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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還是打不過任性竹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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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還是打不過任性竹馬(14)

這個周五雩祈在學校猛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阮舟是男同性戀的事居然在校園裏甚囂塵上,傳得沸沸揚揚了。

雖然他平時是挺討厭江阮舟這個人的,但是看著別人對他指指點點, 發出奇奇怪怪的言論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把這種行為歸結於自己的道德感太高。

盡管大多數人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但是那群人的某些做法還是讓他眼前一黑。有的家夥都不只是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而是通過江阮舟單純地在發洩心目中的戾氣和不爽。

他甚至還在江阮舟的桌子上看到了被人用紅墨水筆寫下的“惡心同性戀”這五個大字,惡意昭然若揭。

在上課時,江阮舟來到桌子上,垂著腦袋靜靜地看著桌面上這些字。

大家小心翼翼地去觀察他的表情, 實際上如果不是結很大的仇, 大部分人就算在班上鬧僵了也都是冷處理,像是這樣明擺著找麻煩的事還是少數。

尤其是在高中這樣關鍵的時期,一個班上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尷尬得很。

江阮舟拿出衛生紙,慢條斯理地把那些字都給擦幹凈,白色潔凈的紙張上都染上了紅色,除了面色有些蒼白, 看不出來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沒人跟他搭話,有幾個心地善良的女生也只是看著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直到江阮舟去後面扔垃圾發生了些事打破了此刻的和諧。

垃圾桶旁邊坐了一個男生, 在他走過去時避如蛇蠍, 手忙腳亂把板凳也絆倒了,連人一塊兒一屁股坐在地上。

班上靜了一瞬, 有幾個人憋不住發出噗嗤的笑聲,但更多的人還是一臉的尷尬。

尤其是在江阮舟難堪地垂著眸子, 把手中的幾團紙堆扔下去後,班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江阮舟前面右邊坐著的女生義憤填膺:“他們怎麽這樣啊,有病吧!又不是小學生了,學什麽在桌上寫字惡搞,都已經算得上是校園暴力了吧,真過分!”

“沒什麽好笑的。”另外一個女生英氣十足地開口,“夠了吧。有些男生也別太裝模作樣了,就算我們也喜歡男生,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入眼的,別太普信了哈。”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也算是安慰對方了。

雩祈也是圍觀人群的一員,他也覺得剛才坐在垃圾桶旁邊的黃濤太誇張了點,小題大做成這樣,弄得大家都很尷尬,不過看對方坐立不安的樣子,興許下課就要去跟人道歉了。

他只是想了想,沒太在意這事兒,而是輕輕戳了戳前面秦冕的背。

後者轉過身來,輕聲問:“怎麽,又要多管閑事?”

看這態度,潛臺詞就是他吃的虧還不夠麽。

雩祈氣鼓鼓的,腮幫子被圓了:“胡說什麽呢,我只是想他會不會覺得這件事是我們幹的,到時候我們可就比竇娥還冤了。”

他餘光悄悄瞥著江阮舟那邊,實際上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挺大的,不過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還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秦冕倒是很平淡:“不是你做的就別擔心,怎麽也鬧不到你身上來。”

雩祈一想也是這個理兒,他嘆了口氣,感慨道:“那些人的行為可真下作,幼不幼稚啊,都是高中生了還搞這一套,我覺著還是平時的作業太少了。”

憑什麽那群人還能有時間有精力搞東搞西,他每天寫幾套試卷就已經身心疲憊,精疲力竭了,除了八卦的時候吃點瓜,完全沒有動力去幹壞事。

秦冕不置可否,而是隨意地摸了一把他的腦袋:“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去理會。”

雩祈睜大眼:“你又摸我腦袋,過分!”

他們倆吵吵嚷嚷,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確實是不會輕易幫助別人的,還是反咬過他們的人。

江阮舟不經意地望這邊掃了一下,眼中浮現出點點羨慕。

今天大課間跑步老張也在,看見雩祈就走過來跟他講話。

“雩祈,你們可不能這樣打擊報覆人。”

雩祈:“???”

在人群堆中不太好講話,老張就把他拉到一邊,悄聲問道:“最近那些謠言我們這些老師也聽說了,江阮舟那孩子要你保密的事情就是這個吧。”

他從教生涯那麽多年,什麽學生沒見過,還真不覺得這算什麽事兒。

“為什麽屎盆子又扣在我頭上!”雩祈不服氣。

老張還在碎碎念:“秦冕應該也幫了你吧,你們這兩孩子……”

雩祈更加震驚:“連秦冕你都不放過,他這個心頭寶你也要得罪?!”

老張咳了兩聲:“怎麽說話的啊你這孩子。”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他,開口問:“真不是你們?”

雩祈委屈地癟嘴:“真不是,騙你做什麽?我們都還不知道謠言的源頭是從哪來的呢,而且我們要是真想這麽幹的話,在江阮舟得罪我的時候就幹了,現在說出來有什麽用?”

“我才不是那種喜歡打擊報覆別人的家夥!”

老張無言以對:“這件事還有誰在此之前知情啊?”

雩祈哼了聲:“在我們學校應該只有我和秦冕知道,但是在市二中應該是人盡皆知。”

老張心裏已經有數了,擺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趕緊下去吧。”

雩祈有些不服氣,伶牙俐齒地說:“那你就這樣冤枉我了,讓我白白被欺負?不給我一點補償嗎。”

老張揉了揉眉心:“好了好了,我會給你一套五三讓你做的。”

“你、你這是在趁機打擊報覆!”雩祈腳底一抹油,溜得比兔子還快。

生怕老張覺得一套五三不夠,還給他來一沓試卷。

他們二人的談話也只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江阮舟就在下課的時候去找了老張,言辭誠懇地說了這件事,並且說明這應該不是雩祈他們所為,因為這事他曾經在市中學校就經歷過一遍,能這樣做的,多半還是他以前的那些老同學。

老張聽了也沈沈地嘆了口氣,對此心知肚明。

他自己已經算得上是比較開明的老師了,心裏也很清楚國內對同性戀這事接納度不高,這才導致了江阮舟在哪裏都不順。

他只讓對方安心讀書,其他什麽都不管就是了。

到了周五下午,學校就處理了一批好事者,這件事徹底沈寂下去。

雩祈也拿到了老張給他帶來的一堆試卷資料和各種書籍,據他所說這是冤枉雩祈的補償。

雩祈看他哪裏是補償,分明是惡意報覆!

秦冕都看了一遍,對他的這個說法表達了不讚同:“這些資料都是按照你的各科成績查漏補缺找的,老張對你有心了。”

雩祈皮笑肉不笑:“是呢,我可真是感動得都快要哭了呢。”

秦冕啞然失笑。

他含笑:“也許這就是對你做好人好事的回報呢,雩祈。”

雩祈剛想說什麽,就見秦冕突然在他面前張開手,一顆他很喜歡的奶糖就擺在手心正中央。

秦冕其實並不喜歡吃這些甜食,只有雩祈很喜歡這些。尤其是在高中大量用腦的時候,他就經常吃這些來維持大腦的運轉。

為避免長齲齒,也不吃多了,就一天三顆。

雩祈伸手去抓,指尖觸碰在秦冕的掌心,摸到了對方厚厚的繭子,他心漏了一拍,莫名跳得很快。

像是觸電了一樣,他趕緊移開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

秦冕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垂下了自己的眼睫,斂去眼中的幽色。

他其實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態並不是多正常,或許還帶有奇怪的病態,就像一頭惡犬牢牢圈住了自己的竹馬。

這樣為雩祈喜憂的狀態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秦冕忽然發覺自己很饑餓,仿佛無論做什麽都不能填飽他那名為愛意的欲念。

雩祈等秦冕轉過身,才完全放松下來。

他小小的腦仁並不能思考那麽多,只是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對秦冕的感覺不簡單,那種情緒太覆雜了,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往下深想。

江阮舟這個現成的例子就橫亙在他們面前,讓雩祈望而生畏。

雖說他平時放縱大膽,肆無忌憚了些,其實本質還是個膽小鬼,他還沒有那麽多的勇氣。

他捂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趕緊溜去廁所平覆一下情緒。

洗手池淅淅瀝瀝地放水,雩祈撲了點涼水在臉上冷靜冷靜,江阮舟宛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後,把雩祈狠狠嚇了一跳。

“你幹嘛,裝鬼嚇我?”

江阮舟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我走過來又不是沒有腳步聲,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入神沒聽見,別掰扯到別人身上。”

雩祈沒想到江阮舟現在還能那麽伶牙俐齒,一時間有些稀奇,看樂子一樣看著對方。

江阮舟也不惱怒,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突然說了句話:“雩祈,其實你喜歡秦冕,對吧?”

雩祈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應激炸毛了:“你胡說什麽呢,以為人人都是你嗎?而且我跟秦冕只是因為是竹馬,所以才這樣親密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江阮舟嗤笑一聲:“膽小鬼。”

可把雩祈氣得不輕。

江阮舟意味深長地說:“我知道,我現在是前車之鑒,你看了我的下場之後,肯定會畏懼走上這條路。不過我看秦冕對你不一般,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來,我還挺期待的。”

他最後那句話既陰陽怪氣,聽起來又酸溜溜的。

雩祈直接給聽懵了,臉都漲紅了,“你你你”說了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也只能望著江阮舟的背影吼道:“學生的本職就是學習,想什麽情情愛愛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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