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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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雲則玉有一瞬間茫然。
她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寧慕白雖然跟她互相看不順眼, 但同為淩霄宗弟子，就算兩人之間有嫌隙也不至於要置對方於死地吧？
何況以葉知微的性子也並非會將打打殺殺當做口頭禪。她喜歡一個人便是純粹的喜歡，討厭一個人便是純粹的討厭, 要一個人死, 也是真心實意想要他消失。
她這麽恨寧慕白？連昏迷時都念念不忘嗎？
雲則玉有些困惑。
不過他的一顆心因她無意識的低語高高懸起又輕輕落下, 好在心中那些苦澀褪去, 他望著懷中女孩的臉，她的眉宇間有點郁郁不平的情緒，似乎夢裏有什麽令她氣憤不已。
他怔然半晌, 微微俯下臉來,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鬢邊, 似乎怕嚇到她, 所以連呼吸都放輕, 恍若無聲。
他的嘴唇輕輕落在發間，一觸即逝。
再多就不行了。她什麽都不知道，有些事有些話, 總要在她清醒時才能做下去說出口。
葉知微的神情平緩了不少，她安靜地承受著他掌下的靈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無思長老匆匆回到了藥廬。
與之同來的是提前出關的衛長風。
衛長風走到內室之中, 看到眼前這一幕腦子懵了一下，畢竟這副場景屬實有些超出他的預想。
但雲則玉喚了一聲“師父”，他恍然回過神來, 意識到眼下還不是探究這些事的時候，於是上前幾步走到榻邊, 擡起葉知微的手臂, 探了下她的脈搏。
“好在這魔氣不算強，容易凈化……那個魔族呢？”衛長風沈聲問道。
雲則玉眼睫低垂, “弟子一時分心，讓他逃了。”
衛長風也沒有過多責備，他從懷中取出一顆鮮紅似血的珠子，那珠子通體圓潤晶瑩，半分雜質也無，一片純粹的紅色，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正是玄髓珠。
雲則玉收回輸送靈力的手，輕按住她的肩膀，衛長風便將珠子放到葉知微的丹田之上。他聚起真氣，屏氣凝神，驅動玄髓珠內的靈力滲入她的丹田。
凈化的過程像極了雲則玉替她拔除妖毒的過程。兩者區別在於妖毒是滲入血脈之中，魔氣則盤踞於丹田，疼痛程度更甚於拔除妖毒。
葉知微的額上很快就冒出冷汗，即使在昏迷中她也能感受到身體的痛楚，唇上毫無血色，一張臉雪白，氣息破碎且脆弱，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無力的喘息。
雲則玉輕撫著她的後背，她就更緊密地貼向他，好似將他當作唯一的依靠。
衛長風擡眸看了兩人一眼，忽然道：“你替她調息過真氣？”
雲則玉一楞，臉上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情。
他淡然道：“她丹田內的真氣似經過陰陽調和，較為淳厚，不過也正因如此，這魔氣不會損她修為……是你做的？”
雲則玉：“……”
他沈默半晌，點了點頭，低聲道：“她此前真氣紊亂，我幫她……理順真氣。”
在場的無思長老和奚南星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奚南星道：“你替她理順也就罷了，何必還要費力調和？我記得這法子似乎是雙——”
無思長老一把捂住他的嘴，微笑道：“你煎的藥快好了，老夫陪你去看看。”
奚南星：“唔唔唔——”
接著他就被捂著嘴提出去了。
衛長風：“……”
他的眼角抽了抽，轉頭看向自己那光風霽月的徒弟，不確定地問：“你知道此法多用於道侶之間吧？”
雲則玉看看懷中的人，語氣平淡：“知道。”
那語氣和神態都好似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衛長風被他的坦然震了一震，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亦是嚴肅端正的性子，不擅與人討論這些私事，尤其是感情，他自己這麽大年紀都沒有過道侶，癡迷劍道數十年，整日與劍相伴，本以為徒弟會和自己一樣，沒想到人家在感情方面倒比他坦誠麻利。
衛長風一時心情覆雜。
他說：“你行事最有分寸，既然這樣做想必也是心意已決，我就不再多說了。”
雲則玉聲音很低，“多謝師父。”
掌下的玄髓珠發出淡淡的紅光，一縷縷如絲線般的魔氣從她腹部抽出，鉆入珠子裏，葉知微的臉色緩和了些。
雲則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盡是冷汗，他用袖子一點點擦拭幹凈，輕聲道：“師父覺得此事是否是魔族挑釁玄門？”
衛長風聽聞此言略略皺眉，看他：“你認為並非如此？”
雲則玉臉色淡漠，眸光卻鋒銳。
“弟子與那人交手，感覺他一再退忍，似乎無力與弟子抗衡，若說是有意挑釁，何必要派一個身手能力皆會落於下風的魔族來挑釁？”
衛長風點點頭：“你的意思是那魔族不是沖淩霄宗來的，是沖她來的？”
雲則玉默然不語。
最後一縷魔氣被玄髓珠吸收，衛長風收回手，將珠子遞給他道：“明天還需要凈化一次，你來做吧，我親自去山下走一趟，若真是為她來的，這幾天你就寸步不離守著，且看看他還會不會出現。”
雲則玉伸手接過，應下：“好。”
……
葉知微是在第二天晌午時醒來的，昏沈之際她沒什麽意識，醒來後只覺得身體十分沈重，從裏到外都泛著酸痛。
她一醒來就聽到系統跟自己說：“你傷這一次任務進度完成不少啊，寧慕白的愛意值已經上漲到60了，勝利在望！”
葉知微：“……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興奮，我只想給他一刀。”
系統：“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昏迷時嘴裏都罵罵咧咧想殺了他。”
葉知微：“？”
於是系統給她回放了下她昏睡不醒時說的胡話，葉知微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她覺得可笑：“寧慕白還有臉來看我？”
系統：“畢竟他還是心裏有愧嘛……”
葉知微：“那不叫有愧，那叫有病，傷我的時候可沒見他手軟啊，下手不是挺狠的嗎？”
她心裏有怨氣，呼吸便重了些，氣息微妙的變化被捕捉到，屏風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醒了？”
葉知微才意識到屋中還有別人，她轉過臉看去，雲則玉自屏風後走來。
她從床上坐起，喊了一聲師兄，又可憐兮兮望著他。
雲則玉垂眸道:“好些了？”
她目光輕閃，委屈地說:“嘴裏有血腥味。”
雲則玉便端來一杯水，她接過來漱了幾下吐掉，又說口幹想要喝水，他只得再重新給她倒了一杯。
葉知微記得昏迷前寧慕白朝自己丹田之中打入一道魔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腹部，卻並未覺得有什麽異樣。
雲則玉便道:“你丹田中的魔氣還需要再凈化一次。”
葉知微聽到那話差點嗆了口水，咳了幾聲道:“……怎麽凈化？”
雲則玉接過茶杯放回到桌上，從袖中取出一顆火紅的珠子。
葉知微看到那珠子，腦子裏好像有一道驚雷炸開，瞬間懂了寧慕白為何要大費周章襲擊自己。
他潛入淩霄宗的目的就是玄髓珠。玄髓珠本應放在收納靈器的珍瓏閣，普通弟子不得進入，只有得了命令的內門弟子才能登記入內。
原劇情裏，寧慕白為了得到玄髓珠，會騙她說自己被妖魔之氣侵染，需要那顆珠子祛除邪氣，那時他們的關系已經緩和，正處在暧昧不明的階段，她被哄得上了頭，也沒有懷疑他為何不去藥谷反而執著於玄髓珠，便替他去了珍瓏閣取了出來，可寧慕白拿到珠子後就消失不見，獨留她在淩霄宗，而她也在東窗事發後被押入戒獄，備受煎熬。
他利用了這份感情，全然不顧她會流落到何種境地，好像只要回頭來拯救她，她就應當原諒他一樣。
但現在變了，以兩人如今的關系，口頭上的誘哄絕不會讓葉知微去替他冒這個險，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探得玄髓珠的所在。
而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就是傷害她，讓她被魔氣侵染，屆時淩霄宗一定會拿出玄髓珠來救她。
的確是幹脆利落、心狠手辣的方法，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可以傷害任何一個人，包括是他心存好感的女孩。
葉知微看著那顆玄髓珠，眼神裏隱隱閃爍著怒意。
“……寧慕白？”
她一怔，收起眼中情緒，愕然看向面前的人。
雲則玉臉上並無其他表情，淡然道：“他來看過你，你昏睡時喊過他的名字……可是與他有何嫌隙？”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系統給她看的畫面，微微抿唇，湊上去小聲道：“我討厭他。”
她並不打算在這時說出寧慕白的真實身份，與其讓淩霄宗來驅逐他，她更願意自己去做這種事。
被喜歡的女孩戳穿真相，再多的補救都無濟於事，才是他愛意達到巔峰之時。
雲則玉眼底的暗色稍散，低聲道：“嗯，那不必理會他。”
葉知微用指尖輕觸玄髓珠圓滑的表面，沖他眨了眨眼，他儼然明白她的意思，將珠子抵在她的丹田上，聲音清冷：“躺下。”
她便依言平躺下，又忽然從這兩個字中咀嚼出一絲親密和暧昧，腰眼泛起點點酥麻，無端想到那夜他替她調息真氣時的場景，於是目光盈盈望向他。
雲則玉手下動作一頓，略有些不自然道：“……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她“哦”了聲，立刻別開目光，看起來有點窘迫的模樣，但內心深處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雖然上次的經歷羞恥又過於刺激，但事後身體的感覺卻輕盈舒暢……她還挺喜歡的。
隨著玄髓珠靈力滲入皮膚，葉知微感覺丹田之內開始發熱，緊接著似乎有某種陰寒之氣從那裏被剝離，盡數被珠子吸收而去。
凈化的過程比她想象的還要快，由於大部分魔氣已經祛除，葉知微也沒感覺到太多不適。
雲則玉移開手，她坐起來自行調息了幾次，感到丹田內一片舒適的熱意，正要擡起頭來說話，忽聽他喚道：“葉知微。”
他似乎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她，葉知微楞了楞，有些奇怪道：“怎麽啦？”
雲則玉將玄髓珠收入袖中，睫毛輕輕顫動。
他似乎想說什麽重要的事，神情間有種格外嚴肅的意味，卻又有些猶豫，嘴唇輕動：“你……”
藥廬外忽然傳來爭吵聲，雲則玉便不再說了。
她聽出那聲音是容鏡和寧慕白，蹭地從床上跳下，幾步走出內室來到門口。
容鏡正站在門口臺階上，寧慕白提著食盒站在階下，兩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容鏡說：“食盒給我，總之你不準進去。”
寧慕白不滿：“她沒跟你說嗎？我跟她之間的那些事早就一筆勾銷了。”
“那是微微大度，不想跟你計較，每次你見到她都要氣她，現在她在養傷，若是你再惹她生氣怎麽辦？食盒給我，你趕緊走。”
寧慕白挑眉道：“食盒可以給你，但我也要見她。”
容鏡氣道：“你怎麽老是這樣自以為是！”
身後傳來動靜，容鏡回過頭，見葉知微披著外衫走上前來，神情一松，道：“你醒啦，感覺怎麽樣了？”
葉知微笑道：“已經沒事了。”
她的視線一轉，落到臺階下寧慕白的臉上，那一瞬間她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愧色。
耳邊又傳來提示音。
【愛意值+5】
她的手指攥起，指甲深嵌入手掌。
愛什麽愛啊，她喉嚨裏的血腥氣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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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麽恨寧慕白？連昏迷時都念念不忘嗎？
雲則玉有些困惑。
不過他的一顆心因她無意識的低語高高懸起又輕輕落下, 好在心中那些苦澀褪去, 他望著懷中女孩的臉，她的眉宇間有點郁郁不平的情緒，似乎夢裏有什麽令她氣憤不已。
他怔然半晌, 微微俯下臉來,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鬢邊, 似乎怕嚇到她, 所以連呼吸都放輕, 恍若無聲。
他的嘴唇輕輕落在發間，一觸即逝。
再多就不行了。她什麽都不知道，有些事有些話, 總要在她清醒時才能做下去說出口。
葉知微的神情平緩了不少，她安靜地承受著他掌下的靈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無思長老匆匆回到了藥廬。
與之同來的是提前出關的衛長風。
衛長風走到內室之中, 看到眼前這一幕腦子懵了一下，畢竟這副場景屬實有些超出他的預想。
但雲則玉喚了一聲“師父”，他恍然回過神來, 意識到眼下還不是探究這些事的時候，於是上前幾步走到榻邊, 擡起葉知微的手臂, 探了下她的脈搏。
“好在這魔氣不算強，容易凈化……那個魔族呢？”衛長風沈聲問道。
雲則玉眼睫低垂, “弟子一時分心，讓他逃了。”
衛長風也沒有過多責備，他從懷中取出一顆鮮紅似血的珠子，那珠子通體圓潤晶瑩，半分雜質也無，一片純粹的紅色，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正是玄髓珠。
雲則玉收回輸送靈力的手，輕按住她的肩膀，衛長風便將珠子放到葉知微的丹田之上。他聚起真氣，屏氣凝神，驅動玄髓珠內的靈力滲入她的丹田。
凈化的過程像極了雲則玉替她拔除妖毒的過程。兩者區別在於妖毒是滲入血脈之中，魔氣則盤踞於丹田，疼痛程度更甚於拔除妖毒。
葉知微的額上很快就冒出冷汗，即使在昏迷中她也能感受到身體的痛楚，唇上毫無血色，一張臉雪白，氣息破碎且脆弱，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無力的喘息。
雲則玉輕撫著她的後背，她就更緊密地貼向他，好似將他當作唯一的依靠。
衛長風擡眸看了兩人一眼，忽然道：“你替她調息過真氣？”
雲則玉一楞，臉上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情。
他淡然道：“她丹田內的真氣似經過陰陽調和，較為淳厚，不過也正因如此，這魔氣不會損她修為……是你做的？”
雲則玉：“……”
他沈默半晌，點了點頭，低聲道：“她此前真氣紊亂，我幫她……理順真氣。”
在場的無思長老和奚南星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奚南星道：“你替她理順也就罷了，何必還要費力調和？我記得這法子似乎是雙——”
無思長老一把捂住他的嘴，微笑道：“你煎的藥快好了，老夫陪你去看看。”
奚南星：“唔唔唔——”
接著他就被捂著嘴提出去了。
衛長風：“……”
他的眼角抽了抽，轉頭看向自己那光風霽月的徒弟，不確定地問：“你知道此法多用於道侶之間吧？”
雲則玉看看懷中的人，語氣平淡：“知道。”
那語氣和神態都好似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衛長風被他的坦然震了一震，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亦是嚴肅端正的性子，不擅與人討論這些私事，尤其是感情，他自己這麽大年紀都沒有過道侶，癡迷劍道數十年，整日與劍相伴，本以為徒弟會和自己一樣，沒想到人家在感情方面倒比他坦誠麻利。
衛長風一時心情覆雜。
他說：“你行事最有分寸，既然這樣做想必也是心意已決，我就不再多說了。”
雲則玉聲音很低，“多謝師父。”
掌下的玄髓珠發出淡淡的紅光，一縷縷如絲線般的魔氣從她腹部抽出，鉆入珠子裏，葉知微的臉色緩和了些。
雲則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盡是冷汗，他用袖子一點點擦拭幹凈，輕聲道：“師父覺得此事是否是魔族挑釁玄門？”
衛長風聽聞此言略略皺眉，看他：“你認為並非如此？”
雲則玉臉色淡漠，眸光卻鋒銳。
“弟子與那人交手，感覺他一再退忍，似乎無力與弟子抗衡，若說是有意挑釁，何必要派一個身手能力皆會落於下風的魔族來挑釁？”
衛長風點點頭：“你的意思是那魔族不是沖淩霄宗來的，是沖她來的？”
雲則玉默然不語。
最後一縷魔氣被玄髓珠吸收，衛長風收回手，將珠子遞給他道：“明天還需要凈化一次，你來做吧，我親自去山下走一趟，若真是為她來的，這幾天你就寸步不離守著，且看看他還會不會出現。”
雲則玉伸手接過，應下：“好。”
……
葉知微是在第二天晌午時醒來的，昏沈之際她沒什麽意識，醒來後只覺得身體十分沈重，從裏到外都泛著酸痛。
她一醒來就聽到系統跟自己說：“你傷這一次任務進度完成不少啊，寧慕白的愛意值已經上漲到60了，勝利在望！”
葉知微：“……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興奮，我只想給他一刀。”
系統：“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昏迷時嘴裏都罵罵咧咧想殺了他。”
葉知微：“？”
於是系統給她回放了下她昏睡不醒時說的胡話，葉知微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她覺得可笑：“寧慕白還有臉來看我？”
系統：“畢竟他還是心裏有愧嘛……”
葉知微：“那不叫有愧，那叫有病，傷我的時候可沒見他手軟啊，下手不是挺狠的嗎？”
她心裏有怨氣，呼吸便重了些，氣息微妙的變化被捕捉到，屏風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醒了？”
葉知微才意識到屋中還有別人，她轉過臉看去，雲則玉自屏風後走來。
她從床上坐起，喊了一聲師兄，又可憐兮兮望著他。
雲則玉垂眸道:“好些了？”
她目光輕閃，委屈地說:“嘴裏有血腥味。”
雲則玉便端來一杯水，她接過來漱了幾下吐掉，又說口幹想要喝水，他只得再重新給她倒了一杯。
葉知微記得昏迷前寧慕白朝自己丹田之中打入一道魔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腹部，卻並未覺得有什麽異樣。
雲則玉便道:“你丹田中的魔氣還需要再凈化一次。”
葉知微聽到那話差點嗆了口水，咳了幾聲道:“……怎麽凈化？”
雲則玉接過茶杯放回到桌上，從袖中取出一顆火紅的珠子。
葉知微看到那珠子，腦子裏好像有一道驚雷炸開，瞬間懂了寧慕白為何要大費周章襲擊自己。
他潛入淩霄宗的目的就是玄髓珠。玄髓珠本應放在收納靈器的珍瓏閣，普通弟子不得進入，只有得了命令的內門弟子才能登記入內。
原劇情裏，寧慕白為了得到玄髓珠，會騙她說自己被妖魔之氣侵染，需要那顆珠子祛除邪氣，那時他們的關系已經緩和，正處在暧昧不明的階段，她被哄得上了頭，也沒有懷疑他為何不去藥谷反而執著於玄髓珠，便替他去了珍瓏閣取了出來，可寧慕白拿到珠子後就消失不見，獨留她在淩霄宗，而她也在東窗事發後被押入戒獄，備受煎熬。
他利用了這份感情，全然不顧她會流落到何種境地，好像只要回頭來拯救她，她就應當原諒他一樣。
但現在變了，以兩人如今的關系，口頭上的誘哄絕不會讓葉知微去替他冒這個險，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探得玄髓珠的所在。
而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就是傷害她，讓她被魔氣侵染，屆時淩霄宗一定會拿出玄髓珠來救她。
的確是幹脆利落、心狠手辣的方法，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可以傷害任何一個人，包括是他心存好感的女孩。
葉知微看著那顆玄髓珠，眼神裏隱隱閃爍著怒意。
“……寧慕白？”
她一怔，收起眼中情緒，愕然看向面前的人。
雲則玉臉上並無其他表情，淡然道：“他來看過你，你昏睡時喊過他的名字……可是與他有何嫌隙？”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系統給她看的畫面，微微抿唇，湊上去小聲道：“我討厭他。”
她並不打算在這時說出寧慕白的真實身份，與其讓淩霄宗來驅逐他，她更願意自己去做這種事。
被喜歡的女孩戳穿真相，再多的補救都無濟於事，才是他愛意達到巔峰之時。
雲則玉眼底的暗色稍散，低聲道：“嗯，那不必理會他。”
葉知微用指尖輕觸玄髓珠圓滑的表面，沖他眨了眨眼，他儼然明白她的意思，將珠子抵在她的丹田上，聲音清冷：“躺下。”
她便依言平躺下，又忽然從這兩個字中咀嚼出一絲親密和暧昧，腰眼泛起點點酥麻，無端想到那夜他替她調息真氣時的場景，於是目光盈盈望向他。
雲則玉手下動作一頓，略有些不自然道：“……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她“哦”了聲，立刻別開目光，看起來有點窘迫的模樣，但內心深處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雖然上次的經歷羞恥又過於刺激，但事後身體的感覺卻輕盈舒暢……她還挺喜歡的。
隨著玄髓珠靈力滲入皮膚，葉知微感覺丹田之內開始發熱，緊接著似乎有某種陰寒之氣從那裏被剝離，盡數被珠子吸收而去。
凈化的過程比她想象的還要快，由於大部分魔氣已經祛除，葉知微也沒感覺到太多不適。
雲則玉移開手，她坐起來自行調息了幾次，感到丹田內一片舒適的熱意，正要擡起頭來說話，忽聽他喚道：“葉知微。”
他似乎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她，葉知微楞了楞，有些奇怪道：“怎麽啦？”
雲則玉將玄髓珠收入袖中，睫毛輕輕顫動。
他似乎想說什麽重要的事，神情間有種格外嚴肅的意味，卻又有些猶豫，嘴唇輕動：“你……”
藥廬外忽然傳來爭吵聲，雲則玉便不再說了。
她聽出那聲音是容鏡和寧慕白，蹭地從床上跳下，幾步走出內室來到門口。
容鏡正站在門口臺階上，寧慕白提著食盒站在階下，兩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容鏡說：“食盒給我，總之你不準進去。”
寧慕白不滿：“她沒跟你說嗎？我跟她之間的那些事早就一筆勾銷了。”
“那是微微大度，不想跟你計較，每次你見到她都要氣她，現在她在養傷，若是你再惹她生氣怎麽辦？食盒給我，你趕緊走。”
寧慕白挑眉道：“食盒可以給你，但我也要見她。”
容鏡氣道：“你怎麽老是這樣自以為是！”
身後傳來動靜，容鏡回過頭，見葉知微披著外衫走上前來，神情一松，道：“你醒啦，感覺怎麽樣了？”
葉知微笑道：“已經沒事了。”
她的視線一轉，落到臺階下寧慕白的臉上，那一瞬間她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愧色。
耳邊又傳來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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