莫名的感覺,但說不出來。

她害怕他再咬她,所以穿得很厚,所以那只筆應該不會給她強烈的反應。

但現在她卻有種類似於被一只慵懶雪白又漂亮的貓, 繞過腳踝,若有若無地在用晃蕩的尾巴拂過。

被勾得心間酥麻。

沈映魚眼中忍不住浮起水霧,不是難受,反而有種想抽搐、痙攣的快感。

她瘋了吧!

感覺一起,她就惱得猛地擡手想砸頭清醒,完全忘記了此刻他在身上作畫。

紅色的墨順著鼻尖飛濺至他的額上, 恰巧,滴落在正中央。

位置剛好, 如同大慈大悲的阿難菩薩。

他還拿著筆,黢黑的瞳孔不錯眼地盯著她。

還是像一只冷血冰涼的動物。

沈映魚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從那雙毫無起伏的眼眸中,看見了疑惑。

“咳。”她輕咳嗽一聲,欲蓋彌彰地捏起身上裹著的絹布,上前想要擦拭他額上那一滴紅墨。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才怪,活該,誰讓他這樣欺負她。

還沒有靠近,他的臉猛地一撇,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作何?”他不明意味地啞著聲詢問。

好心沒好報。

沈映魚將手放下來,無辜地眨著眼,盯著他額上的那一抹紅,搖頭,“沒,沒什麽。”

心中懷中惡意地想:活該,就頂著這臟臉吧!

他沒有讓她結束,只將頭偏至一旁,氣氛詭譎得風吹過帶起她身上細絨浮立。

想搓手。

她漫無目的的將目光四處環游,最後不經意地落在他的身上。

第一次註意到他的喉結線條很好看。

尤其是側著的時候,上下滾動,像他的眼睛,會勾人,勾得想讓人一口咬上去,然後含在口中欺負。

“好看嗎?”

就在沈映魚看得入迷,忘記收回視線時,頭頂傳來他已恢覆正常的嗓音,但她莫名還是覺得啞得撩撥人。

她吞咽口水將頭垂下。

將動作就被他突兀地扣住肩膀,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刻後腰就抵在了他方才作畫的案邊沿。

“嘶。”

沈映魚倒吸一口氣,然後嘴又被捂住了。

“噓,別讓我聽見你發出這樣的聲音。”他挨得很緊,以額抵額,眨顫的眼睫都能刷過她的眼皮。

那塊皮膚在發燙,發癢。

看似向貼,實際兩人中間隔著一只漂亮的手。

掌心朝她,掌背朝他,可,依舊是過界了。

太親密了,她渾身都不自在,頭皮都在發麻,猶如無心的針在紮,說不上難受,也說不上舒服,只有一個念頭。

推開他。

沈映魚手還被裹著,雙手只能擡起一點,抵在他的腰腹用力推著。

“你,碰什麽地方呢?”他紋絲不動,視線下移落在她的手上,眉心似在暗扣。

沈映魚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如雷擊怔楞在原地,隨後臉迅速陀紅。

怪不得,她,她就感覺手掌心觸感很奇怪,又軟又……

總之,她以為是匕首。

可哪裏有會變大變硬的匕首?

“咳咳咳。”她最後一使勁,輕易將他推開,轉身蹲在地上猛咳嗽。

蘇忱霽被推至一旁,沒有看蹲在地上的人,反而垂著眸看自己。

看了許久,沈映魚都不咳嗽了。

“走。”他動了動唇,語氣虛啞,帶著幾分懶散又冷靜。

聽見他終於讓自己走了,沈映魚趕緊扯下身上裹著的絹布,往外跑。

“站住。”

兩步,才邁出去兩步,他是故意的吧!

沈映魚深吸一口氣,調整心態後旋身,眼前閃過一抹艷麗的紅,下一刻她的衣襟被猛地拉開。

圓潤白皙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柔光似跳躍在白得泛瑩光的肌膚上,可以看見細小的絨毛。

蘇忱霽視線掠過,然後張開唇選擇咬在肩上。

“唔——”

她似疼痛地悶哼一聲,手倏然用力地推他,但由於力量懸殊,在他的眼中只像是貍兒用肉爪踩著他的肩。

又深陷了。

尖銳的虎牙刺破肌膚,血爭先恐後地冒出,又潮又熱的舌尖卷過,咕嚕一聲,他全都咽下去了。

體香夾雜著腥甜,很古怪的味道,其實並不好喝,但他很癡迷。

血液流竄在體內,有種瘋狂的快感,恰如花被澆灌著冒出細嫩的芽,帶著破土般的歡愉。

“哈……”他垂著眸,眼眶洇紅一圈,溢出絲絲似愉悅又似難忍的喘。

沈映魚耳邊是他輕喘的聲音,她覺得她也要瘋了,竟覺得他此刻的聲音很好聽。

此時他傳達給她的感覺是,‘征服我’。

她用手臂遮住眼,擋住即將要掉下的淚,洇濕了手臂。

這死變態。

……

沈映魚再次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院子,雙膝顫抖不止,實在忍不住手扶著墻慢慢回去。

院子中的人都知道她得罪了上面的人,被人調到了主子跟前伺候。

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府中奴婢皆知曉主子不喜被碰,尤其是女子,就連公主的面子都不曾給。

曾經有貪慕虛榮的婢女借事,將自己脫光悄然躲進主子的榻上,結果當日擡出去的是一具被砍得零碎的屍塊兒。

也是至此以後他身邊伺候的女子,都渴慕而又不敢接近。

大家看她這副樣子,臉上毫無血色,走路都在打顫,顯然是撞見主子發怒被嚇的。

真可憐,主子可不好伺候,可是極其挑剔的。

那些人羨慕又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她走進屋。

沈映魚進屋發現漣漪還沒有離去,見她現在的模樣,既不好奇,也不講話,神情古怪地看著她。

她現在已經被掏空了,想要一張床躺下。

嘭地一下,沈映魚栽倒在床上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歇息良久,她才咬著後牙,心中暗罵。

他是什麽吸血妖變的,就算不看也莫約知道肩膀上又是兩個大血窟窿。

胸前的還沒有好,又添了新的倒是次要,主要是,她擔心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吸幹而亡。

“餵。”肩膀被推了。

沈映魚倒吸一口氣,猛地旋身,捂著肩膀坐起來。

“怎麽了?”

漣漪見她痛得面色失真,無措地舉著手,“不好意思。”

小姑娘其實生得很乖,眼睛也圓,只是脾氣不好,這樣一副乖乖的模樣,沈映魚心都軟了。

“沒事,沒事。”她小心地撫著自己的肩膀,安慰漣漪,也安慰自己。

漣漪看她似受了極大的磨難,神色閃了閃,糾結地咬著下唇,猶豫要不要問。

自從沈映魚毫無阻礙地喚出主子的名字,她的好奇就如同貓爪般難受。

她從沈映魚離開後就一直坐在這裏想,越想越覺得奇怪。

大家都傳沈映魚是主子去晉中路上,隨手花一吊錢買回來的,因身份不幹凈,所以被人塞進了這個雜役院。

但她卻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主子什麽時候好心過?一吊錢買一個窯子女?現在想想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而且最主要的是,武寒首領讓她一個二等侍女,去照顧一個身份低賤的雜役女,明明也很奇怪。

還有偷吃了糕點不僅活得好好的,還得了去主子跟前伺候的機會。

一切的一切都彰顯了,沈映魚身份不對,與主子之間關系也不對。

“你想說什麽嗎?”耳畔響起女子溫和又帶著疑惑的嗓音。

漣漪驀然回神,張了張唇,最終憋出一句話‘等你半晌了,現在才回來!’

“你等我作甚?”沈映魚好奇地問道。

“等、等你,一起吃飯。”漣漪幹巴巴地說著,手捏緊得有些顫抖。

她現在心中有種快要堪破秘密的激動,雖然還未曾證實。

這還是漣漪第一次等她吃飯,沈映魚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見她臉似激動得泛紅,好像很興奮。

雖然她現在反應很奇怪,但並不妨礙沈映魚想到兩者餐食之間的差距。

她,白面饃饃配幾顆米粒的清湯,漣漪,一素一葷一湯配香噴噴的大白米飯。

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未曾吃過肉和大白米飯,沈映魚口中分泌口水,果斷點頭。

“走罷,我們去吃飯。”

“哦,哦……”漣漪沒想到她答應得這般爽快,特別是眼神如狼般發著光,莫名有種後悔。

果然,漣漪的飯菜比她的香。

沈映魚含淚吃飽後肩膀也不覺得疼了,撫摸著七分飽的肚子,與漣漪趁著月色往住處行去。

路過廡廊突然碰上一位青衫溫雅的大人,漣漪認識他,拉著沈映魚忙不疊地請安。

“玉大人安康。”

那位玉大人應是飲酒過多,此時醉意熏熏地坐倚在廡廊邊,對她們態度溫和地招手道:“是後院的侍女嗎?”

漣漪點頭道:“是。”

玉大人輕唔一聲,將頭擱在木柱上,視線落在沈映魚身上頓了頓,道:“我的侍女走丟了,勞煩你們去幫我尋碗醒酒湯可以嗎?”

此事自是可以,漣漪本是想讓沈映魚去,但玉大人又溫和出聲:“你留下來陪我一會吧。”

“這……”漣漪看了看沈映魚,又看了看醉醺醺的玉大人心中猶豫。

沈映魚也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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