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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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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年輕首輔的黑眸中翻湧著濃郁的色澤, 因她的這句話,而透著痛色。

江挽書心中一滯,微微錯開視線。

她方才是過於著急, 才會一時脫口而出,有些後悔方才所說的那句話。

的確是有些傷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闕, 我知曉你一貫恩怨分明, 尤其是在此等關系國家大事之上, 我只是想見宋珣一面, 想問問清楚情況,請你幫我這一回,好嗎?”

但江挽書不知曉的是, 她越是提宋珣的名字, 陸闕的眸色便越冷,面色便越是陰沈。

如同黑雲密布, 頃刻間便能令眼前一切灰飛煙滅。

“我會主審此案,亦會提審宋珣,而在提審前,宋珣身為罪犯,不能與任何人接觸, 挽挽你說的對, 我便是挾私報覆,得來不易的機會, 我豈會將你送到他的跟前, 又豈會讓你與他所有接觸?”

陸闕的黑眸中翻湧著近乎是瘋狂的偏執。

江挽書不斷往後退, 忽然之間便想起來,先前她在溜出相府之時, 幾乎是沒什麽阻攔的,迷倒了兩個門房便順利的出來了。

她記得,之前長風曾說過,自從上次陸闕在府中遇刺後,相府上下便加強了警衛,無時無刻都有侍衛巡邏。

迷倒兩個門房的動靜,不可能會瞞得過那些侍衛的眼睛。

轉而,江挽書又想起,陸闕在出門之前,說的那句小騙子。

頃刻之間,便是豁然開朗。

“你是故意的,飯桌上的那份密報,便是有關於鎮遠侯戰敗一事,而你知曉我一心想著去找宋珣,所以便假裝不知,讓我以為聰明的順利溜出相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故意放她出去,可又不讓她見宋珣,他是想讓她看見什麽?

陸闕輕笑聲,擡手間輕撫上江挽書的面容。

“我的挽挽真是冰雪聰明,自然是為了讓你親眼瞧見,鎮遠侯府要完了,這個時候凡是與宋家所有接觸,都會被卷入其中,而我的挽挽這麽聰明,該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個道理。”

“你當初看中宋珣,無非便是看中了他背後的家世,如今鎮遠侯府的輝煌不僅會不覆存在,更會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挽挽這麽聰明,當是懂得利弊取舍。”

陸闕的嗓音有多溫柔,所說的話便有多麽的字字誅心。

“所以呀,我不讓你接觸宋家,接觸宋珣,是在保護你,這個時候,旁人避嫌都來不及,哪兒有人會趕著往上送死呢?挽挽,你要明白,這個世上,只有我能保護你,也只有我,能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陰險用心,甚至明目張膽的,將其搬到臺面上來。

江挽書側首,避開了他的觸碰,“陸闕,你實在是可怕,你當真以為,沒有了宋珣,我便會選擇你嗎?”

“感情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可你口口聲聲說尊重我,轉頭卻不斷地算計,算計我,算計所有人,你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更不需要你所謂的真心。”

她是對陸闕動了心,但這不代表她因為喜歡上這個人,便會拋棄良知。

不論她是否會嫁給宋珣,宋珣以及整個宋家卻是掏心掏肺的對她。

她不可能會在宋家落難時只顧著保全自身,既然陸闕不願意幫她,她也沒必要再浪費口舌求他。

江挽書轉頭便要走,但陸闕怎麽可能會給她走的機會。

單手扣住她的細腰,往前一帶,便將嬌小的人兒帶入了懷中。

“挽挽,又想去哪兒?見我不答應,便想著去求別人?是想求長寧帝姬?”

陸闕便像是江挽書肚子裏的蛔蟲,一眼便洞悉了她所有想法。

江挽書掙紮,“我要去找誰,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放開我!”

掙脫不開,江挽書氣極之下,低首張口便對著他的右肩咬了下來。

而陸闕卻連哼都沒哼一聲,甚至還任由江挽書咬,不帶變一下面色。

“挽挽,輕些咬,不然疼的還是你。”

他們五感相通,這點兒咬傷對他來說只是撓癢癢,但這嬌滴滴的小女娘卻是不一樣了。

陸闕雖然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卻唯獨對懷中的小女娘狠不下一絲半點兒。

“陸闕,你便是個冷血冷情的小人,我討厭你!”

江挽書氣急敗壞,幾乎是想到什麽便張口罵什麽。

“我是冷血,我是無情,我唯一的那點兒溫存,全都給了你,我只是依章行事,何錯之有?宋珣受傷你貼身照料,我高燒一夜時你可曾想過我在府外冒著風雪等了你整整一宿?”

“你為宋家喊冤,為他對著我拳打腳踢,甚至不惜咬上一口,咒罵我是小人,我做什麽都是別有用心,唯有他宋珣最為高潔,公平嗎?”

陸闕扣著她的細腰,氣息逼人,黑眸中翻湧著受傷的色澤,如同一只驍勇善戰的獵豹,最後卻慘敗在了一只小兔子的手中。

他獨自舔舐著傷口,委屈的問,公平嗎?

“倘若落罪的是我,你會這麽不惜冒險為我跑前奔後,在全天下都指責我時,依然堅定的相信我是清白嗎?”

江挽書的烏睫輕輕一顫,掙紮的力道小了下來。

“這是兩碼事,何況……何況若是你,我也會相信你,也會為你伸冤,你與宋珣是一樣的。”

但陸闕對於這個回答卻是並不滿意,準確的說是不滿足。

落在她唇畔的指腹,像是報覆一般的,往下那麽一摁。

“我要的不是一樣,而是獨一無二。”

在江挽書開口之前,陸闕動作輕柔的將她額前的幾縷碎發輕輕別至耳後。

“我雖厭惡宋珣,但也知輕重緩急,不會遷怒於無辜之人,放心,我不會報覆他的,但前提是,挽挽你要乖乖在相府待著,莫要再亂跑惹我生氣,否則我便只能將氣撒在旁人的身上了。”

這個旁人,自然指的便是宋珣。

他的語氣有多溫柔,話語便帶著多陰毒的威脅。

“我不會去鎮遠侯府,況且我想去也是去不了的,但是我也不會像傀儡一樣被你禁足在相府,我是自由的,而且我如今是陛下身邊的女官,必須要盡到我的職責。”

江挽書知曉這個時候若是一味的激怒陸闕是沒有意義的,在他的面前她盡量不要提起宋珣,在背後再想法子便是。

陸闕將手移到了江挽書的腦後,讓她與自己如潑墨般的黑眸直直對上:“也好,但是挽挽,不可以再騙我了,不然我是會傷心的,知道嗎?”

江挽書對上他的視線,美眸幹凈純粹。

“你廢話真多,我要去服侍陛下了,你忙你的吧,也希望你能言出必行。”

推開陸闕的手,江挽書轉身便走,生怕自己多留一會兒,便會叫陸闕看出她的真正用意。

陸闕倒是沒再攔著,只是望著小女娘的倩影,微微瞇了瞇冷眸,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小騙子。

*

小皇帝一直在勤政殿東張西望的,直到終於瞧見了江挽書的身影。

“江姐姐,你知道鎮遠侯……”

江挽書一把捂住了小皇帝的嘴,“陛下,咱們進去再說。”

小皇帝乖巧點首,等入了殿後,屏退了所有人,小皇帝才巴拉巴拉說起鎮遠侯府的事兒。

“江姐姐,山塢關一戰慘敗,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唯一逃生的副將指認是鎮遠侯通敵賣國,方才經過朝議,禁軍已將侯府上下團團包圍,而秦默則是領著金吾衛前去提審宋珣,此案的主審官便是陸相。”

江挽書方才險些與陸闕吵起來,自然是沒能從陸闕的口中打探到更多有關於鎮遠侯府的事情。

幸好今早的朝議上小皇帝也在,第一時間向江挽書同步了最新的情況。

“陛下相信鎮遠侯有反心嗎?”

小皇帝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倘若宋家一家老小都跟隨鎮遠侯在漠北的話,山塢關慘敗朕會信宋家有反心,但鎮遠侯唯一的血脈還在京中,若是他造反,且不說是否會成功,他的家人必然會先遭難,朕覺得他應當不會如此心狠。”

江挽書看著小皇帝的眼神不由多了讚賞。

欣慰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腦袋,“陛下真是長大了,陛下的邏輯思維非常清晰,我也是這般想的。”

得到了江挽書的誇讚,小皇帝的大眸亮亮的,但旋即又沮喪的垂下了腦袋。

“可是朕沒有任何的發言權,便算朕認為鎮遠侯沒有反心也無用,而且此案是由陸相來審理,此前陸相與宋珣鬧的那麽難看,江姐姐你說陸相會不會挾私報覆呀?那宋珣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江挽書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方才,陸闕掐著她的腰,眸色沈痛的問她公平嗎。

是呀,至少目前為之,在宋家出事後,陸闕並未真的對宋珣做什麽,她便在方才那麽質問對方,是太過分了些。

“不會的,大人一貫賞罰分明,而且此事幹涉重大,他一定會秉公執法,徹查清楚的,只是比起查清楚此案,我更擔心另外一件事。”

“陛下,你能幫我與帝姬取得聯系嗎?”

小皇帝非常聰明,當即便明白了江挽書的用意。

“江姐姐放心,包在朕的身上。”

小皇帝的效率極高,江挽書這一壺茶都還未泡好,魏瓊月便來了。

“鎮遠侯府如今落難,旁人躲都來不及,你卻上趕著往前湊,看來在你的心中,宋珣的地位更為重要些。”

未見其人,這調侃倒是接踵而至了。

江挽書起身,“有勞帝姬跑一趟,帝姬說笑了,只是因為小侯爺與宋老夫人都是極好的人,所以下官才想著能幫一點是一點,只是我能力有限,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毫末。”

魏瓊月卻道:“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得勢時的討好皆是虛與委蛇,唯有落難之時的滴水之恩,才是最為難得,你能在這個時候迎難而上,為宋家奔波,倒是叫本宮另眼相看。”

唯一活下來的副將指認鎮遠侯通敵賣國,且不論這指證是否屬實,單單只是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這一點,便足以令整個宋家被盯死在恥辱柱上,幾乎沒有翻身的機會。

“但江挽書,本宮也希望你能清楚,除非是鎮遠侯活著,能與那副將對峙,否則此案幾乎是沒有翻盤的可能,便算是沒有株連九族,宋家也就此完了,你真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插手嗎?”

江挽書並未有任何猶豫,“小侯爺為了我不惜賭上性命,宋老夫人慈愛仁善,無論是出於哪一點,我都不能見死不救,但我也很清楚,以我微弱的能力,是無法改變大局,我只求帝姬能幫我一忙。”

“你且說說,本宮酌情考慮。”

江挽書將準備好的錦盒遞上,打開後,裏面都是一些瓶瓶罐罐。

“這些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傷藥,陛下說小侯爺已經被提審去了刑部大牢,牢中的條件不比侯府,小侯爺身上的傷未愈,我擔心會加重,還望帝姬能幫忙,托人將這些傷藥帶進去,挽書感激不盡。”

魏瓊月還以為對方是想要拜托她,找機會可以見到宋珣本人。

卻不想,江挽書只是托她送傷藥。

“只是送傷藥,你不想見到宋珣本人?”

江挽書如實道:“我自是想當面問問小侯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如今明裏暗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侯府,帝姬能將這些傷藥送入刑部,下官已是萬分感激,不敢拖累帝姬。”

小女娘如此知情識趣,她雖是心中擔心著宋珣的安危,但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個人原因,而將別人也拖下水。

魏瓊月反倒是笑了,“這你倒是多慮了,在宋家被徹底定罪之前,還不算是真正的罪人,本宮好歹也是一國帝姬,這點兒權利倒也是有的。”

江挽書當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美眸一亮,旋即感激萬分的行禮。

“帝姬大恩,挽書沒齒難忘!”

魏瓊月虛托了下她的手臂,“冬獵之時本宮便說過了,本宮不喜欠人情,你幫了本宮,只要你需要,本宮自也是竭力相助。”

“只是作為過來人,本宮也是要提醒你,如今的宋家已是今非昔比,送完了傷藥,見了人之後,還是莫要再接觸了。”

“帝姬提醒,挽書銘記於心。”

*

魏瓊月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很快便將刑部上下打點好。

江挽書披了件蘇繡黑鬥篷,將渾身上下都遮掩的嚴嚴實實的,跟隨著魏瓊月所安排好的衙役入了刑部大牢。

這還是江挽書頭一回來牢房,才步入迎面而來的便是裹挾著血腥、陰森之氣,還伴隨著犯人受刑時的淒厲哀嚎。

江挽書只覺得頭皮發麻,不敢有任何停留,極快的跟隨在衙役身後。

“這位姑娘,你只有半盞茶的功夫,有什麽話趕緊說完,我在外頭候著,若是聽到我咳嗽,便趕緊躲起來,萬不可被發現了,否則你我的小命都難保!”

衙役在叮囑完後,才打開了牢房的門。

江挽書道了聲謝,一眼瞧去,便見印象之中,鮮衣怒馬、英姿颯爽的年輕郎君,此刻卻像是一頭傷痕累累,瀕臨錘死的獅子。

半坐著靠在墻角,垂著首一動不動,似是毫無生氣。

而更令江挽書揪心的是,宋珣一身囚服遍布血痕,尤其是他那雙鮮血淋漓的手,儼然是菜受了重刑。

因為無人包紮,所以還在不斷地淌著鮮血,染透了半身。

“小侯爺。”

江挽書的嗓音帶著哽咽的顫抖,她很怕眼前人便這麽斷氣了。

這般明艷張揚的郎君,不該不清不楚的將性命丟在這種地方。

而原本毫無生息的年輕郎君,在聽到這道熟悉到刻骨銘心的嗓音時,忽的一動。

在艱難的擡起首來時,江挽書已快步來到他的跟前,雪白的柔荑微微發顫著向他靠近。

因他身上的傷痕實在是太多,江挽書都不知該碰哪裏,才能不觸碰到他的傷口。

而小女娘看著他的美眸裏,盛著毫不掩飾的心疼。

但便在江挽書要碰到他的衣角時,宋珣卻是艱難的挪動,避開了她的觸碰。

嗓音沙啞破碎:“別……臟……”

在宋珣陷入絕望,甚至想著便這麽死了吧,也好過如此受辱。

可當他放棄生的希望時,他的心上人卻這麽意外的闖了進來,便在他的跟前。

這讓他原本想死的心再度燃起了生的念頭,但同樣的,宋珣卻又想躲起來,他不想讓江挽書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便算是死,他也想在死之前,給江挽書所留下的,是最美好的那一面,而不是如今淪為階下囚,生不如死的狼狽模樣。

但江挽書卻是不容他躲閃的,義無反顧的按住了他的腕骨。

“別動,我先簡單的給你處理一下手上的傷,會有些疼,你且忍著些。”

幸而江挽書帶了不少傷藥,止血的、消腫的等等,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江姑娘,你……你不該來,快走,不必管我……”

他都這個樣子了,卻還只一心關心著她的安危。

江挽書沈靜的看著他道:“放心,是長寧帝姬托人帶我進來,不會被發現的,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在處理傷口時,血肉模糊的畫面,令原本便有些暈血的江挽書都不忍多看。

但她還是忍著暈血的難受,小心而認真的為他包紮傷口。

宋珣甚至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近乎是貪婪的,一寸一寸將江挽書的面容盡收入眸底。

想將她完全的刻在眼中,記在心中,生生世世不忘。

“此事還未調查清楚,他們怎能對你下如此狠手?更何況,小侯爺你一直在京中,如何能知曉漠北之事?”

江挽書氣極,但宋珣反而是笑了。

但笑時牽扯到了傷處,不由咳嗽了起來,江挽書忙輕撫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宋家出事,曾經那些舔著臉上門討好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與宋家牽扯上任何關系,江姑娘你偷偷來見我,不怕嗎?”

小女娘美眸若含春,溫和而又沈靜的看著他。

“自然是有怕的,但我怕的是你會喪命於此,雖不知山塢關一戰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我不信宋老侯爺會謀反,小侯爺,你可知這個中的緣由?”

“雖然我的力量微薄,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宋家翻案!”

宋珣顫著手,這次他沒再猶豫,也沒再將眼前人推開,而是義無反顧的,握住了她的柔荑。

“江姑娘,只你眼下這番話,便算是我真的命喪於此,亦是死而無憾了。”

江挽書呸呸呸兩聲:“不可說喪氣的話,你不會死在這兒的,小侯爺你的將來必然不可估量,無論發生什麽,也無論前方有多少荊棘,你都絕不能放棄希望!”

“好,我答應你,山塢關一戰,便是我也不知其中實情,但自一月之前,父親寄往京中的家書便忽然斷了,最後一封家書上只寫了,近來匈奴有異動。”

“但因是涉及到軍情,所以父親並未細說,這些年我雖被困於京中,但年少時也曾馳騁於漠北,父親驍勇善戰,雖不能說百戰百勝,但也絕不可能會如此慘敗。”

說到這兒,宋珣的嗓音哽咽:“父親如今不知生死,而他們卻聽信那副將的誣陷之言,將通敵賣國的帽子扣到了父親的頭上,我宋家若真有反心,又豈會等到今日?”

宋家手握重兵,若是真想反,完全能夠聯合匈奴,割據一方,占山為王,又怎會白白斷送了十萬將士?

但這些人便是睜眼瞎,無論鎮遠侯是否有反心,他們也定然要將損失的十萬兵力,盡數扣在他的頭上,絲毫不顧宋家三代來的赫赫戰功。

人性如此,當是心寒!

“如此看來,小侯爺你也不知其中詳情,看來此事若想有新的生機,除非是宋老侯爺能活著來指證,否則……”

後面的結果江挽書並未說,但她又跟著道:“這些時日來,我手中也攢了不少銀子,若是小侯爺信的過我,我雇人去漠北尋找宋老侯爺的下落。”

“雖然機會比較渺茫,但只要一日不見屍體,便說明宋老侯爺還是有活著的希望,宋家便也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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