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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之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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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之吻 2

她很有行動力地當場撥打了萊伊的號碼。

電話沒響兩聲就接通了。

“……沒什麽。”笑意浮上形狀美麗的唇角,讓本就明媚的容色更加生動,女人放緩語調,語氣甜蜜,“只是想你了,今天有空嗎?嗯,不用回去了。”

說這句話時,她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把玩著自己的鬢發。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發絲,這個動作說不出的溫柔暧昧,風情無限。

望著這一幕,降谷零心情覆雜起來,不自覺嘴角下撇。

原來她和萊伊談戀愛是這種風格。

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琴酒。

頂著旁邊兩雙眼睛頗有壓力的註視,入間冬月絲毫不受影響,淡定地繼續著對話,約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那麽,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後,她收起手機,望向琴酒。

對視了片刻後,銀發殺手吐出嘴裏咬著的煙,用腳撚滅。

隨著這個動作,他身上的殺氣仿佛被餘燼點燃,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冰冷而旺盛。

…………

另一邊。

赤井秀一掛斷電話,望著熄滅的屏幕。

我想你了——入間冬月一般不會說這麽膩歪又直白的情話。

上一次聽她說這句話,還是一年前,在美國紐約。因為設計套出了他的臥底身份,她準備找他攤牌。那次危機差點讓他的臥底任務宣告失敗。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不用回去了……聽起來暧昧無限,仿佛是要留他過夜,共度良宵,其實是暗示吧。

不用回去,換個說法就是——走上不歸路。

看來這通電話是死亡邀約。

不直接說明,而是用暗示的方式,那麽可以得出結論:琴酒此時大概率就在她旁邊。

想到這裏,赤井秀一擡頭望向天色。

黃昏逢魔時刻,橙紅色的夕陽光線依然帶著幾分冬日的寒意,但早春的氣味已經從路邊的枝頭輕盈地飄出,幻化成一張靈動鮮活的面容。

眼前的虛空中,女人噙著微笑的紅唇,仿佛正在無聲地呼喚他的名字。

******************************

時間回到一個多月前——

英國倫敦。

彌漫著霧氣的夜晚,偏僻的安全屋內。

“赤井秀一。”

她望著他,第一次開口叫出了他的真名。

叫名字是再平常不過的行為,二十九年的人生中,赤井秀一聽過無數遍別人叫他的名字,但是對入間冬月來說,這個行為的意義卻非同尋常。

這意味著她終於與真實的他相識。撥開曾經的謊言,撇去立場的分歧,平等對話,互相交底,彼此信任,心意相通。

他聽到胸腔裏心臟的跳動聲,平穩有力。

明確的目標,動蕩兇險的道路,不斷追尋前方的真相從不停歇——這是赤井秀一給自己選擇的人生。因此,他從不被任何羈絆所累,也從未想過要與任何人建立深刻的情感鏈接。

但這一刻,心底湧動的情感是如此真實,他無法回避,也不必回避。人生於世,應當活在當下,隨心而行。

他托起她的腰,將她整個抱起,深深糾纏。懷抱嵌合,一寸寸吻過她的肌膚,手掌摩挲著她的發絲,直到她也被這份熾熱感染,心神與他一起沈淪。

或許是命運恩賜的巧合,亦或許是因為他已經被她征服,才會覺得她身上每個細節都如此契合他的審美取向。

燈光朦朧,月色隱約。兩道影子交疊著投在墻壁上。倫敦的深夜,寂靜的角落,槍炮彈火的間隙,腥風血雨短暫被隔絕在外,無人知曉的感情與真相在此間交匯。

近在咫尺的距離,笑意浮現在她琥珀般的眼瞳裏,映出融化般的水色。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有趣的往事,她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很好奇,你當初是怎麽找到那間酒吧的。”

酒吧……

這是在問初遇的事。

“我當時正在追蹤琴酒。”他坦白道。

聽到這個答案,女人笑了起來:“這麽看來,我們是因為琴酒才結緣的?”

開過玩笑後,她莫名陷入出神,側頭低垂著睫毛,眼瞳裏的沈思之色宛如夜幕般深黯。

片刻後,她忽然擡眸望向他,聲音輕飄飄的:“如果我幫你抓到琴酒的話,FBI能不能為我提供汙點證人保護?”

聞言,赤井秀一低頭註視著她。

懷中的女人面頰泛著些許粉色,看起來像絲絹一樣柔軟。她的呼吸尚未平覆,散落的長發略顯淩亂地垂在下巴和脖頸上,白皙的肌膚膩著薄汗,說不出的旖旎。

但她的眼神卻是冷靜的,有種不可捉摸的幽深。燈光在她的眼瞳上流動著,宛如深海中的流螢。

“當然。”他說道。

像是很滿意這句幹脆利落的答應,她眼裏重新浮現笑意,微微彎起的弧度顯得明媚多情。

倘若入間冬月能接受證人保護,那他們之間便不存在立場的隔閡了。他不由想道。

早在很久之前,他發現自己愛上了她,而她也選擇包庇他的時候,他便想過他們之間的未來。

可惜,在試探性地問起她以後的打算時,她拒絕了他,還說過死在他手上也不錯。

當時他心中下意識浮現的想法是——不希望有那樣一天。

因為想要一起活下去,才是愛一個人的本願。

******************************

“如果我幫你抓到琴酒的話,FBI能不能提供汙點證人保護?”

刻意放輕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仿佛帶著朦朧不清的霧氣。

一個多月前,在倫敦與萊伊見面的那天,我就已經準備了這個計劃,只待合適的時機。

從恢覆記憶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遲早要殺朗姆報仇。不僅如此,我還要殺BOSS,斬斷一切罪孽的源頭。

根據那次假扮雪莉潛入實驗基地獲取的情報,花歌大概率是BOSS的配型者。因此,只有BOSS死了,花歌才能真正得救。

但是在暗殺BOSS之前,我必須先除掉一只攔路的鷹犬——琴酒。

只要有琴酒在,我的營救計劃就無法進行下去。

而選擇與萊伊合作,一方面是因為萊伊潛入組織,本就是為了抓捕琴酒,我可以順便幫他一把。另一方面,我並不完全信任公.安。

波本同意與我合作,還承諾我隨時可以簽那份證人保護協議,但我卻不能把他當作唯一的出路。

事實上,我無法完全相信任何人。年少懵懂時,命運就用慘痛的教訓警示過我,人能夠依靠的永遠只有自己。

除了公.安之外,我需要給自己留下其他後路,比如FBI。

倘若公.安和FBI都不可信,我還給自己準備了第三條後路——

去英國執行任務期間,我私下利用母親生前的人脈,給自己制造了一個備用的身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可以改名換姓假死。

不過這麽做後續麻煩很多,只能作為備選方案。

…………

時間跳轉到不久前,朗姆死去的那個夜晚。

去雪莉那裏喝了一杯咖啡後,我終於平覆心情,趕去見了萊伊。

天黑了很久,似乎已經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公寓裏沒有開燈,黯淡的月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地板上,像是灑下一片銀白色的輕紗。

我斜倚在沙發上,平靜地開口:“朗姆死了。”

面前的男人打量了我片刻。

“這件事與你有關。”

這句話是肯定的語氣。

以萊伊的聰明敏銳,能猜到這件事也不意外。我擡手理了理鬢發,幹脆地承認了。

“我的父母被利用到死,無辜的妹妹也淪為實驗品和器官庫……從十一歲那天起,我就無時無刻不想殺了那個老東西。”

我頓了頓,收斂起冰冷刻薄的語氣,緩緩說道,“接下來,組織大概會有一場清洗,難保你不會暴.露。”

“你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反過來利用這次機會。”他說道。

我忍不住揚起唇角。若要形容我與萊伊之間的這份默契,或許可以用棋風相似來比喻。

“沒錯。”我頓了頓,話鋒一轉,“但琴酒向來警惕多疑,不好對付。

萊伊沈默了片刻。黑暗中,一雙墨綠的眼瞳仿佛蘊著星芒。

然後,他不緊不慢地說道:“這種時候,只需要拿出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誘餌?”我看向他。

“直接告訴他我的身份,讓他來‘殺’我。”

“……”

“為什麽不說話,是覺得這個計劃過於冒險了嗎?”萊伊註視著我,語氣平穩地說道,“如果這個計劃順利,我,和你,總會有一個人要涉險。”

夜色中清冷的月光將男人的面容映照得深邃冷峻。他對視著我的眼睛,不讓我有一點反駁的餘地。

我心裏明白,萊伊說得沒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畢竟是琴酒,組織裏最難對付的人,沒有之一。要打琴酒的註意,不冒險是不可能的。

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幹脆地去主動承擔這份風險。

這個男人,向來我行我素、無所畏懼,表達感情的方式也是無比簡潔。

似是看出我默許了這個計劃,他微微彎了一下嘴角。

“說說你打算怎麽脫身。”

我看了他一眼,攤手道:“隨機應變。”

我當然預想過辦法,但是說實話,琴酒是很難預測的,就算定好了plan ABC,到最後也不一定能用上。

聽到這麽不負責任的回答,萊伊沒有再繼續追問,沈默地點燃一支煙。

打火機的火苗劃破夜色,照亮了方寸之地,暖光勾勒出他沈穩的眉眼輪廓。

淡淡的煙草味飄散在空氣裏,盈滿鼻尖。我不討厭這個味道,反而感到有些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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