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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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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許連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把這麽好的蓮子送到她這裏來,但是也不妨礙她吃得高興。

總不會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下毒害她。

應該不會吧…

剝蓮子的動作頓了頓,突然就感覺嘴裏的蓮子不香了。

可是看著這淺綠淺綠,那麽圓又那麽大的,像圓滾滾珠子的蓮子。

還是依然會對著它咽口水。

不吃,它會變得幹癟,會變得粗糙,更會變得不好吃。

許連翹撐著下巴,猶豫著,猶豫著。

還是很想吃,她不僅可以生吃蓮子,她還可以做蓮子羹,甜甜糯糯的。

蓮子芯還可以曬幹了泡茶喝。

算了,她吃都吃好幾顆了。

以前在許府的時候,二叔這麽不喜歡她,都沒讓人弄死她。

現在,她好歹也是江府名義上的世子夫人。

她要是不明不白地沒了,江淮就是鰥夫,這樣對他的名聲多不好聽。

指不定就會傳出他克妻什麽的話,然後他就會被別人嫌棄。

他們怎麽就不明白呢,她其實很好打發的,給她一封休書就行了,她才不會賴在這裏不走。

她只會麻溜地有多遠走多遠。

然後這輩子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萬一毒死她後東窗事發,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麽想著,許連翹又送了一顆蓮子進嘴裏。

真好吃,她好久好久沒吃到這麽清甜的蓮子了。

她這邊坐在凳子上,正彎著眉眼笑意盈盈地吃著手中的蓮子,不料擡個眸的功夫,眼神就對上了正靠在門邊一身玄衣的“江淮”。

怔住…

倒吸一口涼氣,嘴裏的蓮子還沒完全咽下去。

這人這麽快就能下地了?

“咳咳咳…”

完了,噎到了…

因為喉嚨口吸進了還未完全嚼碎的蓮子顆粒,許連翹彎腰扶著膝蓋開始不停咳嗽起來。

她沒被江淮掐死,沒被人害死,不至於要被一顆蓮子噎死吧。

這一幕,差點沒把站在門口的寧垣嚇死。

慌裏慌張,手足無措地趕到許連翹旁邊半跪下來。

“阿…”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現在頂著這個身體,不可能喊出那個名字。

趕緊將阿翹的脖子伸直,撩開她後背的長發,然後用掌拍打她後背肩胛骨中間。

怪他,這麽突然出現在門口做什麽。

可是,“江淮”的突然靠近讓許連翹又想起那天被掐住脖子的感覺。

渾身也都變得僵直起來,因此本來就不通的呼吸更加不順了。

幸好在寧垣有條不紊的拍打和疾風驟雨般的咳嗽下,許連翹終於將那小半顆碎蓮子咳了出來,咳嗽小了起來,呼吸也漸漸平和下來。

寧垣這才松下一口氣,緊皺的眉間略略舒展。

只是心上卻還帶著餘悸,連聲音裏都不自覺摻上了顫抖:

“你…你感覺還好嗎?”

她真的是怕嚇不死他,她要是出了什麽好歹,叫他怎麽辦。

聽見耳邊傳來“江淮”的聲音,許連翹那咳出天外的思緒才慢慢回籠。

她發現,她的後背處依舊還緊貼著“江淮”那帶著涼意的掌心,而他,還在小心翼翼地順著脊背安撫她。

不自在中帶著酥麻。

但是感覺…她好像沒有像他剛剛碰到她時那般抵觸了。

甚至她還感覺到了一絲心安。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嚇得許連翹感覺離開凳子站了起來。

三兩步和“江淮”拉開距離。

許連翹啊許連翹,你怕不是有病吧!

那可是江淮,可是半點不信任你,天天嘲諷你,甚至想要掐死你的江淮。

難道打個巴掌以後給的甜棗特別甜不成。

許連翹站起身遠離“江淮”的動作特別迅速,以至於,寧垣的手還沒來得及伸回去。

不過,他倒是不介意阿翹躲著“他”。

於是也站起身來,將桌上灑落著的蓮子歸置一下。

真是和原來一樣。

小饞貓。

“下次,別吃那麽急了。”

說著,還從桌子上倒了杯水準備遞給她。

許連翹還背對著寧垣,眼角因為咳嗽還掛著豆大的淚珠。

氣息還未完全平穩,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

寧垣不知道她是咳出來的,他只從許連翹的背影中看出她在抹眼淚。

她一哭,他就更加無措了。

怕再嚇到她,也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手裏還握著茶杯,試探地問道:

“我…我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剛才太急,只顧著要她把蓮子吐出來,完全沒意識到,他一個男子,對她來說,力道確實過大了。

弄疼她嗎?

被這麽一問,後背好像真的有點火辣辣的疼。

又辣又麻的。

她真的很想問他,這麽大力幹嘛。

可她和江淮也沒有熟到這個份上。

順了順自己的氣息,擦幹眼淚,許連翹才有些遲疑地慢慢轉過身去。

她其實是有些害怕江淮的,偶爾對著江淮發一次狠,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可每次硬剛的結局也都一如既往的慘烈。

所以,哪怕江淮自從醒了以後就奇奇怪怪的,可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會得罪他。

“世子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許連翹還挺緊張的。

而她一緊張,就容易捏她身側的裙擺。

日出朝著從東邊的窗戶這裏映照到許連翹腳邊。

在寧垣眼裏,他看的的許連翹,淡黃色的衣擺微微晃動,她垂著眼眸,眼角因為淚痕添上了一抹殷紅。

她的臉蛋白皙,又透著粉紅,像是春天裏生澀的水蜜桃。

“啊…我…”

該死,他好像身上都感覺有些熱了。

一定是因為屋內沒有冰的緣故。

“什麽?”

聽到阿翹懵懂地一問,寧垣心跳一反常態的有些快,怦怦震動在他的耳邊。

“我來找你商量和離的事情。”



許連翹如今可以說得上是滿臉的困惑。

因為,她感覺到江淮的腦子是真的壞了,之前,明明還是他自己親口說絕不會和她和離的,說只有她死或者他休了她的可能。

可是如果真的腦子壞了,不是應該變成七八歲那種孩童的模樣嗎。

怎麽現在不像是變傻了,反而像是換了一個人。

莫非真的因為死裏逃生,然後整個人都改變了不成。

那這,是不是也算好事了吧?

許連翹還在震驚懵智中,就聽見“江淮”將水遞給她之後繼續說道:

“和離,可以,但,不是現在。”

見面前的阿翹如此鮮活,如此生動地皺起了眉,寧垣止了止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繼續解釋道:

“三個月,就三個月,和離書,我會署上三個月之後的日期給你。”

寧垣昨夜想了很多。

他如今只能選這樣一個折中的辦法。

阿翹在江府過得不開心,他想,他變成江淮,想來便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

讓他幫助阿翹離開江府,給她自由。

可他也有私心。

阿翹若是現在就走了,那他就又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

他是真的很想她。

他自以為隔絕了來自京城中她的消息,在那久而久之的時間中,他會忘記她。

可是,事實證明了,並不會。

他還是日覆一日地想她。

思之成狂,也不過如此。

八年前,因為西北戰事告急,他沒來得及和她好好告別,也沒來得及,讓她等他。

一年前,又因為差了半個月,他遺憾錯過了她。

這才,他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他想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他,她還會不會認出他。

可是,寧垣又擔心這種離奇的事情哪天就消失不見了。

他會回去,而真正的江淮也會回來。

那麽,如今他待阿翹的好,到時候便會反噬。

因此,他才定了三個月這麽一個期限。

三個月,阿翹若是會喜歡他,那他就告訴她,他是誰。

阿翹若是不喜歡他,他便放他離開。

即使,他在這具身體裏待不夠三個月時間,那麽,和離書已簽,江淮也沒有別的辦法。

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最糟糕的情況發生,那就是阿翹離開了,而他還得在這具身體裏待上一輩子。

若真是如此…

那麽起碼,阿翹是自由快樂的。



許連翹不知道“江淮”想了那麽多。

她只有種恍惚做夢之感,有點顯得不那麽真實。

說不上什麽具體的感覺,就是頭有些麻麻的,這樣好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在她頭上嗎。

她真的可以走嗎。

“真的嗎?”

她完全不敢相信,又開口問了一遍,

“你不會是騙我吧?又或者到時候反悔。”

寧垣被她折服,阿翹果然還是帶著那麽一股傻裏傻氣。

怪不得,會有人來陷害她了。

“當然,我若反悔,教我一輩子孤苦無依。”

這一次許連翹望向了“江淮”的眼睛,黑曜曜的瞳眸帶著淺笑,慢慢的在他嘴角化開。

她還是第一次在江淮眼裏看到這般純粹的笑意。

鬼使神差就點了點頭。

雖然她也不知道江淮究竟有幾分可信,但是,總覺著這樣也好,總比他死咬住不松口得要好。

只是,

莫名其妙,她就這“江淮”這句話約莫大概真的是認真的。

這麽一想許連翹又覺著自己真的不長記性。

那是江淮,江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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