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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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金陵城中燈火繁華, 自是富貴風流鄉，大齊國力強盛，民風開放, 不僅宵禁制度寬松, 而且女子出門上街也不必遮面避人。
入了夜, 點上燈籠, 集市也熱鬧起來，一整條街流光溢彩，宛如天河璀璨。
葉知微身上的積蓄都換成了銀票和地契, 她與秋芷輕裝而來, 行李不多, 因此就這樣在街上隨意閑逛著。
秋芷一路上仍是憤憤不平, 她心想白家怎能如此對待姑娘, 早早就給了信說今日傍晚時分到，他們也回了信，紙上說得好好的, 轉頭就給忘了不成？
可是擡頭看，葉知微神色自若, 並沒有半分被冷落了的傷心, 一副被夜市中的新鮮玩意吸引了註意力的樣子，拉著她各個攤子轉，“你看那個人會吞刀吐火, 啊！那個做糖人的還會畫神仙圖——”
秋芷很是替她打抱不平，但又不忍當著她的面罵, 只好說：“姑娘遠道而來, 一時恐難適應，估計會受不少委屈。”
葉知微正從那個做糖人的攤主手中接過, 她聽到秋芷這麽說，仍然輕輕淺淺地笑著，若無其事道：“舅舅家業大，府中人多，一時顧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秋芷聽到她那樣輕描淡寫地說，心裏又有些酸澀。孤女依傍親戚，若碰到和善的好歹能安穩度日，碰到這樣的，只不過如暫得停歇的飄蓬，終究是要攜風而去的。
這樣一想，又不免為她今後的日子擔憂。秋芷正惆悵著，唇邊忽然抵上什麽東西，她怔了下，是剛做好的糖人，薄薄的一層，糖漿才冷卻，還有點溫熱，落在唇上有些粘。
她擡起頭，葉知微正舉著那根糖人沖她笑，燈火聲色裏，她的笑容倒是明朗無慮。
“秋芷姐姐，這還沒進白家，你怎麽先自己嚇唬自己？”
秋芷嘆了口氣，“我只是怕小姐受欺負。”
葉知微沖她挑了挑眉，“怕什麽，誰能欺負得了我啊。”
秋芷只當她心性單純，並不知道高門大戶裏那些勾心鬥角，所以才能這樣坦然，她不由笑了笑，配合地順應她：“是，姑娘最厲害了，斷不會讓人欺負的。”
如果系統可以和除了宿主之外的人交談，它一定會瘋狂晃著秋芷的肩膀說有沒有可能她確實也沒騙你，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這就是一朵食人花啊！
它覺得迄今為止這些世界的人都很容易以貌取人，看著她一張漂亮無害的臉就認定她是會被輕易拿捏的那個，事實卻正好相反，外表的無害反而是她拿捏別人的手段。
穿過喧囂的集市，迎面的街道寬闊，兩旁酒肆瓦舍林立，絲竹管弦之聲隨風飄來，滌蕩在江面之上，處處皆是紙醉金迷的盛世景色。
正走著，忽然聽身後傳來驚呼聲，有人高聲喊：“快躲開！躲開！”
只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疾馳而來，驚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那裹挾著塵土的氣息轉眼間就到了她們身後，葉知微都沒來得及回頭看，只感覺肩膀被一股力道猛推了一下，整個人向旁邊倒去，秋芷慌忙攬住她的肩帶著她往道旁躲。
一聲尖厲的馬嘶聲劃破長夜，惹得酒肆瓦舍中的人紛紛側目看來，只見一匹脫韁的白馬一路倉皇奔馳，撞翻了街邊幾個攤位，眼看著就要將前方兩個姑娘撞倒，這時忽然從旁邊的酒肆沖出一道青色身影。
那人飛身向前，一把拽住白馬無人牽系的韁繩，將距離最近的女孩往旁邊推去，自己則握住韁繩，飛快在掌間纏繞數圈，右臂用力，硬生生將那馬的方向調轉，接著腳踩石階翻身跨到馬上，手勒韁繩將那驚慌的白馬控制住，白馬一連跑出十餘丈遠才緩了下來。
衣袍翻飛，他勒住白馬，馬蹄擡起又落下，堪堪立住，總算是歸於平靜了。
一場混亂被平息，還好是有驚無險，圍觀之人不免松了口氣，又看向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卻見是個眉眼疏朗的清俊少年，十八九歲的年紀，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英銳。
他穿著青色勁裝，身姿英挺颯爽，束著高馬尾，勒馬回身看來，披了一身燈火色，清淩淩的明亮眼眸，一眼望去只覺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身後煙景長街月色溶溶，他倒是瀟灑明冽，獨樹一幟的清朗不群。
那少年彎腰用手掌安撫著白馬，見它確實平緩下來了，便手牽韁繩騎著白馬向這邊走來。
秋芷扶著葉知微在一旁站定，急忙去看她，“姑娘沒事吧？可撞到哪裏了？”
少年那一下推在她的左肩，掌下力道未收，肩上傳來隱隱的鈍痛。葉知微捂著肩，呼吸有些急，她緩了緩才呼出一口氣，道：“……我沒事。”
秋芷擡眼看那人，氣道：“你這人怎麽回事！由著馬在街上亂跑，若是撞傷了人怎麽辦！”
旁邊的酒肆中跑出一個錦衣公子，聽到這話連忙解釋道：“姑娘莫氣，莫氣！那馬不是裴兄的，他見白馬在街上沖撞，也怕傷了人，這才出手的。”
秋芷聽了這話，臉上的怒色稍退，語氣亦放平了些：“……既是如此，是我失言了。”
那青衣少年騎著馬到了幾人面前，勒住韁繩，白馬立定，他便利落地翻身下馬，抱拳道：“適才情形危急，不及多想唐突了姑娘，實在是抱歉，姑娘可有傷到？”
葉知微抿了抿唇，剛想說沒什麽事，就聽遠處有人高聲喊著“我的馬”，擡眼看去，幾個家仆正向這邊跑來，身後還跟著個十四五歲公子哥模樣的少年郎。
那人跑到近前，剎住腳步，氣喘籲籲地扶著身旁一個家仆，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我的、我的馬……還好……還好……”
錦衣公子道：“好什麽好啊！車馬不準入夜市，這點規矩你都不知道嗎？虧你父親還是校尉，別說他沒教過你啊！”
咦？聽這話的意思他們還是認識的。
“教、教過，”他扶著膝蓋擺手，跑得臉紅脖子粗，吭哧著說，“我沒想進夜市，想繞個路而已，結果市集口有人表演吐火，馬受了驚嚇，一下子就、就跑了，我沒牽住……對不住啊！”
錦衣公子嘖嘖兩聲，道：“你跟我說什麽，這馬差點就撞到姑娘家了，多虧裴兄及時止住，你得跟人家道歉吧？”
少年就忙轉頭對葉知微和秋芷躬身行禮：“對不住對不住，真是意外，你們沒什麽事吧？”
葉知微搖了搖頭，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她皺眉望去，正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眸。那眼神似是帶了幾分懷疑和探究，從秋芷的臉上劃過，最終又落在了她的臉上，再未移動。
那古怪的目光令她稍微繃緊了身體。
而少年並沒有註意到這些，他轉向那青衣少年，神色瞬間變得忐忑，結結巴巴道：“小、小裴哥哥，多謝你了，又、又麻煩你幫忙。”
“但凡你少惹點事，你小裴哥哥就不用這麽麻煩了。”那公子揣著手調侃道，他歪過頭看身旁的人，正想拉他一起揶揄，卻發現他正直直盯著那兩位姑娘看，神情格外專註，似乎並未聽見他倆的對話。
他心裏犯嘀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端詳著眼前的人，心說那姑娘雖然漂亮，但也不至於讓他如此失神吧。
於是他輕輕咳了聲，試圖讓他清醒過來，這樣直勾勾盯著人家看，也怪失禮的。
咳了好幾聲，他的嗓子都有點癢了，身旁之人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那少年一眼，匆匆說了句“今後註意”，又看向她們，開口時語氣中帶了些試探：“這位……是秋芷姐姐嗎？”
秋芷和葉知微俱是一楞，兩人對視一眼，秋芷有點不解地望向他：“公子可是認得我？”
他的目光移到葉知微臉上，忽然一笑，“葉知微，看樣子你是把我忘得一幹二凈了。”
葉知微：“誒？”
她懵了一瞬，隨即想到了剛才那少年喚他“小裴哥哥”。姓裴……在這個世界的劇情裏，她好像還真認識誰姓裴——
“我是裴煜啊。”他笑著說，那笑容清朗如月，儼然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她想起來了。原劇情裏，她要離開沈家時，正是裴煜幫她準備了車馬，送她回家鄉，她與裴煜，本就是比鄰而居，自小相識的。
裴家世代皆是武將，裴煜的祖父即是輔國將軍，開國郡公，父親曾任行軍總管北征平亂，後至左金吾衛大將軍，裴煜上面還有個哥哥，亦是從沙場中搏殺出來的，如今在兵部供職。這樣顯赫的勳爵人家，原本是與她扯不上什麽關系的，但巧就巧在，裴煜的外祖家和葉家是鄰居，而裴煜幼時曾隨母親回娘家住過幾年，他們正是在那段時間相識的。
對於那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一歲之差也差不出什麽。
那時裴煜也才四歲，邊境蠻族作亂，其父授命北征，兄長已是少年便隨同上陣，可裴煜年紀尚小，就隨著母親回了外祖家，這一住就是七年，直到徹底將邊關的蠻族驅逐，肅清了一切禍亂，父兄回京安定，才將他們接了回來。
如今算來……應該有八年了吧。八年光陰，從孩童到少年，音容相貌會有極大的變化，難怪會認不出來，而秋芷那會兒容貌已然長成，這麽多年未有太大的變化，是以他會先認出秋芷，再認定她身旁的女孩正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幼時玩伴。
畢竟他們分別的時間，已經比相伴的時間久了。
葉知微亦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畢竟在原劇情裏，他們也不該這麽早見面的，但她還是按照從前的稱呼喚他：“是你呀……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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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 點上燈籠, 集市也熱鬧起來，一整條街流光溢彩，宛如天河璀璨。
葉知微身上的積蓄都換成了銀票和地契, 她與秋芷輕裝而來, 行李不多, 因此就這樣在街上隨意閑逛著。
秋芷一路上仍是憤憤不平, 她心想白家怎能如此對待姑娘, 早早就給了信說今日傍晚時分到，他們也回了信，紙上說得好好的, 轉頭就給忘了不成？
可是擡頭看，葉知微神色自若, 並沒有半分被冷落了的傷心, 一副被夜市中的新鮮玩意吸引了註意力的樣子，拉著她各個攤子轉，“你看那個人會吞刀吐火, 啊！那個做糖人的還會畫神仙圖——”
秋芷很是替她打抱不平，但又不忍當著她的面罵, 只好說：“姑娘遠道而來, 一時恐難適應，估計會受不少委屈。”
葉知微正從那個做糖人的攤主手中接過, 她聽到秋芷這麽說，仍然輕輕淺淺地笑著，若無其事道：“舅舅家業大，府中人多，一時顧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秋芷聽到她那樣輕描淡寫地說，心裏又有些酸澀。孤女依傍親戚，若碰到和善的好歹能安穩度日，碰到這樣的，只不過如暫得停歇的飄蓬，終究是要攜風而去的。
這樣一想，又不免為她今後的日子擔憂。秋芷正惆悵著，唇邊忽然抵上什麽東西，她怔了下，是剛做好的糖人，薄薄的一層，糖漿才冷卻，還有點溫熱，落在唇上有些粘。
她擡起頭，葉知微正舉著那根糖人沖她笑，燈火聲色裏，她的笑容倒是明朗無慮。
“秋芷姐姐，這還沒進白家，你怎麽先自己嚇唬自己？”
秋芷嘆了口氣，“我只是怕小姐受欺負。”
葉知微沖她挑了挑眉，“怕什麽，誰能欺負得了我啊。”
秋芷只當她心性單純，並不知道高門大戶裏那些勾心鬥角，所以才能這樣坦然，她不由笑了笑，配合地順應她：“是，姑娘最厲害了，斷不會讓人欺負的。”
如果系統可以和除了宿主之外的人交談，它一定會瘋狂晃著秋芷的肩膀說有沒有可能她確實也沒騙你，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這就是一朵食人花啊！
它覺得迄今為止這些世界的人都很容易以貌取人，看著她一張漂亮無害的臉就認定她是會被輕易拿捏的那個，事實卻正好相反，外表的無害反而是她拿捏別人的手段。
穿過喧囂的集市，迎面的街道寬闊，兩旁酒肆瓦舍林立，絲竹管弦之聲隨風飄來，滌蕩在江面之上，處處皆是紙醉金迷的盛世景色。
正走著，忽然聽身後傳來驚呼聲，有人高聲喊：“快躲開！躲開！”
只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疾馳而來，驚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那裹挾著塵土的氣息轉眼間就到了她們身後，葉知微都沒來得及回頭看，只感覺肩膀被一股力道猛推了一下，整個人向旁邊倒去，秋芷慌忙攬住她的肩帶著她往道旁躲。
一聲尖厲的馬嘶聲劃破長夜，惹得酒肆瓦舍中的人紛紛側目看來，只見一匹脫韁的白馬一路倉皇奔馳，撞翻了街邊幾個攤位，眼看著就要將前方兩個姑娘撞倒，這時忽然從旁邊的酒肆沖出一道青色身影。
那人飛身向前，一把拽住白馬無人牽系的韁繩，將距離最近的女孩往旁邊推去，自己則握住韁繩，飛快在掌間纏繞數圈，右臂用力，硬生生將那馬的方向調轉，接著腳踩石階翻身跨到馬上，手勒韁繩將那驚慌的白馬控制住，白馬一連跑出十餘丈遠才緩了下來。
衣袍翻飛，他勒住白馬，馬蹄擡起又落下，堪堪立住，總算是歸於平靜了。
一場混亂被平息，還好是有驚無險，圍觀之人不免松了口氣，又看向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卻見是個眉眼疏朗的清俊少年，十八九歲的年紀，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英銳。
他穿著青色勁裝，身姿英挺颯爽，束著高馬尾，勒馬回身看來，披了一身燈火色，清淩淩的明亮眼眸，一眼望去只覺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身後煙景長街月色溶溶，他倒是瀟灑明冽，獨樹一幟的清朗不群。
那少年彎腰用手掌安撫著白馬，見它確實平緩下來了，便手牽韁繩騎著白馬向這邊走來。
秋芷扶著葉知微在一旁站定，急忙去看她，“姑娘沒事吧？可撞到哪裏了？”
少年那一下推在她的左肩，掌下力道未收，肩上傳來隱隱的鈍痛。葉知微捂著肩，呼吸有些急，她緩了緩才呼出一口氣，道：“……我沒事。”
秋芷擡眼看那人，氣道：“你這人怎麽回事！由著馬在街上亂跑，若是撞傷了人怎麽辦！”
旁邊的酒肆中跑出一個錦衣公子，聽到這話連忙解釋道：“姑娘莫氣，莫氣！那馬不是裴兄的，他見白馬在街上沖撞，也怕傷了人，這才出手的。”
秋芷聽了這話，臉上的怒色稍退，語氣亦放平了些：“……既是如此，是我失言了。”
那青衣少年騎著馬到了幾人面前，勒住韁繩，白馬立定，他便利落地翻身下馬，抱拳道：“適才情形危急，不及多想唐突了姑娘，實在是抱歉，姑娘可有傷到？”
葉知微抿了抿唇，剛想說沒什麽事，就聽遠處有人高聲喊著“我的馬”，擡眼看去，幾個家仆正向這邊跑來，身後還跟著個十四五歲公子哥模樣的少年郎。
那人跑到近前，剎住腳步，氣喘籲籲地扶著身旁一個家仆，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我的、我的馬……還好……還好……”
錦衣公子道：“好什麽好啊！車馬不準入夜市，這點規矩你都不知道嗎？虧你父親還是校尉，別說他沒教過你啊！”
咦？聽這話的意思他們還是認識的。
“教、教過，”他扶著膝蓋擺手，跑得臉紅脖子粗，吭哧著說，“我沒想進夜市，想繞個路而已，結果市集口有人表演吐火，馬受了驚嚇，一下子就、就跑了，我沒牽住……對不住啊！”
錦衣公子嘖嘖兩聲，道：“你跟我說什麽，這馬差點就撞到姑娘家了，多虧裴兄及時止住，你得跟人家道歉吧？”
少年就忙轉頭對葉知微和秋芷躬身行禮：“對不住對不住，真是意外，你們沒什麽事吧？”
葉知微搖了搖頭，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她皺眉望去，正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眸。那眼神似是帶了幾分懷疑和探究，從秋芷的臉上劃過，最終又落在了她的臉上，再未移動。
那古怪的目光令她稍微繃緊了身體。
而少年並沒有註意到這些，他轉向那青衣少年，神色瞬間變得忐忑，結結巴巴道：“小、小裴哥哥，多謝你了，又、又麻煩你幫忙。”
“但凡你少惹點事，你小裴哥哥就不用這麽麻煩了。”那公子揣著手調侃道，他歪過頭看身旁的人，正想拉他一起揶揄，卻發現他正直直盯著那兩位姑娘看，神情格外專註，似乎並未聽見他倆的對話。
他心裏犯嘀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端詳著眼前的人，心說那姑娘雖然漂亮，但也不至於讓他如此失神吧。
於是他輕輕咳了聲，試圖讓他清醒過來，這樣直勾勾盯著人家看，也怪失禮的。
咳了好幾聲，他的嗓子都有點癢了，身旁之人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那少年一眼，匆匆說了句“今後註意”，又看向她們，開口時語氣中帶了些試探：“這位……是秋芷姐姐嗎？”
秋芷和葉知微俱是一楞，兩人對視一眼，秋芷有點不解地望向他：“公子可是認得我？”
他的目光移到葉知微臉上，忽然一笑，“葉知微，看樣子你是把我忘得一幹二凈了。”
葉知微：“誒？”
她懵了一瞬，隨即想到了剛才那少年喚他“小裴哥哥”。姓裴……在這個世界的劇情裏，她好像還真認識誰姓裴——
“我是裴煜啊。”他笑著說，那笑容清朗如月，儼然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她想起來了。原劇情裏，她要離開沈家時，正是裴煜幫她準備了車馬，送她回家鄉，她與裴煜，本就是比鄰而居，自小相識的。
裴家世代皆是武將，裴煜的祖父即是輔國將軍，開國郡公，父親曾任行軍總管北征平亂，後至左金吾衛大將軍，裴煜上面還有個哥哥，亦是從沙場中搏殺出來的，如今在兵部供職。這樣顯赫的勳爵人家，原本是與她扯不上什麽關系的，但巧就巧在，裴煜的外祖家和葉家是鄰居，而裴煜幼時曾隨母親回娘家住過幾年，他們正是在那段時間相識的。
對於那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一歲之差也差不出什麽。
那時裴煜也才四歲，邊境蠻族作亂，其父授命北征，兄長已是少年便隨同上陣，可裴煜年紀尚小，就隨著母親回了外祖家，這一住就是七年，直到徹底將邊關的蠻族驅逐，肅清了一切禍亂，父兄回京安定，才將他們接了回來。
如今算來……應該有八年了吧。八年光陰，從孩童到少年，音容相貌會有極大的變化，難怪會認不出來，而秋芷那會兒容貌已然長成，這麽多年未有太大的變化，是以他會先認出秋芷，再認定她身旁的女孩正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幼時玩伴。
畢竟他們分別的時間，已經比相伴的時間久了。
葉知微亦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畢竟在原劇情裏，他們也不該這麽早見面的，但她還是按照從前的稱呼喚他：“是你呀……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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